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等寶寶出來後,我會照……
大約一個星期後, 裴應許終于抛棄了輪椅。
而就在同一天,他得到消息,警方找到了裴自許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的證據。
陳為民聽到這個消息, 不由感嘆:“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裴先生,您之前的懷疑果然是對的。”
裴應許坐上了裴峰生前的職位, 按道理說,不适宜再叫他“裴總”, 只是“裴董”前不久才死于非命, 陳為民覺得意頭不好, 幹脆改稱裴應許為“裴先生”。
裴應許站在落地窗前, 看着窗外, 神色平靜,波瀾不驚。
裴應許一直懷疑裴自許有暴力傾向, 甚至可能是反社會人格,要不然就算是殺人, 應該也不會采取那麽惡劣的手法。
裴自許的被捕,讓他稍微輕松一些, 但是還沒辦法完全卸下戒備。
杜雪茶和裴自馨現在肯定視他為不共戴天的仇人, 假如傷不到他的話,很肯能會對同為女人還懷着孕的更弱勢的邵雲上下手。
所以這一段時間, 還是要特別留意。
“法律是公正的,犯了錯, 就應該得到相應的懲罰。不過暫時還不能真正放松下來。”裴應許說。
外面還下着雨,隔着層玻璃,都可以想象有多寒冷。
裴應許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陳為民意外的覺得, 他今天的笑,竟是“暖”的。
裴應許一向精于算計,未雨綢缪,不打無準備之仗。
裴峰意外去世,公司權力交替的順順利利,風平浪靜。
在這場權力交替過程中,裴應許充分展現了其冷靜,冷漠,甚至是冷血的一面,裴自許那一派,早已經分崩離析,只認裴峰的那幾個股東,也被他該招安的招安,該打擊的打擊,治得服服帖帖。
陳為民和那位律師私底下曾經感慨過,都認為自己有眼光,在裴應許還毫不起眼時,就把注押到他身上。
Advertisement
“對了,陳為民,幫我訂個位子。”
陳為民貼身追随多年,如果裴應許沒有特別指明,這個位子就訂在常去的那一家。
“好。是您和……”
“就我跟西西兩個。你看一下來不來得及包場,不能就……算了,”他擺了擺手,“不要搞這些特殊化。”
陳為民并不明白“不搞特殊化”的原因,只聽命令行事。
“好。”
--
邵雲上覺得自己大概是天生的勞碌命,閑了這一個星期,她覺得自己哪哪都不對勁。
寶寶的全身裝備她都已經提前做好了功課,加了不少在購物車裏,只是還想再去實體店看看,比較一下。
抽空她還想着幫紅姨分擔一些家務,把紅姨吓得夠嗆。
本來就閑着煩,偏偏裴應許也不知怎麽回事,忽然熱衷于讓人往家裏送孕婦裝。前兩天才送了一批,已經是半個月都可以不重樣,今天又送了一批過來讓邵雲上試穿。
邵雲上覺得除了肚子,她的頭也大了。
紅姨倒是挺高興,覺得這是裴應許愛的表示。邵雲上穿哪一件,她都只會樂呵呵的說一句“好看”。
邵雲上試了兩件,實在不想再折騰,只能由着紅姨将那些衣服收下來,一件件搬進衣帽間挂好。
邵雲上坐在床邊,無奈到嘆氣。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張顯文想和她視頻聊天。
那天邵雲上問張顯文,裴應許送進哪家醫院,張顯文猜想她應該是來了北城,後面一問,還真是。
老爺子實在閑得慌,又打起了邵雲上的主意。
裴應許打電話過來時,張顯文正在和邵雲上抱怨他身的那些“蠢貨”。
“蠢貨,全部都是蠢貨,不把我氣死不罷休。”
他一向如此,邵雲上好脾氣的應和着。張顯文趁機邀請她過去作客。
邵雲上正閑着,的确想外出走動一下,去看看張顯文,倒也挺好。
她很爽快答應了。
“那就擇日不如撞日,明天,可以嗎?”張顯文說。
老爺子大概是真悶壞了。
邵雲上仍然十分爽快:“好的,沒問題。”
張顯文開開心心挂了電話。
此時,裴應許那邊早已經自動持斷。
邵雲上給他打過去。
“有事嗎?”她問。
“剛才在和人聊天?”他也問。
“嗯,和張老先生聊天,他還邀請我明天去他家做客。對了,他以前說過,他和你爺爺還是舊識呢。”
“是嗎?”裴應許在那邊笑起來:“既然這樣,你過去時,我陪你一起去,順便拜訪一下他。”
邵雲上有點為難:“這個……我得問一下張老先生。”她又笑着小聲加了一句,“他脾氣挺古怪的,說話方式也怪,一般人可能接受不了。我怕你會氣到。”
這種學生時代跟密友說悄悄話般的私語,讓裴應許笑意更深。
“不怕,我不是一般人。”
邵雲上也笑了,笑了好大一會兒,才想到還不知道他打電話回來的目的呢。
“你剛才,是有事找我嗎?”
“哦,對,晚上一起吃飯。”
邵雲上答得十分輕快:“好啊,我跟紅姨說一聲,晚上煮你的飯。”
“不是,是去外面吃。”
“還有誰?”
“就我們倆。我訂了位子,六點鐘,司機會過去接你。”
沒有其他人就好。
邵雲上笑着答應了:“好。”
--
晚上六點,司機準時來接邵雲上。邵雲上剛走到門邊,看到裴應許站在車側,已經提前打開了後座車門。
天已經黑透,裴應許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車邊,襯着夜色,很有種長身玉立的感覺。
邵雲上笑着奔下臺階,飛快走過去。
“慢一點。”裴應許看到她這種輕快的步伐就發怵。
“沒事。”邵雲上說,說着話,人已經鑽進車裏。
裴應許上了車,帶上車門,看着邵雲上,笑道:“怎麽不穿今天送過來的衣服?不喜歡嗎?”
他不提還好,一提,邵雲上就一肚子氣。
“裴應許,你別讓人往家裏送衣服了。”邵雲上一臉無奈,“上次送來的,我還有沒穿過的呢,今天又送。寶寶生下來這些衣服就沒用了,多浪費啊。”
裴應許笑着握住她的手:“不是同一個品牌的,看到比較适合你的才讓他們送。”
“那也不用這麽多,三四套換着穿就差不多了,孕婦裝後面就不能穿了。”
裴應許眼中笑意更深:“怎麽不能穿,懷二寶時不就又利用上了。”
邵雲上想都沒想就反駁他:“那就過時了啊。”
裴應許很是認真的解釋:“應該不會,都是很簡單的款式,沒那麽容易過時的。”
邵雲上頓時松了一口氣,笑了起來:“那還好。實在不行,就當是複古吧。”
說着說着,撞上裴應許的笑臉,邵雲上突然間反應過來,剛才他們讨論的是什麽。
上當了。
以裴應許這種往家裏拼命送衣服的“土豪”作派,,怎麽可能還會讓她穿過去的舊衣服。
他的重點,分明是“二寶”。
邵雲上緊緊地閉上嘴巴,瞪了他一眼,扭過頭,不肯再搭理裴應許。
裴應許仍然緊緊地握着她的手,輕聲問:“以前沒考慮過?只打算要一個嗎?”
有隔音板,倒不擔心司機聽到。
邵雲上看向裴應許,搖頭。
“不是。”
邵雲上從小就喜歡小孩子,最理想的組合是一男一女,兒女雙全,如果是兄妹就最好不過,其他兩種組合也行,反正至少要兩個寶寶。
“可是那樣,許哥就太辛苦了。”
裴應許略微有點不解:“是你生,他怎麽會辛苦?”
有一些回憶出現在腦中,邵雲上無聲的笑了笑。
“因為帶孩子,更辛苦。許哥說我已經受過罪了,照顧孩子的事,當然他要承擔多一點。”
做這些計劃時,那些甜蜜的争執還仿如昨天,她卻永遠不可能擁有榮許的孩子了。
“嗯,我知道了。”
邵雲上一愣,看向裴應許:“什麽?”
“我知道怎麽做了。”裴應許身體微傾,伸手貼上她的小腹:“等寶寶出來後,我會照顧好她的。”
邵雲上啼笑皆非:“我不是這個意思。”再說以裴應許的條件,也沒必要讓他親歷親為。
裴應許的神色卻極其認真:“我卻覺得很好。西西,我很開心你告訴我這些,讓我知道榮許的想法。”
邵雲上:……
她覺得自己和裴應許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
經二天一大早,邵雲上就起了床。
紅姨正在煮早餐,看到她進來,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你再去睡會兒。”
邵雲上笑着卷起袖子:“我今天要去看一位老人家,他喜歡我做的春卷。”
紅姨一愣,試探着問:“這個我也會,要不然我來做?”
邵雲上搖頭,拿了面粉出來。
“他嘴巴刁得很,脾氣也古怪,要是發現是別人做的,會不高興的。”
紅姨暗想這人也太不好伺候了吧,也就邵小姐脾氣好,才這麽會遷就人。
紅姨分了一半廚房給邵雲上,一邊煮早餐,一邊還趁機和邵雲上交流了一點做飯的心得。
裴應許下來時,廚房裏的一老一少也不知道說了什麽,都在哈哈大笑。
他站在外面聽了一會兒,走上前,敲了敲廚房的門。
“什麽事這麽好笑?”
裏面的笑聲一下子停了,兩個人齊刷刷偏過頭,目瞪口呆地看向他。
紅姨小聲叫了句“先生”。
裴應許臉上還挂着笑,眼睛看着邵雲上,嘴角的彎起的弧度更大了。
“這是做什麽了啊,一大早往臉上抹粉?”
他走進來,來到邵雲上面前,伸手抹掉她臉頰上的一點面粉。
在邵雲上剛要開口道謝時,他的手忽地一轉,将那點白色抹到邵雲上的鼻尖上。
紅姨實在沒忍住,又笑了。
剛才她倆就是因為這個笑呢,他倒好,還把面粉往她鼻尖上抹。
邵雲上氣不過,捉住裴應許的手,狠狠地在手背上一揪。
“讓你捉弄我。”
其實最後下手時,她收了力,肯定沒真揪疼他。所以裴應許一點沒覺得痛,反而一直看着她笑。
邵雲上忽然間意識到,她剛才做了什麽,讪讪一笑,低下頭,趁機悄悄抹掉鼻尖上的面粉。
裴應許當着紅姨的面,笑着抱了抱她。
“你們忙,我先出去,不添亂了。”
他施施然走出去,留下邵雲上和紅姨在廚房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看到紅姨臉上那種意味深長的笑,莫名的,邵雲上臉上一熱,不好意思的垂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