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4
美術特長班的額外補課結束之後，我的寒假才算真正開始。
但今年的寒假我和往常不一樣。因為之前的假期，我總是吃得多，睡得晚，玩得歡。年後就要真正進入中考備戰當中去了。我生平難得的一次發奮圖強居然沒有三分鐘熱度。
我為假期列了一張作息表，什麽時候做什麽都寫得一清二楚。并且将其貼在房門顯眼處。
我媽一看到就說“美景，你努力是好事，但這些門面功夫就算了”換言之，我媽是不相信我會做到。
然而，我用實際行為狠狠打了我媽的臉。當我媽看到我居然真的每日按作息表上的時間來學習，玩耍，吓得下巴都掉了。
一直追問我爸說“美景是受了什麽刺激嗎？感覺不對勁兒啊”
淡定如我爸，正一筆一劃地寫着我家今年除夕夜貼的春聯。對于我媽驚詫非常的反應，我爸反應就淡然多了。
他瞅了我幾眼說“孩子不努力，你一天到晚都在說，這努力了吧，你又疑神疑鬼”
我媽“……”
“由孩子去吧，前途是她的，怎麽着也是她自己個兒的事兒，做父母的，哪能管着看着一輩子，她能學好是她的事，不能，也與咱倆無關”
“你這是什麽話”
“實在話”
“你……”我媽氣得啞口無言“你寫你的大字兒吧”
“好嘞”
除夕之夜，家家戶戶貼春聯，挂燈籠，放鞭炮。作為省裏十八線城市，放煙花鞭炮什麽的都是允許的，并沒有像一線大城市那樣明令禁止。這讓年味更濃了，畢竟有了氣氛。
更難得的是，除夕那天，城市上空居然飄起了小雪。北風呼嘯着，小雪飄飄而落。
此時此刻，我爸和林洛楠正在貼着紅晃晃的新春聯，林洛瑤和我媽正在廚房幫忙做年夜飯。而我，一個人，呆呆地趴在貼着福字剪紙的窗臺前，望着玻璃窗外飄然落下的小雪。
“美景，快些過來幫忙，幫媽媽把桌上包好的的餃子送點過去良辰家。”
我不情不願地說“良辰家不是也包餃子嗎”
“那是韭菜瘦肉餃子，良辰家今年只包了白菜豬肉餃，你趕緊拿過去”
“得嘞”
顧良辰家就在我家隔壁，我一出家門，向右轉個身就能去敲他家的門了。我敲了幾下，他哥顧沉舟才來開門。
“美景？”顧沉舟有點詫異看到我。
我看到他也有點驚訝，我已經好久好久沒見過顧沉舟了，現在一見他，才發現他長得好高，而且還很帥，整一個有精氣神的小夥兒了。
“沉舟哥哥，好久不見”我笑說
顧沉舟也笑着，說“是呀，好久不見，沒想到你現在這麽瘦小了，小時候你還是有點嬰兒肥，肉嘟嘟的小妞兒的樣子，現在出落得還算清秀啊”
我捋了捋耳畔的碎發，笑說“算是減肥成功了吧”
的确，現在的我，已經相對小學來說，已經非常瘦小了。很多小學同學見到現在的我，都會問“美景，你用了什麽減肥藥，好神奇啊”
我一般面對這樣的問話，我都呵呵一笑，然後說“沒減肥藥，暴飲暴食減下來的肥”
她們往往會朝我翻個大大的白眼。
“我媽讓我送些韭菜瘦肉餃子過來”
“那謝謝阿姨了啊”
我将餃子遞給顧沉舟，正準備走人，顧媽媽就急忙忙跑過來，拉着我的手說“美景，來了為什麽不進屋裏坐呢，來來來，阿姨正在下餃子呢，一會就有得吃，你不是最喜歡吃阿姨包的蝦餃嗎，阿姨特地包了很多呢”
我不好拒絕，便被拉到顧良辰家客廳坐下了。此時的顧良辰正在□□上貼春聯，一見我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一貼完就飛奔過來。
“是不是我媽的盛情難卻啊”顧良辰笑嘻嘻地說。
“可不麽？”
“沒事啦，咱兩家不是經常串門吃飯嗎，這又沒有什麽”
“也是”我點了點頭，然後感嘆了一句“你哥哥現在好帥啊”
顧良辰打量着我“你不會是想打我哥的主意？”
“滾”我立馬變臉“沉舟哥哥和辛夷姐姐一起的”
“難道他倆不是同學嗎？”顧良辰疑惑。
我托着腮，說“不知道，我倒希望沉舟哥哥和辛夷姐姐在一起，都是學霸，都是長得好看的，都讓人賞心悅目”
我這話讓顧沉舟聽了去，他戳了戳我腦袋“小丫頭片子，腦子裏淨是這些東西”
我有點尴尬，居然讓顧沉舟聽了去，我忙說“開玩笑啦”
顧良辰倒敢和自己哥哥開玩笑“哥，我說，辛夷姐姐也不錯，人美聲甜，又學霸，和咱家門當戶對，做我嫂子不錯”
顧沉舟脫了拖鞋就往顧良辰臉上砸，我看着笑得直不起腰。
“你們別開這樣的玩笑了啊，人家辛夷喜歡的人是榮琛”顧沉舟說。
“辛夷姐姐喜歡的是琛哥？”顧良辰驚訝。
“是的呀”
“你聽誰說的？”顧良辰不信。
“榮钰說的”
“榮钰哥說的？好吧，那我相信了”顧良辰嘆息着說。
我一臉懵逼，他們口中的榮琛和榮钰到底是誰，我怎麽沒聽說過？
“欸！誰能和我說說，榮钰和榮琛到底是誰嗎？”
顧沉舟說“榮琛和榮钰是我和辛夷的同班同學，榮琛是榮钰的堂兄”
“哦……”我拖長着音。
“洛海哥也是和我哥一個班的”顧良辰說。
“林洛海？”我瞪大眼睛。
“是的，你不知道？洛瑤沒告訴你？”顧沉舟問我。
我搖頭。
我爺爺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只有一個獨生子，就是林洛海，一個大學霸，二兒子是一雙子女，分別是林洛瑤和林洛楠，我爸是小兒子，只有我林美景這一個女兒。
我竟沒想到林洛海居然和顧沉舟同班。還是好朋友。
顧良辰說“你不知道吧，我哥顧沉舟和葉辛夷，林洛海，榮钰，榮琛是同班同學，文華中學是并稱：高二（8）班理科競賽班五傑！厲害吧！”
“差不多得了”顧沉舟說。
“原來是這樣啊，都是省重點文華中學的，還是理科競賽班的，看來都是清北的好苗子”我佩服地說。果然是成績好的都和成績好的玩。
顧媽媽這時端着一大盤餃子過來飯桌，喊着“都過來吃餃子了，美景，良辰，沉舟”
我們剛圍桌坐下，我媽就過來找我回家吃飯了，顧媽一見我媽過來，忙說“哎呀，你也做好飯了，不如過來一起吧”
我媽見狀，立馬說“好的呀，咱倆家一起吃年夜飯也不是頭一回了，都坐好了，我去叫洛瑤他們一起過來，咱一起吃，這才熱鬧呢”
“可不麽”說着，顧媽媽忙催着顧良辰去添多幾副碗筷。還好顧良辰家的飯桌大。林洛瑤，林洛楠和我爸媽四個人加進來，也夠坐。
我已經好久沒有試着圍着大桌，兩家人一起其樂融融地吃飯了。我好喜歡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圍着大桌子，一大桌熱騰騰的家常菜和餃子，我爸和顧爸爸互相敬着酒，我媽和顧媽媽有說有笑。
而我和顧良辰，林洛瑤，林洛楠，顧沉舟這些小輩則在互相開着小玩笑，調侃着。
胡天胡地地說着，顧良辰一直調侃着顧沉舟和葉辛夷，顧沉舟又不敢當場發作的樣子讓我們忍不住捧腹大笑。
我也趁機開顧良辰和林洛瑤的玩笑，說“哎，你和林洛瑤我怎麽看都覺得般配”
林洛瑤瞪了我一眼“有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哈哈哈哈”
顧良辰陰陽怪氣地說“你和蘇烨也不錯喲”
林洛瑤撲哧一聲笑出來“哈哈哈哈”
林洛楠看着我說“美景姐，你也有桃花啊”
我揚了揚臉“可不麽，你美景姐我，貌美如花，桃花當然是朵朵開啦”
“我快吐了，要點臉不？”顧良辰做幹嘔狀。
說完笑，顧沉舟忽然正色地說“對了，過完年，你們應該都進入了最緊張的初三下學期了吧”
我笑容僵住，顧良辰看了看我，說“對啊，我和美景都有共同的目标”
顧沉舟問“那你們是想考哪個學校？三所省重點中學，文華？師大附中？還是外國語學校？”
我說“我要考文華”
顧良辰點頭“我也是”
林洛瑤也堅定地說“文華，我一直努力的對象”
林洛楠幹笑了幾聲“我是體育特長生，考文華，應該是可以的”
顧沉舟微微笑着點了點頭“都很好啊，都是目标文華，你們四個是不是想組一個像我和榮钰，洛海他們那樣的團體啊？例如高一四傑什麽的”
“我夠不上林洛瑤”我捂臉。
林洛瑤說“沉舟哥是和榮钰，榮琛一個班嗎？”
“是呀，你知道？”顧沉舟問。
林洛瑤說“我的好朋友榮嘉是榮钰和榮琛的堂妹，我聽榮嘉說過她那些學霸堂哥，所以一聽你說榮钰和榮琛我就知道了”
我瞬間想起林洛瑤那個好朋友榮嘉，她曾和林洛瑤撞見我和白海棠在披着床單扮仙女的羞恥經歷。
“哇哦，真的好巧啊，洛瑤的好朋友榮嘉居然是顧良辰哥哥顧沉舟的同班同學”我拍着手說。
“既然大家都是好朋友，好同學，那就好好努力，一起考入文華，一起做校友”顧沉舟舉起杯子。
因為我們都還沒成年，喝的只是美汁源，美年達這些飲料。我們齊刷刷站起來，舉着杯子大喊着，高呼着“為了文華，為了自己，努力，新年快樂”然後實實在在地碰了一杯。
大人們見我們玩得很歡，那溫馨的畫面讓人忍不住用相機拍下來。我爸手疾眼快，很快在我們不注意間就拍了下來。
團圓飯之後，我們就開始了除夕之夜的守歲。
顧良辰和顧沉舟去了我家玩，一起跨年守歲。我，林洛瑤，林洛楠以及顧良辰，顧沉舟五個人，圍坐在我房間毛茸茸的地毯上玩着真心話大冒險。
幾乎每個人都能抽到一次。我和林洛瑤每次都選擇真心話。記得有個問題是問林洛瑤：你小時候最讨厭的人是誰？
我一聽到這個問題，我就想起林洛瑤剛到我家時，我為了看她的字跡，看了她的本子，我當時并不知道那本是日記，而且當時還看到林洛瑤寫下的一句“我讨厭這個叫林美景的堂妹”
我看向林洛瑤，她坦然地說“我小的時候最讨厭的人是美景”
顧良辰臉色一變，看向我，我卻淡淡地笑着，一言不發。林洛瑤說完之後，又微笑地說“來，繼續”
又是幾輪下來，居然到我抽到方才林洛瑤的那個問題。我也如林洛瑤那樣坦誠，我說“我小的時候最讨厭的是林洛瑤”
顧良辰和顧沉舟同時驚愣了一下。顧沉舟還小聲地附在顧良辰的耳邊說“怎麽感覺在宮鬥啊”
顧良辰一臉為難“我哪知道這兩個女人在想什麽”
我說完之後，看向林洛瑤笑說“你們大概不知道，小的時候，我們都互相看對方不順眼”
林洛瑤淺淺笑道“是呀，我記得你當時還偷看我的日記”
我撇撇嘴“你覺得我當時認得幾個字兒？”
“那也是，憑你那時的智商能認得幾個大字兒？”林洛瑤吐槽着我。
我哼了聲“你厲害，行了吧”
“不謝”
看到這一幕，顧良辰這才松了一口氣“原來你們已經一笑抿恩仇了”
“不然你以為我們是在演《甄嬛傳》嗎？”我問顧良辰。
顧良辰憨憨地擺手說道“不不不，您這是在演《小時代》”
顧良辰一說完，我和林洛瑤忍不住同時笑出了聲。笑過之後，我們相視一眼，卻不需多餘的解釋，一切的不如意都已經消失了。
如果問我什麽時候和林洛瑤關系緩和的，我真說不上。也許是當我陷入困境時，無人傾訴心事時，她願意默默地聽我的牢騷而不會不耐煩吧。
雖然有時她總是高高在上的樣子，讓人覺得很裝，但一旦我有什麽事，不管多糟心的事，多幼稚的事，我只要對她說，她都願意聽，甚至給出她自己的看法。或許就是那個時候我才發現我一開始就錯了。
她父母已經離開了，孤苦無依，我的家人就是她唯一的親人了，而且她又必須堅強，她的那些冷情寡淡都是僞裝出來的。年少老成的她，忽然讓人心疼，懂事得讓人心碎。
我們大概是九點多才出大廳去看中央一套的春節聯歡晚會，一直看到十二點跨年。
新年的鐘聲一敲響，外面冷寂的天空頓時綻放出火樹銀花，絢爛了半邊天空，璀璨奪目。
耳邊的爆竹鞭炮聲也此起彼伏，聲聲不絕。天幕低沉，夜雪清幽。饒是淩晨都阻擋不了人們對新年的歡愉與熱情。
小區的小孩們都紛紛穿着過年的新棉襖，歡慶地在樓下花園放着煙花，玩着仙女棒。
我站在陽臺上，看着樓下的小孩們手握仙女棒，肆意追趕着，喧鬧着，打着雪仗。
“嘿，一個人在這兒幹嘛？”顧良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過頭，見他滿臉笑意地湊過來。
“你閉着眼睛，我給你個驚喜”顧良辰賣着關子。
我眯着眼睛看着他“你小子不會又想耍什麽花招吧”
他啧了一聲“怎麽說話的，大過年的，就不盼着點好的”
“行，好好好，我閉眼”我無奈地合上眼睛說“這行了吧，你說吧，有什麽驚喜，不過我已經做好驚吓的準備了”
“好，你等着哈”
顧良辰的話音一落，我仿佛聽到打火機的聲音，我猛地一睜開眼來，就見顧良辰笑着看向我，手中握着一根仙女棒，絢爛的焰火在我眼着綻放着。
看到焰火的那一瞬，我驚喜得捂住了嘴“你怎麽搞到的仙女棒？”
顧良辰笑着揚臉“那還不簡單”
“美景姐姐”這時，樓下有人朝樓上陽臺喊了聲。我探頭出去看了看，只見林洛瑤，林洛楠，顧沉舟三個人都在樓下花園中，手掘着仙女棒。
剛才喊我的是林洛楠，他揮了揮手中的仙女棒，朝我大喊“美景姐姐，下來，放煙花了”
我笑着搖搖頭，顧良辰拉起了我的手，對我說“還不走，仙女棒就沒了”說着，便拉着我飛奔下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