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旁邊Tears轟然拉開凳子轉身就走,看起來心情屬實欠佳。
“Tears。”莫神把人叫住,問:“去哪兒?”
Tears停住轉身,目光往寧越臉上掃了眼,面無表情說:“睡覺。”
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莫神和易柏洵對視了一眼,旁邊King手搭着瓦瓦的肩膀看着Tears離去的方向,說了句:“我怎麽感覺Tears憋着火呢。”
瓦瓦拂開他的手,順帶送了他一個白眼說:“你是有夠反應遲鈍的,Tears最近連續兩個月的業績考核都不達标,剛剛又輸了比賽,心情能好到哪兒去?”
King摸了摸下巴,無所謂的樣子。
“輸贏不是常事嗎?”他大大咧咧,“剛剛他跟devil的比賽輸贏就是一個概率問題啊,他又不是新人了,為這個沒必要吧。”
“不是概率。”易柏洵突然開口。
King:“不是?沒看出什麽不對吧。”
易柏洵似有若無地掃了寧越一眼,然後才說:“剛剛最後的時候Tears有一個決策性失誤,他誤判了寧越出現的時機,被人抓住了機會。不是大問題,但總的來說就是輕敵加急躁,他自己心态不穩的鍋,也怪不了別人。”
King和瓦瓦都不說話了。
畢竟說實話,作為一個職業選手輸給一個業餘的還挺沒面子的。
何況寧越才17歲,比二隊好幾個毛頭小子年紀都還小。
莫神拍了拍易柏洵的肩膀,開口說:“Tears的問題一直都很明顯,也不是這一天兩天的事了,馬上就是春季聯賽,你找個時間和他談談吧,再這樣下去可不行。”
易柏洵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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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崔哥看話題逐漸轉向嚴肅,連忙說:“好了好了,比賽還早呢你們別突然這麽正經嘛搞得我好不習慣。那什麽,易哥。”
崔哥見易柏洵看過來,才指着寧越說:“devil剛來,很多東西都還不齊呢。咱們基地離市區又遠,你不如帶他去附近的商場轉轉,看看有什麽需要的?”
“你缺什麽?”易柏洵轉向寧越。
寧越還在回想剛剛易柏洵評價Tears的話,不得不說他将每個選手的決策和操作都看得很透徹。聽見易柏洵的問話時,才恍惚擡頭:“什麽?”
“什麽什麽。”看着他那雙一旦迷茫看人就顯得尤其朦胧的眼睛,徹徹底底失去了直播時和網友對線的嚣張和沒什麽耐心的樣子。易柏洵皺了皺眉,說:“問你缺什麽,撒什麽癔症,贏了一局還回味無窮呢。”
寧越看了看全部朝自己看過來的這些人。
嘴角一扯,呵呵兩聲,“這直播詐騙犯做慣了,可不就是需要點盲目自信。”
說了還不完,添一句:“我可不喜歡輸,以後打賭請都賭我贏,保證你們賭不了吃虧賭不了上當。”
話落後腦勺就挨了一巴掌。
寧越懵逼看着動手的易柏洵。
“幹什麽打我?”他蹙着眉摸自己頭,語帶一點小埋怨又完全沒生氣的樣子。
King在旁邊大聲,“因為你臭屁啊小鬼。”
寧越一個眼刀過去,無聲說了倆字。
“傻逼。”
King眼睛頓時瞪得老大,指着寧越向易柏洵告狀:“隊長,他罵我!”
寧越看向易柏洵,無辜:“我沒有。”
旁邊看完寧越無縫切臉的瓦瓦笑瘋了。
King還在大喘氣,瞠目結舌:“你他媽是個戲精嗎?你沒有這種話是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
“你幾只眼睛看見我罵你了?再說聯盟好像規定了職業選手不許說髒話,也不許罵人。”寧越當場倒打一耙,對着崔哥說:“王全超知法犯法,不應該罰款為戰隊團建貢獻一份力量?”
崔哥看着私下對話日常問候人家母親的King被氣得不輕,一邊憋笑,一邊又怕真給氣出好歹一時找不到合适的泰坦接任,連忙開口對易柏洵說:“要出門就盡快,早去早回,別忘了下午兩點還和隔壁YUG約了一場訓練賽呢。”
易柏洵垂眸問自己身邊的人:“要出去嗎?”
“要。”寧越連忙點頭。
易柏洵當即彎腰拿起桌子上的車鑰匙,開口說:“那就走。”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基地門口,身後對話隐隐傳來。
“隊長今天看起來格外好說話。”
“答應了要負責,人都來了還能撒手不管?”
“這小子一看就是個自我主義慣了的家夥,主意大得要死,哪需要別人照顧。”
“重點是他的衣服看見沒,據我所知那都是國外的小衆品牌,有錢都未必拿得到貨。”
“正常吧,你也不看看咱們隊長什麽家世,一般人能和他攀上關系?”
寧越自然是沒有聽完全,他要是聽完全了估計也是無所謂。畢竟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年畫嬌作為一個早年家世并不俗的女人,是怎麽混到高中都畢不了業,又嫁給了她口中吃喝嫖賭樣樣來的狗男人。以至于後來做了一個單親母親,又經歷了多年創業艱難的苦。
知道年畫嬌本身家世不低這事兒,寧越是很早就知道的。
因為五歲那年年畫嬌帶着他回過一次外祖家,然後在大鐵門外淋了一天的雨都沒能進得去門,還成功發了高燒。
印象中的年畫嬌也向來是個大膽前衛,一副無所畏懼的女強人樣子。但那次是寧越這麽多年第一次見她哭。
她抱着自己,說:“媽媽以後真的只剩下你了。”
寧越印象特別深刻,但這麽些年,不知道是年畫嬌忘了,還是寧越從不去提起。
母子二人活得一樣的獨。
就像兩個除了必要聯系完全沒有交集的獨立個體,他們的個性完全是一脈相承。對寧越而言,至少往前的很多年,生活生活,生下來,活下去,好像這就是所有意義,并無關其他。
一個人沒有羁絆和根系太久,對自己和周圍的一切事物的期待值是會不斷降低的。
他最荒唐的時候,對自己的要求僅僅是不觸犯法律。
并且活得相當自由且開心,雖然代價也曾給過他迎頭痛擊。
寧越再一次跟着易柏洵走到車庫,見着他那輛阿斯頓馬丁突然技癢。
“哥,讓我試試?”他撐着車前蓋對身後的人說。
易柏洵單手插着兜看他兩眼放光的樣子,問:“會開?”
寧越繞着車打了一個圈,“會啊,在國外跟朋友玩過車。”
易柏洵徑直走到駕駛位開門上車,一只腳跨進去,側身對着寧越說:“有兩點,國內未滿十八都屬于無證駕駛。第二點,你想上路翻車進局子我沒意見,但你想帶着我的車陪葬,那你明顯是過于貪婪了。”
“試試都不行啊。”寧越自覺上了副駕駛,邊系安全帶邊說:“我怎麽也比車重要吧。”
“還真未必。”
易柏洵一踩油門将車開出去。
不懂得給人面子是什麽東西,毫不留情道:“你試試把自己人頭挂暗網上,別說标榜這車的價值,我看就是标上兩百,人殺你估計都嫌浪費子彈。”
寧越扣上安全扣,松緊帶啪彈到自己胸前。
真誠道“嗯……希望如果有一天我們在蒼霧之巅相遇,你也能秉承着浪費的原則,放我一馬謝謝。”
易柏洵:“那不行。”
寧越:“這麽有底線的嗎。”
“聽說過一個句話嗎?”易柏洵食指敲了敲方向盤,看向寧越,嘴角微勾:“男人活着可以不要命,但絕不能放過冥川大陸一顆人頭。”
“易哥。”
“嗯。”
“你傷害到我了。”
易柏洵掃了他一眼:“還真沒看出你這麽容易受傷。”
“你怎麽會一樣。”寧越理所當然道:“你知道對于自己喜歡的人的來說,他的殺傷力是尋常人的百倍之多,就你這架勢,我很難在基地安穩活過兩個月。”
易柏洵掃了他一眼,似乎對他這張口閉口喜歡的德行已經免疫了,并沒有搭理他。
半個小時後的商場大樓。
這邊的商場是新建的,一共有五樓,非常新。
但還屬于開發區,所以人并不多。
“想買什麽?”易柏洵一副悠閑逛街的樣子走在寧越的旁邊問他。
寧越看了看周圍琳琅的商鋪,發現其實沒什麽要買的。
畢竟居無定所早習慣了,日常基本一個箱子加上一臺電腦就能搞定所有生活。但既然出都出來了,也不能什麽都不買。
“買點洗漱用品吧,我之前有一個用慣的洗發水牌子,但一直沒有找到。”
易柏洵看起來對這裏很熟,當即指着前面說:“日用品在那邊。”
從進商場到買完東西一共用了不到十五分鐘。
短暫的十五分鐘過後,寧越手提塑料袋站在門口頂着太陽等易柏洵去商場的車庫把車開出來,等待間隙瞄到了馬路對面一家小店,看了兩眼,徑直走過去。
他敲了敲玻璃櫃臺:“老板,兩盒煙。”
“請問需要什麽牌子的……”擡起頭來的女生看着寧越的臉愣了好一會,才緩緩吐出最後一個字,“煙。”
寧越根本沒在意對方是什麽人,看着她身後的一整面牆,随手指了個慣常抽的牌子。
女生轉身把煙拿下來,放到櫃臺上才小聲問:“請問,你是devil嗎?”
寧越低頭抽錢包的動作一頓,擡頭:“你認識我?”
“真是啊。”女生激動了,臉都微微發紅,開口說:“我有看你直播的,今天只是湊巧來幫我爸看店沒想到會遇見你。”
“哦那還挺巧的。”寧越從錢包裏抽出一張整一百放到櫃臺上,笑了笑:“我應該和直播裏看起來差別不大。”
“是的是的”女生一直點頭,開口說:“本人其實還要更好看一些。”
女生說着還邊打量他。
是真的很帥,很酷,是當着本人叫不出老婆的那種氣質。
也和直播裏日常懶懶散散致力于和網友吵架,不怎麽在乎自己形象的樣子完全不同。
女生決定自己今晚一定要去貼吧發帖!廣告天下,她遇見了devil!
女生自己還沒有激動完,就發現店門口停下來一輛豪車,并且她眼睜睜看着車上下來一長腿大帥哥直接朝自己店裏面走進來。
她想自己今天是走了什麽狗屎運啊?
“你好,歡迎光臨,請問……”
“買的什麽?”她聽見大帥哥開口問。
下一秒就見她面前的devil反手拿着東西就往背後藏。
“沒什麽。”他說。
大帥哥攤手:“你當我眼瞎?拿來。”
devil:“你看錯了。”
“寧越。”大帥哥開始直呼其名。
然後女生就看着直播裏怼天怼地的devil默默把東西遞了上去。
大帥哥點點頭:“從今天開始你戒煙了,我會監督你。”
寧越追出去:“我是編外人員,基地裏的規定管不了我好不好。”
“我是你暫定監護人,規定管不了我能不能管?”
“……能。”
“大點聲。”
“能,能能能,誰讓我愛你呢。”
“嗯,爸爸也愛你,現在滾上車坐好,再把手偷偷伸我兜裏就自己用腳走回去。”
“突然上升父子情可還行?”
“畢竟睡我還挺難的。”
“這梗還能不能過了?雖然我的真心天地可鑒,但我真沒想跟你去開房。哥你多少給我留點臉,畢竟咱倆好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做人留一線,咱們日後好相見好不好?”
女生:“………………”
後知後覺。
剛剛那是cypress吧?
是DK戰隊的隊長易柏洵,是那個冥川大陸神一樣的男人cypress吧???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