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一劍在手

第21章 不配

蕭影兒交了任務，成功拿到了三個下品靈石，想到這靈石竟是以生死相搏所換，蕭影兒心下感慨。

她所需要的築神丹一粒就需要五十個下品靈石，每天只能接取一個任務換三個……照這個速度，要多少天才能湊夠一粒，她洗煉天賦，簡直遙遙無期。

但是蕭影兒有一個優點，不論是何種境地，她總是心懷憧憬，永不妥協。

蕭影兒回到洞府，才顧的上身上被刀傷劃刺的疼痛，方才和葉拙言分開的時候，他給了她一些金創散，修行之人，皮外傷都是小事，手臂胳膊上的她夠的着塗了，但是後背的，既然夠不着，就算了。

渾身傷痛的同時，卻還有一股溫熱的氣息順着她的每一條經絡淺淺的滋養。

蕭影兒忽然想到，這種如溫泉輕拂的感覺，是頸間的聚神珠，小魚說過，聚神珠是好東西，作用跟築神丹相似，但是效果卻是築神丹的二十倍。

蕭影兒思及此處，關上洞府門，在蒲團上打起了坐來。

“你不是說，回來的時候去河裏給我捉蝦？”

“……”蕭影兒的确說過，但是她回來的時候忘記了，沒想到小魚一直記着。

蕭影兒此時剛動了運用聚神珠的心思，無數期待和好奇感壓的她無法從蒲團起身，她讨好的道：“好魚兒，我說過給你捉蝦就會給你捉，你先讓我運轉一下心法感受感受這聚神珠的神通，就一個小周天，我立刻起來給你捉，我給你捉一夜，給你生吃蘸醬，油炸烹調，紅燒蒸煮都來一遍好不好？”

“好，那我就允許你失信片刻，你說的這幾樣，我都要吃。”

“……”蕭影兒心裏是崩潰的，天知道她只是在表達自己的誠心，沒想到這死魚這麽不客氣……

蕭影兒盤膝而坐，将周身的靈氣緩緩納入丹田之中，有聚神珠的輔助，她所感受到的經脈運轉靈力的速度，果然跟上次不同，的确有所提高，雖然經脈的寬度仍然細如發絲，但靈力的速度加快，能讓她将靈氣化為已用的速度也加快。

但一個小周天運轉下來，她發現，所吸納的那些靈力真正被她轉化為自身靈力的，仍然很少，也就是說，雖然吸納的靈氣更多了，可是，她真正能夠提純的卻微乎其微，更多的是吸納之後未被轉化，在呼吸吐納之間，悄無聲息的消散，都被自己浪費了。

“這就是天賦極差的弊端麽？”蕭影兒自言自語。

小魚笑了笑：“如果是因為對靈氣的轉化能力太低，你可以試試吸納靈石，靈石上的靈氣是經過提純的，你可以直接汲取。”

“可是靈石用了之後還能花麽？”

“不能。”

蕭影兒猶豫片刻，終是拿出任務獎勵的三個下品靈石，試探着吸納起來。

本來蕭影兒說是打坐一個周天就給小魚捉蝦吃，但此時她明顯失言了，她像上瘾了一般，沉浸在修行的快感之中。

小魚在靈寵袋的靈池中游來游去，也不催她。

蕭影兒吸納靈石，簡直心神激蕩，她只感到無數溫暖的靈氣，順着自己的每一縷筋脈，暢行無阻的彙入丹田，也不知過去多久，丹田處忽然一熱，一道白光以丹田為中心緩緩散開，将蕭影兒籠罩住。

小魚感到異樣，探出儲物袋去看。

只見那道白光驟然間散開，光芒化為無數碎片在空氣中化為齑粉後，煙消雲散。

與此同時，蕭影兒眼前忽然一亮，一片開闊的天地映像在她眼前，而她明明是閉着眼睛的。

她朝着茫茫的天地望去，只見虛空之中，有五朵不同色彩的雲彩相互交織，在無盡的視野缥缈游移，天地間非黑非白，好似灰蒙蒙的塵霾籠罩，五朵彩雲之下，霞光和雷電交織，飛沙和風雨糾纏。

蕭影兒揉了揉眼，卻是什麽都看不到了。

她睜開眼，眼前依然是自己的洞府，方才的畫面仿佛只是一個錯覺。

小魚望着蕭影兒有些迷茫的神色，笑道：“恭喜，你終于能打開識海了。”

“識海？”

“是的，你方才突破了煉氣期一層壁壘，你總算脫了凡骨，窺見大道一毫了。”

蕭影兒低頭望着手中已失了光澤的靈石，它們現在跟地上的普通石子也沒什麽兩樣了。

她欣喜，卻還忐忑，問道：“那麽我可以開劍府了麽？”

“不能，劍修者，需煉劍意劍魂，若無劍府，劍魂便無以為鞘，劍意也無以為根，就像蓋房子需要打地基，沒有地基是無法建築的。”

“我什麽時候才能達到條件呢？”

“勤加修行，加以聚魂珠和築神丹，你開劍府那一天，就不會太遠。劍修和其他道修不同，別人修行，天賦只能影響修行的質量，而你們劍修，開劍府必須五行清明，這原因很簡單，五行乃天地根本，劍意依賴五行，劍府的屬性是由五行決定的，倘若五行渾濁難以明辨，劍府的屬性就無法辨別激活，所以，只要你天賦五行去濁為清了，你所修心法會自動激活你的劍府屬性。好了，去給我捉蝦，言而有信是修行的一部分，待會兒我吃的高興了，入夢教你一些基礎劍法，雖然你此時只能學個有形無意，但用來自保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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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鶴峰。

蘇依依收回了兩道追蹤符，一道是蘇含煙的，一道是蕭影兒的。

她依次焚了追蹤符去看追蹤到的影像，先是看了蘇含煙将聚神珠送給葉拙言之後，想反悔卻無可奈何的蠢樣，接着就看到蕭影兒到逍遙峰和弟子交談，之後在鏡湖畔殺了人。

追蹤符只能看到光影，記錄不到聲音，她雖猜不到蕭影兒和逍遙峰弟子聊了什麽，但是卻能将蘇含煙和葉拙言的談話猜出七分。

蘇依依心下有些煩悶，除了澤城雪之外，蘇含煙是她唯一認可的朋友，她厭惡蘇含煙面對葉拙言時掩不住羞澀的表情。

她的朋友，只能夠忠心她一個人，不允許同時對別人掏心掏肺！所以，葉拙言在她心中更是罪加一等！她從什麽時候開始想殺了葉拙言呢？大概是他自恃師門對他的寵愛，一直挑戰她的底線，蕭影兒從記事起就是被人捧在手心的，敢逆她的人，都是她順腳就能碾碎的蝼蟻，葉拙言是唯一一個讓她憤懑不已卻心存忌諱的人，她不允許這樣的人存在！

白鶴峰最擅煉器之道，眼看着天色已暗，在最近這個時間，蘇含煙到了這個時辰都會來找蘇依依，一起探讨蘇依依準備進階法器烈火鞭一事。蘇依依一直望着洞府門外，直到天色變成一片漆黑，蘇含煙都沒有來。

“被賤/人騙走了師傅賜給的聚神珠，不敢來跟我講麽。”蘇依依美麗的鳳眼眯了起來，從蘇含煙來問她要不要去跟葉拙言赴約起，她們之間的友誼就變了味。

“不管你什麽原因，此時還未來，便不需來了。”

蘇依依走出洞府，在洞府上下了一道禁制，緩緩取下發上的飛花簪，召出青鸾百花車，便往逍遙峰飛去。

她要弄清楚，蕭影兒到逍遙峰做些什麽。

百花車速度極快，眨眼便到，逍遙峰弟子瞧見是百花車，大氣都不敢喘，跟百花車美人榜榜首的主人說上一句話，讓他們修為倒退都甘心。

蘇依依問出蕭影兒遠遠的徒步，只是為了詢問築神丹的價錢，嘴角便有些上揚的笑意。連帶蕭影兒每日早早的去揭任務榜是為了什麽，她都已了然于心。

她忽然想起，上次在任務榜外，蘇含煙告訴她蕭影兒有去揭榜的時候，她曾用神識看到蕭影兒跟一個男修有說有笑，彼此認識的模樣，又想起方才追蹤符上的光影，眉毛一挑……

蕭影兒殺的那個人看上去，可不就是這個男修的同伴麽，當時這個男修還阻止了別的同伴殺她報仇，這可就有意思了。

看來這位男修，她蘇依依有必要認識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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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影兒真的給小魚捉蝦捉了一夜，是跑在太清廣場後邊的碧水潭。

一路小跑回來的時候天蒙蒙亮，卻見洞府外的石桌石椅旁，坐着一個人。

澤城雪！

蕭影兒腿上加快速度，澤城雪坐在自己大門口，明顯就是在等她，葉拙言曾說會交待澤城雪來教她修行，她原本對澤城雪那樣高高在上的人沒抱什麽幻想，沒想到他竟實實在在的來了……

待蕭影兒一身濕漉漉恭恭敬敬站在澤城雪面前，對他做了一揖。

澤城雪才淡淡道：“師妹下次見我，不必如此慌忙。”

“是……”

“你……”澤城雪正眼去看蕭影兒的時候，俊俏的臉竟然愣了愣，片刻後疑道：“你竟煉氣一層了。”

“都是……我二師兄對我的提點……”

想到葉拙言的确喜歡多管閑事，澤城雪點了點頭，他的确沒想到蕭影兒的資質能夠成功進入煉氣，還是在尚未了解心法的條件下？

“拙言告知我，師妹不太識字，心法有很多不明之處，是麽？”

“嗯……”

蕭影兒偷偷去看澤城雪，只見他端坐在石椅上，此時天光已破開雲層，在大地上灑下淺淺的光輝，澤城雪被光輝披上了一層耀眼的光芒，他就坐在你眼前，卻仿佛如可望不可及的白雲……

澤城雪點了點頭：“将你的心法拿來。”

蕭影兒心道，那本心法我已經有老師教啦，卻還是趕忙跑進洞府去将心法拿了出來。

澤城雪修長的手指翻了翻心法冊子，仍然是極其輕淡語氣：“也難怪師妹不懂，這本冊子，是兩千年前，劍道前輩們裝訂，文字生僻，語段也晦澀，早應該修訂一番。”

澤城雪将心法冊子還給了蕭影兒，“可修訂心法，卻不是簡單之事。好在此冊心法，也是我入門所修，我已默然于心，這第一篇‘劍心通明’我回去之後，寫出譯文和注釋給你，你好好參悟。”

蕭影兒俯下身子做了一揖，心下奇怪，為何在小魚那兒那麽簡單的事，在澤城雪這卻好似那麽複雜？嘴上卻不動聲色：“我記住了……”

澤城雪嗯了一聲，也并未多問什麽，轉過身，“如此，我便離開了。你修行遇到什麽問題，可以記下來，我每月初一來此，你問我便是。”

蕭影兒心中感慨，迎着他的背影道：“多謝師兄的指教。”

話剛落音，澤城雪忽然一聲輕笑：

“師妹，其實你不用這般辛苦。入了神劍峰，你即便是一身凡骨也比在塵世間過的美好，何必執着此道呢。你雖機緣巧合下進入煉氣，可大道漫漫，你的資質連開劍府都是難事，你來神劍峰，寄在門下，全是葉拙言一人之意，如果你這般刻苦，是為了讓師傅對你改觀，我勸你放棄。你別記恨師傅，實不相瞞，如果我是他，或許我連讓你入峰都不會答應，畢竟，我們是修行之地，不是收容所。但你既然來了，我自然認你一聲師妹，對你也會履行師兄的責任。”

話聲漸消，人也漸漸的消失在視線。

蕭影兒在原地站了良久。

艹，前世那個蠢十一是怎麽瞎了眼喜歡上這種人的？說這樣的話不傷人自尊麽？還好她不是人，不，還好她不是一般人，她的自尊，向來是自己給的，不是任何人能夠傷害到的！

蕭影兒對小說上的澤城雪其實沒什麽讨厭之情，純當作一個路人，但是此刻，心下莫名對他有了點鄙夷。枉你站在白雲之上明月清風，卻淺薄的可笑。

小魚道：“人都走了，你還看人家。”

蕭影兒心下憤然，她怒極反笑：“哈哈哈哈，他說的話，在我看來，全是笑話！”

“……”

“我也不需要他教，明明你用一縷神識就能讓我瞬間頓悟的心法，在他看來，我要學會可真是難如登天！”

蕭影兒揚起臉望着蒼茫的藍天：“走，我給你做蝦，吃飽之後入夢教我劍法。”

“嗯。”

蕭影兒擁有超強意志，以及比一般人都要堅韌的勇氣，她從不在意別人眼光，她向來只顧自己潇灑。她不懼風雨，不畏生死。

但此時為何會感到心中苦澀，難道是委屈。

是呢，蕭影兒的心，不論怎樣的強悍，也是柔軟的啊！她不是不向往師門的兄友弟恭，她不是不憧憬在全然陌生的世界，能有一個引導自己的師傅，她都是會真心對待他們的！

只是……

他們不配！

蘇君默，澤城雪。

他們，統統都不配！

蕭影兒的嘴角漸漸泛起一抹略帶戾氣的笑意，心道，大道本就是寂寞！

可是……

還有些人，還有人是不一樣的，她想起正事不着邊，卻的确用自己的方法關照着自己的葉拙言，想起身邊的小魚，忍不住心裏說道，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