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西西，你是不是……懷……
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上。
裴應許仍然抱着她。
邵雲上也不知怎麽回事，覺得這樣不好，忙用力推裴應許。
“松手啊你。”
裴應許把她抱得更緊。
邵雲上急了：“她是……”
“我說了不是。”
“那也不好。”
“哪裏不好？”裴應許問。
好像生怕對方沒注意到他們, 裴應許竟然還主動打起了招呼。
“這麽巧，談小姐。”
邵雲上心中哀嘆一聲，放棄了掙紮。
談敏靜也已經看到裴應許, 一臉的意外之色。
“好巧。”
“過來玩？”
“嗯。”談敏靜淡淡笑着，不自覺掃了一眼邵雲上, “沒想到你信這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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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應許意外的一本正經：“心誠則靈。”
談敏靜又看了眼邵雲上：“不打擾你們了, 我們過去随便轉轉。”
裴應許；“好。”
本來以為會很尴尬的場景, 完全沒有發生。
那兩個人從他們身邊走過後, 裴應許才慢慢松開她。
“你心虛什麽？”裴應許問。
他的眼中, 分明都是笑意。
邵雲上覺得，這不是心虛, 而是……她也解釋不清，反正感覺不太好, 因為裴應許明顯是故意的。
“何必呢。”她嘆了口氣，轉身去下臺階。
裴應許追了過去。
他們身後, 談敏靜微微偏了下頭, 看着裴應許一把拉住邵雲上的手。
難道他之前，真的不是在搪塞她？
－－
下山時, 要比上山輕松一些。
兩人并肩沿着臺階往下走。
山風清涼，兩邊的樹葉已經染上了秋色。
已經過了下午四點, 陽光失去了熱度，把整個世界都變成一種暖黃的色調。
邵雲上從剛才的慌亂中脫離出來，感覺裴應許的确沒有撒謊。
要不然剛才不可能那麽平和。
這就奇怪了，看那晚他的反應, 明顯是很滿意剛才這位談小姐的，怎麽又沒和她在一起？
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
她只想安安穩穩過完這幾天，順順利利離開北城，在那個南方的小城裏安度餘生。
下了山，回到酒店，大概是心理作用，邵雲上感覺小腹有一點點不舒服。
她吓得夠嗆，堅持要先休息一下再去吃晚飯。
好在裴應許這一次沒有發瘋，沒再勉強她。
裴應許其實也覺得有點累，可是并不困，只是心髒略微有一點超負荷的感覺。
他靠在床頭休息了一會兒。
窗外，烏金西墜，已經是傍晚時分。
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的人名：談敏靜。
電話接通。
談敏靜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帶着笑意：“是我，可以聊聊嗎？”
裴應許靠回床頭，神色十分輕松：“可以。談小姐想聊什麽？”
“你可以叫我敏靜。”談敏靜說。
裴應許從善如流：“行，敏靜你有什麽話可以直說。”
談敏靜默了默，說：“那天你說‘去吃那頓飯，是因為不想傷我爸的面子；和我說實話，是因為不想以後傷我的心’，裴應許，我很感激你的坦誠。”
裴應許語調平靜：“不客氣。”
“不過我好失敗對吧，你看不上我。從小到大，我很少碰到這麽大的挫折。”談敏靜苦笑。
從小一路被人捧着長大，難得主動一次，就遭遇滑鐵盧，說不傷自尊，那是假的。
裴應許彎了彎嘴角：“我不認為我的拒絕對你是挫折，相反，恰好證明了你的魅力。我選擇坦誠，是因為我信任你。信任有時候比愛更重要。老實說，我不是容易相信別人的人。”
談敏靜一下子笑了。
不得不承認，她有被安慰到。
“那我可以問一下，你選擇她，是因為她像王思瑜？”
“不是。和王思瑜無關。”
“真是因為愛？”
“我不和不愛的人結婚。”
談敏靜倒被弄糊塗了：“那你們為什麽會離婚？”
“她提的。”
“她提的？為什麽？”
幾秒的空白後，裴應許輕聲說：“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西西想要這樣做，她覺得開心就好。”
談敏靜完全無法理解這種邏輯：“由着她高興，想離婚就離婚，這就是你所謂的‘愛’？”
裴應許說：“我說過，我不和我不愛的人結婚。”
談敏靜扶額。
她覺得裴應許好像有那麽一點大病。
“那，萬一她并不愛你呢？畢竟是她提的離婚，對吧。”她想到那個傳聞，“比如說，跟外界傳聞正好反過來，其實你才是替身，她心中有個死去的白月光。”
這真是一個十分有意思的假設。
裴應許被談敏靜的腦洞逗笑了。
片刻後，他斂了笑，正色道：“嗯，假如是真的，我會覺得開心。如果她有需要的話，我會盡量讓自己更像一點。”
談敏靜好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語言，想來想去，用兩個字做評價。
“有病！”
裴應許很淺的笑了笑，沒做反駁。
很多時候，人們喜歡把不同于自己的歸為異類，覺得是不正常的。
但是為什麽一定要有一個統一的标準？
比如做替身，為什麽一定要覺得受辱？
能安慰到自己愛的人，他只覺得開心。
這邊，談敏靜忽然間覺得裴應許沒看上她，其實也沒什麽。
完全不一樣的思維方式，真要相處一輩子，大概會比較辛苦。
“我實在沒辦法理解你的腦回路。不過裴應許，反正你都離婚了，要不然，我們假扮一段時間情侶吧。我爸還不知道我們沒在一起，要不然他肯定又要給我安排相親。我是真怕了。你放心，我們可以先征求她的同意。”
裴應許很直接的拒絕了。
“假扮情侶的事，以後我都不想再做，再說你這麽年輕，談叔完全沒必要這麽着急。”
“那裴自許呢？他以前追求過我，你讨厭他，我們在一起，正好可以氣死他。”
裴應許輕哂：“我從來沒把裴自許放在眼裏。他不值得我花心思。”
呃，好吧。
談敏靜嘆了口氣：“算了，我感覺我對你的濾鏡快碎光了。我實在不喜歡心中有其他女人的男人。裴應許，你放心，這件事我會保密，我不能辜負你對我的信任，對吧？裴應許……”她想了想，由衷的說了一句，“祝你心想事成吧。”
裴應許說：“謝謝。”
結束通話，裴應許握着手機沉思。
天色又暗了一些，已經到了晚飯時分。
午餐是在飛機上吃的，邵雲上吃得非常少，這個時候，應該餓了。
他在這時，忽然想到談敏靜剛才提到的那個假設。
如果她所有的好，其實只是想給另一個人呢？
－－
邵雲上本來只想略微休息一下，沒想到躺着躺着，卻真睡着了。
邵雲上夢到了榮許。
或許并不是夢，而是半睡半醒間的回憶。
她記得榮許說：“等再過幾天，你滿二十歲時，我們就去領證。”
這是早已經提前商量好的，可是不管哪一次提到，邵雲上心中都十分歡喜：“太好了，終于可以洞房了。”
榮許頓時一臉無奈的看着她。
邵雲上才不覺得害羞呢，狠狠地撲過去抱了他一下。
“就要洞房！我都喜歡你這麽多年，想跟你上床有什麽問題啊。”
榮許臉上的無奈漸漸變成溫柔之色。
“好。”
邵雲上驚喜萬分：“你同意了？”
榮許又開始無奈： “都是夫妻了，你說呢？”
邵雲上抿唇偷笑：“還不是怪你，非要等我長大……我早就長大了。”
榮許好脾氣的笑着，眼裏仿佛有星星。
“放縱欲望是很容易的事，可是西西，你不一樣，你需要我鄭重對待，好好珍惜。”
邵雲上心裏已經甜得一塌糊塗，嘴裏卻滿是嫌棄：“就你是個老古板。我都可以生孩子了好不好？反正我不管啊，我馬上就要讀研了，我要孩子和學業一起抓，你得配合我。我跟阿姨早說好了，要是我們有了孩子，她就過來幫我們帶，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榮許眼中都是笑意：“你們連這個都商量好了啊。”
邵雲上一仰下巴，可得意了：“那可不。榮律師，你放心吧，我跟阿姨可親啦，以後保證一點婆媳矛盾都不會有。”
榮許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很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發。
“西西，我差不多已經攢夠首付，結婚後我們去看看房子。”
邵雲上看着剛剛布置好的出租屋，一臉驚訝：“咦，那你怎麽現在不買，還要花錢租房子？”
榮許笑了笑：“婚後買比較好。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家。”
－－
門鈴響，邵雲上從夢中醒來，一睜眼，眼淚大顆大顆從眼角滾落。
她先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這才走過去開門。
裴應許站在門外，看到她，眉頭微蹙。
“眼睛怎麽了？”
“可能沒睡好，太累了。”
“先去吃晚飯，吃完了回來好好睡一覺。”
“好。”
邵雲上本來還擔心要面對一大幫不熟悉的人，結果到了餐廳，發現只有他們兩個。
“陳助呢？他不一起嗎？”
裴應許幫她拖開椅子：“他去應付公司那些人。”
邵雲上頓時松了口氣。
其實胃口不是很好，為了肚子裏的寶寶，邵雲上還是很努力的吃了整整一碗飯，還喝了一碗湯。
放下筷子時，發現裴應許早已經吃完飯，正盯着她看。
“怎麽了？”邵雲上飛快摸了摸臉，“臉上有飯粒嗎？”
裴應許眼裏隐有笑意：“嗯。”
邵雲上大窘，忙胡亂在臉上抹了好幾遍，“還有嗎？在哪裏？”
裴應許伸出手，捏了捏她滾燙的耳垂。
“騙你的，沒有。”
邵雲上：……
吃完飯，兩人一起回酒店。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來，下車時，發現外面刮了好大的風。
“刮風了。”邵雲上說。
“嗯。”
“明天會不會降溫？”
“有可能。”
“那我明天不出去了，你去忙你的吧。”邵雲上十分慶幸自己找到一個這麽合理的借口。
可惜，下一秒，她就聽到裴應許說：“明天不行。明天你陪我出去一趟。”
邵雲上：……
－－
裴應許說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還真過來摁門鈴。
當時邵雲上正在洗手間裏，半跪在馬桶前，吐得天昏地暗。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每天早晨這會兒，就像是在渡劫，等過了這個時段，反應就小得多，除了對氣味比較敏感，一般看不出什麽異常。
門鈴響了很久，邵雲上因為還難受着，一直沒敢開門。
終于，裴應許失去耐心，沒再堅持。
邵雲上這邊剛稍松一口氣，下一秒，胃裏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好不容易暫時緩了一些，沖水的時候，邵雲上依稀聽到房卡開門時那種聲音。
邵雲上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惡心感再一次襲來，她幹嘔了幾下，卻因為已經吐過好幾次，什麽都沒吐出來。
“西西……”
邵雲上頭皮發麻，幾乎魂飛魄散。
裴應許什麽時候進來了？！
她僵硬的擡起頭，看向站在洗手間門邊的裴應許。
她的眼中，還有因為剛才的嘔吐激起的生理淚水。
裴應許也正看着她，微蹙着眉頭，看不出喜怒。
“西西，你是不是……懷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