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降溫
細雪下得越來越大了。
路燈一盞盞亮起,穿透雪光,氤氲起蒙蒙的冬日冷氣,馬路上的車并不多,都小心翼翼地行進着。
“不是說了嘛,今晚要見導演,你怎麽就穿成這樣來了?”
周禹坐在副駕駛,腦袋扭過一百八十度,看向窩在後排的人——目前看起來,像是一只縮在厚厚羽絨服裏的貓。
藏青色的帽檐邊裹了一圈銀灰色的毛絨,密不透風地掩着下半張臉。聽到周禹的問話,一直阖着的眼皮才微微擡了擡,但是也僅限于睫毛的顫動。
還是沒聲兒。
車子猛烈地一個震動,像是輪胎壓了什麽東西。
一道涼軟的嗓音從後面飄過來,因為聲源被掩在厚實羽絨服裏,顯得有些遙遠且不真切。
“慢點開,珍惜這輛工作室唯一的自有資産。”
程洛工作室,由兩個人和一輛車組成。
車速猛地一下子減慢了。
連握着方向盤的手都從一只變成了兩只。
“還真是。”周禹頓時緊張起來,“這要是撞了,修車的錢都沒有……你舍得醒了?”
唯一露在毛絨帽領外的一雙眼睛慢慢睜開,黑白分明的瞳孔映着窗外的雪光。
“沒睡。”
周禹猛地提高聲音:“那你剛剛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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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洛瞥了他一眼,吐出一個懶懶的音節:“冷。”
周禹:“……”
這輛車有些年頭了,從二手車市場買來的時候就一身頑疾,首先就體現在已經報廢的暖空調上。
“冷……确實是冷,但是也不影響動嘴皮子說話吧?”周禹不服。
程洛淡淡凝視了他一會,而後輕輕嘆了口氣,閉上了眼。
這聲嘆息裏,帶着些許“無言以對”、“恨鐵不成鋼”、“跟你說話真累”等等一系列複雜的情感。
周禹從後視鏡裏看到他漂亮的眼睛裏閃過一系列微妙的表情:“……”
手機鈴響了起來,周禹按下耳機,滿臉笑容:“寶子~我在開車呢。”
“啊?誰?”周禹語氣都甜膩許多,“噢噢好,我幫你問。不會吧,你現在還粉裴予呢?”
車窗上凝結了一層水霧,程洛的指尖在上面畫着,忽地停頓了一下。
“行行行,我盡量,但是不一定能要到啊,人家這身份太高了。”周禹滿口答應,“我先見完導演着……對,就是那個小綜藝,蒼蠅腿也是肉嘛……”
程洛望着車窗專心作畫,瞳孔裏映着夜色下路燈的影子。
周禹挂掉了熱戀期女友的電話,還傻笑了幾聲,嘀咕道:“裴大影帝的簽名找誰能要呢,他人都在國外一年多了……”
車子又颠簸了一下。
一道線條頓時畫歪了。
程洛不高興地抿了一下唇: “專心開車。”
“知道知道。”周禹嘚瑟道,“羨慕吧,你這個萬年單身狗不會懂這種感覺。”
程洛輕嗤了一聲,用力蜷了蜷手指關節,發出“咔”得一聲輕響:
“戀愛,狗都不談。”
正在熱戀的周禹:“……汪。”
程洛薄薄的眼皮擡了擡,看了車窗上有些混亂的“畫作”,忽地伸手在窗上抹過去,再也看不出內容了。
車子停在了一座氣派的寫字樓前,碩大的“星映娛樂”logo高高的挂在樓頂。
天已經完全黑了,氣溫也降到了最低,程洛下了車,修長脖頸下意識地縮進了柔軟的絨毛帽檐裏。
“咱們先上去吧,上面暖和。”周禹拖着程洛往大門去,生怕再在冷風裏站一會,他就要打道回府不幹了。
星映娛樂是最近兩年異軍突起的公司,主要靠着十幾檔綜藝撐着,有的是流量爆款有的是口碑佳作。正因為如此,周禹才會在看到出品方是星映娛樂的時候,就忙不疊地答應了綜藝導演的邀約。
程洛倒沒有什麽明顯的興趣,他天生就很怕冷,北方的冬天讓他只想蜷起來冬眠,對上班實在有心無力。
但是情況不妙,給工作室的另外一人一車發完工資和保養費之後,程洛已經快交不起暖空調的電費了,導致他已經連續兩天晚上被凍醒好幾次。
“……對對對,我們已經到了,我們現在去您辦公室還是哪個會議室……”周禹給導演打去電話,“啊?就在樓下等啊?”
周禹意外地看向程洛,卻見他已經徑直往大廳卡座那邊去了:“…好好,我們在大廳裏等您。”
周禹向程洛走過去,一面不滿道:“在這怎麽談?也太不把人當回事了。”
程洛倒無所謂,因為即使是大廳裏,暖氣開得也很足,他終于能夠舒展開手腳,摘掉帽子,松了松筋骨。
柔順的黑發稍微有些亂,顯然這幾天打理的興致不高,沒有化妝,顯得唇色有些淡,但是完全不影響這張臉的顏值。
周禹坐在他對面,覺得程洛像是一只剛剛睡醒的布偶貓正慵懶地整理微亂的毛發,似乎完全意識不到自己什麽都不用做,就天然具有奇異的吸引力。
正因為如此,他才堅定地覺得自己押對了潛力股,甚至在夢裏都演練了許多遍程洛爆紅之後工作室招兵買馬,自己成為金牌經紀人的……
“要不把外套脫了?”周禹試圖讓導演看到自家藝人最完美的外形狀态,就好比收藏家急吼吼地想展示心頭的寶貝,“這件也太厚了,顯得……”
程洛漫不經心地擡了擡眼皮,賞了他兩個字:“做夢。”
周禹:“……”
不過多時,一道聲音插進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一個小個子男人踱着步走過來,随口道了個歉,“今天有意外事件,耽誤了點時間。”
這道歉的誠意約等于零,看着還皮笑肉不笑的。
周禹憋住氣,站起身來,也回以寒暄,順便用餘光示意程洛也站起來。
畢竟現在還沒紅,得暫時低頭,雖然這導演的态度相當狗眼看人低,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然而程洛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整個人巋然不動。
小個子男人顯然懶得分太多時間給他們,随口道:“閑話少敘,咱們……”
他随意地撇向一旁的程洛,先是意外一個藝人把自己裹得像只臃腫的北極熊,接着又被那張過于出挑的臉給驚了一下,眼神稍微變了變。
“程洛是吧?我是《心動概率》節目組的執行導演,我姓朱。”男人的态度顯得略微好了點,但是語氣還是高傲的,“這是我們的策劃案,拿着看看。我們立項的時候雖然只是個B級的小項目,但是這兩天情況有變,今時不同往日了,機會難得,好好珍惜。”
周禹早就聽說這個綜藝不受重視,熱度也很低,請的嘉賓也都沒什麽咖位,也正因為如此才能輪上自家藝人。
聽到“情況有變”,周禹好奇地追問道:“什麽變?”
朱導瞥他一眼:“這暫時不能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指不定你們還能靠這節目紅一把。”
程洛被暖烘烘的空調給吹得有些迷糊,加之周禹開始吹起彩虹屁,聽着聽着就走了神。
餘光裏,他看到大廳裏好幾批扛着長槍短炮的娛記往外奔去,個個都腳步匆匆,神色驚喜。
周禹超常發揮,把朱導捧得舒舒服服,回頭沖程洛瘋狂眨眼:“你的意思呢?”
程洛百無聊賴地轉回目光,因為壓根沒仔細聽他們說了什麽,于是随口挑開話題:“他們什麽事這麽急?”
提到這事,朱導倒難得顯得很積極,馬上笑道:“你們沒看熱搜呀?都沖上熱搜第一咯!”
程洛一路上過來都只顧着保存羽絨服裏僅剩不多的熱乎氣,當然不會看手機。
周禹掏出手機,打開微博看了看,眼睛瞪大:
“嗯?裴予已經回國了?!”
“對啊!!”朱導頓時眉開眼笑,腰板挺了挺,語氣都飄了,“還有一小時就落地南州機場,現在各家的記者得到消息都趕着去搶第一手消息呢!多少家直播間都要被擠爆了!”
周禹啧啧幾聲:“不愧是裴予啊,他一回來,熱搜都就得姓裴了……”
“那可不!”朱導意有所指地說道,“多少大項目都蠢蠢欲動想得他青眼,殊不知呀,貴人自有貴人的心思……”
周禹沒聽懂,也就沒接話,轉頭見旁邊的程洛一直不作聲,輕輕戳了戳他的胳膊:“說正事,這策劃案你看看……”
“不用。”程洛打斷他,眼神有一瞬間的失焦,“我去。”
周禹:“?”
他跟程洛認識快十年了,還很少看到這個什麽都懶得放在眼裏的人露出這種神色。
程洛下意識低聲說了句:“……躲躲。”
“?”周禹更糊塗了,“躲什麽?”
程洛像是突然反應過來,淡色的唇抿了抿,不作聲了。
朱導沒深究,見談妥了便打算離開:“好好,就這麽說定了,我這也還有事,就不送了。”
周禹寒暄着把人送走,心情頗好地看向程洛:“你怎麽啦?這策劃案你都沒看就答應了?”
程洛把帽子戴上,銀灰色絨毛将半張臉遮住,也将所有的情緒抹去,往大門外走。
他的腳步緩慢,跟一波一波腳步匆匆的娛記擦肩而過。
周禹走在他旁邊,翻看着策劃案,自言自語:“說不定啊真能談場戀愛,拯救你這母胎Solo。你看看你對哪個誰感興趣?”
走出大門,夾着雪珠的夜風忽地吹過來,落在臉上,化成涼涼的雪水。
程洛沉默了片刻,半晌答非所問地說道:“錄制現場有暖氣嗎?”
周禹愣了愣:“應該有吧,不,肯定有,環境肯定是不錯的。”
“那就好。”程洛擡起頭,雪花落在臉上冰涼涼的,立即化成了水珠,“……遺作,得完美一點。”
南州國際機場。
機場提前得到了消息,派出了相當人數的安保維持秩序。
娛記,粉絲,還有裴氏集團的高層團隊以及試圖刷個臉的各家商業夥伴,烏泱泱占了大半個VIP接機廣場。
剛入職的實習記者跟在前輩的後面,驚嘆着今晚這個大場面。
“放輕松。”前輩安撫他,“我也很久沒見過這場面了。”
裴予在兩年前減少了熒幕活動,一年前正式消失在公共視野。有人猜測他是回家繼承家業去了,有人猜是出國進修去了,有人拿一看就是編出來的豪門秘辛折騰出了十幾種花樣。
所有人都翹首以盼,想看看這個當年幾乎在整個華國娛樂圈和資本界都無出其右的年輕豪門影帝,要以什麽樣的面貌重新出現在大衆視野。
人群騷動起來。
實習記者緊張地舉起手中的相機,還沒來得及對焦,就被猛然躁動起來的人群左推右搡地站不穩了。
等待太久的粉絲們的尖叫瞬間沸騰,中間還夾雜着喜極而泣的哭聲。
走在專屬通道上的張馳表面鎮靜,心裏慌得很。
接機廣場的天花板都幾乎被聲音掀開了,自家老板居然還不允許保镖開路。
“太久沒回來了……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場面……”
張馳喃喃地跟在裴予的身後,看着前面的男人每走一步,都仿佛踏在沸騰的人聲上,掀起更高一波的浪潮。
想到會造成這樣的震動,卻沒想到幾乎等于地震。
一小時之後,裴予一行人才終于從海嘯中心脫身,坐進了等候多時的商務車裏。
張馳半條命都沒了,大冬天地出了一身冷汗。
車窗外遠遠地還有不肯散去的粉絲,閃光燈在夜幕下就像下了一場星雨,閃爍不停。
裴予微微側過頭,深黑色風衣跟車內昏暗的夜色融為一體,閃光燈倒映在他眼中,像是數不盡的飒飒寒星。
“裴哥。”張馳欲哭無淚,“我這手機都要被打爆了,都是想問你之後的檔期安排的,有名導,有大組,整個娛樂圈最好的項目都盯上你了,你确定要去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綜藝,還是個……”
張馳簡直崩潰地說不下去了:“到時候全網不都得炸了啊!”
男人冷峻精致的側臉線條在閃光燈的映照下如雪山般冰涼,對經紀人的悲鳴無動于衷。
許久後,車子緩緩開啓。
張馳呆愣了許久,想到了似乎最不可能的可能:
“難道……你轉性了,還真想談個戀愛了?”
窗外雪落紛紛。
低沉微啞的嗓音驟然響起,伴随着一聲冷淡的輕笑,隐入夜色:
“怎麽可能。”
作者有話說:
不愧是前任,都要打臉
開文了,每一個動動手指的收藏都對我很重要,謝謝寶貝們~
【接檔文《跟豪門前夫一起重生後爆紅》見專欄】
陸深為了家族利益服務,抛棄了自己的事業維系了三年塑料聯姻,心裏明白跟聯姻對象只是表面相敬如賓,實則相看兩厭。
直到車禍醒來,陸深回到了三年前,兩家商議聯姻的那一天。
看到面前這位高大冷漠的男人,陸深昳麗的眉眼立馬垮了,薄唇冷冷一勾。
兩道或厭惡或漠然的目光對視兩秒。
陸深冷笑:“這婚不結。”
秦燃淡淡:“此事不妥。”
手握劇本的陸深殺回了娛樂圈,試鏡當下最不被看好的劇,參演最沒熱度的綜藝,結交不受關注的新人。
陸深得心應手地謀劃着,順風起飛一路翻紅,直到某天後知後覺發現不對。
嗯?怎麽比預想的還要順利?
秦燃重生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不想再讓前世有名無實的婚姻重演,傷害到無辜的聯姻對象。
他提前拿回了屬于自己的秦家家業,早早結束了勾心鬥角的商業鬥争,偶爾在某些擦肩而過的場合裏看到上一世前任的身影。
上輩子的他暗淡頹敗兩眼無光,而此時——
潇灑的、明媚的、如魚得水的。
助理:“秦總,您看什麽呢?”
秦燃:“他過得好就好。”
助理:“?”
幾分鐘後:
秦燃:“……沒了我就過得這麽好?”
助理:“??”
在某次星光溢彩的酒會上,陸深目光流轉,言笑晏晏地照常接了別人遞來的酒,卻被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給擋住了。
秦燃蹙眉:“不能喝。”
原本不打算喝的陸深立馬叛逆:“你管我?”
半小時後。
秦燃将神志不清的陸深帶回了酒店房間,垂眼看着陸深眼眶通紅地拽着自己的衣角。
秦燃:忍住。
陸深:“嘤。”
秦燃:……算了。
一夜春宵後,陸深先是後悔,再是有點滿意,可惜上輩子沒試過,沒想到在這方面居然這麽适配。
餍足跑路的陸深被堵在了房門口。
秦燃垂眸:“用完了就想跑?”
陸深:哦豁要完。
在大半個娛樂圈都出席的盛典宴會上,作為視線中心的秦家家主,在衆目睽睽之下朝角落裏的某個新紅的小演員緩步踱去。
秦燃淡淡道:“今晚總有空跟我回家了?”
陸深愛答不理:“我們離過婚了。”
秦燃:“婚可以複。”
陸深:“性格不合。”
秦燃:“我可以改。”
陸深東拉西扯:“……夜生活不和諧。”
秦燃思索兩秒,一本正經:“此話不實。”
陸深:“……”
#那杯酒确實不該喝的#
#禁欲系前夫突然轉性上高速了該怎麽辦#
#你這一臉讓我負責的無辜樣是怎麽回事啊!#
1.雙重生,甜寵文HE
2.快收藏啊啊啊!
【預收《穿成白月光後我只想茍活[穿書]》見專欄,求收藏~】
沈白穿成了一本狗血白月光文裏的怨種“白月光”,原書裏他為了跟主角攻在一起,拒絕家族安排的完美聯姻,跟家裏斷絕關系,然而最終卻被戴了綠帽。
原主看着主角攻發來的分手短信,拿着主角受寄來的婚禮請柬,在婚禮當天結束了生命,從此成了活在臺詞裏的“白月光”。
——當然這也意味着,他活着的劇情在原書開頭就走完了。
沈白:“……白個錘子月光,活到九十九才是正經事。”
一心茍活的沈白急火火地做起了主角攻受之間的催化劑。
主角受泫然欲泣:“我們是真心相愛,你能成全我們嗎?若你不願……”
主角攻心疼不已:“他不像你,他更需要我。希望你別不知……”
沈白:“可以的,祝福你們。”——渣以類聚,建議鎖死。
在婚禮上賣力鼓掌的沈白驚鴻一瞥看到一個高大冷俊的男人,想起他就是那個被原主拒絕的聯姻對象顧忱。
這位聯姻對象在資本圈一手遮天,年輕狠厲,斷情絕愛——典型的老攻有錢有勢還不回家。
沈白:這是什麽?長期飯票,我的了!
走完原書開頭的憋屈劇情,答應了跟顧家聯姻後,沈白卻發現劇情發展有點跑偏。
主角攻三番五次地來找他,喝醉了酒到他家求他不要跟別人結婚。
主角受卸下綠茶僞裝,上門譏諷他聯姻後絕對得不到顧忱的愛。
沈白:“……沒事吧你倆?”
直到某天,開門的是周身冷厲的顧忱,而沈白則慵懶地靠在他身後看熱鬧。
主角攻悲憤又膽怯:“您怎麽大駕光臨了……”
顧忱冷冷:“注意用詞,這是我和他的家。”
主角受臉色蒼白:“您,您不是說絕不會對任何人動真情嗎?”
顧忱頓了一秒:“沈白除外。”
1、1v1HE,雙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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