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鞭刑你中邪了?發什麽愣,還不快動手……
“珠兒!珠兒!”沈玉撕心裂肺的聲音回蕩耳邊,久久不去。
棠梨苑裏,沈珠額上冒着冷汗,從榻上驚坐而起,她手撫着胸口,不停的喘息着,一張俏麗的臉也煞白如霜,看着就像大病了一場。
春燕撩起珠簾進來,看到她這幅模樣,不由心疼道:“大小姐--你醒了,方才你暈了過去,可吓壞奴婢了。”
“我暈了?”沈珠迷茫的看着春燕,神情有些呆滞。
春燕看她這樣,心裏越發難過了,幾乎帶着哭腔道:“大小姐--你還好麽?你可別吓奴婢啊?”
方才老爺大發雷霆,大少爺被送去了官府,大小姐求情未果,接着太過激動,就暈了過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春燕現在腦子也是懵的,她實在不願相信,眼前的這些都是真的。
春燕鼻子一酸,哽咽道:“大小姐--大少爺他真的對你....”真的如邵德所說的那樣麽?
聽了這話,沈珠漆黑的眼珠動了動,可很快的,又瞬時暗沉下去。
空氣裏又是一片死靜,她的心空落落的,就如被人抽走了一縷一魄。
那一直藏在心裏,不願被人窺視的秘密,如今卻鬧得人盡皆知。
她咬着唇,俏白的小臉滿是痛苦,拉起被子把自己蒙在裏面,放聲大哭了起來:“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
哥哥--那個記憶裏的哥哥,就如一場破碎不堪的夢,留下的唯有傷痛,什麽也不複存在了。
陳嬷嬷進來看了,眼眶也是紅紅的,她對春燕搖頭道:“別再吵着大小姐了,讓她好好清靜清靜。”
想必大小姐比誰都傷心,曾經那樣疼愛她的大少爺,會落到這樣的下場,雖然陳嬷嬷也不願相信,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末了陳嬷嬷搖頭嘆息:“真是可憐了大小姐,唉!那孩子怎麽就糊塗成那樣!多好的一個孩子啊!”
花廳裏,沈萬琏頹然的坐在椅子上,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
沈玉的背叛對他打擊太大,大得他竟有些無法承受了。
對沈玉,他雖是養子,可這麽多年,沈萬琏不可為不費心教導。
看到他那樣疼愛珠兒,沈萬琏一直深感欣慰,哪知沈玉竟包藏禍心,幹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
最讓他傷心的,還是那畜牲給珠兒帶來的傷痛,想到這些,沈萬琏心如刀割般的難受。
他這個做爹爹的,真是太沒用了!
沈萬安卻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可在沈萬琏看過來時,很快就隐了去,他遞茶過來:“大哥,你也別想太多了,憂能傷身,沒有那賤種,你還有我這個弟弟,以後咱們兄弟二人同心協力,都會好起來的。”
沈萬琏從前對沈萬安,總有諸多的不滿,認為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可經此一事,他不得不相信這個嫡親的弟弟。
只因那些外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看走眼,或許他真的是有眼無珠,除了這手足相親的弟弟,他還能相信誰?
他疲倦的點了點頭:“萬安,以後沈家的事,你也多分擔着點,和春堂的事,你也擔起來,大哥也只能指望你了。”
兄弟二人說了會兒體己話,沈萬安這才離開了花廳,徑直回了房裏。
沒想到一推開門,就看到蘇月娥一身豔紅的衣衫,燈火下是她那明媚的臉,那眉眼裏的風情,絲絲入骨,勾得沈萬安腹下一熱,他咽了咽口水,趕忙掩上門,就朝她撲了過去。
“死鬼!你急什麽!”蘇月娥妩媚一笑,側身避了過去。
沈萬安撲了個空,心裏更是癢得難受,不由扯着蘇月娥的袖子,苦苦哀求道:“我的好嫂嫂!可想死萬安了!讓我親一口,就親一口也行?”
蘇月娥一塊香帕子甩在沈萬安臉上,迷得他魂都沒了,他死死拽着那塊香帕,用力嗅了嗅:“真香!好香!”
便要上來親蘇月娥的嘴,蘇月娥手指一按,就壓在了他不安份的嘴上。
“我問你?”蘇月娥挑眉看他:“那賤種的事,你都處理幹淨了?”
沈玉雖被送去了官府,可蘇月娥還是不放心,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心裏不安,生怕沈玉會回來報複。
他那個人,看着清清冷冷的,看那日跟他對望了一眼,他眼裏的寒光,不得不叫她害怕。
沈萬安本興致高昂,突然聽蘇月娥提起沈玉,頓覺掃興,可也不想逆着她,只得老實回答道:“嫂嫂放心!那賤種去了衙門,能不能熬過這幾日都難說。”
他已買通了衙差,讓他們好好招待沈玉,這好好招待的意思,那些人不會聽不懂。
畢竟進了那樣的地,想要完好無損回來的,能有幾個。
他不過是舍財擋災,他親眼見過沈玉對付楊文彬的手段,他哪有不怕的道理。
何況沈玉已知道他是主謀,現在不痛下殺手,以後倒黴的就是他了。
蘇月娥聽完後,勾唇一笑,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算你聰明,懂得先發制人。”
“只是…”她頓了頓,又道:“那邵徳又如何處置?你真要給他錢堵上他的嘴麽?”
沈萬安哼了一聲,一臉鄙夷:“那個窩囊廢!還怕他說出來不成!就當給點錢…”
他瞧不起邵徳,只覺得他沒用,倒也沒把他放在心上。
話剛落,卻被蘇月娥冷笑着打斷:“你倒是忘了,這樣的人牆頭草一個,最是靠不住的,今日他能出買那賤種,指不定明日就能出賣你,這樣的人,我信不過。”
說罷,又補充了句:“況且,他一個窮小子,一下子得了這麽大一筆錢,他又對春燕那丫頭有意思,更是藏不住心思,就不怕被那丫頭知曉了,會懷疑?”
“嫂嫂的意思是?”沈萬安心裏一驚,還不待他把話說完,蘇月娥眼裏已露出殺意:“虧你自诩聰明,怎麽到關鍵時刻,又糊塗了呢?”
沈萬安驚得汗都出來了,忙道:“是,是,是萬安考慮不周,虧得嫂嫂提醒,萬安知道怎麽做了。”
沈玉被押去了衙門,就被人推到了雜亂不堪的牢房裏,地下皆是淩亂的枯草,還有入鼻那酸腐的惡臭味。
他本就大病了一場,身子着實虛得很,如今入秋多時,他身上的中衣更是無法禦寒,可那些衙差不管,任由他凍了一夜。
翌日天微微亮,就聽外頭有腳步聲傳來:“诶,你說今日上頭派來的是什麽人?縣老爺那樣緊張,如臨大敵一樣?”
“這個你就不知了,聽說之前來過一回的,叫那什麽…”另一個衙差努力思索了番,才拍着腦門道:“是那佥都禦史…叫什麽周文宣。”
周文宣?沈玉混沌的意識似乎清醒了點,他擡眸望去,牢裏光線極暗,除了微弱的火光,只能看到朦胧的人影。
“他來做什麽?可是有什麽大案子?”
“聽過…這個我也只是聽說。”那衙差壓低聲道:“好像是奉了皇命,說是…尋一個人。”
再後面的話,沈玉也聽得不太清了。
正在這時,牢房門“哐當”一聲被推開,走進來兩個兇神惡煞的衙差:“喂!裝什麽死!給我起來!快起來!”
沈玉的後腰上挨了一腳,他忍着痛,沒有吭一聲:“你們…要帶我去哪?”
如今他說話都有氣無力的,哪裏還能有還擊之力。
“廢什麽話!信不信老子抽死你!”那衙差火氣很大,上前就去拽沈玉,他拿了沈萬安的錢,自然是要替他辦事。
沈玉渾身無力,又酸又痛,只能任由衙差對他動手動腳。
忽然他冷笑一聲:“你們不過是想殺我滅口?那人給了你多少錢?你們就這麽替他賣命?”
沈玉心裏明白,沈萬安不會放過他,可沒想到他就這麽迫不及待了。
見心思被看穿,那衙差先是一愣,随即心一橫,就要拔刀動手。
可身旁的衙差卻冷靜,趕忙擡手攔住:“不可,這麽做太顯眼了,不如…”
他對那衙差使了使眼色:“把他綁起來,先,打一頓再說,這小子本就病着,只怕也挨不了多久。”
這牢房裏什麽都沒有,這有刑具多不勝數。
凡是入了獄的犯人,哪一個不是要大刑伺候一頓。
到時有人問起,便說他體弱多病,也賴不到他們頭上。
何況縣老爺跟此人有過節,自是不會追究。
沈玉長睫微垂,覆蓋在蒼白的臉上,那挺翹的下颌,唇角的殷紅血跡,就連那眸子裏的微光,叫人瞧了,竟有些暈眩。
其中一個衙差身子一僵,就連拿手裏的鞭子都險些落地。
“你中邪了?發什麽愣,還不快動手?”另一個衙差催促道。
“不…不是。”那衙差聲音也在發抖,竟有些下不去手了,明明是個男人,他怎麽覺得看着有種妖異的美态。
那瘦衙差看他一臉沒出息的樣子,頓時火氣往上沖,一把奪過他手裏的鞭子:“你滾一邊去!我來!”
話剛落,那鞭子就啪的落下,重重的打在沈玉胸口上,沈玉咬緊牙關,疼得冷汗直冒。
也不知打了多久,火辣辣的鞭子就像毒蛇,撕咬得沈玉胸口沒一塊好肉了。
正在這檔口,忽然聽到一聲大喝:“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