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王權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這種問題其實就算不想,邱墨大概也猜到了。肯定是冉煜幹的,至于出于何種目的……不管是哪一種都讓邱墨打心裏覺得不舒服。只是現在多想無益,就目前來說,應該好好考慮一下怎麽安撫身邊已經炸毛的魏弋哲。
邱墨也沒多想,伸手便要拽住魏弋哲,可惜,手指僅僅擦過他的袖子,身邊的人就沒了蹤影……不,确切的說,身邊的人已經沖了上去。
魏弋哲的速度相當快,邱墨只覺人影一晃,張嘴準備喊人的時候魏弋哲都快跑到葉啓身前去了,以至于聲音就這麽卡在喉嚨裏,愣是沒發出來。
站在前面的葉啓神情一動,仿佛感覺到了什麽,下一秒就看到有人沖到他們前面,沖着迎面走來的王權就是一腳。這一腳頗為用力,只見原本還在緩慢移動的王權蹭地撞上了牆壁,估計力道太猛了,顯得破碎的身子随即被牆壁反彈,最終落到地上。
就在王權落到地上的那一刻,在場的幾個人仿佛才回過神來,除了從始至終都像個傀儡一樣站着的司悟。
“呦~這不是魏警官嗎?”率先反應過來的是陸辰宇,一看到魏弋哲站在自己面前,嘴上便憋不住地刺他兩句。
魏弋哲此刻根本沒心思理會一邊的陸辰宇,一雙眼睛牢牢地盯着倒在地上的王權,見他緩緩站起來,原本撇下的嘴角忽得扯起一個微小的弧度,帶着濃濃的譏諷——果然是禍害遺千年,這種人怎麽可能被打兩下就死掉呢。
也是魏弋哲心裏塞滿了憤怒,一時間倒也沒發現王權的怪異,更沒往他也成了實驗體這方面去想。直到看到他一聲不吭地往他這邊走來,對上那一雙暗紅色的眸子,這才發現眼前的人已并非原先的那個王權。
魏弋哲恍惚了下,眉宇間不由擰起了個疙瘩,記了那麽久、恨了那麽久的一個人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失了心智,只餘本能,就跟傀儡差不多……這是在跟他開玩笑嗎?真他媽沒意思!
有那麽一瞬間,魏弋哲甚至想轉身離開,眼不見為淨,既然別人都變成這副模樣了,就算殺了他也沒有報仇的快感,也是于事無補。但到底是積累了好幾年的怨氣,就這麽放過眼前這個人,老實說魏弋哲覺得自己還沒心寬到這種地步。
猶豫了下,魏弋哲最後還是決定痛揍眼前這個“怪物”一頓,而且一定不能一下打死,要慢慢折磨才行。想到這裏,他捏着拳頭,眯起眼睛看向正朝着他走來的王權。
魏弋哲并沒有急着上前,而是待他靠近以後再出手揍他,并且為了不讓他一下子死掉,故意放輕了手腳,那一拳又一腳的簡直跟在彈棉花差不多。或許對王權來說自己也就是朵棉花,不管魏弋哲多用力,他都不知疼痛,只是到底還是血肉之軀,被這麽痛揍了一頓,不說臉就說身形都整個變樣了,現在的王權就是放在他媽面前估計他媽也認不出來。
只是看着不疼不癢的王權,到底不夠解氣,魏弋哲又揍了兩拳,便停下了這種無意義的報複。一腳踩在王權腦袋上,不讓他有機會站起來後,才回頭去看圍觀的幾人。
“這是終于發洩完了嗎?”陸辰宇雙手環胸,一臉的優哉游哉,待魏弋哲回過頭來,他才挑了眉以一種極度欠揍的語氣說道,“魏警官,你這是在動用私刑?”
“你他媽廢話真多,我揍人關你什麽事。”魏弋哲眯着眼睛,看着陸辰宇的目光顯然是不耐煩到了一定程度。
“我這不是關心魏警官嗎?仇人明明都在面前了卻變了個人很失望吧。”陸辰宇倒是沒被魏弋哲的目光給吓到,聳了聳肩,作死一樣地又添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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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啓眉心一擰,本來還想阻止的,但沒想到陸辰宇說得那麽溜,他根本沒來得及阻止他就把話說完了。
魏弋哲本就心情不爽,被陸辰宇戳到了傷處,心裏更似一團火在燒,看着陸辰宇就挑釁道,“我說你這是皮癢了是不是?反正我也沒揍夠,就勉為其難……”
說到一半,魏弋哲近乎反射性地看向之前來的那個轉角,他可還記得來此的目的是要殺了陰明原,而不是和人幹架。然而當他視線落到轉角處,才發現本該站在轉角處的邱墨竟然不見了,那個地方連人影都沒有,更別說人了。
魏弋哲當下一腳将王權踢開,也不管他是死是活,便沖着轉角跑了過去。他們之前所在的轉角是個十字走向的,魏弋哲一到轉角,就前後左右都看了一邊,然而空空蕩蕩的走道上根本空無一人。
怪了?醫生跑哪兒去了?不是說好了不離開他的嗎,怎麽轉眼就不見人了。
魏弋哲急了,瞪着眼睛又仔細看了看,可饒是他把眼睛瞪凸了,沒人的走道就是沒人。
“醫生?”可惜空曠的走道裏除了回聲就沒別的了。
葉啓本來還慶幸魏弋哲和陸辰宇沒打起來,當然,就算打起來他也有自信阻止他們,不過看着魏弋哲在找邱墨,他落下的心忽得又懸了起來。
“剛才邱墨醫生也在這裏?”葉啓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但沐黎卻從中聽出了點緊張的味道,擡頭看了眼葉啓,不過很快又垂下了腦袋。
“那家夥……明明跟他說好不要亂走的。”魏弋哲懊惱地抓了抓頭發,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若不是自己剛才被憤怒沖昏了頭,也不會将邱墨扔在一邊。不過想了想,又覺得邱墨是拿自己的話當耳邊風,都說了這裏很危險,竟然一個人不聲不響地不知去了什麽地方。
對邱墨無視自己的話這一行為,魏弋哲有些不開心,但同時他的确又擔心邱墨。于是看也不看葉啓等人,徑直便要選其中一條走道走去。不過沒等他猶豫到底是左邊這條還是右邊這條,忽得有人從右邊那條走道的樓梯處跑了下來。
那人是小跑着下來的,步伐頗為輕快,不僅是他,還有跟在他後頭的機器人也跑得順溜極了。魏弋哲愣了兩秒,才意識到向他們這裏走來的人是費梵。也不知他剛走得是哪條路,竟然比他們先上樓,而且更匪夷所思的是,他怎麽上樓了又跑下來了。
就在他們愣神的這會兒,費梵也看到他們了,不過他依舊面癱着一張臉,面上沒什麽表情顯露,倒是擡手朝他們晃了晃。
“原來都在啊。”費梵走到魏弋哲面前,又探頭掃了一圈魏弋哲身後的衆人,都是些曾經有過交易的雇主,費梵也不計前嫌地跟他們揮了揮手,算是打了招呼。
“你怎麽在這裏?”魏弋哲問着費梵,但視線卻落在費梵身後的米奇身上,方才有那麽一瞬間,他以為走在米奇旁邊的是邱墨。明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他真是瘋了才把兩人聯系到一塊……對,被邱墨搞瘋了。
魏弋哲有些忿忿不平,接着卻聽費梵說道:“剛在樓上轉了圈,正好碰到邱墨醫生……”
“你看到邱墨了?”魏弋哲猛地抓住費梵的雙肩,費梵被他神經質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半響讷讷地點了點頭:“是啊,就在上面……”
沒等費梵把話說完,魏弋哲匆匆繞過費梵便要往樓梯那邊走去,不過他才跨出去一步就被費梵扯住了:“你等我把話說完再走不行嗎?”
魏弋哲心裏着急,但看着費梵不想沒事找事的樣子,到底耐着性子聽他說話。
原來方才邱墨便察覺到樓上有動靜,而且感覺有些熟悉,猶豫了下就決定上樓一探究竟。
邱墨上了樓,倒是沒第一時間看到費梵,而是在樓梯斜對的盡頭看到了一抹小小的身影。邱墨倒是對那小小的背影有些印象,可不就是前些時候找上門來的那奇怪的小孩。
不過沒等邱墨追上去,斜刺裏卻有兩個人走了出來……或許說兩個人有些偏差,準确說來是一人一機器,正是費梵和米奇。
米奇一看到邱墨,就屁颠屁颠地迎上前來,喊了聲“主人”,又繞着邱墨轉了一圈,似乎在查看自家主人有沒有受傷。對此邱墨倒是沒驚訝,只是好奇費梵到底是用什麽辦法讓米奇跟着他跑路的,要知道米奇向來只聽他的話。
費梵打從一開始便沒想隐瞞,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便簡單地說了一遍給邱墨聽。其實不是什麽高科技的方法,不過是跟他講解了一番厲害關系。米奇擁有智腦,自己能分辨事情的輕重緩急,況且這事還是和邱墨有關的,自然就跟着費梵一起來了。
邱墨大概了解了,心裏卻是有些無語——這機器人這會兒挺機靈,但之前為什麽總跟魏弋哲犯沖呢?不是假裝聽不懂魏弋哲的話,就是故意裝做沒聽到,是覺得很好玩嗎?當下蹲下身子,伸手彈了下米奇的腦門——如果那眼睛上方的一大塊是他的額頭。
米奇被彈了這麽一下,還有些茫然,就這麽睜着雙圓滾滾的眼睛看着邱墨。
掠過這個插曲不說,邱墨又從費梵那裏打聽到了魏弋哲不願說的事情——葉啓究竟是用什麽理由揣度魏弋哲跟他一起來這裏追殺陰明原的。
費梵同樣沒有隐瞞,而作為交換條件,邱墨也跟費梵說了目前這座島的情況。
雙方交換好了情報,邱墨便打發了費梵下來找魏弋哲他們,目的是讓費梵帶着他們先上軍艦。
之後費梵便下了樓,然後就看到了迎面站着的魏弋哲以及他身後的葉啓一行。
費梵并沒有把和邱墨的約定說出來,而是拿了一些比較關鍵、說了也不會有什麽關系的事出來說。
聽完費梵的話,除了魏弋哲産生嚴重的抵觸心理,并且處于暴動邊緣外,其他幾人倒是淡定的很,對邱墨那句“你們先去軍艦”的話也沒有任何反對。
“你是說邱墨他要自己去對付陰明原?”比起方才因為看到王權而憤怒,魏弋哲現在的情況顯然更加糟糕。
費梵擡着眼皮瞅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而随着費梵這一點頭,魏弋哲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下一秒就要蹦到外面了。
幾乎沒有多想,他猛一搖頭:“不行,我得去找他。”
落下這話,魏弋哲也不顧費梵的阻止,朝着樓梯那邊沖了過去。
費梵望着魏弋哲的背影,出了會神,随後也不理會葉啓他們,徑直走到司悟身邊。眼前的少年雙眼空洞,顯然是方才受了太過嚴重的打擊,此時又被人操縱了身體,整個人看起來便有如傀儡一樣。
費梵面上仍舊沒什麽表情,就側着眸子瞥了眼葉啓:“我說人都醫生去殺了,你也可以放開他了。”
葉啓似乎猶豫了下,嘴唇動了動,但他最終也沒說什麽。倒是站在他旁邊的沐黎小心翼翼得扯了下他的衣服,似乎示意他不要放開對司悟的控制,但最終葉啓還是解開了對司悟的掌控。
這一刻,原本少年空洞的雙目竟然漸漸開始恢複神采,只是同時,之前因為被控制而按捺下去的殺意竟然也死灰複燃了。
陸辰宇雙手環胸,撇了撇嘴,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着費梵準備怎麽解決眼前的危機,畢竟此刻的司悟根本六親不認,就算他這會兒忽然動手殺了費梵,他也不會有任何訝異。
但令人出乎意料的,就在陸辰宇以為費梵必死無疑的當口,費梵忽得伏在司悟的耳邊說了什麽,緊接着本還圍繞着他的殺意頓時消失了。
只見司悟緩緩仰起頭,似乎問了句:“真的?”
費梵點頭應道:“真的。”
回去的路上,司悟一如既往,倒是也沒和哪個人特別親近,就是費梵也一樣。
陸辰宇走在後面,想了想還是好奇地跟上去,挨着費梵問了句:“你剛跟他說了什麽?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費梵回頭瞥了眼陸辰宇,繼續面癱地回道:“拿錢來我就告訴你。”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說呗,當然,這也是費梵的生意之道——想要知道什麽,就拿錢來換,否則甭想從他嘴裏知道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