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癖好
第 77 章 癖好
臨近五點的時候,程洛收到周禹的緊急消息,說讓他去補拍一組最近新接的劇目定妝照。
原本都在家等着裴予回來的程洛略感不滿,但是這種情緒也就幾秒鐘,還是很快調整心情立馬動身。
然而到了地方,卻發現工作室裏氣氛散漫,一看就不是準備去哪裏工作的樣子。
見到程洛過來,團隊成員們打了個招呼,接着打趣:“程老師怎麽現在過來了?不在家跟裴總過520呀?”
程洛:“?”
他不明所以,一轉眼跟周禹尴尬的眼神對上。
周禹打斷了跟其他人正閑聊天的節奏,過來攬他的肩膀:“咳咳,臨時變卦,工作取消,工作室正在商量着今晚單身的兄弟姐妹們一起吃飯呢,你玩一會再回去?”
程洛:“??”
他更加迷惑地皺眉看周禹:“工作取消?”
周禹緊張地吞咽了一下,目光躲閃,半晌才定下來看着程洛:“……嗯。”
程洛擡了一下眉:“兄弟,我跟你當朋友這麽多年了,你撒謊還能瞞得過我?你耍我呢?”
“……”周禹一臉尴尬,接着慢慢擺爛,最後有幾分委屈,“哎呀煩死啦!是裴老師讓我調虎離山讓你出來一陣的,我能想到什麽辦法啊?”
“……裴予讓你?”程洛一怔,接着危險地眯了眯眼,“你倒聽他的話。”
“對!不信你問他!我這啥叫聽他的話?我這是給你倆當工具人呢!總之你半小時內不準回去,我就算完成任務了。”周禹一臉心如死灰,小聲嘟囔,“我真是命苦,520只能一個人吃狗糧就算了,還要被你倆輪番施壓,難道折磨我是你們Play的一環嗎?”
程洛:“……”
事情“敗露”了,周禹就死也不肯放程洛回去,一定要讓自己的任務完成得徹底一點。
程洛度秒如年地陪大家尬聊了半個小時,期間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時間,終于熬到了時間,立馬急急火火地往家趕。
猜測到裴予是在家裏給自己準備驚喜,程洛到家門口前便想好要裝作沒從周禹那套出話來,成全裴予這份費心思給自己制造驚喜的心意。
回到家,程洛裝模做樣地喊了一聲:“我回來了,真是的,這麽晚了還有工作……”
“辛苦了。”裴予的聲音從會客廳一側的走廊傳來,“正好也可以吃晚飯了。”
程洛換好衣服,走到聲音傳來的地方,還沒來得及開口,腳步就一頓。
裴予正站在那裏,面前蹲坐着雪團。
裴予手裏拿着一塊華夫餅,正用缺口那裏跟雪團的嘴巴形狀進行比較。
雪團耳朵壓得低低的,顯然非常心虛,一動也不敢動。
程洛:“……”
果然這麽輕易就被識破了。
“……那個,确實……怎麽說呢,是個意外,但是另一半不影響吃。”程洛摸了摸鼻尖,強行解釋,“雪團也想參與制作,原諒孩子這份心吧。”
裴予笑了笑,說道:“另一塊我已經吃了,很好吃。”
聽到裴予的誇獎,程洛心裏有點小雀躍,畢竟他自己也嘗了,确實也覺得做得很成功。
“這塊就直接給雪團吃吧。”程洛指了指裴予手裏那塊,“你看孩子眼睛都快看直了。”
裴予将華夫餅送進雪團嘴裏,走過來揉了一下程洛的後腦:“走,去院子裏吃晚飯。”
程洛跟在裴予身後,雪團則叼着華夫餅搖着尾巴跟在他後面,兩人一狗亦步亦趨地來到了後院。
夜色已然落下來,後院寂靜又昏暗,透過通往庭院的拱門往外看,能看到星星點點的光。
裴予推開庭院門,側身站在門邊,示意程洛先走。
程洛腳步微微慢下來,緩緩走進庭院裏,目光一點一點地在庭院四處看去。
“……這是你……?”
程洛眼底映着光亮,只覺說不出合适的言辭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境。
庭院寂靜,高高的籬笆上繞着一圈一圈光帶,如同螢火蟲一般游離在夜色中的小光點明明滅滅,向下鋪展,繞過草地上一叢叢簇擁的各色鮮花上,彙聚成花火灼灼。
“時間有些緊了,有些粗糙。”裴予在他身後,慢慢走進,修長手臂攬住他的腰,“我記得我們那年在一起的時候,有一次你說,想要在初夏的院子裏吃晚飯,看星星。”
男人的嗓音溫柔如融化了的細雪,讓程洛一點點回憶起許久前說過的心願。
裴予輕輕嘆了一聲:“可惜今天多雲,多半沒有星星,所以我就自己這樣裝飾了一些,勉強以假亂真。”
“很好看。”程洛搶着說道,尾音微微有一點抖。
他轉過頭看向裴予,見他也微微側頭看着自己,清冽的眸子裏映着閃爍燈光。
程洛仰了仰頭,輕輕合眼,湊了上去,唇間剩下呢喃:“你更好看。”
一個悠長又輕淺的吻,就如同庭院寂靜一般,沉默無聲,但是又好像說過了千言萬語。
“吃飯吧。”裴予先撤後了些,鼻尖碰了一下程洛的鼻尖,“是不是餓壞了?”
程洛眼角發紅地點點頭,看向已經準備好的晚餐。
桌子上擺着的菜都是程洛平時最愛吃的,偏甜口,甜品就有兩道,夏天最适合的冰粉和一盤清甜醇香的南瓜撻。
雪團在一旁高興地用鼻子拱亮亮的燈帶玩,咪咪也湊了過來,一貓一狗玩得很開心。
“喝點酒嗎?”裴予遞餐具給他,問道。
程洛搖頭:“……不喝不喝。”
“怎麽了?”裴予勾了勾唇,淡笑道,“不是一向喜歡在這種時候小酌幾杯嗎?”
程洛:“……”
一聽裴予這麽說,程洛本能地就想起了兩年多前那晚,就是因為“小酌幾杯”,喝着喝着就到床上去了。
“……戒了。”程洛如是說道,說完還不忘強調,“真的。”
裴予給他夾了塊話梅排骨,沒說什麽。
程洛低頭吃了幾口,又聽到裴予幽幽說道:“是害怕酒後亂性?”
程洛差點沒一口把骨頭咬碎。
“……”程洛擡頭看向他,見裴予望着自己,頗有點戲谑的笑意,于是不服道,“我怕什麽,怕也是怕你……覺得我亂性。”
裴予垂下眼,半晌低聲道:“你在身邊,不論喝不喝酒,我都很難克制自己。”
程洛瞬間忘了咀嚼,眼神失焦地瞪着餐桌,只覺得耳邊的夏蟲鳴叫聲都更加明顯了。
裴予輕輕嘆氣,半晌無奈道:“那年你就沒有想過,如果我真的喝醉了,又怎麽可能折騰你一晚上?”
程洛:“……”
雖然沒喝酒,但是程洛知道自己此時的臉和耳朵一定已經紅透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他怎麽還真沒仔細想過這個可能?或許偶爾有那麽幾個瞬間想到過,但是又莫名地不想相信這個可能,因為分手的事實已經無法挽回了。
“……你……”程洛小聲嘀咕半晌,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這句話,半晌牛頭不對馬嘴地抓錯重點,“你倒知道你折騰了我一晚上。”
裴予望向他的眼神裏稍微深暗了些許:“嗯,所以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克制,怕再傷害到你。”
程洛心底有根弦稍微一動,心想難怪裴予這段時間總是踩在那條線上适可而止,難怪購入那一大盒安全套之後并未投入使用,原來是在忌憚這個。
裴予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又往程洛碗裏夾了幾塊肉,讓這個整張臉都紅通通的人能轉移一下注意力。
果然程洛立馬就埋頭開吃。
兩人默契地專心吃完了一頓飯,程洛看着裴予站起身給自己倒水,目光在男人寬松家居服下擺微微被風掀起時露出的腹肌線條上劃過,思緒開始往某個方向飄。
初夏的夜晚雖然不燥熱,但吃的是熱菜熱湯,加之他一頓飯吃得大起大落,身上還是出了一層薄汗。
想到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程洛站起身來,語氣有些不自然地僵硬:“我去洗個澡。”
裴予沒說什麽,由着他上樓,喉結微微一動。
那天看到的快遞盒裏的東西又一次浮現在眼前,引得他某些念頭又開始滋生。
程洛草草沖了一下,接着專心地渾身抹了一遍新開封的沐浴露,直到自己身上的味道都跟裴予平時的冷淡香味一樣。
洗完澡出來時,他都有種錯覺,覺得自己好像是跟裴予一起洗的這個澡。
裹上雪白睡袍,程洛走到換衣間,思索再三,拿出洗澡前藏進櫃子裏的貓尾巴內褲。
他将這件薄薄的衣服緊攥在手裏,再進行了一番思想鬥争。
其實裴予也不一定不喜歡,就像剛剛吃飯的時候他還說,當年那晚也不完全是酒精的作用,是他自己……
所以搞不好裴予不會對自己穿這種衣服有所反感。
萬一裴予在人前看着冷冰冰的,實則很吃這一套呢?
畢竟他也買過貓耳衛衣之類的。
程洛驀然想起自己在無聊閑逛CP超話的時候,在某張倒過來看的圖片上看到的一句話。
XP這東西,說不準呢。
程洛這麽想着,拿定了主意,把手裏的內褲慢慢展開,都有些不忍直視,然後穿上。
接着他撩起睡袍,就着換衣間裏的全身鏡,前後看了看自己此時的……
看清之後的下一秒,程洛臉色一黑。
不行不行不行,太離譜了。
他立馬脫下來,換上正常的衣服,收拾好了下樓。
裴予還在庭院裏跟雪團和咪咪玩,見程洛下來,視線微微一定,又挪開。
“我洗好了。”程洛走過去,怎麽都覺得說點什麽都奇怪,半天才憋出來不痛不癢的下一句,“你去洗嗎?”
話說完,又覺得氣氛古怪,這兩句話連在一起怎麽好像就跟在邀請……似的。
但是說都已經說了,改口更顯得奇怪,程洛只得硬着頭皮站在原地假裝看燈看花看空氣。
裴予轉身走過來,在他身邊站定,微微低頭湊近了些:“你用了我買給你的沐浴露。”
“……嗯。”程洛盡量想讓自己的語氣自然些,“挺好用的,比我之前的好用。”
裴予輕輕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擡手抱着他的腰,輕薄的睡袍被慢慢壓低。
程洛一面回應着他的吻,一面忽地察覺到男人灼熱的手掌已經覆蓋在自己腰後側,接近胯骨往下的位置。
他感到一陣後怕,還好沒穿那條內褲,否則那團毛茸茸的貓尾巴就在這個位置了。
裴予的手忽地一頓,虛虛地懸在這裏。
他略有些意外,垂眼看向程洛:“你……”
“怎,怎麽了?”程洛不明所以地擡頭看他。
“沒什麽。”裴予笑了笑,“我只是驚訝你怎麽沒……”
說到此時他又擔心自己的反應會讓程洛感到冒犯,于是轉而說道:“穿得這麽薄,冷不冷?”
程洛琢磨了一下,總覺得不對味。
他思索了半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麽:“……你不會是看到了吧?”
裴予不擅長對程洛說謊,即使是善意的謊言也十分不擅長,在貓咪警惕的問責目光中敗下陣來:“……是,我無意看到了,以為也是你買給雪團的快遞,抱歉。”
程洛:“……”
麻了。
“是程易寄給我的。”程洛一時也看不出裴予對那種衣服是什麽态度,找補道,“他也是鬧着玩的,沒別的意思。”
“這樣。”裴予點了一下頭,問道,“挺好看的。當然,你不喜歡就不要在意。”
“等等,挺好看的?”程洛瞪大了眼睛,“你這種老古板居然會覺得那種衣服……挺好看的?!”
一直在克制自己的裴?老古板?予覺得有些哭笑不得:“讓你對我有這種印象,應該是我的失職。”
屬于沒有盡到一個男朋友應有的“職責”。
程洛:“……”
他懵了,一時無言。
難道是自己對裴予的認知不夠清晰,有所錯誤?
實際上這個誰都要說一句是端方自持禁欲系冰山大佬的裴影帝,在這方面其實是演技炸裂,掩蓋了他有某些不可宣之于口的癖好的事實?
程洛的CPU幹燒了一會,半晌還是不肯相信自己居然對裴予的認知有如此偏差,追加确認了一句:“你當時有沒有仔細看?那條內褲的布料幾乎是透明的,穿上什麽都擋不住?!你确定你能受得了?!”
話音剛落,程洛就注意到裴予一向冷冽的深眸裏晃過一絲危險的晦暗。
“是嗎?”男人更加灼熱幾分的手掌再次撫上程洛的後腰,一點點地向下,點燃零星火焰,輕輕笑了笑,“那可能确實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