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二年後再見
前堂大門外，楚洛這腳剛跨上臺階，一道嬌滴滴的聲音便在耳旁響起。
“公子看着可有些眼生啊，可需要奴家領路？”
他面無表情的擡頭看了那姑娘一眼，，眸底是毫不掩藏的冷意，對方原本要攀上來的手頓時一滞，道：“看.....看來公子并不需要，那奴家便去招呼別人了....”
說完那姑娘便轉身離開了，估計也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吓人的客人，離開的腳步竟也有些快。
楚洛瞟了一眼那人來人往的大門，猶豫了一下，還是擡腳上去，許是剛剛那一幕，期間竟未有姑娘敢再上前來搭話。
而邁入前堂的門後，他的眉間不禁蹙的更深，果然，裏頭的人更多了。
滿場的人影以及喧鬧先不說，他一眼先看到的，便是是背景由百花塔起的舞臺，所謂亂花迷人眼，這舞臺給人的第一感覺是美，第二感覺是豔，花團錦簇，百花争豔,就如上面正在偏偏舞動的姑娘.....
舞臺外圍是一圈水池，高低不齊的水柱由水滴噴出，輕薄的煙霧袅袅飄動，水池裏，四位全身濕透的姑娘坐在水池的四角，曼妙的身材因濕身而顯露無疑，不斷有男人們上前趴在水池邊與池裏的姑娘調笑，但最後，姑娘們都會在男人的杯裏倒一些池裏的水，男人們則仰頭一飲而盡....
額......從男人們那微醺的表情來看，楚洛明白了，那并不是水池，而是....酒池.....
半空中有幔帳粉紗在舞臺四周垂挂而下，粉紗上頭是八名妙齡少女坐在半空的秋千上，手裏抱着琵琶歡笑吟唱，兩只玉足裸露在外輕輕晃動着，惹得下頭不少男人心癢癢笑着伸手去抓，時不時湧起一陣喧鬧。
楚洛微微眯眸，怪不得司馬說，這裏是如今堯都男人們最愛來的地方，瞧瞧，說是酒池肉林也不為過吧.....
這尋歡作樂的老板還真是把活色生香四個字演繹到極致了。
一個醉漢在突然撞了他一下，楚洛轉過頭，還未開口說什麽，那醉漢已經把臉湊過來，眯着眼笑道：“呦，小娘子看來是新來的啊，長得真好看，來來來，今晚就陪爺吧....”
說着就要伸手過來，楚洛眸底冷意泛起，正要動作，一名青衣姑娘已經攔在了兩人之間，随後撲在了醉漢懷裏。
“劉公子這是要抛棄奴家嗎？明明說好了今晚只要奴家的....”說完她便嘤嘤的哭了起來。
那醉漢見此立刻道：“呦，小美人可別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陪你陪你，爺今晚只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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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兩人就你侬我侬的往位置上去。
楚洛：“..........”
他太陽穴微微跳動了兩下，他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為何要與司馬那家夥打賭？
正要轉身出去，已經從廂間裏看見他後快速跑下的司馬千泷一把拉住他道：“來都來了，別回啊.....”
楚洛擡眼瞧了他一眼，擡手甩開，道：“人太多....”
“今天六月十二嘛，人自然多，不過既然是趙文彬做東，當然也不可能讓你我與他們擠來擠去，喏，樓梯在那，我們直接上二樓便可....”
楚洛擡眼看了看，往樓梯處雖然人也不少，但所幸離舞臺有些距離額，不至于向那邊那般人與人都貼着，但.....
見他仍沒有擡腳的打算，司馬千泷着展開扇道：“願賭服輸哦.....楚兄..那天是你自己答應我的，若是在一個月內沒養活那株月季，便應我一件事。”
楚洛涼涼的看了他一眼：“誰想你竟是讓我來這裏....”
司馬千泷咧着嘴輕輕一笑，：“你也沒說不可以啊，若是不想履行，那不如換一條，反正我表妹再過幾日便.....”
話還沒說完，楚洛已經擡腳過去了。
司馬千泷微微挑眉，竟然讓項來最厭惡這種場合的楚洛寧願逛青樓也不要她過去住，哎，表妹啊，這回當真不是表哥不幫你啊.....實在是.....他避你如蛇蠍啊....
二樓樓道口，高天正站那候着，見楚洛上來後，立即迎上來，兩人剛要進廂間，楚洛卻瞥見不遠處拐角一道紅色身影，腳步微微頓了頓。
司馬千泷正好從後面走過來。
“怎麽不進去啊....”
卻見他看着某處，順着視線望去，随後訝異的張了張嘴。
“你...喜歡這種類型？”
無怪他驚訝成這樣，認識楚洛這麽多年，當真是沒見過他的視線在哪個女人身上落過。
楚洛直接無視他那個問題，而是微微眯眸：“她是誰？”
為何會讓他覺得莫名的熟悉？
司馬千泷道：“她啊，這裏的老板，身材看着雖然還不錯，可那容貌就......”
顧小滿正與一個跑堂丫頭說着什麽，似乎是察覺到了這邊的視線，轉過身來。
縱使兩人見過的怪物不少，還是在乍眼看到這張臉時，微微吓了吓。
這是一張幾乎在面粉裏沉泡過的臉，慘白慘白的，沒有一絲光澤，而臉頰兩側又是通紅胭脂，仿佛猴兒屁股一般，眉毛畫得又粗又短，還斜斜往上翹，嘴唇也也不知抹的什麽，油潤潤的一片，跟剛吃了豬蹄一般，眼皮上描很粗一根黑線，黑線上頭的眼角是紫色一片.....
楚洛眸子微微眯了眯，這女人....所幸這處燈亮，否則要是燈暗一些，恐怕直接會讓人誤會見着鬼了.......
那頭上幾乎跟刺猬一樣插滿了金晃晃簪子，知道的人曉得她是花樓的顧老板，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那副棺材裏逃出來的某女鬼。
司馬千泷心道，這女人往日裏已經夠讓人驚吓，沒想到今日直接變成了驚悚...
顧小滿也為微微錯愕了下，她知道自己今晚定是免不了與他碰面，卻未料到...竟這麽快？
相比與十二年前，他如今高了許多，整個人挺拔又高挑，面部線條也更深刻了，原本少年的稚氣被成熟男人的韻味所取代.....
少年時五官柔美厲害，常被誤認為小姑娘，如今卻是稍稍硬朗了些，兩道墨眉微微上揚，似畫上去一般，眸子如星如辰，只是裏面卻是一片清冷。
他站在司馬千泷跟前，相比于後者的藍袍飄逸，還愛在腰間綴着不少玉佩挂墜，他這一身暗線繡邊的黑色蟒袍看起來無任何花色，單一又沉悶，可即使如此，仍讓人覺得沒理由的俊逸，甚至比人稱堯都第一風流公子的司馬千泷還要讓她挪不開眼.......
她在心裏一嘆，怎麽辦，他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
收回心神半垂下眸，再擡起眸時，嘴角已經浮起一抹輕浮的笑，然後一扭一扭的走上前。
“原來是司馬公子，您可是好幾天都沒來了，可真讓奴家想的緊啊.....”說着手就要搭上去，司馬千泷趕緊往後一退，尬笑道：“別別別，讓顧老板如此想念，我可是會做噩夢的....”
顧小滿故作嗔笑一聲：“公子您可真讨厭，連夢裏都想讓奴家去，奴家.....會很累的.....”她抛了個媚眼。
司馬千泷：“...........”
他求救性的轉頭望向楚洛，卻發現某人已經直接轉頭進廂房裏。
顧小滿不着痕跡的瞟了眼那抹挺拔冷傲的背影....
他果然還是如以前一般，永遠一副生人勿進的不可愛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