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正文完“裴應許,做回你自己吧
第44章正文完“裴應許,做回你自己吧。”……
年初一, 一大清晨,邵雲上迷迷糊糊的跟着裴應許去燒香,第二天, 裴應許照例去外公那邊拜年。
邵雲上依然沒去,不過讓邵榮嘉一同随行。
傍晚時分,父子倆回到家, 邵榮嘉在裴應許的懷裏睡得又香又甜。
“今天有沒有鬧?肯喝奶粉嗎?是不是又把輔食吐出來了?”
裴應許抱着寶寶上樓,邊回答她:“沒有鬧, 肯喝奶粉, 沒有吐輔食。”
前面兩樣, 邵雲上勉強相信, 後面一樣, 卻是持懷疑态度。
“不可能吧,他肯吃了?”她板下臉, 認真的看着裴應許,“老實交待, 你是不是在幫他打掩護?”
裴應許小心地把寶寶放到床上,用小被子蓋好, 這才笑着抱了下邵雲上。
“那也很正常啊, 父子連心,我肯定要護着他。”
邵雲上更氣了, 冷哼一聲,扭着身體躲開他的擁抱:“你們‘父子連心’, 我是讨人嫌的‘後媽’對吧?”
裴應許失笑,不顧她的掙紮,硬是将她箍到自己懷中。
“榮嘉今天叫‘爸爸’了。”
邵雲上反倒覺得奇怪:“他不是會叫了嗎?反正都是亂叫的,不作數。”
裴應許神色很是認真:“不一樣。今天是看着我叫的。”
邵雲上慢慢會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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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啊, 難怪他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
雖然她懷疑,榮嘉其實還是什麽都不知道。
開了年,天氣稍暖一點的時候,邵雲上拿到了一家中學心理老師的編制,因為太過清閑,又兼了一點行政職務,不過總體來講,還是壓力不大,時間也多,可以抽出很多時間陪榮嘉。
臨近五一時,裴應許晚上回到家,告訴她一個消息:杜雪茶和裴自馨回來了。
邵雲上有點意外,問:“回來看看,還是長住?”
裴應許低頭解襯衣袖扣:“回來看看。自馨還約了我見面。她好像真的懂事了不少,也很穩重。”
遭受那麽大的變故,裴自馨能成長起來,邵雲上也覺得挺高興的。
于是小手一揮:“那就去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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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前一天,有幾個同事想一起聚一聚,也邀請了邵雲上。
邵雲上對現在的工作很滿意,存了心和同事搞好關系,不再像以前那樣拒人于千裏之外,欣然應邀。
男男女女坐了一大桌,席間氣氛十分熱鬧。邵雲上被感染,反正也不用哺乳,也略微喝了一點度數比較低的果酒。
聚餐結束後,有人提議再去下一場,湊一起打麻将或者唱K。邵雲上對這兩樣都不感興趣,打算立即回家。
有位年紀相仿的女同事要去旁邊的商場購物,找不到伴,見邵雲上單獨一人,好說歹說,硬是拉了邵雲上一起。
商場離餐廳還有一點距離,同事主動用打車軟件打了車,拉着邵雲上一起坐到後座。
前面的司機身量很小,體形單薄,戴着頂帽子,帽檐壓得很低。
邵雲上只瞅了一眼,注意力又被同事拉回去。
“雲姐,謝謝啊,耽誤你回家陪孩子了。”
邵雲上好脾氣的笑子笑:“沒事,我也很久沒逛街了。順便給寶寶買點東西也行。”
那個同事又道了遍謝,說:“羨慕死雲姐你了,這麽年輕漂亮就有那麽可愛的寶寶了。姐夫也疼你啊,每天有司機接送還不算,還親自過來接你。姐夫肯定是掙大錢的,對吧?”
邵雲上沒想到自己才進來短短時日,已經讓人有了這些印象。
她不太喜歡同事這種說話的方式,不想接話,只笑了笑作為應答,然後扭過頭,假裝欣賞外面的夜景,避免再繼續這個話題。
一盞接一盞的路燈從車邊滑過,那座商場近在眼前。
忽地,有只手突然伸到邵雲上面前,用力捂住她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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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應許接到電話時,剛和裴自馨吃過晚飯。
母女倆回來已經有好幾天,一切安頓好後,裴自馨才有空來見裴應許。
她是真的成熟穩重了不少,尤其難得的是,并不偏激,不再把家裏那些厄運全部歸罪到裴應許身上。
“經歷了這麽多,我才發現,其實這些年,你比我們都要苦。死者為大,我不想說爸爸壞話,可是我現在長大了,想明白了,才發現,其實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我這一年在國外,反倒過得比以前更輕松自在。”
裴應許不置可否。
他的手機在這時響起,短暫地接聽了一下之後,他一臉冷漠的挂了電話。
“裴自馨,”他慢慢站起來,伸手理了下西裝的領口,“你是和你媽串通好了,對嗎?”
裴自馨大驚失色,陡地站起來:“你說什麽?我媽怎麽了?”
裴應許看着她,冷冷一笑:“西西要是有事,你們母女倆一個都跑不掉。”
他一把拉開椅子,轉身就走。
裴自馨一頭霧水,愣了幾秒,拔腿跟上,一路疾奔到裴應許身邊,氣喘籲籲的:“你在說,什麽?嫂子怎麽了?我媽幹的嗎?我媽把嫂子怎麽了?”
裴應許大步流星走出餐廳,司機站在車邊等他。裴應許走過去,直接打開駕駛席的門。
“裴先生。”
裴應許不發一言,坐進車裏,用力阖上車門。
裴自馨反應很快,司機還在愣神的空當,她一把打開車後座,在車子飛馳出去前,堪堪将自己甩進去。
“我真的不知情。你信我。”她扒着前座靠椅,語無倫次的,“我媽把嫂子怎麽了?大哥,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裴應許緊抿着嘴唇,下颌繃得鐵緊,在死一般的寂靜中,他忽然說了一個地名。
“報警,馬上!”
裴自馨哦哦兩聲,才反應過來,顫抖着手撥下報警電話。
“我要報警……有人被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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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雲上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在某棟樓的天臺上,雙手被縛,嘴被堵住,被人扔在圍欄一角。
風很大,吹得她全身發抖。
她的頭還有點暈,不自覺輕吟出聲。
剛微微一動,有個人影出現在她的面前,冷冰冰的問:“醒了?”
月色很好,加上遠遠近近的燈光,天臺上倒并不是黑不見人。
邵雲上認出那個人的臉。
杜雪茶。
此時的杜雪茶和以前在新聞上見到時不太一樣,老了很多,也瘦了很多,戴着頂黑色的帽子。
原來,她就是剛才那個司機。
看到杜雪茶的一瞬間,邵雲上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她哇哇了幾下,可惜口不能言。
杜雪茶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陰恻恻的:“別亂動。我的目标不是你,你乖一點,可能還能撿條小命,要不然,我把你和裴應許一起扔下去。”
原來她是打得這個主意。
邵雲上心中着急,卻什麽都做不了。只能暗中祈禱裴應許不要上當,不要以身犯險。
可惜,她的這個願望下一秒就落了空。
“西西。”
從來沒有哪一次,邵雲上會因為聽到自己的名字而如此心驚肉跳。她大聲哇哇了一通,卻一個字都說不清楚。
杜雪茶揪着邵雲上的頭發,把她揪起來,從背後用刀抵在她的脖頸上。
母女倆,做了一模一樣的事。
而這一次,跟在裴應許身後的裴自馨卻被這樣的舉動吓呆了。
“媽!”她凄厲地尖叫一聲,“你別做傻事!”
杜雪茶狂吼一聲,打斷裴自馨的尖叫,尖利的刀鋒在雪白的脖頸上壓了一道血痕。
“馨馨,不管你的事,你閃開。”杜雪茶着看向裴應許,冷漠無比又幹脆利落的下了一道命令,“你跳下去。”
裴應許站地那裏,冷冷的看着她。
杜雪茶微微一笑,手起刀落,在邵雲上右臂上狠狠劃了一刀,幾乎同一秒,一把拽掉塞在邵雲上口中的布。
邵雲上吃痛,不由自主尖叫了一聲。
裴應許的腳向前挪動了一步。
邵雲上用力搖頭,眼淚急速湧出。
“裴應許,別理她!”
你別理她啊,裴應許。你別傻,你真跳了,她也不會放過我的。
裴應許又向前一步。
邵雲上清楚的聽到杜雪茶很輕的一聲笑。
“裴應許!你是不是蠢!啊……”
是杜雪茶又在她手臂上劃了一刀。
裴應許一連向前走了兩步。
他和圍欄間的距離也少了兩步。
邵雲上在這時,卻冷靜下來。
因為她發現被捆的雙手好像因為剛才的掙紮松動了一些。
或許是大意了,或許是經驗不足,也或許是以為她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杜雪茶這個結打得并不牢固。
這個發現讓邵雲上有點意外,假裝害怕再挨刀,她不再掙紮,把所有精力放在解放自己雙手這件事上。
得放自己先變得自由一些,後面才好幫裴應許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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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毫無預兆的,刺耳的警笛聲響徹墨色的夜空。
杜雪茶渾身一震,尖叫一聲:“你報警了?!你竟然報警了!馨馨,快,把門鎖上!快點啊,要不然我馬上殺了她。”
警笛讓杜雪茶瞬間失控,幾乎握不住刀,于是用力往邵雲上脖子上壓了一下,帶出另一道血痕。
裴自馨吓傻了,不想鎖門,又怕媽媽真殺了邵雲上,咬了咬牙,還在一邊哭一邊把通向天臺的門鎖上。
“媽,我鎖了,你別殺她!”
杜雪茶身體抖得厲害:“好……好,還是媽媽的,好女兒。裴應許,你馬上跳下去,要不然我馬上殺了她!”
裴應許卻依然是平靜的,好像并不是真的多為邵雲上擔心。
“裴應許!”杜雪茶尖叫。
她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裴應許又往前走了兩步。
“杜雪茶,你憑什麽以為我在乎她?你跟了裴峰快三十年,他在乎過你嗎?”
空曠的天臺上,有風呼嘯而過,樓下,警笛不停。
裴應許的聲音平靜無波,沒有一絲感情。
“裴峰舔了沈寧一輩子,沈寧回過頭嗎?”
杜雪茶忽然淚流滿面。
沈寧翻臉無情,給了她機會,可是将近三十年,她戰戰兢兢讨好裴峰,最後卻落了個母子被掃地出門的下場,又害得她的兒子犯法,走上不歸路。
“我是他們的孩子,你憑什麽以為我會有真感情?”
杜雪茶的臉上閃過驚恐和疑惑。
裴應許腳下不停,又向前走了好幾步。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
“我告訴你,我沒有愛過王思瑜,她會死,是因為聽到我說連睡她的興趣都沒有,她一時情緒失控,才出了車禍。死就死了,我從來沒有傷心過,那幾年照顧她家人,完全是為了博裴峰好感裝的。至于她,”他指了下邵雲上,“她把我當成她以前的男朋友,我的那個同胞弟裴知許。我換的那顆心髒,就是裴知許的,可是我一點都沒有感激,也沒有內疚,照樣睡了裴知許生前最愛的人,讓她給我生了孩子,生死關頭,我仍然毫不猶豫的報了警。”
他哈哈一笑,“你問我怎麽敢報警?我為什麽不敢報警,她的死與我何幹?你這些年屢屢設計我,卻一直沒能害死我,知道為什麽了嗎?”
距離在他說話時急速縮短。
裴應許最後那個問題,讓杜雪茶暫時失了神。
下一秒,裴應許冷笑着給了她一個答案。
“因為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沒有感情的怪物。”
杜雪茶驀地瞪大了眼睛。
就是現在!
最後一個“物”字,拖了一點點尾音,裴應許大喝一聲“西西蹲下”,同時整個人狠狠地向杜雪茶撲過去。
邵雲上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麽清醒和冷靜,裴應許表現得越冷酷,她越是能感覺到他內心的恐懼和狂熱的愛。
大腦中有片刻的空白,身體已經超過腦速,顧不上頸間的刀,猛地往下一墜。
裴應許撲住杜雪茶,試圖奪掉她手中的刀。
杜雪茶尖叫着和裴應許扭到了一起。
憑此空當,邵雲上借着嘴巴來咬,三下兩下擺脫了手上的綁繩。
重獲自由的那一瞬間,她心中狂喜,扭過身就要撲過去幫裴應許。
那邊,裴應許已經占據了上風,将杜雪茶抵到圍欄上,奪掉她手中刀。
就在此刻,變故突生。
他們抵着的圍欄忽然松開,兩人因為慣性,齊齊往下一跌。
來不及反應,邵雲上身體比大腦快,往前一縱,一把抓住了能抓住的某樣東西。
巨大的沖擊力帶着她的身體往前一沖,又被殘存的圍欄狠狠擋住。
腹部好像要斷掉,她剛剛被割了兩刀的右臂也好像沒有知覺。她全憑着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力氣,死死攥住被她抓住的東西。
她一時之間甚至不知道抓的是什麽,也不确定抓住的是不是裴應許。
直到聽到裴應許的聲音。
“西西,放手!”
不放!
她眼裏流着淚,心裏卻在笑。
原來被她抓住的是裴應許。
真好。
她抓住了他的腰帶。
做工精良,質量上乘的皮帶,暫時阻止了裴應許的掉落。
“裴應許,你抓住我的手,我沒力氣了。”邵雲上說。
她連另一只手也一起用上,整個人彎成一張弓一樣,把自己的腹部釘在圍欄上。
可是她的手臂真的好痛,裴應許真的好重。
血像小溪一般順着她的手臂往下淌,滴到裴應許的襯衣上,将白色的襯衣染成了一大片的紅。
“西西,放手吧。”裴應許輕聲說,“我不是榮許,從來不是榮許。”
“我知道。榮嘉剛生下來時我就知道了。”她突然偏過頭,沖着完全呆掉的裴自馨吼了一句,“過來救人啊!裴自馨,他沒害過你!快點過來!”
裴自馨仍然呆呆的。親眼看到媽媽掉樓,讓她失了魂。
“裴自馨!”邵雲上又吼了一句。似絕望的小獸,她的聲音因為太過尖利而變形。
裴自馨終于清醒,剛要過去,又聽到身後鐵門那邊有人在叫她開門。
裴自馨糊塗了,想着就近去開門,卻發現手中并沒有鑰匙。
那邊,邵雲上已經沒再看她。
她無聲地流着淚,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攥着皮帶。
“裴應許,求求你,你抓住我的手,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帶着榮嘉一起去找你。我說到做到。”
她的眼裏,迸射出從未有過的狠意。
同時,手中的皮帶正在一點點往下滑。
她真的攥不住了。
纖細的手腕忽然被緊緊握住。
邵雲上手上完全脫了力,手指僵硬的無法做最細微的動作,只能靠裴應許自己緊緊抓住她的手臂。
“裴應許,你抓緊我。”她眼淚和鼻涕齊飛,頭發散亂,嘴角卻帶着笑,像平時哄榮嘉一般,“你堅持一下,他們馬上就過來了。”
血濕潤了他的整個手心,又濕又滑,他靠着她襯衣袖子的摩擦力才勉強堅持着。
“西西……”
邵雲上的眼淚和手臂上的血一樣從沒停止過。
她死死地盯着裴應許的眼睛,哆嗦着嘴唇。
“裴應許,你堅持住,別死在我前面……求求你,別死在我前面……”
那邊,裴自馨終于發現自己此時最應該的位置,狂奔到邵雲上身邊,探出半上身,用力抓住裴應許的一只手臂,帶着哭腔:“大哥,堅持住。”
樓下,消防根據杜雪茶的掉落點,正緊鑼密鼓的移動着氣墊。
樓上,鐵門邊,一聲巨響,鐵鎖被子彈沖開。
好幾個人沖過來,從不同方向攥住裴應許的手臂,把裴應許拽回天臺。
邵雲上全身猛地一松,整個人後退幾步,跌坐到地上。
她全身發軟,一點力氣都沒有。
眼前越來越黑,越來越黑,最後的意識是裴應許緊緊地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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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雲上醒來是在第二天下午。
裴應許坐在病床邊,正一動不動看着她。
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好像蒼老了好幾歲,胡子拉茬的,眼窩深陷。
他告訴她,天臺的圍欄應該是杜雪茶提前弄斷的,為的就是裴應許如果不肯就範,她還可以和他同歸于盡。
仇恨的力量如此強大,不死不休。
她腹部痛,手臂痛,全身都痛,心裏卻是輕松的,說不出的開心。
“裴應許,你這樣,就不像許哥了。他以前,從來不會這麽狼狽。”
裴應許無聲的笑,湊過來,親了親她的額頭。
四下無聲,陽光從窗口溫柔的照進來。
邵雲上看着他,聲音也無比輕柔。
“裴應許,做回你自己吧。”
裴應許一怔,緊跟着小幅度的搖頭。
“你不會喜歡真正的裴應許的。”
邵雲上想摸一摸他的臉,卻發現雙臂都無法動彈。
她只能沖他笑了笑。
“你不試過,怎麽知道?”
裴應許沉默下來。
邵雲上盯着外面的陽光出了一會兒神,然後轉回頭,看向裴應許。
“你看,外面的陽光多好。許哥就像這些陽光一樣。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那麽幸運,一直生活在陽光裏。”
裴應許微愕。
他好像預感到她要說什麽。
“許哥陪着我一起長大,他是我的前半生。裴應許,我不可能割舍掉我的前半生,來證明我愛你。”
眼淚從她失去血色的臉上落下來,她的嘴角卻一直高高翹着。
“我這輩子,永遠都會懷念陽光,可是,我更心疼,曾經身處黑暗的你。”
裴應許慢慢站起來。
邵雲上仰起頭,深深的看着他。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許哥是,你也是。所以裴應許,你不用做其他人,陽光也好,陰暗也好,做回你自己吧。”
裴應許慢慢俯身,親吻上她的嘴唇。
眼淚又鹹又澀,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或者說,無論是陽光也好,陰暗也好,溫柔也好,狠戾也好,流出的淚都是一樣的。
許久後,她聽到很輕很輕的一個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