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甘之如饴【改】
Chapter 18
顧穆年話語中透露的親昵，使大家對姜媱和他的關系更加好奇。林霏岚的目光在兩人親密的姿勢上掃視着，手指快要掐進了掌心。
幾秒後，她忍不住質問道：“姜媱，你和顧穆年到底是什麽關系？你不是說，和他沒什麽聯系了嗎？”
姜媱還未回答，顧穆年看向林霏岚的眼神瞬間冷了好幾分，猶如冰窖一般。
姜媱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攬得更緊，頭頂就傳來顧穆年低啞的嗓音：“抱歉，我不習慣和不認識的人解釋什麽。”
姜媱看着林霏岚氣急敗壞的臉，淡淡一笑，拉了下郝蓓蓓的手，對大家說道：“我先走了，你們好好玩。”
“那好吧，改天再約。”秦任說。
姜媱跟着顧穆年離開，身邊嘈雜的聲音逐漸消散，顧穆年也松了手。
姜媱彎唇：“今晚謝謝你來接我。”剛才在包廂，他給她發了信息，問要不要來接她，她也同意了。
“我剛好有空。”他柔聲道。
到了停車處，他幫她打開了車門，手掌覆住的她的後腦勺，揉了一下，讓她坐進去。
車子啓動後，姜媱靠在後座，把眼睛眯上，神色有些困倦。
“是不是心情不好？”他突然問道。
姜媱睜開眼，就發現他在看她。她嘴角慢慢扯起笑容，說道：“嗯，是有點。”
“怎麽了？”
她嘆了口氣，想想還是和顧穆年傾訴一下，“你還記得我高中有兩個玩得特別好的女生吧？一個是蓓蓓，一個是林霏岚。”
“……嗯。”他想了想。
“林霏岚就是剛剛那個問我們什麽關系的。我和她在大一的時候就絕交了，我到今天才知道，她從高中開始就沒有真心對待我們的友誼，她應該讨厭我好久了。”
“笨，這麽虛僞的人你到今天才發現？”
姜媱苦喪，“我就是好騙，行了吧？”
顧穆年語氣輕柔了些：“這和你沒有任何關系，是她的問題。你看清就好，以後離她遠點。”
“嗯。”
車子駛進別墅群，到了姜媱家門口，她下了車，就看到顧穆年也跟着下來了。
“還有事啊？”她問。
他走到她面前，路燈傾灑下暖黃色的燈光，把他的臉打得更加柔和。
姜媱擡頭看他，更加疑惑了。
半晌，他語氣低沉，開口說道：“姜媱，別不開心，特別是因為無關緊要的人。”
她本以為他要說什麽重要的事，卻沒想到是這個。她彎了眉眼，突然覺得心裏的煩惱一掃而空，她點頭：“好啦，不會不開心。”
“早點上去休息。”
“好，晚安。”
顧穆年目送她進了家門，他也轉身離開。
——
姜媱高一時，九月份下旬的一天。
顧穆年從北方飛回T市，在一中下午的一個課間，把一封情書交到了一個男生手裏。
“把這封情書交給高一三班的姜媱，記住一定要交到她手裏……”他說話時，臉上透着紅暈，嘴角的弧度卻不自覺揚起。
男生接過情書，飛奔到了高一三班，姜媱卻不在。
“诶，徐誠，你找誰啊？”林霏岚走了過來。
快打鈴了，徐誠要趕着回班抄作業，此刻心急如焚，“沒事……我找姜媱。”
林霏岚瞥見他手裏的東西，一愣，随即笑了：“給我吧，我拿給她，她去裝水了。馬上就上課了，你回去吧？”
徐誠知道林霏岚和姜媱關系很好，于是也放心把情書交給她。
林霏岚偷偷打開一看，嘴角的笑容僵住。
半晌，她把情書放進口袋，走進教室。一會兒姜媱回來了，林霏岚若無其事地翻看着書本。
那天下午，姜媱什麽都不知道。顧穆年在校門口等了一個晚上，始終沒有等到她的回應。
他飛回大學後的那幾天，仿若被人抽筋剝繭，白天不上課，晚上出去喝酒。室友不知道 他發生了什麽事，只看到他半夜一個人在陽臺抽煙，一根接着一根。
幾天後，國慶放假。顧穆年回家看到姜媱，發現她和從前沒什麽兩樣。他這才知道，她是拒絕了他，他也只能假裝揭過此事。
他決定把暗戀放在心底，不再去問，也不願讓她為難。
——
周一一大早，姜媱到公司，就得知一個五雷轟頂的消息。
原本正在談的代言七夕活動的女明星，在昨晚傳出婚內出軌的消息，此消息在網上掀起熱浪，罵聲一片。姜媱一早就看到微博上的消息了，卻沒想到這是摯生原本要請來代言的。
這也就代表着這次代言泡湯，摯生也不會請、不敢請這樣有污點的明星代言。
但是這破壞了公司原本的計劃，導致現在産品推廣部和營銷部的負責人焦頭爛額。如果沒有做好宣傳工作，摯生還是沒有難贏。
會議室裏，每個人面色憂心忡忡。就連坐在最前頭的顧穆年面色也是沉沉的。姜媱看着他，突然之間有些心疼。
他應該比其他人都着急吧？現在如果臨時再去找其他明星代言，就算能找到，時間上都是一個問題。這完全打亂了摯生的節奏。
“顧總，這次的消息實在是太猝不及防了，但不幸中的萬幸是我們暫未對外公布我們這次的代言人選，否則很有可能波及到摯生。”
“顧總，我們現在必須定下一個全新的方案，是繼續找其他明星代言，還是開啓其他的宣傳手段？”
顧穆年環視一周，緩慢開口：“每個人都說說你們的意見。”
市場營銷部的主管說道：“我建議還是選擇明星代言。明星代言，會襯的珠寶檔次更高，而且IR和佩錦應該也是選擇很有知名度的明星代言，我們不能輸了他們。”
“可是時間上是個很大的問題，現在六月底了，找到明星代言，再加上後期處理，我擔心我們的時間太趕。”
“那不然能怎麽辦，不找代言嗎？現在就得硬着頭皮幹啊。”
大家各執一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理。姜媱聽着，心裏有了自己的想法。
大家都講完後，顧穆年說：“大家的意見我都聽進去了，但是我想……”他目光落到姜媱身上，唇角一勾，“聽聽姜媱的想法，剛才就你沒發表意見。”
他話音剛落，全部人的腦袋“嗖”的一下全轉向她，有些人的目光裏還帶着異樣。姜媱臉色一燙，心想顧穆年怎麽會點她一個小員工的名字……
但她組織了一下言語，道：“我覺得我們不一定要用明星代言的方式。其實每年的七夕、情人節的宣傳方式都萬變不離其宗，挺沒特色的。或許消費者早就産生審美疲勞，這時候大家不會看宣傳，還是看品牌，至少對我來說，我并不會因為哪個明星代言了某個珠寶品牌，我就會選擇這個。珠寶品牌的名人效應不是很大。可如果我們能在宣傳方面另辟蹊徑，或許能讓更多人關注到我們的産品。”
顧穆年：“那你說我們該怎麽宣傳？”
“我覺得……可以用真人故事的方式來推廣。例如我們可以在全網招募情侶，可以是普通的，或者是有一定知名度的，采用拍成小片段，把我們的産品融合其中。這樣類似于微電影的方式可以更加吸引消費者的眼球，更好地表達我們産品的內涵。”
姜媱覺得，既然沒有辦法高大上，那就貼近生活一些，說不定更能引起共鳴。
她的想法一出，許多人覺得這個可以考慮，財務部總監道：“這樣結合互聯網的宣傳方式會比找明星代言節省很多的成本。而且在招募情侶過程中也能事先實現和消費者的互動，做出來的期待感更大。”
“可是這樣在全網招募情侶，工程量也太大了。”有人提出質疑。
姜媱：“工程量大說明信息量也大。前期進行大量篩選，最後選幾對情侶……當然會很辛苦。”
大家發完言，就等着顧穆年做最後定奪。他轉着筆，給出了最終決定：“招募情侶的方式，可以一試。既然是翻身仗，當然要打得有特色一些，辛苦大家了，可能這樣做會更加辛苦，但是我們別無選擇了。”
那天确認了宣傳方案後，摯生連夜在官網和官博發布了面向全國招募情侶的通告，主題是“那年七夕，我和他/她”。
摯生給出的獎勵很豐厚，一時間吸引了許多情侶的報名，其中不乏有大V轉發、參加。
報名時間截止後，摯生對近萬份報名進行篩選，先是文字材料，後是電話咨詢，以符合摯生的七夕主題為準，最終留下了十對情侶的信息。
現在要做的就是繼續篩選，通過面對面了解的方式，最終定下三對。
最近公司每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姜媱傍晚剛剛從工廠拿回母版，就聽說要去采訪一對就在T市的情侶。
姜媱主動請纓，跟過去幫忙。和她同去的，是一個市場調研組的女生，王蜜。
王蜜這幾天也是天天在外面跑，加了不少的班，姜媱看她黑眼圈有點重，就關心了幾句。
“沒事，我反而很喜歡這樣的工作，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有鬥志了。”
“我還以為，你們對這樣的宣傳有怨言，因為太辛苦了。”
王蜜搖頭，“怎麽會？我覺得這次摯生一定會成功的，咱們的顧boss很不一般呢。”
兩人打的過去，到地方下了車，那對情侶已經在路口等候了。
女的叫霧杏，男的叫南楠，兩人都是今年剛畢業的，看過去卻還像學生一樣。女生在微博上有一百萬的粉絲，是個攝影家，知名度很高，她也經常在微博上喂狗糧，所以很多人都知道他們這一對。
幾個人打完招呼後，就被他們領到他們正在住的單元房。
“這裏是我們剛買的。我和杏杏出了一部分，我們爸媽也出了一部分。”南楠說道。
姜媱環顧四周，就被房間裏設計給吸引到了，“這個牆紙貼的很有特色。”
霧杏笑道：“南楠是學室內設計的，這些都是他設計的，我什麽都不懂。”
大家坐了下來，王蜜就開始采訪。
“報名表上說，你們是小學同學，很早就認識了？”
南楠點頭：“我和她是青梅竹馬，小時候就很熟，我喜歡她……好久了，但是一直不敢說，到高中畢業我才挑明。”
王蜜笑了，“當時那種關系還是很青澀吧？霧杏都沒有察覺到他喜歡你嗎？”
“有一點點吧……”
姜媱在一旁安靜地聽着，同時做一些記錄。等到采訪完以後，已經到晚上八點多了。
天色已經黑漆漆一片了，兩人剛到車站，手機鈴聲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顧穆年。
她走到一旁接起電話，“喂？”
“你在哪。”電話那頭問。
“我剛才在采訪，現在準備回家了。”
顧穆年：“把地址告訴我，我去接你。”
姜媱剛想說“不用”，猶豫了下還是把地址說了出來。
挂斷電話後，姜媱對王蜜說：“不好意思，等會兒有人來接我，你不用等我，先回去吧。”
王蜜打趣：“這麽晚了，不會是男朋友吧嘿嘿？”
“不是……是我哥哥。”
“原來你有哥哥啊……”女生話還未說完，車子剛好就來了，她和姜媱揮了揮手，就上了車。
姜媱坐在車站等着，十幾分鐘後，她聽到一聲喇叭，擡頭一看，一輛邁巴赫緩緩靠近她。
她拉開車門，就看到顧穆年坐在裏面，她也坐了進去。
周木放了一首輕音樂，把擋板拉上。
姜媱對顧穆年說：“其實你不用來接我，這裏到公寓有直達的公交車。”
他原本垂着的眉眼掀起，轉頭看向她，“太晚了，不安全。”
他語氣裏似乎不含一絲情緒，但卻讓姜媱心頭一暖，心情也慢慢好了起來。她和他講着今天的采訪：“今天那對情侶真的好恩愛啊，你知道嗎，那男的暗戀女生整整四年，他好專一啊。”
顧穆年神色怔松了幾秒，唇畔帶上了若有若無的笑意，“四年對你來說就很了不起了？”
“當然啊，現在的世界，人心變得多快。能始終如一的愛一個人，好難了。”
“如果夠喜歡，就會看四年如一日，這是……甘之如饴。”
姜媱聽着，怎麽感覺顧穆年對這個很有看法，好像親身經歷過一樣，“顧穆年，我怎麽感覺你對這個還挺有想法的？”
他眼眸微縮，眼底閃過一絲悵然，半晌後淡淡回答：“你的錯覺。”
姜媱咂嘴，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視野裏立馬變得水潤潤的。
“很困的話，就休息一會兒？”顧穆年問道。
“好……那你到了叫我。”姜媱這幾天睡的都比較少，此刻音樂一放，又開始發困了。
三十分鐘後，車子駛到了小區，停了下來。周木看向後視鏡，卻發現顧穆年依然無動于衷地坐着，而旁邊的姜媱似乎……還在睡覺。
他剛想開口提醒顧穆年一聲，就見着他打開了他這側的車門，下了車。
幾秒後，姜媱那側的車門被打開，顧穆年站在外頭。
周木還以為顧穆年是要叫姜媱，誰知，他看到顧穆年彎下腰來，一只手臂伸到了她的膝蓋下面，一只手臂伸到她的腰後面，然後輕輕把她橫抱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