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這算不算黑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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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宮大比第五日，也是最終的決賽日。
“震”字臺下，洛青黛拉着皇甫宸占據了最佳觀影席，來給塗蓁蓁加油打氣。
塗蓁蓁有點緊張。
畢竟最後一場比試，幾乎所有的弟子都會來觀賽，現場人山人海，跟她前幾場比試相比，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宮九曜似乎看出了她的緊張，傳音給她：“得失心不要太重，輸贏不重要，重在參與。”
塗蓁蓁看了他一眼，無語凝噎。
你一個為了贏把自己折騰到下不來床的人，跟我說得失心不要太重？
我看你才是得了失心瘋吧。
孟章已經到了，裁判示意塗蓁蓁上場。
她深呼吸一口氣，最後跟宮九曜他們打了聲招呼，然後一步一步地走上臺去。
對面，孟章看到塗蓁蓁出現，沒想到她真的會來比試，內心天人交戰。
既擔心一上場就打敗了塗蓁蓁，她不高興了怎麽辦？
又擔心自己下手沒個輕重，把對方弄受傷了怎麽辦？
還擔心要是對方輸了覺得沒面子，以後再也不理他了怎麽辦？
讓他放水吧，這麽多雙眼睛看着呢，而且塗蓁蓁昨天才跟他說過，讓他千萬不要放水，他這不是跟人家對着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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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實在是不知道這場比試該怎麽打了。
孟章只覺得自己的人生好難，想給自己寫個大寫的心疼。
臺下青龍宮的弟子還在不知死活的起哄。
“孟師兄加油。”
“孟師兄幹她，一拳打倒她！”
“孟師兄這次可能連一拳都用不了。”
“這場比試壓根就沒有可比性。”
“我全副身家都壓了孟師兄贏，今日過後，我就要一夜暴富了！”
孟章心中有些惱怒。
這群粗人，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活該單身一輩子。
他就不一樣。
他清了清喉嚨，扭捏道：“蓁、蓁蓁，昨天見面沒來得及問你，你最近還好嗎？”
塗蓁蓁：哈？
她有點摸不清對方的套路，難道孟章這是想先禮後兵？
她深思了一番，也決定按兵不動，“還好，還好，你最近還好嗎？”
孟章激動得搓手手，“我還好，就是不知道你前幾場比試有沒有受傷？”
塗蓁蓁：“哈、哈哈，運氣好，一點傷也沒受。”
“啊？這樣啊……”孟章瞠目結舌，掏出一半的傷藥又收了回去。
臺上尬聊不斷，臺下青龍宮弟子的眼睛掉了一地。
這還是孟師兄嗎？這還是他們面對敵人如秋風掃落葉般無情的孟師兄嗎？
他怎麽就不出拳改打嘴炮了呢？
難道他改風格了？
還是說他只對同門師弟重拳出擊，碰上別宮貌美的女弟子就下不去手了？
差評！差評！
青龍宮弟子義憤填膺，其他宮的弟子也噓聲一片。
“還打不打啊，這都等了老半天了，我們還等着回去修煉呢。”
實在是這場沒什麽懸念，大家夥只想趕緊結束，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在裁判的催促下，孟章不得不結束了尬聊，擺出進攻姿勢。
攻擊前他還不忘提醒道：“蓁蓁，我要出拳了，你要是想認輸可以随時叫停啊。”
要開打了嗎？塗蓁蓁拿着宮九曜借她的渡厄劍，緊張地點點頭。
孟章見她準備好了，調動全身力量，青筋暴起，大吼一聲：“皇極驚天拳！”
一道青龍的虛影出現在他身後，古樸蒼茫，氣勢磅礴。
塗蓁蓁：！！！我說不讓你放水，你居然真的一點水也不放，你這樣真的會沒朋友的你知道麽？
殺雞焉用牛刀，孟章這種級別的高手，打她只用三成力就好了，沒必要這麽認真吧。
剛剛說話那麽關心，還以為會溫柔一點對她，看這架勢，這是要置她于死地啊。
塗蓁蓁一邊吐槽一邊将渡厄劍出鞘。
孟章一拳揮出，身後青龍虛影凝實，對着她迎面沖來。
塗蓁蓁臉色蒼白，握緊渡厄劍，一劍揮出。
劍芒與青龍相撞，迸發出劇烈的光芒。
一開始，誰也不讓誰，緊接着，劍芒漸漸變弱，青龍氣焰高漲。
就在一瞬間，劍芒突然破碎，青龍一頭撞出，飛到塗蓁蓁面前，在她驚恐的目光中，張開了血盆大口，一口将她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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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蓁蓁朦胧中仿佛做了一個夢，夢醒後卻什麽都不記得了。
她清醒過來後，發現自己站在一片冰天雪地中，袅袅婷婷的煙樹，雲霧缭繞的群峰，銀妝素裹的山林。
一陣寒風吹來，冰冷刺骨，讓她從眼前的美景中回過神來。
她凍得瑟瑟發抖，雙手抱緊自己往前走，一直走到一片巨大的湖泊邊。
湖面整個被冰封住，晶瑩剔透，像一塊瑰麗的碧玉鑲嵌在白雪之中，美如畫卷。
塗蓁蓁嘗試着踏出一步，站在湖面上，冰層厚度足夠支撐她的體重。
前方湖面下方似乎有什麽在發光，塗蓁蓁向着發亮的地方走去。
走到之後，才發現湖水中漂浮着一個巨大的發光氣泡，她跪坐在地上，湊近湖面看去。
感受到她的視線，氣泡“啪”地一聲破了，然後從裏面飄出了一幅光幕。
塗蓁蓁先是被吓了一跳，緊接着又被光幕的內容所吸引。
光幕裏講述的是一個小男孩的生平，他出生在一個凡人家族，因為爹娘生的孩子太多，養到三歲就喂不飽他了，不得已，他只能自己出去找吃的，甚至偶爾還要從狗嘴裏搶食吃。
某一天，他在跟野狗打架的過程中，被路過的仙人看到了，仙人驚訝于他的根骨，于是用了一顆下品靈石從他的爹娘那帶走了他。
他跟着仙人來到一所仙宮，宮裏全是漂漂亮亮的仙人，只有他是個髒兮兮的凡人。
他從雜掃弟子開始做起，一邊幹活一邊修煉，慢慢做到外門弟子，又慢慢做到內門弟子，直到在一次比試上大放異彩，被青龍宮太昊真君看中，收為了親傳弟子，一步登天。
太昊真君傳他皇極驚天拳，他刻苦修煉，一拳一拳地打到了青龍宮首席的位置，師尊和同門談起他都是誇獎與贊揚，再也沒有人談論他的凡人出身。
直到某日，他聽聞新一屆入門弟子中，有一人出身劍修世家，天生劍骨，是萬年難得一遇的劍道種子。
彼時的他正是意氣風發、一身傲骨，剛剛打敗一衆修仙世家出身的師兄弟，登上了首席的寶座。
心中覺得修仙世家也不過如此罷了。
他突發好奇，想去看看這衆人口中的劍道奇才到底是何等天才？
這一看，便看出了事端。
他被那人輕描淡寫，一劍便破了拳意。
自己的拳意在他的劍意面前，猶如螢火與皓月争輝。
于是乎，那人名聲大振，他卻跌入塵埃。
後來他聽說，那名新弟子名叫宮九曜，不過才十二歲。
十二歲的築基，天才中的天才。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天賦帶來的斷層碾壓。
從那以後，他成了被全宮弟子嘲笑的首席，連青龍宮弟子也在其他各峰面前擡不起頭來。
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這樣了此殘生！
他要變強，強到所有人都怕他，強到再也沒有人敢嘲笑他。
于是，他閉關苦修，修為大漲，出關後接連打敗白虎宮首席、玄武宮首席、朱雀宮首席，他一拳一拳打到了無極仙宮弟子第二的位置。
他終于變強了，強到再也沒有人敢嘲笑他。
但是他也再也沒有朋友了，身邊的人對他只有恭維和懼怕。
原來無敵是這麽的寂寞。
這種寂寞在唯一的對手宮九曜被廢後，達到了頂峰。
他不敢置信，宮九曜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輕易就被廢了丹田呢？
他不相信。
他偷偷跑去看宮九曜，宮九曜卻以為他是來羞辱他的，對他冷言冷語，于是他一時沖動，果然羞辱了他一番。
出了門，他便後悔了。
明明他是打算去安慰他的。
他在主峰山腳坐了一夜，看着天上那輪彎月從升起到落下，從此以後他便再沒有朋友了。
沒有朋友又能怎麽樣呢？他不費吹灰之力，便成了無極仙宮弟子中的第一人。
他想揍誰便揍誰，再也不用看人眼色。
日子就日複一日這麽過去，他醉心修煉，不問世事，假裝不知道新來的小師弟給他取了外號，也假裝聽不懂小師妹在背後吐槽他是直男。
他以為自己會一直這麽寂寞下去。
直到那一天，他在宮九曜那裏遇到一個人。
那個人容顏絕色，傾國傾城。
那個人燦爛似火，陽光明媚。
世界上所有美好的形容詞都可以堆砌在她身上。
最重要的是，她不怕他。
在她的眼裏，他不是青龍宮首席孟章，也不是殺神孟章，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于是從此以後，他又有了新的朋友。
這個朋友日日夜夜陪伴着他，傾聽他所有的心事，吸納他所有的負面思緒。
她甚至對自己說：“你不需要其他朋友，你只需要我就夠了。”
于是，他心甘情願地被她的雙手所環繞，被她拉進深深的湖底，冰封他所有的識海空間……
光幕就此破碎，湖水之下依稀可以看到兩個互相依偎的人影，其中一人是孟章，另一人的面容藏在陰影裏，随着湖水流動，緩緩露出。
塗蓁蓁湊近細看，神色驚駭。
那女子竟然長着一張跟她一模一樣的臉。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孟章緩緩睜開雙眼，看到湖面之上的塗蓁蓁，又看看自己身邊的‘塗蓁蓁’，露出疑惑的神色。
‘塗蓁蓁’睫毛微動，也張開了眼，她露出一個塗蓁蓁絕對露不出的妩媚微笑，将身旁的孟章更加拉近自己，對着他的耳邊低語道：“你沒有朋友，只有我願意做你的朋友。”
孟章聞言，神色又變得平和，眼睛慢慢合上，任由‘塗蓁蓁’拉着往更深的湖底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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