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鬼宗失控了,這下可糟糕了!
那一鈎,直直鈎在了林長風的琵琶骨上,林長風痛到打顫,也清醒了許多,下一刻,他就感受到了一絲冷意。
身後的人,全身都非常的冰冷。
蕭雲言目眦欲裂的看着那滿身是傷,卻仍舊一臉淡然的人。
那一鈎本來是奔着他來的,但是林長風竟然擋在了他面前……
蕭雲言眼色發沉,地獄鬼火燒得于偉他們四處亂竄,看着被扯着不斷後退的林長風,蕭雲言使勁壓了壓心底即将溢出來的情緒,他不想傷到林長風,那鈎子很難取出來。
怪人咕嚕咕嚕的聲音像是在挑釁,林長風伸手扳住那鈎子,卻越發無力。
“阿言……”林長風的聲音很小,基本很難聽到他在說什麽,“別管我了,快走吧!走……”
一口口的鮮血吐出,林長風眼前發黑,全身都在撕扯着,痛到麻木。
啊!!!
額頭上的紫線中間動了動,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出來了一樣,蕭雲言兩眼閃着紫光,唇邊的犬齒不知什麽時候變得長而尖銳,不似常人。
“鬼宗失控了,這下可糟糕了!”于偉此時帶着一堆人站在高處,拎着仍舊呲着牙的白小狐,“這下子,咋們可就不用背鍋了,林長風可是死在無名的鐵鈎子下的,這可不關咱們的事!”
“走。”于偉看着下方的三人,這地獄鬼火根本不容他們靠近。
林長風悶哼了一聲,琵琶骨的鈎子抽動,讓他半清醒着,下一刻,只聽到咔噠一聲,林長風便跌倒在了一個熟悉的懷裏。
蕭雲言一手攬着林長風,一手握着一把閃着紫光的大刀,擋住了怪人的另一只手上的鈎子。
那怪人的一只手臂已經被斬斷,正準備繼續進攻之時,一道響亮的哨聲響起,那怪人像是接收到什麽命令一般,迅速的朝後退去……
幻境散去,此時已經下起了些許雨點,吳音蘭看着突然出現在不遠處的兩人,滿身是血,吓得她趕緊上前,湊到一旁,卻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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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長風胸前的大鈎子連着一只鐵臂,很重,也很沉,那鈎子不止鈎在林長風的琵琶骨上,也鈎在了蕭雲言的心髒裏。
“別動,我看看,我看看怎麽弄出來……”蕭雲言半跪在地上,讓林長風靠在自己胸前,他沒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帶了一絲顫抖。
這鐵鈎子的構造機關很多,鈎進來了再想出去,就必須扯掉一大塊肉,蕭雲言知道那有多疼,他得想辦法。
“我想想,你等我想想,”蕭雲言一個人絮絮叨叨着,“疼嗎?我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呼……呼……”
雨越下越大,砸在了林長風的臉上,嘴裏,眼睛裏,但是蕭雲言卻什麽都感受不到似的,只一個人盯着林長風的胸前發愣。
吳音蘭看着奄奄一息的林長風,又看了看一動不動的蕭雲言,開口道,“阿言,趕緊把這位公子帶去找大夫吧!他快不行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蕭雲言擡了擡頭,轉過頭看向吳音蘭,那眼神很吓人,滿滿的紫光吓得吳音蘭跌坐在地上。
林長風費力的伸手,握住蕭雲言想碰又不敢碰的右手,話還沒說出口,剛開口就是一口血噴出。
若不是心魔,林長風倒不至于成這般模樣。
法器的傷害可不是一般的大,而且能讓鬼宗都要費時才能痊愈的東西,林長風可就遭罪了。
雨水滴在眼裏模糊了他的視線,但是他此刻卻是非常的安心,他也不知道為何,就是很安心,什麽都不用想,也不用做。
随着林長風無力的手落下,濺起的雨水敲擊在蕭雲言的心窩子上,最後印入林長風腦海裏的,就只剩下蕭雲言一臉的無措與無助……
“師父……師父……”蕭雲言輕撫着林長風摔在水裏的手,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林長風失去溫度後,會是這麽的冰涼。
他先是輕聲試探的喊着,看林長風仍舊緊閉着雙眼,發白的嘴唇讓蕭雲言慌了神,他當即擡着林長風的臉頰,不管不顧的吻了上去,想把自己的鬼丹放進林長風體內。
“……這……”吳音蘭看着在雨中親吻的兩人,倒抽了一口氣,她慢慢向後退着,直到再也看不見兩人……
“呃……”感受着鬼丹進來的鬼蟲興奮的動力動,疲憊的它也需要能量的補充。
別死!你不能死!林長風,你還沒還清你欠我的,你不能死!
鬼丹從體內剝落出來的痛苦也只有蕭雲言自己能感受到,緊貼的唇冰冷僵硬,蕭雲言只得越發催動鬼丹的運行……
不能死!不能死!不能……
轟隆……
破廟裏的吳音蘭縮了縮腳,雙手抱住膝蓋,枯枝噼啪的燃燒着,火很大,她卻還是全身發冷。
短短一七天,她就從雲端跌落成泥,受盡踐踏,也體會到了人世冷暖。
爹死了,娘也死了,家仆也沒有将她安全送回目的地,就死了,本來她想着請求那個如玉少年送自己一程,卻怎料……事發突然,罷了。
阿言與他的那個師父肯定不是普通人,吳音蘭嘆息一聲,将臉埋在膝蓋裏,兩肩微微抖動着。
自己為什麽這麽可憐,又可悲。
雖然只有過兩面之源,但是吳音蘭卻是喜歡上了名喚阿言的少年,可是……
吳音蘭轉念一想,也不知道那道長怎麽樣了,那麽重的傷,恐怕很難活過來了,那阿言他,豈不是也孤身一人了?
啪嗒……
火光被帶進破廟裏的風吹得閃了一下,參差不一的腳步聲逐漸走進了破廟。
“……”吳音蘭緩緩擡頭看着走在前方的女子,久久不語。
“小蘭……”黃衣女子看着一身慘相的吳音蘭,喚出了表妹的小名。
未語淚先落,吳音蘭一把抱住許久不見的表姐,心底所有的委屈都一擁而上,差點哭抽過去。
吳雨燕輕拍着吳音蘭不斷抽動的後背,語氣放緩的安慰:“是表姐來晚了,怪表姐,不哭了,小蘭不哭了大姑娘了……”
吳雨燕是蝴蝶谷的一名弟子,此次出谷,就是因為得知自己表叔家出了大事,略微一查,便得知是一妖邪作祟,二話不說,便準備出谷,卻怎知,還是晚了。
等吳音蘭情緒平靜之後,吳雨燕才問起,為何她身上會有鬼氣,這一問,便把吳吳音蘭問住了。
鬼氣?
自己身上有鬼氣?
她猛然想到,她只和阿言接觸過,也就是說,阿言,不僅不是普通人,而且還不是人!
“沒……我也不知道,表姐,我不知道……”吳音蘭又将頭埋進了吳雨燕的懷裏,表姐修道二十餘載,道法很是厲害,她怕,阿言不壞,她不想表姐傷害他,畢竟阿言的師父才剛剛……
想到這兒,吳音蘭又哭了起來。
“……”吳雨燕皺着眉看着吳音蘭,表妹身上的鬼氣,可不是一般的鬼氣啊……可是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表叔沾染上的那個東西。
結果一人遞過來的披風,吳雨燕将披風給吳音蘭披上,将人帶來回去。
一個不知名的小湖邊,月影錯落。
一棵暗紅色的大樹随風搖曳着,湖水潺潺的流着,寂靜又美麗。
“這就是……你的本體……”青年輕聲問道。
“是的。”
這聲音蒼老又無力,青年皺了皺眉,他沒想到,那小小的符紙會對木癸造成這麽大的傷害。
他帶木癸走了幾日,才找到這個地方,很美,卻又很悲傷。
“唉!你就沒有什麽想要問的嗎?”木癸背靠着槐樹,無力的半阖着眼問,“我沒多少時間了,你要問就問吧!”
他太累了!
聽到木癸的話,程默頓了頓,他很聰明,從小就聰明。
他有很多想要問的,比如,他娘到底是不是因為木癸死的,他爹又是否還活着,還有他為什麽要答應幫助自己報仇。
“我娘……”嗓子瞬間幹澀無比,程默啞着聲問。
木癸沒有馬上回答,他像是睡着了一般,過了半響才輕聲回道:“我殺的,我親手,殺的……”
噶嗒!
木癸看着程默握緊的拳頭,但是表情仍舊還是一片平靜。
“為什麽……”程默低垂着頭咬牙問,八年,他死死拼命的修煉,為的就是報仇,可是,仇人卻一直就在他的身邊,他還常常在仇人那裏得到安慰,可笑不可笑?
聽到木癸就這麽雲淡風輕的承認,程默的眼淚一下子收不住,模糊的眼就像被欺騙的他一眼,什麽也看不清,只拼命跟着唯一的光線奔跑,卻不知那道所謂的光,就是最不能剖開的真相。
木癸不得不承認,看到這個一直很懂事的孩子,在自己面前就這麽手足無措的哭起來,他的心有些痛了,可笑。
木癸現在就剩下胸口以上還溫熱着,其餘地方已經完全變成了木頭,動不了,還很疼。
他想擡手給青年摸一摸眼淚,卻有心而無力。
“我不是故意的……”木癸想解釋,卻發現其實沒什麽解釋的。
程默兩眼通紅的看着那個無力靠在樹旁的白發老人,呢喃着,“憑什麽?憑什麽要我原諒你?”
木癸看着青年對他說,自己是他這世上最恨的人,永遠都不會原諒……
作者有話要說:
堅持,看看能不能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