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栎, 你在裏面嗎?”
屬于方餘甜的綿軟聲音在遠處響起,打破了巷子裏的沉寂。
聽見這個聲音,封栎的心突然控制不住地狂跳起來。心底逐漸發寒, 封栎第一次體會到窒息的緊張感。
夏夜的風本應清涼,此刻吹到封栎臉上, 卻讓她覺得格外寒冷。握着小刀的手有些發顫, 封栎無法維持自己手上的力度。
察覺到封栎變化的封奇志立刻對着對面那群匪徒大喊道:“快去!把那個女孩抓住!”
“你敢!”封栎聽他要對方餘甜出手, 眼底一寒,像是威脅一般用鋒利的刀口劃了一下他的脖子,力度不重, 但是足以讓封奇志感到生命受到脅迫。
血液緩緩流出,封奇志現在卻格外冷靜,甚至還有些詭異的得意。
因為他抓到了封栎的弱點, 有軟肋的人好對付很多。
“你那麽在乎她,那就應該聽話。”封奇志現在說話有了底氣, 像一個溫柔慈祥的老父親, 對封栎循循善誘。
“我不會對你怎麽樣,只是需要把你藏起來, 藏到封老找不到的地方。”
“你會擁有比現在好一萬倍的生活,甚至你的朋友也能獲得更好的人生。”
“考慮一下吧,封栎。”
在封奇志緩慢而有節奏的話語中, 封栎陷入沉默。她當然不信對方的鬼話, 只是……她不得不妥協。
為了方餘甜。
另一頭的方餘甜站在巷口,看着裏面黑壓壓一群人, 斷定封栎在裏面。呼喚了一聲之後,沒有得到封栎的回應,方餘甜頓時急了, 怒氣染上她晶瑩的眼眸,憤怒到了極致,她的腦子反倒是清醒了不少。
看着戴着面罩的一群男人朝自己走來,方餘甜目光灼灼,悄悄攥緊了手中的木棍,腦中飛快計劃着最好的進攻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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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近乎十五年的職業生涯中,不是沒有面對過那麽多人圍攻的情況,甚至那群人經過專業訓練遠比面前的這群能打,只是現在她狀态不如從前,需要更加謹慎地設計。
趁着對面還沒有近身,方餘甜腿半弓,腳掌踩地發力,像支箭矢般飛出去,一蹦而起踩在牆邊,借着力,方餘甜一躍而起,飛到最近那人的頭上方。
方餘甜動作奇快,那人甚至沒有反應時間,他才剛剛擡起頭,才觸及方餘甜嘴角的深深梨渦,下一秒,他的頭頂就被一記猛擊,震碎腦門的骨痛感傳來,那人當即感覺頭暈目眩,搖搖晃晃地捂着頭跪坐在地。
做出一記攻擊後,方餘甜落在此人身上,踩着他的肩膀,繼續朝最近的人攻擊。
這群人現在反應過來了,将方餘甜團團圍住,而方餘甜只是以極快的速度用木棍精準擊打着痛點,看着他們一個個被打到要害,痛苦地倒下,方餘甜臉上挂上張揚的笑容。
方餘甜擁有豐富的打鬥經驗和精妙的戰鬥技巧,配上一身怪力,哪怕是一對多的局面,她仍舊能處于不敗之地。
對手痛苦倒地的聲音、臺下觀衆歡呼的聲音、熱烈的掌聲、裁判員吹哨的聲音,此刻再度鑽入方餘甜的耳中,她的眼神逐漸迷離,心髒因為興奮激烈地跳動着,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此刻狀态有些奇怪。
“她生來就是猛獸,就是為擂臺而生的。”這是方餘甜曾經的養父對她的評價。
他在孤兒院一眼就相中了方餘甜,于是他帶她回家,逼她訓練,将她推入那個會吃人的擂臺,打碎了她對世界的期待。
方餘甜在十六歲前,甚至不知道世界有多大,那時的她完全無法想象,地面上的絕大部分人都不需要為了一頓飯和別人厮殺打架。
在很長一段混沌的時期,方餘甜其實是愛那個擂臺的,她喜歡贏,喜歡觀衆為她歡呼,喜歡贏得比賽後的晚飯。
她被迫愛着擂臺。
而現在,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支配了她大半人生的地方,周圍的所有人,都變成了她的對手。再度化身為擂臺上的猛獸,方餘甜逐漸開始享受打倒對手的快感。
木棍在方餘甜的大力甩打過程中宣告退休,從中間斷開,分為兩半,看着手中木棍因為斷裂産生的尖刺,方餘甜一把将木棍刺入腳下人的小腿裏,随後轉頭看向對面還能站起來的幾個人,露出一個稱得上甜美的笑容。
她眯眼笑着,臉上的小梨渦顯得格外活潑,但是這份可愛在現在這個局面下,顯得詭異且滲人。
那幾個匪徒看了看彼此,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怯意。
對面那個女孩實在是過于邪性,她不太正常,他們只是拿了錢來控制封栎,沒必要惹上一個瘋子把自己搭在這裏。
于是在方餘甜朝他們緩緩走來的時候,他們一咬牙,用盡全力朝外跑去。
看着幾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方餘甜歪了歪頭,這才轉頭看向巷子最深處,與封栎對視。
封栎面無表情,但是眼神沉穩而堅定,她注視着方餘甜,仿佛一道和煦的微風,輕輕安撫着方餘甜狂躁的內心。
“甜甜,沒事了。”
清亮冷冽的聲音落在方餘甜耳邊,讓她回神,原本被霧氣蒙上一般的眼眸逐漸清明,像是被風輕輕吹開。
陷入戰鬥狀态的方餘甜十分難控制,地下擂臺為控制全盛時期的她,花了大價錢給工作人員配了高等防護工具。
而這個難以控制的方餘甜,現在卻會因為封栎輕飄飄三個字恢複清醒。
擡起腳,方餘甜朝封栎走去。從莫名其妙的狀态裏出來後,方餘甜才注意到自己的複發的腰傷,每走一步,腰上就會傳來鑽心的疼痛。
果然打架還是很難為自己的腰。
除了走姿有些許奇怪,方餘甜面上神色半分不改,依舊是淡淡的笑容,比剛剛少了很多戾氣,看着只是一個純善的少女。
見方餘甜沒事,封栎松了一口氣,松開了封奇志,甩了甩僵硬發麻的手臂。
“現在輪到你做選擇了。”
看見方餘甜朝自己緩緩走來,封奇志心裏湧上了一股強烈的恐懼感,甚至比封栎拿刀威脅的時候,更驚悚。
方餘甜身上帶着濃重的血腥氣息,仿佛死亡的氣息在向封奇志接近,他很害怕,但他請來的那些人,倒的倒,跑的跑,想找人幫忙都找不到,封奇志只能一邊在心裏暗罵,一邊拼命往後退。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這還……是人嗎?
“大叔,如果我偏要多管閑事,你能拿我怎麽辦?”方餘甜湊到封奇志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襯衫衣領。
剛剛封奇志威脅她,讓她很生氣。
“沒……”
人到眼前,封奇志也沒辦法,只能苦笑着解釋:“叔叔跟你開玩笑呢……”
方餘甜笑笑:“那我也跟你開個玩笑吧。”
兩分鐘後,鼻青臉腫的封奇志跪坐在地上。
教訓完封奇志,方餘甜心情暢快了不少,她對着封栎伸出手:“小栎,我們回家吧。”
封栎伸出手,正欲搭上去的時候,看見自己手心的血跡,随即換了一只手握住方餘甜。
“嗯,回家。”封栎輕聲回答。
方餘甜和封栎,都從未擁有過家,這個概念對她們來說太過遙遠,她們孤獨地在世界上掙紮着。
還好她們遇見了對方,在握住彼此的瞬間,她們成為了彼此唯一的信念。
成為了對方的家。
封奇志看着兩人牽着手離開,松了一口氣,掏出手機湊近屏幕,勉強撥通了管家的電話。
管家來得很快,把他攙扶起來後,看見封奇志的慘狀,管家十分驚詫:“先生,你這是……”
封奇志搖搖頭,伸手打斷了管家的問詢:“沒什麽,送我回去吧。”
他總不能說自己被一個小姑娘揍了一頓,這太丢人。
“這……”管家猶豫了片刻,引起了本就心情糟糕的封奇志強烈不滿。
“我的話不管用了嗎?”
聽到封奇志語氣中明顯的怒意,管家也沒有辦法,只能扶着他回到了附近停着的轎車上。
希望待會兒封奇志不會怪他。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吶,封蔓越,你爸爸這是讓誰打了呀?怎麽這麽慘?”
封奇志一坐上車,就聽見了震天的嘲笑聲,這道聲音婉轉動聽,就是話裏內容不是很優美。
瞬間,尴尬和怒氣混雜着,剝奪了封奇志的理智,他大吼道:“是誰?!”
“封蔓越,你又交了什麽狐朋狗友!”
他眼鏡被打碎看不清是誰笑他,待他問清楚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是誰家的,直接一個電話過去教訓她家,讓她知道什麽叫人生的殘酷。
封奇志的心眼向來很小,就剛剛在方餘甜和封栎那裏受到的屈辱,他已經設計了數十種報複方案。
“封蔓越,你爸罵我。”那道聲音中帶着濃濃調笑,絲毫不掩飾話中的嘲諷氣息。
封奇志聽見這個語氣,越發生氣:“罵你怎麽……”
“爸!”封蔓越連忙出聲打斷了封奇志,伸出手抓住了封奇志的手,小聲提醒道:“是祝棋星……”
聽見這個名字,封奇志突然陷入沉默,升起的怒氣被一盆冷水澆滅,這個祝棋星确實是個他無法教訓的人,甚至他平日裏碰見她,都還要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楓省原本最大豪門世家有兩個,祝家和封家,但是因為封家封奇志和封正兩方勢力鬧矛盾幾乎分家,所以現在祝家在楓省獨大。
祝家的當家人是祝栾,而祝棋星是祝栾的妹妹,備受祝家寵愛的小公主。
封奇志還真的惹不起。
“怎麽?封叔叔你要教訓我嗎?”祝棋星抱着手,豔麗動人的臉上滿是張狂。
封奇志尴尬地笑笑:“沒有的事。”
在這個冰冷的夜晚,封奇志突然體會到了人生的殘酷。
“祝小姐今天怎麽坐了我家的車?”
“在外面玩正好遇見封蔓越,讓她送我一程。”祝棋星靠在後座上,狐貍眼微微眯起,像是在看笑話一般地看着封奇志。
果然封家人很有意思。
“這個門,好像撐不住了。”
兩人回到家,方餘甜看着靠在牆邊的木門,有點可惜的試圖把它扶起來,最終只能堪堪靠在門檻上。
“沒事,改天換一個。”
封栎回到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手上沾着的封奇志的血跡洗去,洗完之後封栎心裏才稍微舒服些,坐在椅子上思考以後怎麽辦。
今晚跟封奇志撕破臉皮,以後生活可能會變得很艱難。
那人心眼向來很小,這點封蔓越有完美地遺傳到他。
“小栎,我揍了他……沒問題嗎?”方餘甜給封栎端了杯熱水,坐到床邊,小臉上挂着憂愁。
雖然揍了一頓十分解氣,但是她沒考慮後果。
“沒事。”封栎伸手拍拍方餘甜的頭頂,轉移了話題,“不過,我真沒想到甜甜這麽厲害。”
方餘甜的打架水平确實讓封栎很驚訝,鑒于之前的事,她知道方餘甜能打,但是沒想到居然那麽能打,簡直像個人形兵器。
“嘿嘿,從小學的,我以前還是跆拳道教練呢。”方餘甜摸摸後腦勺,有幾分不好意思地說着,但是刻意隐瞞了最重要的信息。
“甜甜好厲害。”封栎誇獎道,刻意略過了方餘甜臉上的那抹不自然。
方餘甜突然有些憂愁:“小栎,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今夜她們能應付封奇志,那是因為對方壓根沒有想到方餘甜的存在,如果下次他準備充分,那麽她們又該怎麽辦。
封栎陷入沉默,最終只是輕輕嘆氣。
“再等等吧。”
封家暫時不敢對她做出什麽大動作,主要是怕驚擾封正那邊,封栎覺得還可以觀望一陣子。
實在不行可以嘗試投奔封正,原本因為劇情的限制,封栎沒辦法與她的爺爺取得聯系,現在由于方餘甜的存在,劇情的力量似乎在減弱。
見封栎沒有再讨論的意願,方餘甜跟着嘆嘆氣,走進浴室洗澡。冷水灑下,使得方餘甜疲憊的大腦稍微得到了放松,她剛剛才意識到,原來平靜安穩地活着,對于封栎來說是那麽的困難。
她身邊布滿了陰謀和不懷好意。
一切和她書中的描寫都差異巨大,但是又似乎隐隐能對上。
畢竟她的小說只是記錄了屬于封蔓越人生一個戀愛片段,還是以封蔓越為主要視角,而現在她面對的是一個完整的世界,有出入很正常。
她應該怎麽做才能讓封栎過上正常的生活呢?
過于大膽的想法在腦子裏一閃而過,方餘甜猛地睜開眼。
如果到時候實在走投無路了,那就用這個計劃吧。
方餘甜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看見封栎手裏拿着藥坐在床邊等她。
“甜甜,你腰疼了吧。”
封栎能看出方餘甜走姿不對勁,很快就猜測到對方應該是腰傷複發。
“我給你抹藥。”
方餘甜本以為自己裝得很好,沒想到還是被封栎看了出來,嘿嘿一笑,乖巧地躺在床上掀開衣服等着封栎幫她上藥。
看着方餘甜纖細白嫩的腰肢,封栎臉逐漸發燙,方餘甜疼痛的部位呈現出紫黑色,在瓷白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封栎對準方餘甜的腰,噴了幾下跌打噴霧,涼涼的噴霧讓方餘甜打了個寒顫。
強制自己挪開視線,封栎伸出白皙的手指按住方餘甜紫黑的部位,輕輕揉壓。
輕微的痛感傳來,有點癢的酸疼感順着脊柱往上爬,方餘甜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她連忙轉頭拿起封栎手中的噴霧,指着上面的使用說明。
【使用說明】:用力按摩跌打損傷部位,以達到活血化瘀的功效。
封栎點點頭,示意自己清楚了,于是當場下了狠手。
“嘶。”
結果方餘甜疼到倒吸涼氣。封栎聽她疼又不敢用力按摩,然後方餘甜又指着使用說明給她看。
反反複複幾次,花了十多分鐘,方餘甜感覺揉得差不多了。于是封栎給她貼了塊藥膏,幫她拉下衣服,腳步虛浮地走向浴室。
給方餘甜揉腰絕對是封栎經歷過最漫長的一段時間,實在是很煎熬。
各個方面都很煎熬。
因為今天遇見的一系列事,方餘甜和封栎很晚才吃上晚飯,等到方餘甜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到了淩晨。
腰間傳來不容忽視的刺痛感,方餘甜艱難地調整出一個最為舒适的姿勢,緩緩進入睡眠。
說起來,今天的夢裏,應該能見到小時候的自己吧。
進入夢境,小封栎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手裏被塞了一個手機,她快速輸入了一串數字,懷着喜悅的心情選擇了撥通號碼。
號碼撥出去後無人接通,小封栎執着地撥打了第二次,還是沒有人接,思索片刻,她換了個座機號碼撥打。
“您好。”這回電話很快被接通,傳來一道較為溫和的男聲,小封栎很快就認出是自家的管家。
“管家叔叔,我是封栎。” 小封栎剛剛喝了些水,現在喉嚨要潤很多,聲音也沒有那麽沙啞,是清脆的童音。
但是電話那邊,管家聽完這話,沒有像小封栎想的那樣認出她,對她噓寒問暖,反而是語氣強硬地回了一句:“哪來的小孩胡鬧?”
說完,管家迅速挂斷了電話,等小封栎再打過去,就怎麽也打不通了,把手機還給來看自己的警察,小封栎垂下頭思考為什麽管家要這樣。
沒等小封栎思考出一個結果,一個負責調查的警察進來,跟守着的警察說了些什麽,兩人看向小封栎的目光有些複雜。
小封栎沒能明白兩人眼神中的意思,只是迷茫地看着警察,只希望能再打一個電話。
可惜小封栎沒等到再打電話的機會,警察溫聲告訴她,他們去詢問了封家,封家那邊聲稱只有一個女兒,就是封蔓越。
“他們是這麽說的嗎?”小封栎追問道,眼裏隐隐閃着淚光,警察有些不忍,轉頭不看她,然後輕輕點點頭。
而且根據他們這幾天的調查來說,根本不存在小封栎的身份信息。
于是小封栎就被送到了一家孤兒院。
她身上穿着警察給她買的新衣服,抱着宋警官老婆送的小兔子玩偶,無措地站在孤兒院門口,絕望又迷茫地被孤兒院院長拉進去。
方餘甜覺得負責調查的警察和封家之間可能有些什麽貓膩,能把小栎一個活生生的人編成來歷不明的孤兒。
她明天醒來之後如果有機會,要去找宋警官打聽打聽當年這件事到底是怎麽查的。
這間孤兒院很小,但是好在院長風評不錯,據說她對每個孩子都十分用心,小封栎剛來,她把所有的小孩叫了出來跟小封栎打招呼。
方餘甜此刻打起了精神,她借着小封栎的眼睛仔仔細細地觀察這些小孩,但是一個長得像自己的都找不到。
這沒道理呀,她小時候長得挺好認的。
“大家好,我叫封栎。”在院長溫柔的催促中,小封栎局促地做着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蘋果果,我喜歡畫畫。”
“你好,我叫怡玥。”
“……”
聽完二十多個小朋友的自我介紹,方餘甜這才發現,這裏面根本就沒有她!沒有一個人年齡聲音外貌能和自己對上。
難道自己是在小栎後面進孤兒院的?
方餘甜琢磨着,她記得封栎說過,來到孤兒院之後就遇見了自己,也可能自己是晚來一些的吧。
鑒于自己小時候在孤兒院有比較悲慘的經歷,方餘甜其實對孤兒院這個地方提不起興趣,多看兩眼她就會想到自己的童年,每天跟三十多個小孩像豺狼一樣搶為數不多的食物。
不過小封栎這個孤兒院比較正規,裏面每天都有三餐供應的健康套餐,還有軟乎的小床,甚至還有彩筆可以畫畫。
這是方餘甜從來沒有享受過的。
不過小封栎并不想享受這些,她大多數時間都站在窗邊,看着孤兒院的大門,她小小的腦瓜想不通,為什麽封家突然就不要她了。
這次的夢格外漫長,方餘甜陪着小封栎站在窗前看大門,小封栎在等待注定不會到來的封家人,而她在等小時候的自己。
小封栎在孤兒院一言不發,孤僻且安靜,一些不懂事的小朋友一開始還會欺負她,久了覺得沒趣也就不再找她麻煩。
一天又一天,耐心在消失,希望也被磨滅。小封栎終于想通了,原來她就是被抛棄了,她的努力沒有用,哪怕爬到了封家大門前,她也依舊回不去。
就這樣,夢中的時間過去了一年,到了小封栎需要接受義務教育的時刻,她和方餘甜都沒等到自己想要等的人。
一年的夢境時間,足夠讓方餘甜想通,根本就沒有小時候的自己,封栎在孤兒院的歲月裏,根本沒有方餘甜。
那麽,是夢境在造假……
還是封栎在騙她。
作者有話要說: ps:今天萬字章産出困難QAQ,所以先更六千,剩下一章半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