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見官“草民拜見錢大人!”
縣衙的後堂裏,傳來語笑嫣嫣聲,一女子嬌喘着說道:“大人!您分明是想弄死妾身,妾身可吃不消了!”那聲音酥到了骨子裏,就算是讨饒,也像是欲拒還迎。
男人一把抓住她白嫩的手,口裏喘着粗氣,哪裏還聽得進去半分:“你這樣的尤物,爺還沒玩夠,怎舍得要你死!”
一衙差快步走來,到了門口忽然頓住,他擡手剛要敲門,就聽到裏頭傳來不小的動靜,面上猶豫了一會,才叩門道:“錢大人!衙門裏有新案子要審理,魏師爺請您過去。”
裏頭正颠鸾倒鳳,似乎沒有聽見方才的話,他只得硬着頭皮,又喚了數聲:“錢大人!錢大人!”
錢大人也就是陵川的縣令,剛剛四十出頭,為人卻貪好女色,平日裏被妻子管得嚴,那些莺莺燕燕不敢帶回家,更不敢出入青樓,公然去嫖。
于是只得用衙門做掩飾,瞞天過海,倒也騙過家裏的母夜叉。
錢縣令正興致高昂,忽然被人打斷,很是不高興,他虎着臉喝道:“什麽狗屁案子!老子不去!叫魏師爺打發了!”
審理案子哪有懷抱溫香軟玉有趣?這會兒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去。
“可是…”那衙差支吾了一聲:“那公子說大人若是不出去,他就……”
“他要如何?”錢縣令高聲喝問,早已是怒不可歇。
“他說……”那衙差聲音一顫,才小聲道:“他就告去夫人那裏,讓夫人為他做主!”
錢縣令聽了冷笑道:“衙門的事,豈是一個無知婦人做主!”他就算懼內,可衙門裏的公事,他家那母夜叉是從不插手過問的。
身邊的女子不禁噗嗤一笑:“大人,這人莫不是呆子不成!要不然就是書讀多了,把腦子讀壞了,才會說出這樣的呆話!”
公堂之上,有一白一黑的身影,白衣人氣定神閑,一臉淡然,那出塵絕世的容貌,就算放在女子中,都算佼佼者。
而那黑衣人卻焦慮不安,一直在探頭張望,明鏡高懸的匾額下,空無一人,就如他此時的心,一點底也沒有。
他不由偏頭,小聲問:“那錢大人怎還不出來?你說他會不會不來了?”問話之人眉頭緊皺,粗眉大眼的,不是那江子揚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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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白衣的,自然就是沈玉了。比起他的心急如焚,沈玉卻淡淡道:“不會,他不敢不來。”
不敢不來?那是什麽意思?
正說着話,耳邊忽然咚咚作響,原來是衙差手裏的水火棍,猛的敲打地面,發出那震耳欲聾的聲音。
只聽一聲:“威武!”
從內堂走出一個人,留着八字胡,穿着一身深藍色的官服,領口和胸前繡着祥雲圖案,最顯眼之處,便是胸前的吉祥鳥,乃展翅高飛的鳳凰。
此人正是那錢縣令是也。
錢縣令虎着臉,眼泡看上去有點腫,陡然一瞧,有些吓人。
“何人有事要報官啊?”錢縣令冷聲喝問。
在大梁,若不是罪犯,見了父母官,是不用跪地磕頭的。
所以沈玉雙手作揖,行了個禮:“草民拜見錢大人!”
錢縣令這才看清,堂下之人,原來只是個小白臉。
還以為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威脅他?
錢縣令一見頓時來氣,剛要發發官威,吓他一吓。
卻不想,一轉頭竟看到另一身影,正是當日的混賬東西。
這會兒,他的氣再也壓制不住,拿起驚堂木,“啪!”的一聲,大喝道:“大膽狂徒!怎麽又是你!上次擾亂公堂不夠,還敢來此!”
不等江子揚出聲,他喝令左右衙差:“還不快叉他出去!”
左右衙差愣了瞬,才看向沈玉問:“那……”
意思是他們是一夥的,是不是也要叉出去?
錢縣令被人打斷好事,本就火大,這會兒見了江子揚,早已是氣得七竅生煙。
好個狂徒,他說呢?原來是叫了幫手過來,他不發威,還把他當病貓不成,正要說:“不必叉了,一人打三十大板。”來解心頭之恨時。
沈玉卻打斷他:“錢大人,請稍安勿躁!草民這位仁兄并非有意冒犯大人,中間不過是誤會,還請錢大人借一步說話?”
官場有官場之道,做生意也有做生意之道。
可升官發財,卻是亘古不變的道理,除非他是個清官,就當他沒說,可瞧錢縣令這樣,顯然不是,非但不是,還是不折不扣的昏官。
若是昏官,這就好說了。
錢縣令聽他這麽說,不由當場愣住,正在思忖時,又聽沈玉道:“大人為官多年,自有大人的一套辦案方式,草民這位仁兄初來乍到,難免許多不周之處,就算得罪了錢大人,也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并非故意跟大人作對,還請大人不計前嫌,給草民這位仁兄一個機會。”
錢縣令聽他說得頭頭是道,合情合理,更聽得他說的那些,似乎話裏有話,心頭的怒氣,也消了大半。
這才道:“那好,本官且聽你一回,看你有何話好說。”這才帶着魏師爺,一塊退到內堂的花廳。
沈府
話說沈珠喝了幾日藥,身子也大好了。這日她起了個早,就動身去沈老太太房裏請安,剛步到房門口,就聽到了裏面傳來歡笑聲。
一穿着杏色衣服的丫鬟,打簾走了出來。
見了她,忙笑着打招呼:“前日裏聽說大小姐病了,奴婢也沒敢去打擾,怕擾了大小姐,今日個大小姐可是大好了?”
這丫鬟名叫燕燕,是沈老太太房裏的二等丫頭。
沈珠本是要進去的,忽然她停住腳步,問燕燕:“蘇姨娘和歡哥兒也來了?”
所以沈珠有些猶豫,要不要進去。
燕燕笑道:“可不是,要不老太太怎如此高興。”
話剛落,頓覺自個失言了,又忙道:“大、大小姐可別誤會,老太太也疼愛大小姐,只是歡哥兒年紀最小,所以才……”
解釋那麽多,只會蒼白無力。沈珠心裏當然明白,燕燕不過是哄她高興。
“那…我改明日個再來看老太太吧。”說着沈珠想轉頭就走,誰知剛擡步,忽然聽裏面的人喚道:“是珠丫頭在外面麽?”是老太太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