第32章 紅本本到手
“媽, 我要結婚了。”
幾天後，夏薇剛從塞班島度假歸來，就聽見這個爆炸性的消息。
她下意識看了眼女兒平坦的肚子, 試探性問：“有了？”
顧輕音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她媽在問什麽，哭笑不得地皺眉道：“不是，就突然想結婚了不行嗎？”
“哦，結吧。”
她媽媽的反應出乎意料得平淡，這一瞬間顧輕音都要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她親生的了。
“我說的是我要結婚, 不是養只小貓小狗, 你明白我意思嗎？”
夏薇徑直從沙發上起身，給自己沖了杯咖啡回來。
她慢條斯理地拿勺子攪着，目光輕飄飄地掃着顧輕音, “就你這性格, 就算說自己喜歡女的, 我也不意外。”
？？？
這說得是一回事嗎？
“戶口本在左邊床頭櫃第二個抽屜裏, 打算哪天領證？”
“您都不先見見未來女婿？”
“領完證再見也行，都一樣。”
顧輕音：“………”
她怎麽有種她媽迫不及待要把她嫁出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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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薇拿手機扒拉一下日歷，“要不就明天吧，這日子好。”
“用不着那麽快。”
她本來以為說服她媽媽閃婚要好久，正好借機刁難一下周欽, 那他可能堅持不住就放棄了，沒想到她媽媽還從中推波助瀾。
夏薇擡眸, 目光中暗藏一絲戲谑, “不快我怎麽能早點抱上外孫。”
顧輕音終于明白了她媽的想法，她勾唇僵硬地笑笑，“放心吧，就算結婚我也不會生孩子的。”
“到時候可由不得你了。”
？？？
這事兒還能被人威脅嗎？！
——
翌日早八點, 顧輕音剛起床，就看見周欽發來消息，說他已經在小區門口等着，讓她不要忘了拿戶口本和身份證。
昨晚臨睡前他問她明天行不行，她不想慫，心想反正這一天早晚會來就答應了。
顧輕音簡單洗漱一番，也沒吃早餐，她經過客廳時，夏薇叫住她，什麽話都沒說，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桌上。
腳步微頓，顧輕音轉頭看見了戶口本。
“媽，您真就一點兒都不擔心您如花似玉的女兒被人騙了？”
夏薇聽聞，不忍直視地皺眉，“你不騙人家就算好的了。”
合着跳火坑的人是周欽？
可明明是他把她騙上賊船的，無辜受害的人是她，但說出去別人好像都不會信。
顧輕音忍住脾氣，皮笑肉不笑地勾起一抹弧度，“您絕對是我見過最心大的媽媽了。”
“那不然怎麽讓你自己從國外待了好幾年？”
顧輕音被反問得啞口無言。
過去拿起戶口本裝進包裏，不再多說，“我去領證了。”
“嗯。”夏薇淡定地應了聲，在她出門時交代了句：“要是有空，晚上安排女婿和我一起吃個飯。”
連人家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這就喊上了？
顧輕音沒接話，“嘭的”一聲關上車門出去了。
她風風火火地來到小區門口，看見周欽穿着白襯衫外搭一件深咖色大衣，随意而慵懶地靠在他的越野車上，格外潇灑俊逸。
幹淨的人總是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的，他從頭發絲到指甲縫都找不出錯處。
在他家住了三天，顧輕音親眼目睹了這人的潔癖，一個大男人居然能把家裏打掃得那麽幹淨，還燒得一手好菜，這多麽難以可貴，當時她就堅定了自己想嫁的決心，就當是給自己找了個免費的保姆！
估計周欽也一定想不到，她答應嫁給他會是這個原因，簡直和無數男人找老婆的心态一樣。
顧輕音走到面前，像是特務接頭那般拉開包的拉鏈，給他看了眼裏邊裝的戶口本和身份證。
周欽的眼底頃刻間彌漫出笑意，手擡起摸了摸她的後腦勺，“走，我們去民政局。”
上車後，顧輕音被問：“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挑今天領證嗎？”
“你說，不要賣關子。”
顧輕音拿出鏡子補妝，出門前她只簡單地化了一下。
周欽側目瞥她一眼，“今天是8月30號，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日子。”
顧輕音一愣，“我們倆第一次見面不是在9月1號嗎？”
果然，她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是30號，那天我們去教室見了老師，領了軍訓服，我就坐在你的斜後方。”
他記得這麽清楚，她卻沒有放在心上。
一對比，顧輕音感覺不太好意思了。
“看來你還是不夠帥啊。”她面上依舊帶着鋒芒，嘲弄地說：“我對帥哥通常都有很敏銳的感知。”
“你忘了？剛開學的時候，我頭發剪得特別短，後來慢慢長了，你看到我的時候還誇現在帥多了，說以前的發型毀了我的顏值。”
關于和她的每一點回憶，周欽都記得格外清晰。
餘光将顧輕音臉上茫然的神情收入眼底，他不免感到心酸，她從沒喜歡過他，自然不會在意，那些他視若珍寶、拼命想收藏起來的記憶，對她而言完全是不值得占用大腦內存的東西。
感情從一開始就産生如此懸殊，大概這輩子都平衡不了。
可他沒有怨言，只要她還在他身邊就好。
顧輕音正轉頭看着窗外，忽然被周欽扣住手腕，她錯愕回眸看他，看見他唇角邊漾起的笑意。
他對她說：“輕音，試着來愛我吧。無論要用多久的時間，我都可以等。”
她的心倏然漏跳一拍，看着他的側臉，這一刻忽然有個很清晰的感覺浮現出來：我似乎比從前要喜歡你了。
——
領證的過程比顧輕音想得要複雜，他們先去拍了結婚登記照，之後又去排隊填寫資料，總之用了一上午的時間，兩個紅本本才到手。
結婚該是很神聖而莊重的事情，這一刻顧輕音卻覺得那麽簡單，只需要一個沖動，就能将兩個人綁在一起。
不過，她答應和周欽領證也向他要了一個保障，讓他親手簽了個協議書，如果她提出離婚，他必須無條件簽字，不可拒絕。
顧輕音只是想向他證明，婚姻也不能将自由的靈魂捆綁。
就算嫁給他，她的靈魂也是屬于自己的，只不過跟以前相比，多了沉重的枷鎖而已。
猶豫片刻打開紅本本，看見裏邊穿着白襯衫的他們相互依偎在一起，顧輕音的指腹輕輕拂過，原本周欽以為她該說出多麽溫情動人的話，結果她很感慨地蹦出一句：“你好像沒有我長得好看啊。”
周欽臉黑了，堅決不承認，“我只是不上相。”
“承認自己老婆更好看很難嗎？”
老婆………
捕捉到這個稱呼，周欽的眼底滲透出笑意，打量着她的臉，十分配合地點點頭，“是長得比我好看。”
顧輕音“嘁”了一聲，快步朝外走。
今日的天氣分外晴朗，湛藍的天空飄着朵朵棉絮狀的雲彩，陽光明媚卻不熱烈。
遠處的花壇，金菊盛放，一片耀眼的璀璨。
周欽看着這些景色，恍然發覺自己曾經錯過了許多美好。
——
顧輕音只請了半天假，下午照常來公司上班。
趙幼琳看見她就關心地問她是不是腳傷又複發了，顧輕音眸光流轉，含糊應了聲，說自己又去找醫生複查了下，這才使她沒繼續追問。
但是緊接着，趙幼琳又湊到她面前，對她低聲說：“群裏已經有人在讨論你和周總的關系了，好像是誰無意中看見你上了周總的車，總之話說得特別難聽，你以後注意點啊。”
“誰說的？我看看。”
“不是我們部門的。”趙幼琳找出聊天記錄給顧輕音瞄了一眼。
【圖片】
【你們看這是不是周總的車？我看從他車上下來的女人好像是她部門的女員工啊！】
【這個女人我注意過，有次我看她背了香奈兒的包，還以為是高仿的，如今細想，不會是周總送的吧？】
【現在的年輕女孩就是不安分，踏踏實實工作不好嗎？總想着去攀高枝，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真當自己能嫁入豪門呢。】
【本以為周總這人清心寡欲，結果還是抵擋不住美色的誘惑啊！看來男人都一樣。】
趙幼琳給顧輕音看完後，輕咳了聲，讓她不要生氣。
“這些人就仗着自己是總經辦的，覺得周總奈何不了他們，才敢講些風言風語，你跟周總是正大光明的男女朋友關系，不怕他們說。”
“想說就說吧。”顧輕音并不在意，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日子太無聊了，總得讓人家找點樂子。”
聽顧輕音這樣說，趙幼琳十分欽佩地對她豎起大拇指，“心态真好啊，難怪周總會喜歡你。”
“他喜歡我并不奇怪，我能看上他，是他有手段。”
“哇。”顧輕音的女王口吻驚到了趙幼琳，她從剛見到顧輕音就覺得她身份不一般，眼下忍不住又問：“你們家是不是特別有錢？”
“我是落難千金。”顧輕音狡黠地對她眨眨眼，依舊避而不答，之後迅速帶開話題，“工作吧。”
她總不願提及自己的家世背景，趙幼琳對她的低調真是無比佩服。
——
下班後，顧輕音又來到地下停車場，周欽還沒有過來。
這次她堂而皇之地站在周欽的車前，絲毫不怕被人看到。
流言蜚語越是兇猛，她越是要迎風而上。
有其他部門的同事路過，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顧輕音感受到窺探的目光，從手機中擡頭，大方回看過去，反倒讓對方心虛地立刻別開了視線。
幾分鐘後，西裝筆挺的周欽快步而來，見顧輕音竟然大大方方在他的車前等着，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兩人上車，顧輕音系上安全帶，問：“我媽想見你，有空一起吃頓飯嗎？”
周欽轉方向盤的動作一頓，“怎麽現在才說？”
“怕提前告訴你，會讓你緊張得沒法安心工作。”
“可我沒時間好好準備了。”
“不需要準備，我媽跟我一樣也是顏控，看見你這張臉就會樂開花了。”
周欽：“………”
定好餐廳後，顧輕音将地址發給她媽媽，周欽問顧輕音她媽媽喜歡什麽，要準備一份禮物。
顧輕音想這也是情理之中，反正周欽也有錢，不在乎一星半點兒的，直接說：“我媽喜歡高奢包，你去買個給她吧。”
周欽直接把車開到了那家愛馬仕門店的商場，一進店裏就問店員最貴的包是哪一款。
店員說他們店目前的現貨裏只有一款六十二萬的包是最貴的，周欽猶豫也不曾，直接買下來，讓店員包裝好，還又挑了絲巾。
男人購物就是迅速，不出十分鐘兩個人就從店裏出去後，顧輕音故意在旁不平衡地說：“你還真是直男，就光想着給我媽買，也不給我買。”
這一點周欽的确是忽略了，他想着馬上要去見丈母娘，心裏太緊張了，其他事情都沒考慮。
“現在時間來不及了，你想要，我明天再帶你來買？”
“逗你的。”顧輕音笑着挽上他胳膊，“你能給我媽買，我就很開心了。”
周欽知道她爸她媽離婚了，聽她說完，認真承諾道：“我會對你媽媽像對親媽一樣好的。”
“嗯，估計我媽對你也會對親兒子一樣。”
顧輕音已經能想象到她被排外的局面了。
——
提前二十分鐘來到餐廳，周欽先點好了菜。
顧輕音看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都替他覺得累，“你別太緊張了，放松放松，我媽不吃人。”
“萬一阿姨不喜歡我，怎麽辦？”
“你都和我領證了，就算她不喜歡你，又能怎麽樣？”
“也是。”
顧輕音無語，她好像不該提醒他。
夏薇踩着點到，穿着闊氣的古典旗袍，脖子上戴着珍珠項鏈，手臂上挎着香奈兒的包包。
她一進來，包廂裏的氛圍都變得不一樣了。
周欽站起來，恭敬地喊了一聲“阿姨”，并将禮物遞過去。
“謝謝，破費了。”
夏薇接過去，不由感嘆這位大手筆。
她緩緩落座，嘴角揚起笑，看着周欽說：“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周欽：？？？
她都和他領證了還沒告訴她媽媽他的名字？
顧輕音咳嗽了聲，一本正經地對她媽媽做起介紹，“他叫周欽，現在是我頂頭上司，以前是我大學同班同學，家在安城。”
“诶……”夏薇的眼底閃過一抹精光，“聽音音這麽一說，我好像想起來了，以前是不是在大學裏見過你？”
她問周欽，對方心虛了兩秒，無聲點頭。
顧輕音狐疑的目光在她媽媽還有周欽的身上掃了一圈，感覺他們兩個人像是有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