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牽腸挂肚
Chapter 03
姜媱回來的第二天晚上，她吃完晚飯就去隔壁別墅看看顧父，順便和顧母聊聊天。
小時候，剛搬到顧家旁邊，她就經常被顧母邀請過去做作業、吃點心，有的時候還會讓顧穆年教她寫作業。
想起這個，姜媱後來才發現，顧穆年不是笨，就是不願意讀書，他要是想讀，沒人讀得過他。
她穿過門前的庭院，敲了敲門，顧母看到是她，開心地拉她進來。
“我過來看看顧叔，他身體怎麽樣了？”
“沒事了，你顧叔就是免疫力不太好。我帶你去樓上見他。”
姜媱走去書房，見顧父正在看書，偶爾還咳嗽幾聲。
“顧叔——”
“呦，媱媱來啦，進來坐。”
顧母說去給姜媱切點水果，書房裏就只剩兩人。
顧父問起姜媱的學業，知道她是提前修完了學分回國，他稱贊不已。
“還是多謝顧叔和顧姨的幫助，要不是你們，我也……”
顧叔擺擺手，“這話以後別說了，你顧姨聽到了還要說你生分了。我們也是力所能及幫一點小忙。叔叔是很欣慰你能在珠寶設計上有所造詣。”
其實姜媱之所以會走上這條設計之路，很大程度歸功于顧家。初一的時候，她因為在顧家知道了許多有關珠寶的知識。她随即展露出來有關珠寶設計的極大天賦，令兩家人都喜出望外。
而後顧父知道她對珠寶設計感興趣，也有意栽培。
姜媱摸摸腦袋，謙虛地說：“我只不過學了點皮毛而已。”
“诶，我可是聽說去年全球珠寶設計大賽，你拿了亞洲區的第二名，不簡單啊。”
顧母把水果端了進來，顧父剛要去拿一塊，就被顧母阻止了：“生病別吃水果。”
“你這人，我吃點怎麽了……”
姜媱在旁邊看着兩人拌嘴，也笑了。
聊完天後，姜媱和顧母一起走下樓。
“穆哥哥他在房間嗎？”姜媱随口問。
顧母嘆了一口氣，“到現在還沒回來呢。估計又是加班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按時吃飯。”
姜媱看着顧母面帶愁容，心裏也跟着擔憂了，兩人在沙發上坐下，顧母就講起顧穆年的事。
“這孩子現在還讓我這麽操心。他是太拼命了，工作要緊，身體就不要緊了？”
“他也是希望能好好管理公司，不想讓您和顧叔失望。”
“我們對他可沒這麽嚴格……”
姜媱正想着換種說法來安慰顧母焦躁的心，卻沒想到顧母說：“媱媱，要不然你幫顧姨打個電話叫他早點回來休息？”
“啊？”姜媱瞠目。
顧母眼底滑過一絲笑意，“我每次唠叨他，他總要不開心。你就幫阿姨打個電話，這樣我也放心了。”
“可是……”
“沒什麽的，反正小時候你不也是經常幫着阿姨看住穆年嗎？”
姜媱剛認識顧穆年的時候，顧母就時常叫她監督他，看看他有沒有偷跑去網吧、打游戲不寫作業、抽煙等等。
那時候她年紀還小，對這種小家長的行為還挺感到義正言辭的，可是現在她哪還敢管他。
不過顧母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也只好硬着頭皮做了。
而那頭的顧穆年，此刻正在包廂應酬，觥籌交錯間，他拿出振動的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着“媱媱”兩個字，微怔了幾秒。
他立馬和正舉杯敬他酒的人示意了一下，就走出包廂，然後接起電話。那頭傳來女孩輕軟的聲音：“喂……”
“嗯，怎麽了？”他語氣夾雜着溫柔，被揉碎在風中。
姜媱：“你飯吃了嗎？”
“正在吃。”
“那你在應酬？”
“嗯。”
姜媱眨了眨眼睛，看向顧母，顧母當機立斷在手機裏敲了一行字，拿到姜媱眼前。
姜媱看完信息，一時語塞……這樣說真的好嗎？
顧母用眼神示意她，顧穆年也主動開口了：“找我有事？”
姜媱做了兩秒的心理建設，然後勇敢說道：“嗯……你能不能早點回來？”
“出什麽事了？”
“沒有，就是我晚飯沒吃飽，想讓你回來給我帶點吃的……”姜媱說完這話，就感覺臉頰有點發燙。
電話那頭靜默了兩秒，她早就猜到他會拒絕，因為他現在在忙。
姜媱連忙說：“不用了，那我……”
“你想吃什麽？”他開口。
姜媱有點意想不到，“炒飯吧，就是我們之前在萬國路吃過的那家。”她随口扯了一個，是當初顧穆年帶她去過的飯館。
他低笑了一聲，“你這是嘴饞了。”
“唔……”
“我忙完給你帶，現在還有事。”
“我在你家，你直接回家就好了。”
“好。”
姜媱挂斷電話，整個人還是懵圈的。顧穆年答應了？！
她聽着顧母在笑，無奈道：“顧姨，你笑什麽嘛。”
“阿姨就說，穆年聽你的話。”
姜媱扶額，你就不想想等會兒我可能要被顧穆年收拾得很慘嗎？
記得初一有次，她前天剛向顧母告發他偷偷抽煙，第二天，顧穆年就格外“好心”接她放學，然後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就把她扔下自行車，讓她自己走回去。
好在姜媱也不傻，坐着公交車就回來了。可是她的小心髒還是受傷了，當然顧穆年也被收拾得很慘。
最後，顧母讓姜媱回家待着，後續的情況交給她來處理。也是，顧穆年要是知道她耍了她，可不得找她算賬嗎？
趕快溜之大吉。
另一邊，顧穆年回到包廂，有個男人重新舉起酒杯來，對顧穆年笑道：“顧少，你總算回來了，大家都等着你。”
“抱歉各位，要失陪了，”他拿起西裝外套，“家裏有點事，我得先走，我們改天再約。”
萬妮企業的老總開玩笑：“讓顧總這麽牽腸挂肚的，不會是家裏有女朋友在等着吧？”
大家都發出笑聲，顧穆年聳肩，也無奈笑了，“不是，是我妹妹。”
還未等大家問他啥時候有個妹妹，他就急匆匆離開了，留下一桌子一頭霧水的人。
半個小時後，他提着熱乎乎的炒飯走進家門，就看到客廳上只坐着顧母一個人。
“媽，媱媱呢？”
他問完這話，就看到母親笑得一副得逞的模樣。
他眉頭一皺，立馬就明白了。
“不是說還要好一會兒嗎，怎麽這麽快就把炒飯買回來了。”顧母故意說道。
顧穆年聞言，一斂神色，語氣淡淡：“剛好忙完了，路過那裏就順便帶回來。”
“這樣啊，媱媱已經回去了，她說不餓了。”
他沉着眸色，什麽都沒說。
顧母又想起一事：“明天周六你有空吧？帶着媱媱去醫院看看她手腕，她說現在還疼呢。”
顧穆年聲線冷淡：“你還當人家是小孩子嗎？這麽大個人了。”
“你這小子！”
他拿着公文包徑直上了樓。顧母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顧穆年走進房間，随手扯了扯領帶。他走到窗邊，撥通了一個電話。
“顧總。”接聽電話的人，是他的助理，小李。
顧穆年背光而站，神色晦明難辨，他吩咐道：“盡快幫我在市醫院預約一個看手腕扭傷的醫生，要好一點的。”
“顧總您這是……手腕受傷了？”
“是我一個朋友。”
“好的，我盡快去預約。”
按掉電話，顧穆年走到陽臺，看着隔壁還亮着燈的房間，按了按眉心。
——
第二天，是難得清閑的周末。
由于長年累月的養成的生物鐘，姜媱七點多就醒了。她枕着腦袋看着天花板，過了一會兒就掙紮着爬起來，拿起床頭櫃上擺着的圖紙和鉛筆。
右手雖然疼着，但是她不願舍棄靈感，慢慢把它畫了出來，是一個手鏈上的一小處花紋。
忙好後，她去洗漱，正刷着牙，就聽到有人敲門。
是張嫂。
“呦，小姐已經醒了。”她笑笑，“顧先生在樓下，說是有事找你。”
姜媱一下子想起昨晚幹的“好事”，差點就把口裏的泡沫咽了下去。
完了，一大早就過來算賬了。
她拖着步子走去漱口，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才準備下樓。
她換上一件白色的棉麻中袖連衣裙，因為手受傷，不好紮頭發，她就只好披散着頭發。
她悄聲走出房間，往樓下探了一眼，果然見顧穆年一個人坐在餐桌前。
她深吸一口氣，踩着緩慢的步伐下樓。她腦袋微垂，面色被晨光照耀着，身材顯得有些瘦弱。
顧穆年聽到腳步聲，也看向了她。
姜媱走到他旁邊，就看到他把一碗米飯推到她面前，輕悠悠地說：“昨晚給你買的炒飯，你跑得太快了，還沒吃。”
米粒是金黃的，伴着火腿、蔥花和雞蛋，還散着熱氣，被重新加熱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