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短暫休息過後, 下半場繼續開拍。
郭瑞星也趕緊回到自己那有利位置,默默的躲那看。
這場要拍的是馬才文辯敗詞窮, 自覺無顏便甩袖憤然離席,他身邊倆狗腿同學王藍田和秦京生相繼追了出去。
而剩下的同學自是對書生意氣揮斥方遒的梁江伯表達起了崇拜敬仰之情, 尤以身邊的祝臺英小姐最是崇拜, 她站起身, 激動的扯住梁江伯的袖子, “江伯兄,你講的真好。”
梁江伯低頭看她,淡然一笑,讓人如沐春風, “臺英,道理你都懂, 不過是為兄先說了出來,倒是獻醜了。”
“不是,不是, 你講的最是生動又有說服力,我自然是比不過你的。”祝臺英本是極其有英氣的一張臉, 但因為越發的仰慕,而不自覺的流露出少女心的雙眸如水,小鹿亂跳也是引的旁人不無動容。
只可惜, 在陳蔓延的劇本裏,梁江伯雖聰明睿智一開始便得以識破祝臺英女兒身份,畢竟明白身份地位相差懸殊的窘境, 所以卻并未對她産生任何兒女私情。兩人感情是在劇本中間甚至偏後才真正産生碰撞。
陳蔓延盯着鏡頭裏的謝圓還是挺滿意的,心道這小妮子演花癡從來不會卡殼,純純正正的本色出演。
郭瑞星守在那裏看的起勁,褲兜裏塞的手機突然震了下,他摸出來低頭看一眼,是他哥打來的,擔心醫院那頭會出事便蹑手蹑腳的出了人堆,怕打擾劇組拍戲,特地找了個挺遠的樹叢裏接電話。
醫院這邊,現在換成了他哥在一邊照顧着,抽空給他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昨晚送他回來的那個高壯圓臉漢子剛才又來了,給他們帶了不少的高檔營養品,還找他姑,姑父,以及主治醫生問了些事情,就連過來給打針的小護士都沒能幸免。
他哥覺得怪怪的,心裏不放心,便問郭瑞星這個事。
郭瑞星猜到了應該是周小東,便跟他再三保證他絕對不是壞人,自己也絕對沒有幹不好的事,他哥才放心挂了電話。
電話打完,郭瑞星盯着手機屏幕嘆了口氣,找到周小東微信發了幾條信息,等了會,沒得到回複便決定先離開。
只是還沒走兩步,突然聽見身後距他不遠處傳出淅淅簌簌的腳步聲,一抹白色人影急匆匆的跑進來,外衫長袍的衣襟一把撩開,褲子解開,對着棵樹就開始一陣稀裏嘩啦尿。
郭瑞星閃身躲進一棵大樹後,覺得有點尴尬便沒發出一點聲音,想等着男人走了後再離開。
誰料男人解決完卻沒走,提好褲子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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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背影和聲音都是陌生的,郭瑞星在Z大片場沒見過他,但見他這身裝束便也明白他是這個劇組的演員。
該男子不耐煩的打着電話,嘴裏不停的往外冒髒話。邊罵邊從衣兜裏摸出個桃兒,張大嘴啃了口,驟然又一陣大罵,“麻痹的,看着桃兒挺好的,竟然吃出個蟲子,真特麽晦氣,也不知道又是哪個傻逼買的……”
手裏的桃往後一扔,在半空中劃了圈,掉到地上,彈了幾下,咕嚕咕嚕的滾到了郭瑞星腳邊。
郭瑞星一腳迅速踩住,斂下眉眼,慢慢彎腰蹲下身撿了起來。
男青年沒發現郭瑞星,繼續擱那打電話,“靠這劇組有多窮你知道嗎?買個桃都挑這樣的買,可笑還打着柏樂的名頭,呵柏樂,對,那出國整了一圈變成混血回來又被導演潛,導演潛完制片潛,整一個潛貨…唉喲……卧槽……”
這男人話沒講完,突然後腦勺一陣鈍痛,疼的他捂着頭一回身,卻也只看見個黑黢黢的人影在他視野裏一晃很快便消失了,看起來跑的非常快,兔子似的。
而地上正滾着剛被自己啃了一口扔掉的桃,氣的他破口大罵,“哪個操蛋的玩意扔的,有病吧!給老子滾出來?敢他媽的背後給人使詐不敢當面出來,啊?”
………………
郭瑞星扔完了桃轉身飛速回到片場,柏樂的戲份已經拍完,正黑着臉四處找人。
見了郭瑞星過來,柏樂面色恢複了些,但語氣依舊不善,“瞎跑什麽,這影城這麽大,走丢了我可不會管你。”
“我剛才出去接了個電話,沒瞎跑。”郭瑞星解釋。
“電話?誰的?業務這麽忙?”柏樂半信半疑。
“是我哥打的,他說剛才小東哥去了醫院。”郭瑞星說。
柏樂終于不吭聲了,看着他,胳膊一擡。郭瑞星會意,主動上去扶着他去涼棚下面休息。
已經八月的天,地處祖國偏西北的內陸,這個時節正是熱的時候。加上也接近十一點了,地表溫度三十八度,柏樂穿着古裝戲服,從頭到腳裏一層外一層的,一場戲拍下來,渾身上下都濕個透,下場戲隔不了多久就得拍,脫也不能脫,沒辦法,只能一拍完,袖子褲腿的都撸上去,光着大健壯的大長胳膊大長腿吹冷氣扇。
郭瑞星給他灌綠豆湯,藿香正氣水,給他抹清涼油和花露水,柏樂還是覺的熱的不行。
郭瑞星四處看了眼,突然跑開,半分鐘後回來,手裏多了一瓶冷飲和一根冰激淩。
柏樂閉着眼睛躺那吹冷氣,見郭瑞星回來,掀了掀眼皮,“從哪弄的?”
“王喵喵給的。”郭瑞星說着,找了條毛巾裹着冷飲瓶,拿着在柏樂手臂上滾了一圈。
一陣涼飕飕的,柏樂舒服了許多,斜眼盯着他看,“誰是王喵喵?”
“謝圓姐的助理。”郭瑞星說。
“就是那個……腦袋圓圓,臉蛋圓圓,眼睛圓圓,身材也圓圓的丫頭?”柏樂一下想了起來,聲音也立即提高了許多,“不準要。”
“……”郭瑞星張了張嘴,“她……也沒有很圓吧!”
柏樂哼了聲,“還不圓?她跟你站一起尤其顯得圓,怎麽,不相信?下次給你拍個照你自己看看,你倆組合去演小品沒準能紅。”
“你別這麽說,要是讓她聽見了,人家肯定生氣。”郭瑞星急忙道。
“怎麽,你倒是還憐香惜玉了?你心疼她?”柏樂氣不打一處來。
“這不是心疼不心疼啊。你看她還給你送了飲料和雪糕,總不能拿了人家東西還背地裏說人家壞話吧!”郭瑞星拆開盒子,雪糕遞到柏樂嘴邊,“你要不要嘗嘗?”
柏樂見了他小心翼翼讨好的樣子越是生氣想撓他,“我不吃,我胃不好,沒那口福。”
郭瑞星耐着性子,“那你吃一口吧,一口應該沒事。”
“說了不吃就不吃。”柏樂腦袋一擰,伸手要推郭瑞星手,豈料郭瑞星手也沒抓緊,冷不丁的被他這麽一碰,手指一松,那根奶油雪糕‘吧嗒’一下掉到了地上,碎成幾塊的乳白色奶油立即融化成一坨。
郭瑞星可給心疼的不行了,立即蹲下身,“哎呀,真是太浪費了。”
柏樂從椅子上直起身,看了眼地上濡化的奶油,又瞅瞅郭瑞星蹲那眼巴巴瞅着雪糕的樣兒,又生氣又覺得可憐,聲音軟了下去,“行了,不就是塊雪糕嘛,今晚回去給個十斤八斤的,一次吃個夠。”
“雪糕哪有論斤賣的。”郭瑞星說。
“我這就喜歡論斤賣,不行?有問題?有問題保留。”柏樂說的特豪氣。
郭瑞星搖頭說沒問題,但目光還是盯着地上化了的那一坨,看樣子很是惋惜。
“我說你是不是故意在氣我?”柏樂忍不住伸手撓他手腦勺的毛,“跟你開個玩笑你聽不明白?你多大了都,就一塊雪糕還在使性子。”
“不是一塊雪糕的事,主要是我看你太熱了,而且別人的好意你怎麽能這樣……”郭瑞星說着瞧了眼柏樂臉色,住了口,站起身去找清掃工具。
柏樂盯着他背影,心頭泛起一陣咕咕嚕,話說這小鐵公雞竟然還會跟自己耍脾氣了?這樣下去怎麽行?
不行,晚上得回去調/教調/教。
休息時間一過,演員們就得從各種降溫設備旁邊掙紮着爬起來,頂着高溫和一身的酷熱去拍戲。
這一場,中午飯前的最後一場,馬才文身邊的倆狗腿背着他偷偷去給祝臺英住的卧房使壞,恰被梁江伯識破,并成功化險為夷的一場戲。
郭瑞星還是呆在他一貫呆的角落往拍攝場地裏面看,王喵喵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悄悄湊到郭瑞星身邊,笑着遞給他一塊小布丁。
郭瑞星看着那布丁一喜,剛要伸手接,忽而想到了什麽又縮了回去,低聲道,“謝謝,我不吃。”
王喵喵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的光。
場記一聲大打板,戲份開拍。
郭瑞星扭頭看向場地,極力捕捉柏樂的影子。最先出場的身着白色長衫,個高體瘦帶着一臉陰邪相的男人,他從小巷子走出來,邊走邊跟身邊人道,“秦兄,聽說這書院最是忌諱偷盜之人,你說一旦有了偷盜的記錄,這書院究竟還能不能容的下這人?”
這個聲音,郭瑞星不陌生,看着這青年的臉,郭瑞星一下将剛不久聽到的髒話與他這張臉對上了號。
果真是,相由心生。
“這是誰?”郭瑞星低頭,壓低了聲音問站他身邊的王喵喵。
王喵喵擡頭看了眼,“他就是演王藍田的演員,他叫何勝。”
說完,王喵喵四處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她,這才踮腳湊到郭瑞星耳邊,耳語道,“據說他後臺很硬,有人給劇組硬塞進來的,陳導都奈何不了呢,否則就他一個配角,哪會有那麽加戲?”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這兩天出了點狀況寫的很少。工作是一個原因,腦袋有些隐隐疼,可能是拔牙的後遺症吧,總也不想寫。當然了,劇那麽好看,我一看就停不下來腫麽破……嗚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