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班。白棋昱搞不懂公司經營那一套,幹脆安安心心研究食譜,多多犒勞大忙人裴少。但是白棋昱的公寓離裴氏公司比較遠,裴梓容每周只來幾回。他總是自己開車,很少再讓潘倫一起過來。而且裴梓容也不太希望白棋昱去他的公寓那邊:“你來的太頻繁會引起祖父的注意。”
白棋昱很是能自娛自樂:“好吧,其實我也喜歡偷情的感覺。”
裴梓容笑着吻他:“等我理順公司的事,就再買一套公寓……”
年底的時候林珑交代下來,讓白棋昱準備準備,年初會有一個重要的試鏡。導演莫希的新片即将開拍,還需要一個重要角色。
莫希算個名導,經常拿獎的那種。他的片子十分注重人文情懷,但風格并不文藝晦澀。莫希重視影片面向普通觀衆的可看性,他的片子不多,但絕對是同類型影片裏最賣座的。參加莫希的電影對每個演員都是非常好的機遇,因為他的要求比較嚴格,拍過他片子的演員都受益匪淺。但是莫希的選角也是出了名的慎重,完全不是砸錢就能進的劇組。
不過白棋昱也不是新人了,他雖然沒進過科班,但是紮紮實實地從配角開始成長,演技也是和黃金八點檔的老戲骨一點點磨出來的。現在的白棋昱完全可以憑自己的能力去試鏡,早期砸錢的助力要像黑歷史一樣摒棄。
星線娛樂也是花了功夫才給白棋昱弄來試鏡的機會。因為他幾乎沒有已經出來的電影作品,星線只能剪了他電視劇裏最出彩的片段,再搭上他在《穹雲》預告片裏的剪輯,才勉強拿到試鏡機會。
莫希的新片叫做《手足》,顧名思義是一個講述手足情親的故事。主角臨近大學畢業的時候父母因車禍意外去世,他在葬禮後才知道自己在老家還有一個需要花錢看護的弱智哥哥。但是作為車禍的肇事方,主角家裏的經濟變得比較拮據,沒有親近的親戚願意在這個時候伸出援手,他最終決定把兄長接到家裏自己照顧。
哥哥是重度弱智,因此父母才決定再要一個健康的孩子。弟弟花了很長時間和這個笨拙、不懂表達的兄長相互磨合,但經濟和就業的壓力、女友的不理解、兄長的幼稚搗亂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團糟。他還是一個剛出社會的大孩子,現實的殘酷把他的軟弱映照得分毫畢現。他開始懷疑自己接回兄長的選擇是否正确,他開始說服自己與對方并沒有什麽感情,無法承擔這麽重的責任。好幾次他把兄長帶出去想要遺棄,或者是送去福利院,但是都中途放棄了。因為弱智的哥哥已經開始逐漸依賴這個突然出現的弟弟,每回和他出門都十分開心,這讓弟弟心軟。他只能看着開始每天在門口等着自己下班的兄長,一遍又一遍地搖擺不定。直到有一天,哥哥出門等他的時候走丢了,弟弟發現自己并沒有松一口氣,反而是瘋了一般地緊張、擔憂,所謂的“責任”已經變成了感情,不論對方是否能理解,他都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
莫希對這個片子很有想法,“責任”究竟有多重要?素未謀面的兩個人可以因為血緣關系而生出親情嗎?親情究竟是如何定義的感情?
白棋昱覺得這個劇本很有意思,思及他和白清瑞的關系,他覺得這個劇本有意思極了。但是莫希已經從還未畢業的表演系學生裏挑了一個很被看好的新人來演弟弟,他準備用試鏡篩選的是弱智兄長的演員。
宋小胖本來以為白棋昱會排斥這個角色,哪怕這是莫希的電影,白少也沒必要去演一個傻子。但是白棋昱卻覺得不錯:“挺好的啊這個角色,我還沒當過哥哥呢!”
“這也不是個正常的哥哥啊,”宋小胖說,“他知道自己是哥哥嗎?”
“小胖你別小看人,弱智又不是沒有智商,理解能力低下不是沒有理解能力,”白棋昱若有所思,“弱智人士也是有感情的,說不定他知道弟弟要抛棄自己,所以出走了……”
宋小胖摸摸下巴:“白少,你真想要這個角色啊?”
“要,為什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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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棋昱進入了工作狀态,因為是角色針對性非常強的試鏡,他潛心琢磨起了如何扮演弱智人士。
這可把完全不知情的裴梓容吓得夠嗆。難得準時下了班,帶着花帶着酒去和情人相會,一開門卻發現對方一頭亂發、穿着混亂,并且用一種直勾勾又有些放空的眼神盯着自己露出傻笑,簡直要吓出病!
“我還以為爺爺找了什麽人襲擊你,把你吓傻了……”聽了事情的原委,裴梓容把白棋昱扒拉到懷裏,驚魂未定。
白棋昱笑眯眯地摸摸他的背:“不怕不怕,你不要杞人憂天。”
裴梓容敲敲他的額頭:“你怎麽想到要接這種角色,像上次那種會武功的白發太子不是更受歡迎嗎?”
“我想成為演員是因為有趣,又不是為了耍帥,”白棋昱整理起頭發來,在情人面前他還是要展現最好的一面,“我喜歡入戲的感覺,假裝自己是另一個人,有着他的遭遇與情感。其實就是用一小段時間抛掉自己,忘記自己的過去和自己人生的狹隘,擁有一段時間不一樣的人生。”
“你的演戲哲學還挺有趣。”
“有種活了好幾世的感覺,”白棋昱故作深沉地說,“我心滄桑。”
裴梓容失笑:“總覺得你鑽了個牛角尖,等之後有空我還是給你好好請個表演老師吧。”
白棋昱沒有拒絕他的好意。他想裴梓容只是不懂,覺得受不了的時候、找不到自己意義的時候,假裝自己是另一個人活在另一個世界裏,就不會有現實的痛苦了。
7.2
白棋昱春節并不打算回X市,年關最是走動人脈的時候,這個時節連白挽瀾都沒空理他。而裴梓容很多年沒有在國內過年了,于情于理都該回裴氏老宅吃團圓飯。但他擔心白棋昱太孤單,便許諾除夕宴散了過來陪他。
白棋昱倒是無所謂:“你還是陪你爺爺守歲吧,我都一個人過好幾年除夕啦!”
裴梓容吻吻他額頭:“我會抽空過來。”他不知道白棋昱是太在乎他,還是習慣了以退為進。但是當他決定把這個人放在心裏以後,就總覺得對他不夠好。
不論怎樣,裴梓容都覺得自己對白棋昱還是不夠好。
裴家的直系人口不多,老太太已經過世很多年,父輩只有兄弟二人,孫輩只剩下裴梓容一人。但是老宅的保姆沒走,加上幾個助理也跟着,硬是把除夕宴搞出點花團錦簇的虛假熱鬧來。
老爺子今年八十出頭了,依舊精神矍铄。他面色紅潤,一團和氣地與兒孫拉着家常,幾個特助也能言會道地炒熱氣氛。因為裴梓清的事情,裴家大伯雖然态度依舊尊敬,但裴梓容的嬸母卻是全程木着臉。裴梓容看着因為他回國而變得對嬸母心有戚戚焉的母親,覺得這餐團圓飯吃得真不是滋味。但是他面上依舊言笑晏晏,讓老爺子很是滿意。
撤了席一家人坐在客廳,電視裏播放着除夕晚會,但也只是聽起來熱鬧。老爺子喝了點普洱,養養神,說:“梓容,和我到書房來。”
裴梓容不知道老爺子要單獨和他說什麽,他起身的時候掃了一眼客廳,裴家伯父和嬸母在老爺子轉身後都露出冷淡的表情,裴父裴母則有些擔憂地看他。裴梓容對他們笑笑,從容淡定地跟過去,扶着老爺子進了書房。
這是裴梓容回國後第二次單獨和老爺子談話,他心裏猶疑,但是托起茶杯的手一點沒抖。
老爺子笑眯眯地看他,和所有普通老人慈祥看孫子的樣子沒有什麽不同。但是他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梓容,差不多快半年了吧?該結束了。”
裴梓容心裏一驚,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機說起這種事來。但他控制了呼吸,依舊穩穩地放下茶杯:“爺爺,您就不能別管嗎?”
老爺子依舊笑呵呵:“你是我的孫子,我不管你,管誰呢?”
“如果我不想結束呢?”裴梓容垂下目光。
“老二,你一直比老大聰明、世故,”老爺子嘆了口氣,“何必像他一樣執拗呢?”
“爺爺,如果我真的能如您所願,六年前我早就送走大哥,自己留下了。”
“可是你現在還是如我所願,回來了,”老爺子的聲音溫和,“你就不能讓我省心,做一個乖孫嗎?”
裴梓容搖頭:“對不起爺爺,這件事我做不到。”棋島回來以後,他想象過無數次這個場景,想象過無數種自己屈服的情況。但是當他真的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