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入住
這座村子依山傍水,雖說偏遠,景色卻很好。
到了晚上,則更顯靜谧,窗外除了冬聲入耳就沒有其他的聲音了,人聲更是稀少。
在這寒冬臘月裏,稍顯得有些蕭瑟孤寂。
程洛窩在小板凳上,心想這種蕭瑟孤寂也跟房子裏的裝飾有關。
從牆面和地面的整潔敞亮來看,這座房子原本的主人也稱得上是小康之家了,更何況還有明顯花了價錢請進家門的財神爺塑像。
珠光寶氣,喜氣洋洋的。
也不知道節目組是怎麽說動人家把家裏幾乎搬空,完美适配“家徒四壁“這四個字的。
正因為如此,嘉賓們才連坐的地方都基本沒有,只能一人縮在一個小板凳上,看起來有些凄涼。
【這幾個人零零散散坐小馬紮上的場景應該列入戀綜有史以來的名場面】
【看慣了精致風格的浪漫故事,對這種反倒更感興趣了是怎麽回事】
【節目組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感覺嘉賓們已經比剛來的時候放飛多了,連汪晨這種貴公子都坐在小板凳上了……】
【裴影帝都去燒火了,還有什麽做不到】
門吱呀一聲開了。
裴予走了回來,裹挾着些微的寒風。
程洛擡頭看了他一眼,接着便由垂下眸來,手指在拿着的房間號牌上輕輕撚了撚,薄薄的紙片頓時皺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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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裴予今晚要跟誰一間房。
程洛不相信真得完全是“随機”的,抽簽只是個表面的噱頭罷了真正誰跟誰一起肯定是節目組安排好的。
很可能自己去抽號牌的時候,工作人員就趁着他跟前一個人一來一回的空檔把抽簽盒換成了全是1號牌的盒子。
反正沒有直播,也無人看見,誰也說不定。
這畢竟是一檔每一個直播小時都很重要的節目,為了節目效果做到這份上很正常。
這麽一想……
程洛的指關節支在太陽穴邊,撐着腦袋看着汪晨站起來,走出門外抽牌。
很可能節目組把裴予跟汪晨安排在一起了。
想到這個可能,程洛忽地覺得心底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了一下,悶悶得不太舒服。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這種詭異的感覺不那麽明顯,同時也因為自己有這種情緒而感到煩躁,漂亮的眉眼微微皺起來。
所有人抽牌完畢,重新聚在堂屋裏,但是沒有人公布自己的號牌。
一會回房間時就都明了了。
【我急死了,真得不公開房間分配嗎?!】
【可以先不公開卧室內直播,但是告訴一聲怎麽分配的總可以吧!】
【今晚肯定是不公開了,抽牌環節都沒給我們看】
【我覺得節目組應該有劇本的……哪可能真得随機抽】
【我先替裴老師的室友默哀】
【希望他的室友不打呼嚕,不然可能會被裴老師趕出門去】
【真實】
【真實+1】
眼見着時間快到九點半,這裏又沒什麽娛樂設施,大家光為了做飯就折騰了一整個白天,都顯得困恹恹起來。
“晚上怎麽洗漱?”常以朝率先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我去各個房間的洗手間都看了一下,應該都沒有熱水器。”
“所以只能用煤爐燒?”孟淺的臉頓時成了苦瓜,“那光燒水都得燒半小時。”
“還好是冬天,簡單洗漱吧。”常以朝安慰道,“把熱水燒好,一人一壺輪流去,也很快的。”
說着,常以朝就站起身燒水去了。
孟淺跟程洛靠在一起,小聲嘀咕:“我猜明天節目組就會說讓我們去完成任務來換取資金,再用資金去買生活用品。”
程洛本就覺得冷,孟淺像個多動症的小孩,弄得他身上冷氣兒直往裏鑽,就更難忍受,恹恹地随口道:“是嗎?”
“肯定的。”孟淺成竹在胸,“我對這些綜藝的套路都了如指掌。”
說完,他自己都覺得這話說得不可信,長長嘆息道:“好吧,我也沒想到一個戀綜居然搞得跟求生綜藝一樣。”
聞言,程洛輕輕扯了扯嘴角,極低地笑了聲:“這哪稱得上是求生。”
【怎麽回事,從貓貓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絲滄桑】
【嗚嗚,我直接腦補出落難的漂亮貓貓了】
【你們沒去看最近扒出的嗎?程洛出道前過得很辛苦】
【剛出道的那陣也沒好到哪去啊】
【據說他出道後沒多久談過一段地下情诶,好像對方也是圈裏的】
【我也看到那個料了,但是沒爆出來是誰】
【那時候他太糊了,誰會去盯他,爆不出來也正常】
程洛見常以朝把燒水壺放在了煤爐上正準備捯饬爐子,便起身走過去:“我來吧。”
常以朝推辭:“沒事兒,我在這守着就行。”
程洛在煤爐前的小凳子上坐下:“…這裏暖和。”
常以朝失笑:“也對,那你來吧,我就不跟你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未免太過耿直了點】
【幹嘛,漂亮貓貓都是有什麽說什麽的】
【他剛走過去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為了暖和了,怕冷人設拿捏得死死的】
【這哪叫人設,這是本體罷了】
【他鼻頭都凍紅了,感覺更可憐巴巴了點】
程洛專心燒水,嘉賓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天,再挨個去洗漱。
程洛撐着下巴面對着水壺,偶爾聽到身後傳來汪晨對裴予說話的聲音。
“裴老師,您去年主要在F國嗎?”
接着着裴予極淡的一聲“嗯”。
“我也打算去一趟,看個藝術展,能看到一場雪就更好了……”汪晨繼續說着,聲音很小,聽不真切。
程洛看着爐子裏的火光,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明明滅滅。
這每個詞都能聽懂,但是組合在一起就讓他覺得隔着一層厚厚的壁。
國外,藝術展,聽起來都不屬于他世界裏的東西。
更別說專門跑到一個地方去看雪了。
在他的想法裏,能在寒冷的雪天窩在一個暖氣充足的地方,最好是不用心疼暖氣費,懷裏抱着暖水袋睡上一天就是最好的。
“……您之後還有去的打算嗎?”汪晨最後問道。
裴予薄涼的目光擡起,落在不遠處那個蜷在煤爐前的背影上。
汪晨跟自己搭話搭了那麽久,這個背影一動沒動,烤火的動作倒是異常專心,顯然完全不在意他們說了什麽。
裴予收了目光,斂下眼。
“暫時沒有。”對待這個話題,裴予難得給出了超過三個字的回答,“要等之後再定。”
“之後?”汪晨愣了愣。
裴予沒再應聲,站起身來朝那個蜷起來烤火的貓貓背影走過去。
程洛正認真地翻過手來,讓手背靠近爐火,讓整只手均勻地感受熱度,就忽地聽到頭頂落下一個微涼的嗓音:“去洗漱吧。”
程洛擡了擡頭,然而因為衣服領口太厚實,阻礙了他的動作,只能勉強擡到最高的位置。
“您先去,我沒事。”程洛的視線恰好落在裴予被腰帶輕輕扣起的勁瘦腰線上,其他就只能看見筆直的長腿,“這裏暖和。”
程洛的語氣幹巴巴的,心裏忍不住吐槽。
趕緊去洗漱吧,還不知道汪晨晚上睡覺習慣怎麽樣,搞不好得嗑雙倍安眠藥。
“晚上氣溫低。你最好早點去鋪床。”裴予語氣平靜地解釋,剛說完就看到這個圓墩墩的背影立馬動了動,“電熱毯也是需要時間的。”
程洛二話不說蹭得站了起來,端起剛燒好的熱水就走:“謝謝提醒。”
洗漱的過程依舊冷得很痛苦。
由于太冷了,他甚至連刷牙的時間都減少了二十秒。
這裏的房屋格局很有意思,除了東西廂房之外,堂屋之後背靠着山,山上另連出幾間屋子。
1號房就在堂屋背後,向上走了幾階樓梯才到。
程洛确認了一下門上的“1”,開門走了進去。
一股寒冷之氣撲面而來。
堂屋裏剛剛點了爐子,大家又都在那裏,自然多了熱氣兒,而這裏則完全是冷冰冰的。
程洛欲哭無淚,頓時覺得裴予的提醒很有道理,電熱毯在這裏都得叫苦。
他打開燈,還好燈罩沒被節目組拆走,還像個樣子。
卧室裏的硬裝很不錯,地面也是木地板,牆面上整潔幹淨還撲了一層保暖牆布。
就是家具……
兩張簡陋硬板床,一個感覺搖搖欲墜的衣櫃,一張斷了一條腿兒用撲克牌墊起來的小桌子。
實在是太違和了。
還好這家主人沒允許節目組把房間的地板和牆壁都給糟蹋掉。
牆角處挂着攝像機,但是此時都是關閉的,
程洛把身上的麥克風給拆掉,放在了桌子上。
然後麻溜打開行李箱,拿出電熱毯,熱水袋,暖寶寶。
暖寶寶數量有限,還得省着用。
如此想,程洛把拿出來的暖寶寶又放回去一個,只留一個作為備用。
這裏的電路是齊全的,床頭就有插座。
程洛打量着房間裏的兩張床,一時猶豫。
按理說,靠窗的位置會更冷一些,所以靠內的這張床睡起來會舒服一些。
自己來得早,要是直接選了比較暖和的這一邊,有點不像話。
還不知道室友是常以朝還是陳彌,如果是陳彌……
程洛微微皺眉。
“咔噠”一聲,身後的門響了一聲。
程洛呼吸一滞,一時都沒敢立即轉身去看。
門輕輕關上了,有人走了進來。
腳步輕而穩,慢慢來到他身邊。
程洛的眼睛倏然睜大。
裴予目光微垂,看着面前滿臉不可思議馬上要炸毛的小貓。
接着伸出手來,冷峻眉眼閃過一絲淡淡的戲谑:“你好,室友。”
作者有話說:
玩得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