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求婚诶(第一更)
自從上次半夜差點出事又過了兩星期,小豆芽到了五個多月,慕星比常人瘦許多,連帶着小豆芽也比其他五個月的小孩要小許多,只是一點點隆起的幅度,小小的。
這兩個星期的生活還算安穩,喬琅和江逾自從上次問慕星家人把人惹哭之後,出于愧疚或是其他原因溫柔了許多,一點重話沒有,讓慕星有些惶恐。
還是每天下午都會發病,在能夠忍受的範圍內,悄悄藏好難受,到目前為止應該還沒被發現。
被發現了會是怎樣,她這是精神病,會被嘲笑,還是疏遠,慕星不敢去想象。
這樣的獨自承受,在年複年的重複之下早就已經習慣,或許真叫她撒嬌或是傾訴地說出來,反而更讓人渾身不自在。
最近店裏很忙,因為水藍策劃的求婚。
喬琅整天風風火火跑上跑下。說什麽也不願意讓慕星來幫忙,只叫她乖乖坐着看店。
江逾也很忙。
還是因為水藍策劃的求婚,邀請許多有頭有臉的人,因為是oo戀。
社會進步,人們觀念越來越開發,oo戀aa戀合法是必然的趨勢。
水藍趕在第一位,仿若炸開夜空的第一束煙花,給所有迷失黑暗的人帶來繼續行走的光亮。
之後會有滿天的煙火,煙霧缭繞地将夜晚點亮。
她瞞着甘泉計劃了許多,就光是訂在當天的花,也夠喬琅一直忙得不着地,進進出出抱着各種各樣的花,像花間采蜜的小蜜蜂。
慕星坐在簡易的櫃臺前瞌睡。
腦袋暈暈的,又渾身乏力,明天就是水藍定下來的求婚日子,在某個公園裏,聽說是她和甘泉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那天慕星留在店裏看着,喬琅去幫着弄花,江逾作為水藍剛握手言和的合作夥伴受邀出席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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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水藍推門進來,身邊沒有甘泉,因為想給她一個驚喜,所以一直偷偷摸摸地籌劃。
喬琅正在忙,慕星給她拉開門。
“哎小慕?寶寶這麽大啦?”水藍來過好多次,也算和這個讓沈沉放棄繼承家業的omega熟悉了不少。
還懷孕了,這個沈沉年紀比自己小一截,竟然走在同輩人最前面。
慕星羞澀笑笑,彎着眼睛,像只乖乖的小貓咪,不吵不鬧的。
“你們老板呢?”水藍往裏探頭。
慕星還沒回答,喬琅一邊埋土一邊大聲回答:“在這邊,等我一會兒,先進來坐着。”
水藍跟着慕星坐在接客的高腳凳上,慕星坐的是軟軟的矮腳沙發。
相對無言。
沉默時水藍忍不住往慕星肚子上看了好幾眼。
還是忍不住,“小慕沈沉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嗎?”
慕星微微低頭,“知道的。”
就算知道也沒什麽用,羊羊不要小豆芽,慕星下定了決心要保護小豆芽,說犀利一點,她們的立場都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
雖然是為了慕星的身體,可是小豆芽那麽乖。
“你現在身體情況特殊,需要照顧。”水藍說,“要不要我去把沈沉叫來?”
一個人懷着孩子,還要在花店裏幹活,稍有個不小心出點什麽事,至少也要為孩子考慮考慮。
慕星很想羊羊,可是........
“不用了。”她盯着腳尖,“就這樣挺好的。”
喬琅和江逾都很溫柔,周圍的鄰居也不像曾經棚戶區那些鄰居那麽刻薄。
“其實沈沉來找過我。”水藍斟酌許久依舊說了出來。
慕星擡頭看她,緊張地捏緊手邊衣服的布料。
“我沒說。”
慕星松了一口氣。
水藍看着她的肚子,真的很小,一點沒有五個月的樣子,太瘦了,風一吹就像要被吹到,和她說話水藍聲音都不敢太大。
“寶寶沒有alpha母親,不會難過嗎?”她輕聲道。
慕星擡手摸摸小豆芽,“可是沒有辦法了。”
她想不出其他完美解決這件事情的辦法,就只能逃避。
喬琅一邊走來一邊拍掉手上的灰,“我好了。你找我什麽事?”
水藍站起來,話題從慕星換到明天求婚上。
“都安排好了。”喬琅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水藍望向慕星,“小慕明天去嗎?”
慕星這幾天都沒什麽精神,站一會兒走一會兒就渾身乏力,一陣一陣發暈,求婚這樣忙碌又混亂嘈雜的活動,喬琅和她都一致認為還是不去最好。
喬琅替她回答,“星星明天休息,不去。”
慕星抱歉地笑笑,“對不起。”
笑容在她這裏更多用來表示歉意,還有平常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時的掩飾。
“那好吧,明天早上,麻煩老板了,六點半就得到。”
喬琅爽快點頭,“沒問題。”
正常情況下是沒問題,可惜天災人禍什麽的不能提前預知,不知道是不是前一天穿太少幹活,汗水浸濕後背沒及時換下,第二天半夜喬琅發高燒,江逾沒在市裏,一連給慕星了好幾個電話,把人從穿上拽起來,迷迷糊糊踩着拖鞋到樓下接電話。
“姐姐。”慕星給自己披上外套,剛醒來鼻音有點重,奶奶的。
“星星啊。”江逾的鼻音也很重,比慕星還要重得多,聽起來就病得嚴重,“姐姐今天沒辦法去幫忙了。一會兒六點會有人來店裏。”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悶悶地繼續說:“你去開下門,然後簽字,就好了。”
慕星擔心地壓低眉,“姐姐生病了嗎?”
“沒事。”江逾安慰道,“睡一覺就好了。就麻煩星星大早上的要起來一趟了。”
“沒有關系的。”
她很擔心喬琅的情況,卻因為生澀而遲遲說不出關心的話,因為以前孤身一人時,沒有人給她機會表達自己的關切,所以到現在連簡單的一個開頭語氣都要糾結半天。
兩人陷入沉默,喬琅頭疼,還困,說了句“謝謝星星,姐姐先睡了”,最先挂斷電話。
現在是五點半,還剩不到一個小時,沒什麽好睡的。
慕星上樓穿好衣服,今早降溫,換了件很厚的毛衣,奶黃色的,讓她看起來軟軟的像只奶黃包。
坐沙發上搭了條小毯子,恍恍惚惚發着呆沒一會兒就到了時間,她還沒開新裝的卷簾門,門外有人禮貌地輕輕敲門。
慕星走過去開門,是一個陌生的女性beta,長得有點兇,就像原來村口澡堂賣票的阿姨。
慕星其實挺喜歡那個阿姨,對誰都是一樣的兇,對她也與常人相同,雖然都是兇兇的。
“你,你好。”她朝兇兇的面無表情的beta笑了笑。
“老板在哪兒?”beta無視掉她的笑,探頭往裏看
“生病了。”慕星解釋道,“交給我負責了。”
外面風有點大,她往裏退了退。
“你?”beta往看着她的肚子,“你行嗎?”
慕星被她看得害怕了,“不行的嗎?”
beta看了好一會兒,也沒辦法,店裏就她和喬琅兩人,“那就帶上東西,去現場。”
“好,好的。”慕星磕磕絆絆往樓上跑,才反應過來,傻愣愣地問:“帶什麽?”
不是只用簽個字就好了嗎?
“我也要去嗎?”
beta抱臂站在門口,“本來不用去的,來的媒體太多,每一個環節都必須要有負責人在場。”
慕星不會拒絕人,事情也确實到了無法拒絕的狀況,姐姐再溫柔,也不能在生病的時候站出來把她拉到身後。
她和領路的beta到了訂婚的公園。
已經七點,天還沒有要亮的跡象,空氣被晨露與薄霧壓得濕重,公園綠植環繞,呼吸間是新芽淡淡的香味。
亂七八糟的雇工很多,布局差不多完成,在做最後的調試。
領她過來的beta帶着她在人群中擠來擠去,慕星小心地護着小豆芽,不知道什麽時候和她走散了。
公園人很多,新的舊的花花草草擺在狹窄小路上,青石板上長了一層薄薄的青苔,踩在上面讓慕星提心吊膽。
這裏的人面孔陌生沒一個是她認識的,來來往往走走停停,喧鬧中一種更深層次的死寂讓慕星眼裏的公園熱鬧中不住透露出一股莫名的孤獨。
慕星不知道應該去哪裏,公園裏的人很多,吵吵鬧鬧像清晨的麻雀,直吵得人頭疼。
一般很少在早上發病,所以當疲憊與頹然突然出現時,她有些無措地停下站在人流中央。
可以清晰聽到心髒跳動的聲音,不算特別劇烈,只是很難受,渾身傳來血液相互撞擊的聲響。
腦袋麻麻的,耳邊有蜂湧的嗡鳴,不時變為喧鬧扭曲的人聲,高聲哄笑,或是竊竊低語的嘲笑,是慕星經歷過的已經被強制遺忘的難過記憶。
身邊的人急匆匆走過,不慎撞到她的肩膀,那人察覺到她的無力,回頭看過去。
慕星目光發愣,明明沒有悲傷的表情,眼淚卻在清晨将盡霜露揮散的同時滑落到地上。
有,有病吧。
她臉色蒼白,隐隐約約發青,在晨曦照耀下卻呈現一幅無力回天的桑榆暮景。
好像是有點什麽病。她站在人群中,搖搖欲墜的模樣仿佛垂在樹枝頭将落未落的枯葉。
在這樣喜慶的日子,人們如潮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