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美麗的殿下
“外面還下着雪,我們進去說吧。”戴着面具的男子提議道。
“達克尼斯先生,您好久沒來過我的宮殿了吧。”小少年笑得單純可愛,伸手拉着伊恩就往屋裏拽。
但對于熱情似火的少年,伊恩并未給出一點反應,他平靜地掙脫開少年的手,邁動修長的雙腿走進了屋裏。
伽亞站在雪地裏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好像沒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也不認識這些家夥,這樣一來就成了無法融入其中的局外人。
他抱着小手,在厚厚的雪地裏踉跄兩下,慢慢踱步到宮殿門口,也不敢進,只敢躲在門後悄悄往裏看去。
“你怎麽還在這。”粗嘎的聲線從頭頂冒出。
他仰頭一看,正對上那雙蛇一般的眸子。
“我……我……”伽亞很不安,更多的是拘束無措,也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蛇一樣的男人。
男人看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不耐煩地嘆了口氣,委身将他從地上撈起來揣進大衣口袋裏,就這麽豪橫地走了進去。
宮殿裏的布置和神界中自己的花殿很像,绫羅綢緞、神鳥鳴啼,到處擺滿了鮮花與瓷器,看起來無比奢華。
那個美麗的如同精靈般的少年就拉着伊恩帶他到處參觀,嘴裏喋喋不休地同他介紹自己收藏的珍貴寶器,看起來和伊恩非常熟稔。
“伊洛殿下,我今天來是要和您商榷有關土地轉讓權的事,咱們長話短說。”
但在他人看來,這個達克尼斯情商實在太低了,但凡長了眼的都能看出來這個美麗的伊洛殿下對他那點小心思,但他滿腦子只有正事,實在太不解風情。
伊洛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收斂,他思忖良久,才慢慢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擺到桌上:
“吶,這是伊維爾城東區的土地轉讓書,你看一下,如果覺得沒有異議就簽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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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伽亞倒是好奇起這位天使的身份了。他本以為達克尼斯被人稱作殿下,還擁有那麽豪華的大城堡,一定也是伊維爾城至高無上的統治者,不成想,竟然還有人能夠手握這麽多的土地權,想要得到這塊土地還要經過他的應允。
“他是誰呀。”伽亞躲在蛇男子的口袋裏,好奇問道。
蛇一樣的男子白了他一眼,悄聲道:
“伊洛,殿下。”
“這麽多殿下?”
“他可是大有來頭,據說是神界前任禁衛軍總指揮的兒子,曾經手握神界兵權,即便父親犯了錯被流放至伊維爾城,可大家還是懼怕他的身份,因此奉他為統治者,算起來,達克尼斯只能算個後來者。”
原來是這樣,那就不奇怪了,神界裏很多都是近親結婚,生出來的孩子長相也大差不離,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所以他和自己長得那麽像也就解釋得通了。
伽亞望着伊洛,目光裏透出絲絲豔羨。
他看起來那麽聰明伶俐、高貴優雅,這樣的人無論走到哪裏都能闖出一番天地吧,即便是在混亂的伊維爾城,很多人還是心甘情願信服于他。
“不過他也沒那麽厲害了。”蛇一樣的男子忽然又補了一句。
“傳言稱他其實是由魂魄幻化出的實體,帶走了原本那具身體所有的智慧與強大,所以他沒有生理感知能力,沒有痛感,這樣一來,在伊維爾城的威信力也會大大下降,不過,這只是個傳說。”
蛇一樣的男子磕磕煙鬥,绛紅色的唇中吐出渾濁的煙柱。
“那達克尼斯先生想要土地權是為什麽呀。”伽亞繼續孜孜不倦地問道。
“你是哪個星球派來的特務麽?”蛇男子皺了皺眉,擡手捏了下團子的小臉。
“絕對不是!”伽亞生怕被誤會成什麽亂臣賊子,趕緊解釋道,“別人都說,我這種腦袋去做特務一定會被策反!”
“噗——”蛇男子笑出了聲。
這一聲笑,引起了身旁其他人的注意。
伊恩簽好大名,将轉讓書推過去,循着笑聲看過來。
他看到了被揣在口袋裏的伽亞,眉峰微微蹙起。
“伊恩?”伊洛不解地念着簽名,“您什麽時候改的名字。”
“簡單好記,以後就叫這個名字。”伊恩似乎也懶得和他解釋太多,站起身,“那麽今日打擾了,我先回去了。”
“不留下吃頓飯麽?”伊洛急忙起身,不安地拉住伊恩的胳膊,“我準備了很多美食。”
“是啊達克……伊恩殿下,您和伊洛也有幾百年未見了,不如一起吃頓飯敘敘舊?”戴面具的男子也出聲附和道。
“改天。”冷冷扔下兩個字,伊恩繞過那位少年,大手一撈便将伽亞從口袋裏掏出來,拎着往外走。
伊洛看起來十分不舍,眉宇間盡是憂愁,又追着跑出來。
但伊恩卻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走出宮殿,拍了拍等到睡着的黑龍,長腿一邁進了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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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城堡中,偌大的水池漂浮着絲絲熱氣。
伊恩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泡澡,他神情冷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冷,不知道這一趟讓他想到了什麽不愉快的事,他甚至都沒有心情去使喚那只白色團子。
但伽亞很自覺,主要是為了自己被剝奪的小甜點,抄起浴巾就哼哧哼哧幫伊恩擦起背。
他背上那一道道傷疤觸目驚心,看得人後脊梁發冷。
要是自己還是人形就好了,說不定還能幫他摸一摸,還他光潔後背!
“你出去吧,我想自己靜一靜。”伊恩截住他不安分的小手,冷聲道。
伽亞撓撓臉蛋,直覺告訴他,現在不能出去。
見團子一動不動開始裝雕像,伊恩深吸一口氣,從池裏站起來。
伽亞:QAQ
“你你你為什麽不穿衣服!”他羞恥地用兩只沒多大用處的小手捂住眼睛,臉頰瞬時紅成大蘋果。
伊恩不想回答他這個白癡一樣的問題,用濕漉漉的手把他從地上撈起來,拎着就要往外走。
“我不走!”伽亞在他手裏扭動着圓滾滾的身體。
為了小蛋糕!絕對不能走!
他滋溜一下從伊恩手中溜出來,下落的過程眼疾手快抓住伊恩的小腿,笨拙地往上爬:
“我不走>A<,絕對不走!”
“為什麽。”破天荒的,伊恩竟然問起他緣由。
“因為你看起來其實很想找人說說話!神……我的朋友說過,遇到傷心的事不能憋在心裏,時間長了會鑽牛角尖的,找個信任的人傾吐一下,保持心情愉悅!”
伊恩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半晌,默默放下手,踏過遍地濕痕,踩進溫熱的浴池中。
這麽多年了,自己唯獨沒有學會如何同一個人傾吐內心煩悶。
因為自己一個人太久了,已經喪失了這種交流的欲望。
小團子慢悠悠滑到浴池邊,瞪着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伊恩。
伊恩沒去看他,也沒有回應他,只是無限沉默着。
伽亞不免猜想,他是在見到那個叫伊洛的少年後情緒才一下子低落到谷底,那麽那個牽動他神經的人,會不會就是伊洛呢。
浴池的水一點點冷卻下去,趴在池邊沉思的伽亞這才回過神來,小手劃拉兩下浴池,湊到伊恩耳邊小聲道:
“伊恩先生,水冷了哦,再不出來會感冒的。”
“沒關系。”伊恩卻依然保持那個姿勢不動。
伽亞看看浴池,又看看伊恩:“你不會覺得冷麽。”
“不會。”
“為什麽呀。”
面對喋喋不休的團子,伊恩本可以不予理會,但過了許久,他還是緩緩道:
“因為我沒有知覺。”
伽亞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伸出小觸須試探性地戳了戳他的胳膊:“沒有知覺?這樣呢,會覺得癢麽?”
伊恩搖頭。
伽亞加重幾分手上的力道,在他的臂膀處戳下一個小凹陷:“那這樣呢,也不會覺得痛?”
“嗯。”淡淡一個“嗯”字,聽不出任何情緒。
伽亞不服氣,露出一排小牙牙在他胳膊上輕輕咬了一口:“這樣捏?”
這一次,伊恩終于不再理會他,随手從池邊扯過浴袍,一個轉身,浴袍穩穩上身,他系着浴袍帶子,踩過的地面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伽亞趕緊拖着他換下的衣服跟着一路小跑,兩手拿不住,又上了嘴,咬着襯衣領口像個小雜役一樣颠颠追在伊恩屁股後面跑。
路過長廊,狹小的窗戶散發出的白光瞬間吸引了伽亞的注意。
他停下來好奇地望向窗外。
窗外是大雪紛飛,這場雪從昨晚開始似乎一直未停,站在城堡內隐約能聽到外面傳來小朋友歡快的耍鬧聲。
伽亞擡頭看了眼,見伊恩已經丢下自己上了樓。
他徘徊了一會兒,也忽然丢下衣服,順着窗戶旁邊的燈柱使勁挺着身子往上爬。
越靠近那扇小窗戶,越能感受到外面的寒意。
終于,伽亞爬上了小窗臺,身體緊緊貼在玻璃上,好奇地向外張望着。
城堡後面是一間小學,校門口堆滿了奇奇怪怪各式各樣的小孩,有些小孩腦袋上長着黑色的小角,有些小孩則漂亮的如同精靈,但無一例外,他們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孩子們伸出凍得通紅的小手,一點一點往雪人身上堆着雪。
伽亞瞧着瞧着,一股羨慕湧上心頭。
以前在神界的時候,神上從來不許自己和學校的同學接觸,神殿內也沒有什麽同齡人,大部分時間他都是跟着神上一起度過,可是他這個年紀,也到了需要和同齡人相處的時候,這不受外界影響,只是主觀意識上的渴望。
兩個孩子正互相追逐着往對方衣領裏扔雪,歡快的笑聲充斥在小小的空地上。
伽亞看着看着,默默攥緊了窗戶上的欄杆。
他也好想和小朋友們一起堆雪人打雪仗,而不是讓這種活動只存在于故事中。
眼瞅着四下無人,伽亞立馬順着燈柱滑了下來。
他踮着腳悄咪咪走到城堡門口,心裏緊張的“嘭嘭”直跳。
作者有話要說:
夜深——
作者君坐在電腦前,望着空蕩蕩的評論區,心中一片死寂。
為什麽?為什麽我的評論這麽少?是沒有鈎子?還是沒有奇葩反派?或者說,沒有什麽可讨論的點。
作者君緩緩滑動着鼠标不斷點擊更新,可評論區依然寂靜無風。
區區白條評論她翻來覆去地看,看到那些可愛的評論,作者君不禁揚起了嘴角,猶如綻放的紅玫瑰,明豔動人。
“還在等評論麽。”讀者A走到作者君的身後,委身擁住她胖胖的身體,“別等了,去睡覺。”
讀者A的聲音冷漠的如同南極冰層,卻讓作者君意外讀出了暗藏于語言下的關心。
“再等等,或許,就有了呢。”作者君笑得苦澀。
她垂首,凝望着半天不漲一個的文章:“大概,是我寫的不盡人意吧。”
讀者A冷笑一聲,擡手捏住作者君圓潤的下巴,指尖稍稍用力,作者君被迫擡起頭。
這時候,讀者A愣住了。
怎麽回事,這個女人,這個曾經不可一世乖張倨傲的女人,為何,紅了眼眶,宛如受傷的小獸。
作者君別過頭,隐忍着情緒,不想讓讀者A看到她沒出息的眼淚。
讀者A愣了許久,看着女人忽然起身離去,她知道,她一定是偷跑去了衛生間,現在鏡子裏一定映照出她如秋水般濕潤的眼眸,以及下巴上那一滴晶瑩的淚。
讀者A暗暗攥緊了手,忽然,她猛地掏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疾速劃過,帶有溫暖之意的文字一個個出現在評論區。
作者君洗了把臉,重新回到電腦前,努力擺出微笑:“算了,今晚不等了,或許明天一覺醒來……”
話說一半,作者君忽然頓住。
怎麽回事,這幾百條評論是怎麽回事!
讀者A默默收起手機,佯裝無事發生,躺在床上,眼中盡是這個曾經冷傲的女人。
“好了麽,現在天還冷着,你,來我懷裏。”
讀者A聲音冷漠,卻帶着不可違抗的決絕。
她很少寵她,因為寵溺與她極不相配。
但這一次,她不想再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