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對望 轉身
回到家中，姜晚腦海裏都還循環播放着司墨那句‘你的紅包是我親手包的’話。
以及下車的時候，凱文語重心長道：“司總這樣優質的男人，你錯過了可就再也找不到了，小晚，一定要把握住啊。”
俨然，凱文已經百分百确定司先生喜歡她，并在追求她。
可真的是這樣嗎？
是不是他們太自戀誤會了？
她這樣的殘疾人司先生怎麽會喜歡她呢？
姜晚恍惚的回到卧室，坐在床邊，她拿出小包裏的紅包，是一個訂制款鎏金鑲邊紅包，做工精良，上面還有一行小字，之前接過的時候她瞟過一眼，還以為是紅包自帶的字，現在才看清是現寫到的。
筆鋒淩厲，如游雲驚龍。
不用想，肯定是司先生的字。
[祝姜晚老師，平安順遂，快樂安康。]
很官方的一句話，本來沒什麽，但結尾處一個可愛的笑臉小人卻透露出獨特，姜晚看着看着，情不自禁抿嘴一笑。
司先生還挺可愛的。
但很快她的情緒又低落下去。
放下紅包，她慢慢走到衣帽間的穿衣鏡前，一點一點撩起裙擺，目光盯着鏡子裏雪白筆直的右腿膝蓋上難看的傷疤發呆。
肯定是誤會了吧，這樣的她，哪裏值得司先生喜歡。
姜晚自嘲一笑，放下裙擺，走到客廳落地窗邊，望着窗外萬家燈火，她的目光卻越來越淡，仿佛與天穹下的月光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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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之後的第二天，周日當晚，星梵又要開一場音樂會，姜晚下午兩點就過去排練。
結束後，大家都在後臺等待登臺，這時候，幾個比較熟的同事圍上姜晚，跟她八卦司家的事。
“姜老師，司老爺子的生日宴是不是特別宏大？”
“帥哥多嗎？傳聞司總的朋友也各個都是大帥哥，你拍了照嗎？”
“小晚，那天是不是還有明星去？我看微博，說是當□□手王異也去了，早知道他要去，我該讓你幫我要個簽名的。”
那天的确有王異，在她後面來的，只是她不追星，對此沒什麽感覺，姜晚歉意道：“抱歉，我一時忘記你喜歡王異了，不然我肯定幫你要。”
姜晚和這些同事只是君子之交，平時除了來表演前的排練，她們私下沒什麽聯系，而且同事并非是王異的死忠粉，提的次數也不多，只以前團裏聚餐的時候提過，所以姜晚都忘記這回事了。
果然，同事趙霞擺擺手說：“沒事，幸好不是我本命，不然我肯定痛苦死。”
“什麽沒幫你要啊，說不定人家故意的呢。”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側面傳來，在後臺走廊上聊天的幾人紛紛回頭。
不出意料，果然是文倩，還帶着她那幫小團體的人。
趙霞被文倩搞得有點尴尬，出聲道：“你別這樣說，我知道小晚不是這樣的人。”
盡管兩人不是閨蜜那種好朋友，但平時相處還是很不錯的，趙霞很喜歡姜晚這種話不多卻會真心助人的同事。
有時候她的小提琴遇到瓶頸，去找姜晚傾訴，她都會耐心的幫自己。
文倩漸行漸近，雙手環胸，高傲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麽知道某些人心底裏具體是怎麽想的？說不定人家自以為攀上高枝，看不起你了呢。”
文倩的話越說越難聽，可謂公然诋毀姜晚，她再是不争，也不會任由別人肆意編排自己，冷聲道：“有些人的确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過有些人倒是表裏如一的品性不佳，我想這種人，任何真正有涵養底蘊的高枝都不會看上她。”
“姜晚，你說誰呢！”文倩臉色難看的質問。
姜晚清清淡淡回：“誰對號入座說誰。”
文倩惱羞成怒，想動手去推搡姜晚，被趙霞擋開，“文倩，注意影響，這是在劇院，現在觀衆都在陸續進場呢，難道你想讓大家都來看看你這位娛樂圈限定大提琴才女是怎麽私下霸淩同事的嗎？”
“你！你們！”文倩被趙霞噎得說不出完整的話。
這些年，她在娛樂圈被她的那票粉絲吹捧習慣了，走哪都想當第一，可惜，在大提琴這個專業技能上，她永遠比不過姜晚，所以她讨厭姜晚，再加上司家的事，更是恨毒了她。
怒目瞪了會兒姜晚，她忽地收斂所有憤怒，輕笑一聲道：“算了，我跟你較什麽勁，不就是去一次司家表演嗎？說不定這是你這輩子的巅峰了。”
“就是就是，真以為自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不成？”文倩的跟班李婷陰陽怪氣道。
上次因為司墨選姜晚的緣故，她的獨奏又被姜晚搶回去了，她心裏一直記恨這件事呢。
“瘸子一個，這輩子要麽嫁個醜男，要麽嫁個窮逼！”又有一個跟班低聲編排姜晚。
趙霞幾人都聽不下去了，很想撸起袖子和對方幹一仗，姜晚倒是神情平淡，“我的未來就不勞各位費心了，你們管好自己就成。”
“我們當然不會操心你未來了。”文倩輕蔑一笑，“我們這是看你笑話呢，你看看我們今天演出，怎麽沒聽說司總要來看你的表演呢？所以你這是去司家去了個寂寞？司總對你也沒另眼相看？”
譏諷的話剛一落下，一個新來不久的小助理便激動的從前臺跑過來，興奮的大聲道：“我看到司總來了，姜老師，是不是來看你的啊？”
此話一出，文倩方才還得意洋洋的臉驀地一僵，她仿佛聽到了一種名叫打臉的聲音。
趙霞看她吃癟，噗的笑出聲，故意道：“哎呀，文倩你這嘴是不是開過光啊？怎麽一念叨司總，司總人就來了呢？依照上次司總親自選小晚去他們家，我想他這次來，總不至于是來看你的吧？”
文倩臉更難看了，青一陣白一陣，比川劇變臉還精彩。
雙手攥緊，她狠狠剮一眼趙霞和姜晚，黑着臉帶她的人離開，路過那個小助理的時候，她咒罵一句：“不說話你能死嗎！”
小助理可不卑微，被罵了，她沖文倩大大的翻了個白眼，然後走到姜晚身邊氣沖沖的說：“姜老師，司總肯定是來看你的！”
姜晚淺淺一笑，“別這樣說，萬一只是司總喜歡交響樂呢？”
“小晚你就別謙虛了，那天他高調選你的畫面我們可都還記得呢。”趙霞揶揄的撞一下姜晚胳膊，其他同事也跟着打趣。
姜晚無奈又有種莫名的羞澀，趁着表演還沒開始，她悄悄走到衛生間給司墨發微信：【司先生，你來歌劇院了嗎？】
那邊回得很快，仿佛一直在等她的消息一樣，【嗯，你給的票我當然要用。】
【那你是一個人來的，還是跟朋友或家人？】姜晚緩緩打字。
司墨：【一個人，舍不得把你的票給別人。】
姜晚一愣，倏地臉頰一紅，莫名覺得手機燙手，【其實也可以給的，我以後還能弄到票。】
司墨：【不一樣。】
短短三個字，明明沒有說什麽，可就是讓人心跳快了那麽一拍，姜晚握着手機，一時不知該怎麽回。
男人似乎懂她，很快自己起了個話題，【你表演完，可以一起走走嗎？】
【走去哪？】姜晚回了個傻問題。
已經在前面觀衆席落座的司墨低啞一笑，修長雙腿慵懶交疊，閑散打字：【附近或者其他，看你想去哪。】
姜晚：……
又不知道怎麽回了，司先生知不知道自己每次聊天都讓人手足無措啊？
姜晚默默腹诽。
思考一會兒，她想到回的內容了，剛想回複，忽然聽到廁所外響起噼裏啪啦的巨響。
姜晚被驚到，手機啪嗒掉到地上，她欲彎腰撿，外面又響起“哎喲哎喲”的痛叫，顯然是有人摔倒需要人幫忙。
來不及撿手機了，姜晚趕緊出去，果然看到打掃衛生的阿姨摔在地上，她急忙過去扶她，“阿姨，你沒事吧？”
與此同時，從廁所出來洗手的文倩看到了姜晚掉在地上的手機，她認得她的手機殼，而且外面那聲阿姨她也聽出來了。
鬼使神差的，文倩蹲下撿起手機，翻轉過來一看，正好是姜晚和司墨的對話框，她嫉妒得雙眼發紅，随意往上翻了下聊天記錄，恨不得當場摔了手機。
“阿姨，要不要我扶你去醫務室？”外面又響起姜晚的聲音，文倩豁然回神，慌張的放回手機，卻又在下一刻拿回來，然後以最快速度點開右上角，翻出司墨的微信號，拍照下來，這才按照大概模樣放回手機。
洗完手，姜晚也回來了，看到文倩也在洗手間裏，微訝，卻沒多說什麽，撿起自己的手機。
文倩到底嫉妒姜晚，陰陽怪氣的“哼”了聲，故意甩水到姜晚臉上，然後才離開。
姜晚無語半晌，拿出紙小心翼翼擦臉，馬上要表演了，她是化了妝的。
真該讓那些粉絲看看文倩的真面目，這品性，實在難以讓人恭維。
因為耽誤的這一會兒時間，表演要開始了，姜晚匆匆回了司墨一句【結束後再看】便沒再看手機。
表演結束，所有人走上舞臺向觀衆鞠躬謝幕，臺下掌聲雷動，兩邊的幕布緩緩收攏，姜晚看到司墨坐在第三排正中，一直在拍掌。
現場那麽多的人，視線紛雜，可姜晚的目光還是成功傳遞到了司墨眼中，他們遠遠對望，一直到幕布徹底拉攏才彼此收回視線。
去後臺換下衣服，凱文急忙催促她去找司墨，姜晚無奈，“你怎麽比我還心急？”
凱文：“因為我是太監！”
姜晚：“……”
皇帝不急太監急？姜晚被凱文逗笑，背上卡其色小包，和他揮手，“好吧好吧，我去了，拜拜。”
“趕緊的，今晚別回家了。”凱文就像個急切嫁女的唠叨母親一樣，姜晚搖搖頭，懶得理他，去和司墨會面了。
他在劇院的正門等她。
結果她到了約定的海報面前，卻沒有看到司墨，左右望望，美眸泛起疑惑，人呢？
司先生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姜晚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那邊很快接起，姜晚剛要問他你是不是沒找對地方，電話那端便率先響起低磁的聲音，“轉身。”
姜晚捏着手機，驀然回眸。
一陣風拂來，将她散下來的及腰長發卷起。
發絲朦胧了視線，卻更加清晰的勾勒出那抹筆挺驕矜的身影。
四目相對，他和她誰也沒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