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膠囊大賣啦
“唉——”
嚴崇木今天第三次嘆氣,往日裏看得津津有味的醫書似乎沒那麽有趣了,盯着它怔怔出神。
“嚴大夫,李掌櫃的信件。”叫了好幾聲沒有得到回應的連翹,輕輕推了推魂游天外的嚴崇木。
他沒有動彈,嘴巴輕輕蠕動,雙眼呆滞:“就不應沾手商事,我不适合。現在這副模樣,師傅見到定是要抽我幾鞭的。”
“您的信。”連翹又喊了聲。
“不看,每日銷量也不必報,順其自然吧,我要重新回到醫學上來,那些勞什子的雜事就不管了。”
“可送信來的夥計似乎很是着急,您真的不打算看嗎?”
“嗯?”嚴崇木回神,有些疑惑,前幾日送信也沒聽說有多着急,想着莫不是其他事情。于是接過信封,打開看了起來。
之後他的表情從驚訝到不敢置信,再到狂喜,短短一個呼吸,神情變換精彩紛呈。
“哈哈!我就知道!能賣出去!”
嚴崇木捧着信紙,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反複确認。這才連忙吩咐連翹:“下午我不回來了。”
連翹點頭。
嚴崇木匆匆收拾完離開,背影充滿了迫不及待。
一到靈春堂,便被眼前的景象震驚。
只見一條長長的隊伍直接從門內排到了大門口,排隊者多身着布衣,有的還背着小木箱,與其他抓藥的百姓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有人在門口看熱鬧:“王大夫,有些日子沒見,你在這排隊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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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王的大夫擺擺手:“一邊去,我忙着呢。”
那人被當衆下臉,嘁了一聲,“不就是個看病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
王大夫明顯能聽見,但也沒理他。
穿過人群,嚴崇木來到藥房裏,買東西的兩撥人泾渭分明。三列短隊是抓藥的百姓。一列長隊是購買膠囊的大夫。
“李掌櫃。”
嚴崇木喚了聲親自下場幫忙的李掌櫃,可對方沒聽見,他又喊了幾次,對方這才騰出身子。擦了擦一頭熱汗,李掌櫃作了個揖:“少東家。”
嚴崇木控制不住臉上的喜色:“今日怎的這麽多人來買?”
李掌櫃沒有正面回複,反問道:“嚴大夫可知那排隊的多為大夫?”
後者點點頭:“看出來了。”
“這便與前些日子任縣令有關......”
李掌櫃今日剛來鋪子也吃了一驚,仔細詢問之後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麽說,是那位大夫發現了這事。”
李掌櫃點點頭,但随後又搖頭:“其實還是多虧了任大人,否則這膠囊也不會得到這麽多醫者的信任。”
嚴崇木沉吟片刻:“我雖來平安城不久,但也聽過這位大人勤政愛民,在平安城頗有威望。這次多虧了他,等事情忙完,我得去府上拜訪。”
二人又商議了後續的事宜。
這時卻聽見前面喧鬧起來。李掌櫃起身就要去看,嚴崇木緊随其後。
“為什麽我們排這麽長,怎麽不能勻到那邊去?”長隊裏有人問出聲,語氣焦急,似乎是怕東西早早賣光,自己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掌櫃皺眉,還來不及出聲,嚴崇木徑直越過他去,走到這人身旁,神情嚴肅:“你可知此列隊伍排隊購買的是何物?”
那人表情疑惑,卻還是點頭:“自然知道。”
嚴崇木又問:“那你可知其餘三列隊伍是在做什麽?”
“知道,就是抓藥啊,你什麽意思?”
嚴崇木聲音大了些,似乎是有意讓所有人聽見:“排三列短隊者多是家有病患,抓藥無不急需。可此時排此隊購買之物是你急需之物嗎?”
那人漲紅了臉:“你們不想做生意了?說的這是什麽話,既然不是急需之物,那我便不買了。”作勢就要離隊。
嚴崇木也沒攔他,向衆人作個了揖:“在場諸位多是大夫,醫者仁心。這膠囊雖功效神奇,但也是基于藥物本身療效,本就為錦上添花之用。患者性命,茲事體大,自然是優先考慮的。還望諸位體諒掌櫃的一片苦心。”
有人露出深思的表情,有人一臉恍然,還有的人則面露愧色。
李掌櫃一臉詫異,心想,我就是沒想到有這麽多人買,忙忘了。怎麽居然無意中表現的這麽優秀嗎?
剛剛出言挑事的人則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好麽,拿大義壓我,我還偏偏不走了,倒要看看你們錦上添花,能添出個什麽花來!”
他這話引得很多人不滿,有人怼道:“我看你不明大義,怎麽還知道用大義壓你了?”
那人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這位公子的擔心也不無道理,我先前看購買的諸位都是十粒起,甚至有人一次拿百粒,排了這麽久的隊,大夥兒肯定不希望到自己這裏沒有了。那咱們每人限購五十粒如何?”
李掌櫃上前一步,非常給面子的來了句:“您說的對。”然後吩咐櫃臺:“就按少東家說的辦。”
聽到這話,人群嘩然,原來這就是靈春堂少東家,他們可聽說,這個小膠囊就是他拿出來的。
“原來就是他啊。”
“看着年紀輕輕,待人處世倒是進退有度。”
“......”
良久,被誇的快飄上天的嚴崇木猛然被澆了一桶涼水。
“賣完了?!”
李掌櫃和他的神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臉上的喜色怎麽也壓不住:“是,今天您講了那一番話之後,隊伍直接排到了門外,酉時未到,便賣光了!”
完了。
嚴崇木心裏只有這一個想法。
突然增加的銷量沒有讓他心情美美,反而是一腳将他踹回現實。
他自己這裏雖然還有五千粒,可按照這個速度,撐不過四五天。膠囊又是一個消耗品,可以一直補貨一直賣,也就是說一旦銷路打開,那些大夫們切身體驗到了這東西的好處,再讓他們放棄就很困難了。
嚴崇木就是其中一例,他可不想把自己庫存全補到藥房。
所以。
嚴崇木面露糾結之色,只好再去找陳姑娘了,也不知她那裏還有沒有多餘的。
一個身影鬼鬼祟祟的出現在街角,七拐八拐之後繞到了小巷子裏。穿過木門,來到一處後院。
院裏擺放有晾曬的藥材,還有些空的竹簸箕。
敲了敲門,有人應聲開門。
“怎麽樣?”座位上坐了名瘦削的中年人,顴骨突出,須髯發白。他急切的問道,“打聽出什麽了嗎?”
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上前一步,要是嚴崇木在這裏定然能夠認出,這就是今天在靈春堂鬧事的男人。
只見他從袖口裏摸出一個小紙包,“我買了一些回來,他們沒有懷疑,不知道我是誰。”
“好,我要好好研究這小東西是否有那麽神奇。”瘦削的中年人接過紙包,眼神熱切:“今日不是安排你做了別的事,情況如何?”
那人表情一滞,随即垂下腦袋:“做了,但是被靈春堂那個少東家壓下來了。”
他沒敢說因此讓購買的人更多,只怕掌櫃會打死自己。
“和靈春堂鬥了這麽多年,我從未聽說過又什麽少東家,靈春堂東家不就是李家麽,什麽時候多了個年輕人出來。”
“可小的見他神色恭敬,不似作假。”
中年人冷哼一聲:“找人來假冒一個身份尊貴的少東家,襯得他們靈春堂有什麽大靠山似的,倒是有些心機。”
夥計張了張嘴,想說你是沒見李掌櫃那殷勤的樣子,就差沒把靈春堂打包送過去了。但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
管他呢,也不是啥大事,要是惹得掌櫃不快,他之後幾天也沒好日子過。
這天,陳亦芃給瑞王打完點滴之後,重新為他做了個全身檢查,一切都很正常,也沒有出現術後感染的情況。
按道理來說,此時人應該已經清醒。可看這樣子,一時半會也醒不來。這讓陳亦芃有些苦惱,有些患者潛意識認為自己在昏迷中,有可能會發生長睡不起的現象。但身體情況擺在那,怎麽說也就這幾天,也該醒了。
就在此時收到菡萏禀報,嚴崇木求見。
“請。”
嚴崇木因為有求于人,又做了虧心事,不免有些局促。這場景倒讓他想起第一次和陳亦芃見面時的樣子。那時他還是王府炙手可熱的大夫,陳亦芃不過是一個落難丫頭。短短不到一月,情況似乎有些颠倒。
“嚴大夫今日來所為何事?”
嚴崇木輕咳一聲:“因為看到陳大夫近日過分勞累,有些神情憔悴,便送來一些滋補之物,不要客氣,收下吧。”
要找陳亦芃,必須拿出誠意。他昨晚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決定送一些拿得出手,他自己又不缺的東西——藥材。
陳亦芃輕輕放下茶杯,笑道:“嚴大夫有話直說,您這樣我怪不習慣。”
于是嚴崇木也不客氣,單刀直入:“其實也就是想問問你還有沒有膠囊......”
見到陳亦芃笑容淡了下去,他心下不由得一咯噔。
只聽少女輕輕開口:“您是打算再賣給靈春堂麽?”
嚴崇木臉色大變:“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