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五章
奚溫伶和老公抵達北京機場之後, 這男人暫時不方便和解唯秋見面, 就先帶着行李回酒店, 而她直接去解家看好友。
解心寧原先的情緒已經好很多了, 可看到好友露面的瞬間, 又有些憋不住,抱着她柔聲地說了幾句,眼淚一顆顆地掉下來。
奚溫伶看着她這樣, 心都被擰起來。
擡頭的時候, 發現解唯秋就在不遠處望着她們。
目光深邃, 一臉壞樣, 那股邪勁兒, 隐約冒出來。
兩人來到她家住着的那片院子,解心寧總算心情好了許久, 也有精神打趣了:“其實你也不用特意過來的,你可是攝影圈要價超高的女神,出一天通告就是千萬啊。”
如今溫伶憑借sola攝影大賽的作品再一次揚名海外, 身價也是水漲船高,再加上先前楚蓓惹下的麻煩,以及秦方靖作為她隐婚對象的公開, 幾條熱搜和話題占據了網上的全部風頭。
特別是她和秦方靖的這段婚姻關系, 讓多少小叮當的迷弟、迷妹們為之瘋狂議論,有的說他們郎才女貌, 果然強強聯合;有的說秦家根本不正面承認這個兒媳婦, 仗着豪門為所欲為, 也有的把重點放在了秦教授的顏值和漂亮的“履歷”之上。
英俊、多金、神秘,不僅是高材生,還是經商和研究兩不誤,光從幾張見面會上po出的照片看,男人就足以讓一大群妹子生出愛慕之意。
“其實來這裏我也有私心,年後我和阿靖的工作正好岔開,得分開将近一個月,我記得上一次以為這麽久的出差,是他去加拿大……”奚溫伶頓了頓,想起不好的回憶,于是語氣故作輕松,“總之想趁還有幾天假,就當來這皇城旅游。”
解心寧聽出她剛才那番話裏,隐約有了失憶前的那份調調,但就算心裏知道,嘴上并不多問,還用胳膊抵了抵她:“明天有空一起吃飯吧。”
奚溫伶有些擔心她是否在逞能,片刻,斟酌着問她:“你和那個人怎麽樣了?”
“其實也沒怎麽樣,我不用想太多了。”心寧靠在椅子上,歪着身子,蜷縮起兩條腿兒,“爺爺去世之後,也算是給他們的關系解套了吧,以後就是橋歸橋,路歸路……”
奚溫伶望向房外那一抹昏沉的夕陽,忽然淡淡地一笑:“你覺得,他們兩個為什麽會成為朋友?” “嗯?”
“解唯秋和秦方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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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溫伶那張冷然優雅的小臉,挂着一絲淺笑:“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我先生在性格方面表現出來的矛盾、立體又令人一頭霧水的特性,解唯秋也有。”
解心寧想了想,又聽她補上一句:“他們并不能算通常意義上’善良’的好人,不是嗎?”
解心寧明白了,還聯想到了之前的一些回憶,笑眯眯地提起:“我還記得在斯裏蘭卡,有次我們一起吃早飯撞見的時候,解唯秋看到秦總在飯桌上給你剝蝦,眼神都變了。”
奚溫伶被她這麽一提,也想起來,那時候秦方靖看着好友有些無語的眼神,挑釁地回話:“怎麽,不是正常人就不能談戀愛?”
解唯秋平白被喂了狗糧,不答應他了。
想到那段幾乎不可能在複制的時光,解心寧覺得真是恍然如夢。
奚溫伶摸了摸她的臉,聲音溫柔:“我和阿靖說過了,今晚會多陪陪你。”
解心寧點點頭,這份友情真是剛剛好。
……
隔天,北京氣候寒冷,但陽光充足,秦先生帶着太太去故宮和八大胡同之類的地方逛了一天,等到她喊累了,才讓車送回酒店。
他們入住的酒店b1層,有一些奢侈品商店,要換做平時,她可能還會去挑着買幾套內衣,但為着解心寧的事才來北京,一時提不起太多興趣。
倒是路過一家名牌香水店的時候,兩人同時停下腳步。
奚溫伶望着那些東西,笑了:“我一直很喜歡用這個牌子。”
她低頭去看玻璃櫃,黑發微微垂落,他順勢輕輕撥開她鎖骨處的發。
秦方靖淡淡地将目光掃過一個個造型精美的瓶瓶罐罐,口吻略微有點變化:“做你們這行的,總是要和時尚圈的人打交道,要弄清這些品牌,在我看來就和背下那些應用公式差不多。”
“可不是,陳渺連牛頓定律都不清楚,但可以說出十幾個品牌和它的副牌。”
秦方靖哂笑: “你的助理和經紀人都很拼,據我調查,他們都做過微整手術。”
奚溫伶有些不解,他怎麽突然提這個。
“我知道他們動過臉,現在醫美越來越發達,想要提升自己的形象,也不為過。”
“我也這麽覺得,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想讓手下再去找一找相關的線索。”
“好,反正你想的周全。”奚溫伶說着,她纖長的手指挑了一款香水,拿起來沖着男人眨眼:“我第一次強吻你的時候,就是這種味道。”
秦方靖頓時淺笑,接過她遞來的瓶子,認真地聞了一下。
兩人很自然地形成一個屏障,就連想要推薦新品的專櫃小姐也不敢靠近,只是遠遠地望着他們,欣賞這道美麗的風景。
奚溫伶又拿了另一個瓶子,說:“這是我們在大學裏第一次見面時候的味道。”
他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緊。
就是這樣各種不同的氣味堆疊,交織成他們相逢至今的軌跡,永遠不會褪色,也是因為她,才讓他慢慢地聞到了這人間的柴米油鹽。
秦方靖上前一步,将她摟過來,低頭抱住,在她頸處聞着,根本不管旁人怎麽想的:“還是我老婆的味道最好聞。”
半晌,溫柔的女服務員才出聲問道:“女士,這款是我們新出的系列,現在賣的很火,你想試一下嗎?”
“不用了,給我拿一瓶。”
她說完笑起來,眼睛裏像有一汪清泉,回頭望住秦方靖:“這是我和你一起在北京時候的味道。”
說完,擡起自己的下巴,踮腳親了親他,眼底泛着驕傲。
秦方靖深邃的眸子看着她,他那麽喜歡她,正如她一直喜歡他。
曾經這個世界在他面前熄滅了唯一的那盞光。
萬幸的是,如今它重新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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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一過,大大小小的格局又有了變化。
解唯秋将手上puzzle制藥集團的股票以高價抛售,看到新加盟的股東這麽做,諸多股民也跟着紛紛抛售,導致p制藥的股價持續下跌。
高層召開緊急會議,目前狀況下也只能自己出錢,想方設法把股價擡高,解決燃眉之急。
近來公司的營業額不怎麽好看,先前他們已在跟随形式搞創新和轉型,如今被解唯秋這麽一搞,很多項目進展不下去,股市也虧損厲害。
就在他們股價持續下跌的時候,秦方靖買入他們的股份,又在他們自己擡高價格之後,接着抛售,他大賺了一筆,一切都是在蓄意摧毀他們的股市。
解唯秋和秦方靖聯手,一個人作為先鋒,從內部瓦解他們企業的信任機制,讓股市開始下跌波動,接着秦方靖就在他們都知道p制藥肯定會出招的過程中,用低價買進、高價賣出,甚至,還留着一部分低價的股票,最後是兌換給借券機構,順便來了一手“做空”。
正如須仲麒所言,只要解唯秋惡意地搞事,就算損人不利己,最後倒黴的也只有他們企業。
秦方靖在曼哈頓開會,得知結果也很滿意,把駱達叫來了身邊,囑咐他:“先前讓你準備的證據,都差不多了?”
“是的。”
“好,按我說的去報案。”
所有不安的種子都在萌芽,就像在等待一場春雨,澆灌大地。
“對野”酒吧內,前來尋找豔遇的春心萌動的男女也不少。
燈光點綴着各處,老板蔣麓把他那位戴着流蘇耳環的美豔女朋友送走,回來的時候,見婁映閣還獨自坐在吧臺。
他讓酒保去招呼別的客人,親自接待他們的小男生。
婁映閣還沒開口,對方自顧自給他做了一杯長島冰茶。
“怎麽了,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和哥說說?”蔣麓笑了笑,“上次那個傻-逼玩意兒你總算擺脫了,這次又遇到什麽奇葩?”
“沒呢,我都空窗期很久了。”小婁已經喝了一些威士忌,此刻帶着一點醉意,喊他的名字,“蔣哥,我最近在考慮一些事。”
“怎麽,和哥說說,哥幫你出出主意。”
婁映閣搖搖頭,“你沒法幫我出主意,但沒關系,我很開心了。”
他手指劃過冰涼的玻璃杯沿,突然開口:“我一直都很喜歡你,蔣哥。我知道,咱們不是一路人,各種意義上都不是。您特別的好,真的,我第一次來酒吧的時候,我也只是你熟人的小助理,可你像大哥似的照顧我……很久沒人對我這麽關心。”
起初他只是覺得這世道不虛僞的大人不多了,蔣麓為人處事大氣,有股子狠勁兒,又非常義氣,他覺得這酒吧也很舒服,就經常一個人過來坐坐,一來一去,兩人就熟了,蔣麓把他當弟弟照顧,處處罩着他。
“自打小時候失去爸媽,就沒人對我這麽好了。哥,我說這些也不是想要什麽結果,只是……我可能要辭職去別的地方工作了,怕以後沒時間常常來這裏坐坐,怪想念的。”
婁映閣平日在他眼裏的形象,只是一個唯唯諾諾、善良天真的小朋友,沒想到今日卻在他面前說出這些真心話,讓人一時不敢想象。
“小婁,你知道我一直把你當兄弟,我覺得你這話,好像透出你有什麽難處,但你不說,哥也不會為難你,可要是有幫的上忙的地方,你盡管說。”
向來散漫的男人,此刻語氣卻帶着嚴肅,婁映閣聽完之後,眼眶有些微微的濕潤,微愣之後,少年味十足的臉頰綻放出真心的笑容,他點頭:“好,我記住了。”
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但有時候正是這樣一份關切和溫柔,叫人割舍不下。
婁映閣起身去了洗手間。
在隔間裏,他坐下來,從口袋裏掏出方才酒吧裏一個男人塞給他的紙條。
他看了一會兒,捂住嘴巴,低着頭無聲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