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這些年,他是怎麽過的……
金光緩緩散開,一團東西朝着魏北洛罩來,魏北洛将雲眉朝下一垂,一道長劍便從雲眉裏伸了出來,擡手一揮,那團東西被雲眉斬成兩半。
“……是你!”魏北洛看着将木癸一把抱起的人,心下一縮。
“程默哥!”赫連塵樂撥開圍着他的人,朝着那人喊了一聲。
果然,在魏北洛繼承宗主之位的那天,他來過,自己沒看錯。
可是……
“你怎麽會變成這樣……”妖裏妖氣……
魏北洛手中的雲眉直指那人。
“宗主……”衆弟子看着那個妖異十分的人,皆捏緊了手中的法器看着魏北洛,只等他一聲令下。
程默看了一眼自己丢出去被魏北洛斬成兩半的那個符紙,收回目光,看着懷裏的木癸。
“這妖要跑,師弟們,殺了他!”說着,一群人手中的法器便直指程默。
“……”魏北洛張了張嘴,最後道,“抓住他。”
衆人得令便一擁而上,但是卻被一聲清脆的聲音止住了動作。
“住手!”赫連塵樂抽出身側不知誰的配劍,拔劍出鞘,大聲道,“朕讓你們都住手,沒人聽是吧!”
也就一句話的時間,金光散盡,那道身影連着木癸一并不見了蹤影。
魏北洛看着恢複原樣的雲眉,皺着眉轉身看着這個小皇帝……
“……”看着眼神不善的魏北洛,赫連塵樂不受控制的後退了一步,“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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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滅村仇人被人救走,不會覺得愧對那些慘死的村民嗎?”
魏北洛這句話實在是大不敬,但是卻沒有人反駁一句。
走到赫連塵樂身側,魏北洛伸手替赫連塵樂理了理被吹亂的鬓發,輕聲道,“皇上是不知道,那妖,可不止是滅了一個石榴村而已啊……他的仇人千千萬,不是皇上的一句話就可以完了的……”
赫連塵樂的額頭漸漸冒出細汗,他抿了抿嘴,垂着眼沒說話。
魏北洛給他的壓力很大,此刻的他也終于明白二皇叔說的那些話了。
作為一個帝王,若沒有讓別人臣服的威壓,那……這個皇帝就是失敗的。
魏北洛回了屋,坐在檀木椅上的他将被劈成兩半的符紙放在桌上,腦袋有些放空。
那個人,真是程默那家夥?
可是,他為什麽會變成那樣,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妖。
這些年,他是怎麽過的……
妖轉化成人他有聽說過,只不過很少有成功的例子,但是人變成妖的,他幾乎聞所未聞。
程默……程默……
符紙已經失效,暗淡無光,魏北洛将符紙捏成一團,又将它展開,如此不斷的反複。
其實赫連塵樂是阻止不了他的決定的,可是那人突然轉身看了他一眼,那雙輕佻妖異的雙眼讓他失了神,再對比以前的那個書呆子的時候,人已經跑了。
他做的這個符陣,從內是沒法兒破壞并且逃跑的,但是從外面便輕易很多,這也是魏北洛萬萬沒想到會有人來救木癸。
正當魏北洛無意識的将失效的符紙差點捏成渣的時候,一弟子湊到魏北洛身旁低聲道,“不好了,大長老……被抓了……”
“什麽!”魏北洛一下子站了起來,看着這個弟子問道,“怎麽回事!大師叔還是去了?”
昨日崖山處天雷滾滾,修道之人一看就知道此雷是另有蹊跷,必定是有什麽禍害在渡劫,盧鬥夜觀雷勢與方位,決定今早去查探查探。
魏北洛本是不願的,盧鬥近幾年的身體已經虛弱許多,他不願盧鬥再去折騰那把老骨頭,又想着今日的這場大戲,卻忘了沒見着盧鬥過來看看。
“據一些查探的人說,昨晚是……鬼宗在渡劫。”那弟子瞅了魏北洛一眼道。
鬼宗渡劫?
魏北洛皺着眉頭,鬼宗不是出世便是……不對!
“你去召集百名弟子,本宗主随後就到。”魏北洛擺擺手,将弟子喚退。
在八年前鬼宗問世,便是一聲不響,若不是那石榴村突然出事,緣起樹妖,卻帶出了鬼宗的消息……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魏北洛心下默念:不要再出事了,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正當魏北洛打開門準備出去時,差點兒被急撞過來的弟子撞上,他不悅的皺了皺眉喝道:“何事!你就不能擡眼看着走嗎?人齊了沒有……”
“宗主,大長老……大長老他……”那弟子喘着粗氣,卻半天說不上正經事,急得魏北洛恨不得給這個弟子抽上兩巴掌,讓他緩緩勁兒。
“大長老到底怎麽了?”魏北洛捏在弟子肩上的雙手不由得使了使勁兒,那弟子頓時就呲牙咧嘴叫喊了出來,“大長老回來了!”
“……回來了?”魏北洛愣了愣,心底沉着的石頭頓時一輕。
等魏北洛來到盧鬥的屋子時,盧鬥正一個人療着傷,并且滿臉沉重之色。
魏北洛站在屋外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便轉身離開。
大師叔怎麽回來的,他肯定得問,不過,不是現在,得等他養好身體再說,他真的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蕭雲言将魚插在輪月上,就着火勢正好的火堆烤着魚,臉上的神情則是一臉的嚴肅。
“……”林長風看了一眼逐漸滴下油滴的輪月,手指無意識的轉着手邊的細草,沒說什麽。
阿言很奇怪!
自從經歷了雷劫之後,就變得很奇怪了!
林長風細細想着,現在的阿言,不驕不躁,但是總愛對他說一些能讓人臉頰發熱的話,自己卻一本正經。
而且,阿言對于他提到的回禦林峰一點兒都不着急,像是出來雲游一般,十分随意,就連遇到那些一直來剿滅邪祟鬼宗的各大宗門,他也很是随意。
就如今早的那個修道之人,年歲已高,但是卻還是有些本事的,卻被阿言一招拿下。
本來,蕭雲言本想順手殺了那人,卻兀自停了手,還滿臉笑意的讓人趕緊走。
林長風想了半天,卻被突然湊到嘴邊的一絲魚肉打翻了思考,腦袋還沒轉過來,就張嘴将那魚肉吃進了嘴裏,連着那根手指也一并含了進去。
“……”蕭雲言看着自己的那根手指,原本勾着的唇收了收,喉頭不由得滑動了兩下。
“……咳咳!”林長風若無其事的挪開了一點兒坐到一旁,道,“這魚是什麽魚,怎麽烤得這麽快?”
看着慘不忍睹還仍舊插着魚的輪月,林長風也只能裝作沒看到了。
“好吃嗎?”蕭雲言湊近問道。
林長風沉吟片刻,似乎是在認真的想着這個問題的标準答案,“好吃。”
蕭雲言笑了笑,眯着眼笑得像只狐貍,“那……這魚肉好吃,還是我的手指更好吃?”
這不,林長風臉上又開始發燙了,不過也該是因為這火堆烤的,林長風抿了抿嘴,撕下一塊魚肉遞給一旁一臉冷淡的白小狐沒說話。
火堆不時的發出細微的爆裂聲,不怎麽響,還有點兒催人入眠。
林長風困意襲來,卻還是恍恍惚惚的聽到蕭雲言說:我猜,應是我的手指更要美味些的,是吧?
蕭雲言看着閉眼休憩的林長風笑了笑,擡眼看着滿天的繁星,心下微微的走着發脹。
舒服!
蕭雲言在百年前一只是一個根正苗紅的謙謙君子,既不重女情,也不好龍陽,任何事他都是随遇而安,心性如此,也是大家稱贊的地方。
但是,重活一世,卻喜歡上自己的師父,這個,蕭雲言卻是認的。
天雷之前,他沒開竅,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天雷之後,他什麽都明白了,也并不排斥,還挺好。
原因就是孕他所出的那個地方,是那個樹妖木癸的體內,而木癸則是以男人的精氣為源,自是妖氣沖天,又是一個龍陽好者。
蕭雲言在木癸體內呆了近百年,木癸的一些習性,自然是刻印在了他的身體裏,就像是他所知道的傳承記憶一般,他不會覺得奇怪并且排斥,他會去接受并且遵循。
可這個人為什麽是林長風,蕭雲言沒去想,也沒必要去想。
這也許,就是道義的奧秘。
蕭雲言今早放走盧鬥,一是因為盧鬥不像是拿着一直追殺他們的人,各種陰邪方法用盡,只為了取他的命,還算有些道人的理智。
二也是師父認得盧鬥,雖然蕭雲言完全一點兒都不認識,但是師父當時的壞心情可不能是因為他,所以他放走了那道人。
理所當然的,師父好像挺高興的,雖然仍舊沒什麽表情,但是蕭雲言就是知道,師父挺開心的。
林長風不時的提起要去禦林峰,其實蕭雲言對于百年前發生的事真的不大記得了,要說他的死因,其實他應該是最該關心并且去查的人,但是一晚天雷過後,他覺得和師父就這樣四處游蕩着,也挺好的。
但是師父顯然并不這麽認為,他要回去給自己查,他說他欠自己一個交代。
“哎……”蕭雲言扒拉着腳邊啃着魚骨的白小狐,看見那家夥滿嘴的油,頓時抽回了手。
這是什麽魚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魚會有這麽多的油,他也不清楚,不過肉确實很好吃,這倒是不假。
作者有話要說:
恩,我回來了,還有最多四萬字,這篇文就要完結了。感謝一直追文的寶貝兒們,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