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這算不算砍價
=============================
主峰山腳,青囊堂。
林風眠處理完宮九曜的傷勢,将手上的血漬在清水中洗清幹淨,取過一方幹淨的絲帕,對着塗蓁蓁說道:“沒有性命之憂,但是以他身體現在的狀況,最好不要再參加下一輪的比試了。”
塗蓁蓁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宮九曜,心想這也不是她說對方就會聽的事。
林風眠用絲帕擦幹淨手,對着她伸手道:“承惠,一百靈石。”
塗蓁蓁聞言色變,“還要收錢?救死扶傷難道不是你們醫修的天性嗎?”
林風眠:“醫修也要吃飯的,治傷的靈藥可都不便宜。”
塗蓁蓁試探道:“一百個下品靈石?”
林風眠微微一笑,“上品。”
“你們搶錢啊!”塗蓁蓁往後退了一步,突然又覺得不對勁,“我上次帶人來怎麽沒收錢?”
還是那麽大一幫子人。
“那筆醫療費後來挂到青龍宮的賬上,孟師兄已經幫你結了。”林風眠一語道破天機。
塗蓁蓁無語了,“……好吧。”QAQ。
那現在的問題就是,這個月的靈石早就被她花光了,她現在兜裏一個子也拿不出來。
“我現在沒錢。”塗蓁蓁梗着脖子道。
林風眠跟她對視一眼,被她視死如歸的表情所屈服,折中道:“那不然給你打個折,五十個靈石。”
Advertisement
塗蓁蓁搖搖頭,“還是沒有。”
林風眠咬咬牙,“二十五個靈石,不能再少了。”
已經是成本價了。
塗蓁蓁欲言又止,“我一個靈石也沒有。”
林風眠看看她,她看看林風眠。
氣氛有一絲微妙。
塗蓁蓁突然有一絲不好的聯想,“你、你不會對我怎麽樣吧?”
她是堅決不會答應賣身葬父,啊呸,賣身救師的。
林風眠當然不敢拿她怎麽樣,“其實,也不是不能……”
“也不是不能減免,只要你以後天天來我們這打工還債就是了。”不知從哪竄出來一個醫修小師弟,站在塗蓁蓁身旁笑眯眯地開口道,說完還甩給林風眠一個‘不用謝我,我只希望師兄你幸福’的眼神。
林風眠:我真的會謝。
這麽個瘟神他躲還來不及,怎麽敢讓她天天來,小師弟你哪裏來的狗膽?前段時間對你的敦敦教誨都喂了狗肚子裏去了麽?
林風眠痛心疾首,覺得對師弟的教育很是失敗。
“打工還賬?”塗蓁蓁略加思索,“也不是不行。”于是愉快地同意了這個方案。
林風眠搶救不及,只能悔恨地拎着師弟出門進行再教育。
兩人走後,青囊堂裏一下安靜了下來,
塗蓁蓁對着宮九曜道:“你聽到了吧,林風眠讓你不要再參加下一輪比試了。”
宮九曜轉頭看着窗外,不說話。
塗蓁蓁知道他只要還能站起來,就不會放棄比試,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
她順着他的視線往外看去,窗外桃花開得正勝,姹紫嫣紅,美不勝收。
不知不覺,春天已經到了。
她走到屋外,折了幾枝桃枝回來,插到花瓶中,邊擺弄花枝邊問道:“你這一場怎麽下這麽狠的手?不像是在比試,倒像……”
倒像是在結仇。
“狠嗎?”宮九曜垂下眼眸,無聲冷笑。
她和她那群靈寵将來對他做的事情,可比今日狠多了。
與其束手待斃,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這也太慘烈了……”塗蓁蓁嘟囔幾句,仔細将面前的花枝修整完善,然後将插着桃花的花瓶擺在宮九曜的床前。
冷冰冰的室內一下有了生氣。
她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再轉頭看宮九曜,發現就這麽一會的功夫,他竟然直接在軟塌上睡死了過去。
即便是在睡夢中,似乎也是一些煩心事,導致他眉頭緊鎖,面容疲倦。
塗蓁蓁看着他的睡顏,內心分外糾結,心底裏有一種沖動洶湧而出,想伸手去将它撫平。
這情感來得太猛烈,擊得她潰不成軍,只得狼狽地逃出房間。
關上房門後,她靠着門框緩緩滑坐到地上,再也無法否認內心真實的情感。
以前她看過一段話,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淪陷的開始,就是對他産生了憐愛之情。
她也早就告誡過自己,不要同情這本書裏的任何人,因為那樣只會讓自己變得不幸。
她本來只想在這個世界随意走一遭,不想沾惹任何情愛,也不想欠下任何因果。
可終究還是逃不過麽?
塗蓁蓁抱着雙膝,将頭埋進腿間,也将那一份悸動深深地埋進心底。
***
第三日,比武場上。
宮九曜一臉虛弱,塗蓁蓁一臉菜色,其他參賽弟子狀态也比他們好不了太多,車輪戰最是消耗人的精力。
塗蓁蓁昨天沒來得及看自己第三輪的對手是誰,今天一看,哦豁,發現又是個姓白的。
只是白清河這個名字,怎麽感覺有點耳熟?
不管怎麽樣,能進前八強的應該都不是什麽好惹的角色。
除了她(狗頭微笑)。
白清河來自玄武宮,卻沒有玄武宮弟子自帶的憨厚氣質,反而長得風流倜傥,英俊潇灑。
此時明明是早春時節,他卻拿着一把折扇不急不緩地在身前搖晃,一副文人雅客的做派。
他來的比較早,似乎已經在臺上等了一會了,此時看到塗蓁蓁上臺來,眼睛一亮,折扇一收,開口就問道:“昨日痛毆舍妹的就是閣下你吧。”
聽到他的話,塗蓁蓁心中警鈴大作。
舍妹?難不成這姓白的跟昨天的白溪月還是親戚?
她警惕地回答道:“昨天白溪月可是自己大招放空了,脫力暈過去的,跟我沒有半點關系。”
休想把這鍋甩她頭上,這仇恨值她可不拉。
“閣下別緊張,我沒有惡意。”白清河桃花眼一眯,愉悅道:“我這個妹妹向來眼高于頂,我在家中沒少受她折磨,她昨日吃個了這麽大的癟,我做夢都要笑出來,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原來是友軍,那就好辦了。
塗蓁蓁松了一口氣,開口道:“不用謝我,我也沒做什麽,都是令妹自己操作得好,操作得好。”
她豎起大拇指,把白清河逗得哈哈大笑。
“美人生得如此傾國傾城,說話還如此風趣,真是我見尤憐,小生乃是風雅之人,實在是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舞刀弄劍,大煞風景啊。”
塗蓁蓁:“你什麽意思?”
聽他這話,今天不用打了?難道他想直接棄權?
面對塗蓁蓁疑惑的目光,白清河搖頭晃腦地解釋道:“我們今日,只談風月,不動刀劍,如若你能在詩詞上贏了我,那我甘拜下風,自行認輸。”
塗蓁蓁看着他,眨巴了兩下眼睛,有點不敢相信。
不比武,比詩詞?真的假的?
臺下玄武宮弟子聽到兩人對話,也開始竊竊私語。
“聽聞白師弟幼時曾拜入皇極書院詩聖名下,最愛與人鬥詩,他這是老毛病又犯了?”
“與人鬥詩,總好過見面就送人法寶。”
“只不過詩聖弟子與人比拼詩詞,總有點那啥啥……贏了也不太光彩。”
“清河師弟此招可真是妙,就看對方答不答應了。”
“多半不會答應吧,只要人家在比試前稍微打聽下他的過往,都不會上套的。”
“我也覺得希望不大,前兩輪白師弟也提出了這個想法,可惜對手都沒有答應,最後還是靠比武取勝的。”
“不答應也沒關系,他可是我們玄武宮二號種子選手,這一場應該是妥了。”
白清河聽到臺下的議論聲,又看着塗蓁蓁遲遲不回話,以為她還在糾結,繼續勸解道:“我雖幼時拜入詩聖名下做記名弟子,可修行時間不長,學到的也只是些皮毛,你若與我鬥詩,也不一定會輸給我的。”
塗蓁蓁:“你不用說了,我答應。”
呵呵,敢跟老娘鬥詩,九年義務制教育下的文化積累,随便輸出點皮毛,就能鬥到你懷疑人生。
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她怎麽能不答應。
答應,必須答應!但凡猶豫一秒鐘都是對上下五千年文化的侮辱。
白清河驚喜地看着她,“閣下還是第一個在比武臺上同意與我比試詩詞之人。”說罷思索片刻,又開口道:“這樣吧,為了防止別人說我勝之不武,我讓閣下一局,三局兩勝可好?”
塗蓁蓁大手一揮,“不必了,就一局定輸贏。”
三局兩勝她怕給對方造成的心理陰影太大,阻礙他的修行。
“哎。”白清河撫扇嘆息,“閣下真是高風亮節,頗有大家風範,小生佩服,佩服啊。”
說完又話鋒一轉,掏出一根玉笛道:“此物乃是我白家的祖傳法寶,今日小生對你一見傾心,驚為天人,欲将此物作為我倆的定情信物,還望美人收下。”
塗蓁蓁:哪有見面就送法寶的,他倆還是競争對手呢?
這莫不是殺豬盤?
她連忙推辭道:“不必了,既然是祖傳法寶,你還是自己好好收着吧。”
白清河再三請求。
塗蓁蓁堅持拒絕。
白清河只好一臉遺憾地把玉笛收了起來。
收好法寶後,他正色道:“是姑娘先來,還是我先來?”
塗蓁蓁大手一揮:“随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