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不是我想象的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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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對勁。
塗蓁蓁想。
從她穿書開始這劇情發展就處處透着詭異。
原著中的宮九曜出身劍修世家,雖然是庶子,卻從小被檢測出天生劍骨,是萬年難得一遇的劍道種子。
他少年天才,五歲練氣,十二歲築基,十八歲便達到了築基的巅峰,修仙界都猜測他會是最早進入金丹期的修仙者。
沒曾想,十八歲那年,他在一處秘境歷練時被人暗算,丹田被破,從此仙途無望。
昔日的天才一朝淪為廢柴,不禁要忍受往常不如他的同門對他的欺辱嘲笑,還要承受師門長輩們偶爾流露出來的可憐的目光。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他無意中得知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意欲退婚的消息。
少年人的崩潰就在一瞬間。
于是他選擇出走無極仙宮,因緣際會遇到塗蓁蓁,被她抓到合歡派,獻給了合歡宗宗主
宮九曜心高氣傲,對正派弟子都少有看的上眼的,對魔教中人更是嗤之以鼻。
被合歡宗抓去練功這件事,對他來說可以稱得上是畢生之恥。
所以他抵死不從,觸怒了合歡宗宗主。
為了折辱他,合歡宗宗主把他賞賜給了合歡宗最醜的女修,還将此事大肆宣揚,這才讓宮九曜對合歡宗恨之入骨,一定要滿門皆滅了才能抵消心頭之恨。
塗蓁蓁穿過來的時候,正是宮九曜觸怒合歡宗宗主,被送到原身這裏來看管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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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講,這個時候合歡宗宗主還沒來得及用宮九曜修煉,宮九曜也就還不知道自己是天陽之體,可以借助合歡宗功法重塑丹田一事。
所以宮九曜此時對合歡宗的态度應該是深惡痛絕,抵死不從。
塗蓁蓁恰好就能順水推舟,将這尊殺神放回去。
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這樣一來,雖然宮九曜還是厭惡合歡宗,但也不至于走到滅門的那一步。
可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劇情怎麽就不按套路來呢?
宮九曜這貨倒是抵死不從啊,不然她怎麽把這出戲演下去?
鑒于她現在被對方捆成了麻花,不能動手,那就只能動口了。
想到這,塗蓁蓁義正言辭道:“我知道練功非你所願,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勉強你的。”
一副誓死捍衛他的尊嚴的模樣。
宮九曜沒有反應。
塗蓁蓁再接再厲,“你到過合歡宗的事情我也一個字都不會說,你不用擔心這件事被你師門知道,你現在就可以走,我保證不攔着你。”
良久的沉默後,似乎被她的話語打動,宮九曜終于開口道:“你既不想用本尊練功,把本尊抓來作甚?”
塗蓁蓁眼睛一亮,知道自己終于找到了洗白的機會。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雖然是合歡宗的弟子,但卻生性善良,不願意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惜在這弱肉強食的魔教,我若是不聽話,就會被宗主處死,不得已,我只能到處強搶民男,獻給合歡宗宗主,這才能茍活下去。”
這一番話說得真情實感,情到深處不禁眼含淚光,連塗蓁蓁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動了。
趁着情緒到位,她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道:“所以抓你不是我的本意,趁現在沒人,快走吧,我是不會跟別人告密的。”
“這樣啊。”宮九曜以手托腮,似乎開始思考逃跑的可行性。
塗蓁蓁期待地看着他,只等這尊瘟神走了一定要放十串鞭炮來慶祝。
“可本尊現在還不想走。”
“對嘛,那你還是走吧。”
nali?!
塗蓁蓁有些不敢置信,“你說什麽?”
宮九曜歪着頭看着她,眼神古井無波,仿佛在看一件死物,“我丹田還未恢複,又如何能走呢?”
丹田恢複和走不走有什麽關系?
難道……
塗蓁蓁靈光一閃,豁然開朗,“你故意讓我抓你回來,就是為了利用合歡宗的功法恢複丹田!”嘶,這些正派弟子也太道貌岸然了吧。
宮九曜一臉平淡,“你們合歡宗的妖女不也是想利用我來提升修為麽,我們不過各取所需罷了。”
好一個各取所需。
雖然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是塗蓁蓁還是想到了疑點。
“不對,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要拒絕宗主?”
宮九曜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說道:“合歡宗宗主修為高我太多,你這樣的正合适。”
塗蓁蓁膝蓋中了一槍。
殺人誅心吶。
這個人太可怕了,他做了個局,讓合歡宗的人上套,利用完畢就一腳踢開,還高舉大義的旗幟,将對方滿門誅殺。
這哪裏是主角行徑,簡直比反派還反派。
塗蓁蓁越發想逃跑了,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她被法寶拉着一點點往前移,眼看快到床邊,心中突生一計。
宮九曜仗着男主光環不怕死,可這畢竟是合歡宗的地盤,她打不過他,不代表別人也打不過他。
想到這,塗蓁蓁扯開喉嚨大叫,“來人啊快來人啊,救命啊……”
宮九曜毫不驚慌,“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破喉嚨破喉嚨。”
“……”
塗蓁蓁尴尬地笑了笑,見果然如他所說,門外一絲動靜也無,就知道肯定是被提前做了什麽手腳。
這份滴水不漏,她要不是這處境,真想給對方點個贊。
強攻不行那就只能智取了。
塗蓁蓁“噗通”一聲,整個人趴在地上,妄圖拖延上床的時間。
“大佬,你放了我吧,合歡宗比我合适的人多的是,強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強求。”
宮九曜用行動告訴她,他非要強求。
被抓到床上的那一刻,塗蓁蓁心如死灰。
別了,她守護了二十年的清白之身。
從此,她不幹淨了。
閉上眼,想象中的十八禁畫面沒有出現,反而是身邊的宮九曜飛身下床,緊接着悶哼一聲,摔到了地上。
捆住她的法寶自動解開。
萬萬沒想到,她又自由了。
睜開眼,一名女子正在用掉落的法寶将宮九曜捆上。
幸福來得太突然,塗蓁蓁覺得有點不真實。
她感動地握住女子的手,“姐妹,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能來世以身相許。”
女子嫌棄地白了她一眼,擡起頭,赫然正是剛剛被她攔着問話的合歡宗女弟子。
塗蓁蓁:“你怎麽又回來了?”
女子沒好氣地看着她,“我的手镯不見了,多半是剛剛在門口被你拉扯掉的,我回來找手镯,正好看到你被他抓了。”
原來如此,塗蓁蓁拍拍胸脯,感謝老天爺保佑。
女子将宮九曜捆好,抱怨道:“你做事也太不小心了,連他的法寶都不沒收,要不是我回來看看,你就死定了,死在一個廢人手上,說出去只怕會笑掉整個魔教的大牙。”
塗蓁蓁默默腹诽:這可不是普通的廢人,你現在對他愛答不理,以後他讓你高攀不起。
看着昏迷不醒的宮九曜,她有點為難,“那他怎麽辦?”
“反正已經惹惱了宗主,既然這麽不聽話,不如殺了算了。”女子目露兇光。
魔教的人都這麽兇殘的嗎?
塗蓁蓁趕緊攔住她,“不行。”
男主是不可能被殺死的,不能殺他,殺他肯定會跑出奇奇怪怪的劇情。
“你怎麽回事?”女子施法一半被人打斷,面色不善。
塗蓁蓁靈機一動,“我是說他畢竟是無極仙宮的人,殺了他對我們會有麻煩。”
“呵,無極仙宮早不管他了,一個廢人,誰又會為了他出頭。”
塗蓁蓁還想再勸,眼看對方露出懷疑的目光,要再攔着,估計得連自己一起做掉,只得松口道:“你說的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便動手吧。”
女子将手腕的手镯變幻成一把匕首,直往宮九曜的心口刺去。
塗蓁蓁在一旁着急得不得了,眼看宮九曜要橫死當場。
電光火石間,她一掌推出,身體裏的真元如臂使指,仿佛找到了宣洩口,奔湧而出,将防不勝防的女子打倒在地。
女子當場暈死過去。
塗蓁蓁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半晌才反應過來,趕忙跑過去試了試女子的鼻息。
還好,有氣。
她這才松了一口氣,喃喃道:“姐妹,我這也是為了救你,殺了他你可會有大麻煩的。”
這下世界終于和平了。
看着躺着地上的宮九曜和合歡宗龍套,塗蓁蓁知道合歡宗是肯定不能留了。
她将綁成麻花的宮九曜背到身上,臨走前還貼心地給躺在地上的女子蓋了床被子。
随即逃之夭夭。
出了合歡宗山門,離青崖山山腳不過百裏的地方,有一座繁華的城鎮,名叫青唐城。
塗蓁蓁進了城,找了間客棧,将宮九曜安置好。
可能是被傷得太重,這一路對方都沒有醒的跡象。
她試了好幾次鼻息,确認對方不是嗝屁了,給客棧留足了銀錢後,邁開了通向新生活的大門。
逃脫了挂逼男主的感覺,真好!
她站在客棧門口,深深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連空氣都香甜了起來。
還沒快樂多久,便聽到一聲暴喝從不遠處傳來。
——“妖女,哪裏逃!”
一柄仙劍直沖她面門而來,塗蓁蓁險而又險地躲過,還被削掉了一小撮劉海。
等她狼狽地站起身,才發現自己被人包圍了。
來的一共八個人,六個身穿白衣的少年,還有一男一女,女的身穿一襲淡黃色長裙,蒙着面紗,看不清楚樣貌,只露出一雙秋水般的眼眸;另外一個男的就是剛剛說話的人,年紀大約二十歲上下,穿着一身青衫,衣角還繡着繁複的仙草紋路,一看就是仙門弟子。
來人都一臉不善,拿劍指着她,“妖女,還不束手就擒!”
塗蓁蓁:???我招誰惹誰了?
“各位少俠,有話好說。”
青衣少年一身正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合歡宗的妖女,你害了那麽多人的性命,我一劍殺了你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劍尖往前一寸,在她脖子上刻出一道血痕。
塗蓁蓁想往後退,後面也有劍抵着她的腰。
進退兩難。
她咽了口唾液,掙紮道:“等等,我是合歡宗的弟子不假,可我從來沒有害過人性命,如果我撒謊,此生修為不得寸進。”
此方世界是存在詛咒、天譴的奇幻世界,用自己的修為發毒誓,即便是魔教中人,也不敢說這個謊話。
少年握劍的手果然開始遲疑。
塗蓁蓁猜想對方都只是些初出茅廬的少年少女,心性單純,連忙裝可憐道:“這件事情必然有什麽誤會,我死了不要緊,可真正害人的人要是還逍遙法外,那勢必有更多無辜的人受牽連。”
她的這副皮囊本就生得楚楚可憐,如今含淚欲滴的模樣,直叫人想擁到懷中好好安撫一番。
這下青衣少年更加動搖了。
但他還是嘴硬道:“除了你,還能有誰?你敢說剛剛那名少年不是被你綁了帶入客棧的麽。”
萬萬沒想到,還是逃不脫宮九曜這個災星。
塗蓁蓁頓時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清。
眼見事态陷入焦灼,客棧大門吃瓜群衆越來越多,黃衣少女上前在青衣少年耳邊說了些什麽。
青衣少年思索片刻,揚起下巴,“既然你敢發毒誓,那我們就給你個機會,你帶我們一起去見那名被你綁架的少年,讓他親口證明你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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