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也在打瞌睡！
夥計知道沈淵的要求，沒讓他們多看這些老弱病殘，繞到馬廄最後一排:“兩位，這裏的馬匹雖然血統不夠純粹，但保證都沒有受過傷，耐力是不敢和寶馬比較，可在這方圓百裏也找不到比它們更好的。”
這一排的馬匹氣血充盈，的确沒有受過重傷，但毛發斑雜不純，也沒有光澤，看來馬行給它們喂的草料不怎麽好。
沈淵看了看，随意指了匹高大瘦削的黑馬:“就它了，還有它。”一并指下的還有旁邊矮一些的紅馬，兩匹馬身上都有雜色，不過紅馬額上那道白痕要好看些。
紅馬比黑馬更瘦，想必是挨着黑馬被欺負沒吃飽過。
夥計看沈淵選了這兩匹馬，有些為難道:“這兩匹太瘦了，兩位再挑挑別的？”它們的确比其他馬匹更瘦。
沈淵搖頭:“不用，帶我們去結賬。”
夥計只好臉色古怪的帶兩人去結賬，他在馬行好幾年了，頭一次見到買瘦馬的。
辭香不問原因，在夥計和賬房奇怪的眼神裏付錢拿了契約，順道買了馬具。
“把馬喂飽洗幹淨，下午我們再來取。”辭香說道，這一陣耽誤，她決定等太陽下山了再走，也省得盯梢的都被曬成大紅蝦，她差點兒沒敢認，找不到他們可不好。
于是辭香帶着沈淵在馬行前面不遠的茶樓裏喝了大半天的茶，直到太陽落到遠處的群山間，将房屋樹木的影子都拉得長長的，才去馬行取了馬離開鎮子。
辭香說自己不會騎馬，絕對沒有摻半點兒水份。沈淵看着憑着玄功躍上馬背，側身而坐的辭香，好心提醒道:“下次別穿裙子。”
行走江湖的女子不少，真沒幾個會穿裙子的。
辭香愣了下，看見沈淵踩着馬镫翻身上去，一勒缰繩黑馬就往前走，紅馬的缰繩也在他手上，兩匹馬一前一後沿着大道慢慢走着，後邊的人倒不難跟。
辭香明白過來，穿裙子騎馬不方便，再找到集鎮換掉就是了。
“小哥哥，我們要讓他們跟多久？”辭香問道，夕陽隔着遠山，已經不夠炙熱的光照在她身上，一半光輝燦爛，一半平靜幽遠。
沈淵回頭看她的時候呆了下，回過神來時手已經離開馬鞍，他順勢摸了摸下巴，神色如常的說道:“先讓他們跟兩天吧，等府城那邊形勢焦灼了，我們就算跑他們也挪不出人手來追。”
剛剛那一失神，他的手想要去撩開她的面紗，他想要看見她的臉。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狀況了，怎麽會這樣？沈淵不解，這種沖動出現得并不頻繁，卻總在他以為這種沖動不會再出現時出現。
奇怪？沈淵低頭盯着手皺眉，是會在他松懈時出現嗎？
迎着光線，辭香沒有看清楚沈淵的神情，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時間拖得越久，對那些實力不拔尖的門派而言，就越沒有勝算。
離開府城時已經有天陰門瀚海島的人現身，其他的想必這兩天也到了，大夏國皇室應當也已經收到消息，內裏再腐朽，好歹能支撐個花架子不是，大夏國的人也來了吧。
想要渾水摸魚得些好處，這個時候應該是最好的機會。
後頭跟着的人以為沒被發現，全憑一口玄氣兩條腿，等到月上中天星光掩蔽時，那幾人已經在草木的陰影裏，拉成長長的影子，落在最後的那個已經看不到自己要跟的人。
辭香撐着下巴打瞌睡，眼角掠過累得快要吐舌頭的幾人，有些同情的嘆氣，他們的主人一定沒見識過沈淵的手段，不然就不會只來這幾個不過七八重玄氣的，要對付沈淵，只怕得派兩個玄勁大成的來。
那晚騙過鬼兵的戲法……辭香暗笑，實在是有點兒難得。
“小哥哥，半夜了，我們不會要走到天亮吧？”辭香覺得無聊，自從發現沈淵原來也有捉弄人的本事，她就有點兒不當他是無關的人了。
雇傭，是用錢來維持的關系，辭香不想僅止于這層關系，沈淵可比隔壁的瞳玉小哥哥有意思多了，她覺得跟沈淵做朋友應該是個不錯選擇，反正她不想再認識一個瞳玉小哥哥，再天天被管着，這不讓做那不準去。
沈淵在前邊也不看路，正随着馬蹄聲打瞌睡，猛然聽見她的聲音，一下子驚醒轉過頭來睡眼朦胧的連人都沒看清:“你說什麽？”
辭香看見他的神情不禁愣了下，他在前面正襟端坐，沒想到竟然也在打瞌睡。
辭香又愣了下，他在打瞌睡，那路是誰在看？
“我說，我們還要走多久？”辭香下意識的瞟了四周，兩邊都是山地茂林，月光底下暗影重重的，只有條一軸寬的荒廢小道，又走到荒郊野嶺裏來了。
如果實在找不到路了，就把後邊那幾個抓過來幫幫忙。
沈淵望了眼前面，小道在月華中延伸到遠方，在荒草中失去蹤影:“應該快到了。”
辭香睜大眼睛朝前面望去，只看到月光下的無數暗影在不知何時到來的夜風裏招搖，他要帶她去什麽地方？
“一個鬼村，大夏立國前時常屠城，枉死的人多了，連老天都看不過眼，許多地方都變成了陰陽交接之地。”沈淵在前面慢悠悠的解釋道，語氣略有些諷刺。
辭香是知道這一樁的，還知道大夏立國時無恸國師曾言，陰陽交接之地的大量誕生，乃是過分屠戮所致，将來必危及大夏國國運。
這兩百年來大夏皇室沒少籠絡能人異士，更不惜消耗某些人的先天命數，破壞或者淨化陰陽交接之地，初時效果顯著，但皇位一代代傳下來，後輩們也越來越不把祖訓當回事，現在已經沒有人管這些地方了。
“可是這條路還沒有荒廢。”辭香低聲說道，馬蹄過處是碎石鋪成小道，中間不時冒出來的野草生長得很茂盛，這條路在一兩個月前被修整過。
“前面還有人住。”沈淵說道，辭香才看見前方有個彎，拐過去就看到矗立在月光下的幾座小院。
小道經過那幾家門口，再延伸到更遠的地方，馬沿着它走了大約一刻鐘，又接連拐了兩個彎，前方出現慘白的燈光。
是座村子，屋舍依次排列，縱橫交錯大約百來戶，家家戶戶都亮着慘淡白光。
“就是這裏了。”
在村子門口慘白的燈籠下，沈淵跳下馬說道，看辭香有些遲疑的樣子，笑了笑，“放心，那幾個家夥找不到這裏，陰陽交接，可不是誰都能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