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家

第7章 章節

去的日子，裴梓容說這話帶着嘆息。

“也許白二不好，也許白二非常需要你。”喬琪還在鼓動，但是有一點意興闌珊。

裴梓容笑而不語。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裴梓容不用看也知道，除了白棋昱幾乎沒有人在這個點給他私人手機發短信。

“怎麽了，助理又找你？”被破壞過幾次小聚的喬琪問道。

裴梓容搖頭，發現白棋昱這次發過來的不是宵夜照片，而是一句委屈的“一個人在家，生病了，發燒T^T”。

裴梓容的手指摩挲着手機邊緣，一時沒有回複。

喬琪也不理他的發呆，自顧自在一旁魔音灌耳：“人生得意須盡歡啊裴少！”

裴梓容用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最終回道：“等我。”

3.4是真的

其實喬琪喬說錯了，但錯得不離譜。

裴梓容并沒有變，他之前是對白棋昱動過心思的，并且還好整以暇抱了看戲的念頭。但他确實又是變了一些，竟然學會了心軟。那天晚上他看着把記憶帶回到過去的白臻，竟感到有些不忍，于是也淡了那份心。不論事後他有着怎樣的懷疑，不論白二究竟出于什麽目的吸引他的注意，那個家夥都不該參加他們這種人的游戲。

纨绔子弟出于寂寞無聊的游戲，他想推離，白二卻想跳進。

裴梓容知道白棋昱S市的房産在哪，那個家夥曾好幾次邀請他去做客。他在路上停下來買了退燒藥和白粥，想不清自己這樣做的原因，是受喬琪慫恿，還是被白棋昱蠱惑。

白棋昱給保安打了招呼，裴梓容的車停在了他的地下車庫。乘電梯上去的時候，裴少放棄了罪惡感，本來就是成年人你情我願的事情，何苦想太多呢？

白棋昱看起來剛泡完澡，開門的時候還穿着浴袍，棕色的頭發因為水汽微微黏在飽滿的額頭上。他本來色素缺乏顯得蒼白的臉此時泛着紅暈，但整個人卻透着一股淡淡的疲倦，似乎是真的病了。開門看到裴梓容的瞬間，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亮了，幾乎是雀躍地把人讓進門。

“梓容哥你真的來了，”白棋昱接過裴梓容手上的袋子，“我還以為自己在浴室睡着，做夢呢。”

“今晚剛好有空。”裴梓容打量了一眼風格簡明的居室，随白棋昱去了餐廳。

餐廳和開放式廚房連在一起，裴梓容問他：“吃晚飯了嗎？喝粥墊一點肚子再吃藥。”

白棋昱有些嫌棄地噘嘴：“你買的是白粥啊。”

“因為有個人昨天還在炫耀新買的醬菜。”

“咦？”白棋昱猛地擡起頭，笑得有點傻，“你看了我發的訊息呀？”

裴梓容無言。

“因為你沒有回複，”白棋昱明白過來自己犯傻，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以為你都沒看呢。算了，我喝白粥就是啦，反正吃什麽都沒味道……”

裴梓容笑着搖頭，伸手弄亂白棋昱潮濕的短發，看着那白皙的耳垂慢慢變得通紅。

白棋昱本來低頭喝粥，但是因為裴梓容親昵的舉動，又忍不住咬着勺子擡頭對他笑。

白棋昱的笑容號稱熒幕必殺技，就連認識他多年的裴少都怔住。其實這個笑容其實并沒有變，不過在六年前那個娃娃臉少年的臉上只能稱為傻笑，但現在出現在這個俊美青年的臉上就是甜得純良無辜了。

“好好喝粥。”裴梓容在旁邊的椅子坐下。

“噢。”白棋昱縮縮肩膀裝乖，眉眼帶笑地低頭繼續喝粥。

裴梓容看着他，覺得自己來時的想法也是夠可笑的，這個家夥心裏哪會有什麽彎彎繞繞？

等白棋昱喝完了粥，裴梓容又監督他吃藥，甚至找了套睡衣給他換上。沒有什麽風花雪月，裴梓容覺得自己就是來做家長的。而白棋昱完全沒有勾人的自覺，仿佛一夕又變成那個又小又甜的白臻，全程只會笑，傻得不自知。

最後，裴梓容幾乎是嘆着氣把白棋昱塞進被窩裏。

“你好好休息……”

“梓容哥……”他們幾乎是同時開口。

裴梓容挑眉看向白棋昱。

那個青年的半張臉都埋在被子裏，只露出眼睛眨巴着看他。“梓容哥，”白棋昱甕聲甕氣地說，“……今晚留下來吧。”

“留下來做夜間看護嗎？”裴梓容笑着逗他。

白棋昱猛搖頭，他支支吾吾、可憐巴巴地說：“留，留下來陪我？”

要不是見過對方溫文爾雅、從容不迫的樣子，裴梓容真不明白這個小明星怎麽在娛樂圈生存。

“乖乖休息，”裴梓容輕輕吻了他的額頭，“我下次再來看你。”

白棋昱不縮了，伸手拉着裴梓容的肩膀：“真的？”

裴梓容笑着點頭。

白棋昱似下了決心，在他的唇角啵了一下，飛快地說：“說好了，你下次還來！”

裴梓容簡直要被他傻得笑出聲，這家夥看似純良愛害羞，卻又坦率直白，那相識多年的熟悉感竟如同貼心的親昵。他現在又覺得喬琪慫恿得好，他已經太久沒有一個伴了。

“你到時別怪我不請自來就好。”

“不會不會……”白棋昱搖頭，眼睛亮晶晶，難掩雀躍，“我開心呢。”

裴梓容在心裏對良知抱歉一聲，陰謀論也丢到腦後。他在白棋昱唇上再留了一個吻，才起身離開。

裴梓容不會知道他離開後白棋昱在黑暗中久久捂着嘴唇。

“哥，他吻我了，是真的，”悉悉索索，白棋昱鑽在被子裏打電話，“是真的，他吻了。”他颠來倒去地說。

電話那邊的人嘆息了一聲：“恭喜你啦。”

白棋昱抓着手機，眼淚突然落了下來，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是真的。”

“我知道。”

“是真的，是真的……”

4.1捧你當男主呀

裴梓容的許諾還沒有過去幾天，他就要飛B市開會，而小明星則要去H市拍戲。

白棋昱的簡訊不再話唠了，他似乎這才反應過來之前每條廢話裴梓容大概都是看了的，于是簡訊內容減少了碎碎念，多了點不自覺的耍賴與親昵。

裴梓容依舊很少回複，但是得空的時候他偶爾會按照對方的休息時間撥電話過去。

“梓容哥！”白棋昱總是能迅速接到他的來電，聲音永遠是快活的語調。

不論工作多麽疲累，裴梓容總能從這樣一個電話裏得到些許熨帖。“今天下戲了嗎？”

“今天布景出了點狀況，還沒輪到我，”白棋昱大大咧咧地回答，“不過我就是來客串的嘛，多多向前輩們觀摩學習啦。”

“這麽辛苦，”裴少說，許了個大手筆，“明年我也給你投資一部賀歲片。”

白棋昱樂出聲：“我無所謂的，但如果是梓容哥投資，我一定好好演。”

裴梓容知道他在笑什麽，白家想砸錢也不是砸不起，但他還是想逗白棋昱開心。別人家的玫瑰園和自己送的總是不同。“那就說定了，”裴梓容陪他裝傻，“劇本我來挑，捧你當男主角。”

“好啊，拜托挑個凸顯我英俊潇灑的劇本，”白棋昱回答得開心，什麽都不多說也不多問，只是單純高興，“對了，要不要看我今天的定妝照？和以前的感覺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不一樣的英俊，”白棋昱說得自己都笑了，“我挺滿意這個造型，你等等，我讓宋小胖給我拍照。但是他技術很差勁，你看到照片要記得在心裏再自動美化200%左右。”

“好的。”裴梓容沒發現自己已經不自覺地帶上了笑意。

“先挂啦，等我發照片給你！”

說的是稍等，沒有半分鐘，照片就發了過來。照片裏是個穿着三件套的年輕男人，他梳着整齊的黑發、戴着細框眼鏡，在一棟西式建築前微蹙着眉低頭看懷表，仿佛在等什麽人，英俊的臉上是禮貌克制的不耐煩。裴梓容愣了幾秒，想起來白棋昱說過這是個搞笑元素的賀歲片，但他在裏面飾演男主爺爺年輕的時候，只出現在回憶和想象中。

“英俊嗎？”白棋昱緊接着發了短信過來。

“英俊，”裴梓容笑着搖頭回複道，“真的完全不像你。”

手機輕輕震動，那邊迅速地回道“多謝誇獎XD”，加了一個看起來很愉快的顏文字。

也是，如果透過飾演的角色還是看到演員本人，只能說算不上成功的演繹。裴梓容這才突然意識到，白二少也許是認真地在當他的小明星，不是随意砸錢玩玩。他想到了回國重逢白二的那天，年輕人笑得眉眼彎彎說找到了感興趣的事，本以為是句場面話，竟可能是真的。

荒唐嗎？裴梓容問自己。年輕的他或許會覺得家族企業的繼承人跑去幹這種事是有點荒唐的，這些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