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寧越其實也不是真舍不得失去什麽財政自由, 他金錢觀念不重,年畫嬌說他在國外一個月消費五百萬那事兒有內情,但他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過。
自然也沒打算和易柏洵提。
但花錢沒概念這點也是真的, 貧嘴貧不過, 當天晚上寧越就老老實實把自己錢包裏的卡全部拿出來, 去敲了易柏洵的門。
易柏洵來開門的時候估計是剛洗完澡,頭發上還帶着水汽。
“有事?”他問。
寧越把手裏起碼不下十幾二十張一疊卡遞過去。
“還挺積極。”易柏洵靠着門框看了眼寧越手裏的東西,勾唇說:“我還以為你打算捂着自己的腰包寧死不屈呢。”
寧越嘀咕:“你要願意都給你花我都沒意見。”
寧越聲音很小,但易柏洵那聽力還是清晰聽見了這話。他挑挑眉從寧越手裏把那疊卡拿過去, 邊翻邊說:“我還沒山窮說盡到那個地步。”
那疊卡裏, 除了一張固定的存儲卡一張消費卡, 其他的還有什麽黃金會員卡,借記卡,甚至還混進來一張火鍋店和兩張海鮮自助宣傳小卡片……
寧越看着易柏洵單獨拎出來的時候, 尴尬:“那是在路邊別人随便塞給我的,我就随手放進去了。”
易柏洵點點頭。
“真讓我管了?”他翻完後擡眼笑問:“不後悔?”
寧越點點頭:“不後悔的。”
但是易柏洵最終只從裏面抽走了一張如今已經絕版了的游戲點卡, 其他的還給寧越。
“做什麽?”寧越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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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柏洵笑了聲:“逗你的。原本就沒打算真的沒收你的卡,只是我手裏這筆錢暫時是不能給你。”
輪到寧越愣了。
“我真的不介意,哥。”他以為是自己之前那些言論過了頭,解釋道。
易柏洵:“我知道。只不過是提醒你, 戰隊的規定始終都在那兒,別總試圖去觸碰高壓線,那可不是一個乖孩子該做的。”
寧越只好伸手又接了回來,懵頭懵腦:“哦。”
“你還沒開始領工資, 這次的罰款我先替你交了。但我會給你記着, 一旦超過三次, 不單單是經濟自由問題, 我會收繳掉你的手機,除了訓練和比賽,你甚至都不能走出基地的大門。這次才是認真的,沒有意見吧?”
寧越擡頭看着易柏洵,開口說:“沒有。”
“嗯,那回去睡吧。”
這點小插曲并沒有被基地其他人注意到。少爺的錢財在他易哥手裏打了個來回,最終又回到了他自己手上。
寧越最近有意加大自己的訓練量,對精神上來說也是一大考驗。而且經常訓練到半夜困得睜不開眼睛,煙瘾自然而然就上來了。
之前買的其中一條已經給齊宇寄過去了,他自己的就丢在行李箱的角落遲遲沒有開封。易柏洵沒有收繳,寧越也裝不知道。
這天他複盤自己的訓練撐到淩晨三點還沒弄完,實在是沒忍住。回房間翻出來,拿着打火機就直接溜去了陽臺。
晚上風很大,寧越靠着窗子點燃火機的那一瞬間隐約聽見了隔壁陽臺說話的聲音。
其中一個是易柏洵,他們的房間本來就挨得近,寧越很輕易就聽出來了。
風撩起的窗簾布很好地遮擋住了自己的身影,隔壁被風帶來的談話內容,卻讓他保持着點煙的動作卻遲遲沒有下一步。
第二天寧越醒來剛坐到訓練室,崔哥就叫了寧越開短會。
寧越進去的時候發現裏面坐着慕玺,莫神以及易柏洵。易柏洵見着他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昨晚都聽見了?”
寧越擡頭看着他,有一瞬間的驚詫。
旁邊慕玺不客氣地笑說:“你知道自己昨晚的影子在牆上拉得老長嗎?還在那兒杵了整整一個小時,以為自己藏得挺好?要我說,也就是你易哥不想拆穿,怕吓得你半夜從陽臺上掉下去。”
寧越很快反應過來,白了慕玺一眼。
他也沒有被抓包的窘迫,也不狡辯了,走到長桌邊自顧自拖了把椅子出來坐下。
“是,我聽見了。”他坦誠說:“但我可沒故意偷聽,是你們自己沒找好地方。”
易柏洵掃了他一眼,寧越就心虛。
畢竟自己是為什麽站在陽臺上,這點他無從辯解。
但易柏洵此刻沒有深究,寧越隐約猜到開這會是為了什麽,他這次偷偷瞄了一眼慕玺的手,面色帶着嫌棄又疑惑問:“手真廢了?”
這就是他昨晚聽見的事實,慕玺上不了比賽。
自從慕玺來了基地,寧越的壓力确實陡然間增大了很多,但如今聽見這樣的消息,卻一點沒讓他覺得輕松或者愉悅。
甚至像是有東西一下子壓在心頭,沉甸甸的。
他猜到過慕玺有職業傷,易柏洵他們多少也都有,但寧越沒想過有那麽嚴重。
“你小子會不會說話?”慕玺聽見這話就說:“我一沒斷二沒殘怎麽到你嘴裏就廢了?再說了,上次被我打輸了差點哭的人難道不是你?”
寧越嘲諷:“你這麽身殘志堅都不忘污蔑我,真想為你的勵志精神點二十個贊呢。”
慕玺:“你坐過來,來,我保證不打你。”
寧越當即往邊上一挪:“你在想屁吃。”
好好的一個會,因為寧越上來就和慕玺嘴了幾句,原本嚴肅的氣氛瞬間消失殆盡。
莫神不得不把話題拉回來,看着寧越說:“好了,本來這事兒沒想讓大家這麽快知道,但既然devil你也聽見了,那就沒必要藏着掖着。這次的常規賽戰隊依然決定讓你上首發,所以這些天會給你緊急加訓,你有沒有什麽問題?”
寧越看了看會議室裏的其他人,最後把目光停留在易柏洵的臉上。
他搖搖頭:“我沒問題。”
“那就好。”莫神說:“那慕玺做你的專職教練相信你也沒什麽問題。”
寧越一愣,遲疑:“這個……就別了吧。”
“你有什麽毛病。”莫神瞪他一眼說:“還是你覺得自己挺厲害是吧。你知道慕玺的盜獵者水平不比你差,他還有那麽多的大賽經驗,教你都是綽綽有餘知不知道?”
“我對他個人的水平可沒有意見。”寧越擰着腦袋說。
莫神看寧越那副樣子已經像在看油鹽不進的死孩子了,沒好氣道:“那你擰巴什麽玩意兒?”
寧越正好看見慕玺一臉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他又咬牙,不肯說,只是道:“沒什麽。”
說慕玺對自己心懷不軌?他又不是腦子有病。
寧越對那天晚上慕玺的話其實一直都半信半疑,深刻懷疑自己被捉弄了,但他每每想到還是能惡寒到起一身雞皮疙瘩。
那感覺簡直不是一個操蛋能形容。
這下連崔哥都奇怪。
小聲和坐在旁邊的易柏洵說:“他怎麽回事?之前對慕玺也不這樣啊。”
易柏洵輕啧了聲,“別他媽問了,慕玺自己嘴賤。”
易柏洵說話說半截,這下搞得崔哥更好奇。
莫神見寧越不松口,接着就直接甩鍋說:“這提議主要是易柏洵決定的,你要是不滿意自己和他說去!”
寧越就像是在一瞬間被掐住了脖子。
他一臉幽怨地向他易哥。
易柏洵放松姿勢坐在位置上,發現寧越的眼神後道:“別看我,從今天開始,一對一練習。寧越,你得學會服從戰隊的安排和指令。”
這事兒就這麽拍板定案了。
寧越雖然嘴上不太樂意,但他最後沒有犟着脖子反駁,所以肯定也不會突然反悔。接下來的将近一個星期時間,寧越開始加訓,其實他自己就已經把時間壓榨得所剩無幾,所以說是加訓,其實基本上都是針對性加強訓練。
寧越雖然一度對慕玺的人性抱有懷疑,但是真的進去狀态中,兩個人的脾氣那真是硬到一起了。
慕玺說一不二,寧越也不是肯服輸的性子。
所以那幾天基地訓練室燈火通明都成了常态。還被King他們瘋狂吐槽,說連帶着搞得他們都丁點不敢偷懶。
這種賽前的訓練強度其他人直喊吃不消。
但是氣氛已經被帶起來了,訓練時長一天一天往上累加。寧越和慕玺之間能從一開始一天吵八百回,到漸漸有了一定的默契。這是不斷磨合的效果,寧越得承認,自己越來越游刃有餘。
練習賽也一場接一場。
雖然寧越入隊時間很短,但從和戰隊的配合和個人綜合能力來看,他都在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瘋狂提升。
這無疑讓莫神他們欣喜若狂。
又一個訓練到很晚的淩晨,訓練室只剩下寧越一個人。
電腦屏幕的藍光在他珠白的皮膚上打下一層光,左手邊放來一杯溫熱牛奶。
寧越以為是崔哥,說:“我不喝。”
杯子繼續碰了碰他胳膊,寧越眼睛緊緊盯着電腦屏幕,注意力非常集中,被打擾了抽空才回一句:“真不喝,喝多了容易尿急。”
“難怪好幾次見你着急忙慌往衛生間跑。”旁邊的語氣淡淡,“訓練歸訓練,憋尿對身體不好。”
寧越在耳機裏瘋狂炸開的游戲音效中,辨認出這道聲音的主人。
“易哥?”他側頭看了一眼,确認來人之後又看向電腦,一波極限操作時還争辯說:“也沒經常,就兩回好嗎。等我一分鐘,我把這人幹掉再說。”
易柏洵抱着手看他蹲死角裏陰人。
無論操作和判斷都堪稱完美,秀得相當漂亮。
寧越不等最後贏了的提示顯示,殺完最後一個人就直接摘了耳機。
他回頭沖易柏洵笑了笑:“怎麽樣?”
眼睛很亮,明顯是想求表揚。
“練得不錯。”易柏洵勾了下唇角給予肯定。
在寧越差點翹尾巴的時候,易柏洵再次把手上的杯子朝寧越遞過來,寧越這次伸手接過,仰頭一口氣全部喝完。
他喝得快,上唇染上了一圈奶白色,又無比自然地伸出舌尖添了一圈。剛剛被誇了的高興還在臉上,眼睛微微彎着,笑得像只餍足的貓。
易柏洵看見了他的動作,凝滞兩秒,然後不動聲色地微微移開了目光。
寧越毫無所覺,他很自然問:“慕玺呢?”
“你最近經常找他。”易柏洵看向他,挑眉:“這麽晚了他自然是休息了。”
“啊也對,習慣了沒辦法,最近我倆讨論的東西有點多。”寧越說着又開始幽怨地看易柏洵說:“你還好意思說,你賣我。”
易柏洵失笑:“是嗎?那我怎麽沒收到入賬提示。”
寧越站起來,半只腳微擡坐桌子上。
他就一直那樣盯着易柏洵。
“你都知道他‘不懷好意’了,你就是故意的。”
易柏洵睨他:“你倆合作的第一天晚上你就看見他跟女朋友打越洋電話了。現在才來我面前賣慘,黃花菜都該涼了寧小越。”
寧越下桌站好,面色一秒恢複正常。
他眼皮一掀,嘟囔:“你就配合一下會怎樣?還不讓人委屈哦。”
“哦。”易柏洵學他最後一個字的尾音,伸手把他衛衣的帽子提起來蓋腦袋上,還扯着邊緣往下拉了拉說:“小可憐,下次賣慘記得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