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人]一如之劍

第19章 chapter 18

埃爾隆德來到密林的第十天，一個精靈和一個人類拜訪了幽暗密林。

已經和密林精靈們混了個臉熟的格洛芬德爾幾乎暢通無阻地來到幽暗密林的深處，瑞文戴爾領主住的地方。

“你的房間可夠亮的，埃爾隆德大人。”金燦燦的金花領主抱着伊姆拉崔之主年幼的養子進來的一瞬間，幾乎被白寶石晃花了眼。

年幼的埃斯泰爾跟着用手揉了揉眼睛。

——密林沒有地方住，瑟蘭迪爾王讓埃爾隆德住到藏寶庫了嗎？

“格洛芬德爾，辛苦你了。”埃爾隆德放下手中的書本，對着自己的管家和養子點點頭，“埃斯泰爾。”

“Ada。”小小的人類孩子快樂地叫着。

“您真該看看埃拉丹和埃洛希爾大人帶着埃斯泰爾回來的樣子……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跑到哪裏去了。”

金花領主聳聳肩，将埃斯泰爾放下，滿臉慘不忍睹的回憶表情。

能讓一向豁達的精靈貴族格洛芬德爾擺出這樣的表情，那必然是埃爾隆德不怎麽想要聽見的地方。

“我本不同意他們帶着埃斯泰爾出去。”埃爾隆德搖搖頭。

偶然回家的雙子看到父親收養的“弟弟”，決定帶着弟弟到周圍長長見識——那時甘道夫還沒有帶來黑暗的動向，他們依然處在警覺的和平時期。

所以埃爾隆德雖然不支持，但也沒有強力反對。

當灰袍巫師和矮人拜訪過瑞文戴爾之後，他就立刻派遣使者送信給兒子們，讓他們速速歸來。但之後他就動身前往多爾哥多，又輾轉到了密林。

“瑞文戴爾一切都好，只是林迪爾對于您将會久居幽暗密林這件事顯得有些放不下心……我想您的一些衣物書籍很快就會被送到這裏。”

該交代的東西交代得差不多，将維雅交給埃爾隆德，金花領主灑脫離去。

——有瑟蘭迪爾在埃爾隆德身邊，他應該不用擔心太多。

在看到自己的養父之後就緊緊抓着養父衣角的埃斯泰爾轉頭看着周圍和林谷完全不一樣的房間，眨着眼睛詢問埃爾隆德。

“Ada，我們要住在這裏了嗎？不回瑞文戴爾嗎？”

“我們暫時要在這裏停留一段時間，埃斯泰爾，我會繼續教導你該學習的一切。”

“只有我和Ada嗎？格洛芬德爾、林迪爾還有埃拉丹和埃洛希爾呢？”

“他們在瑞文戴爾……你想要回去嗎？”

埃斯泰爾緊緊抱住半精靈，好像害怕自己只要說錯一個字就會和養父分開似的。

“我要和Ada在一起。”

他從兩歲開始就一直跟在埃爾隆德身邊，其他精靈并不知道如何照顧如此年幼的人類孩子，對于伊露維塔的首生子女來說，這個孩子的生命過于脆弱和短暫。

是精靈領主教導埃斯泰爾精靈的語言、這塊大陸的歷史以及未來他可能需要用到的一切知識。除了身體鍛煉與武術的基本教導是由格洛芬德爾來完成的以外，埃爾隆德的存在幾乎占據了小小的人類孩子的全部。

埃爾隆德微笑着輕撫過孩子的頭，這是埃洛斯的血脈，中土世界的希望——也是他的孩子，他的希望。

※※※

當埃爾隆德帶上維雅之戒的時候，密林的精靈們都感覺到了一陣溫柔沉靜的風，舒适且怡然，連林中的陰影都因為這股力量的存在而畏懼退縮。

“Ada……那是？”綠葉王子感受着這股前所未見的平和之風，轉頭詢問瑟蘭迪爾。

——他從未在密林中感受過這種力量。

“那是維雅，我的兒子，需要敬畏的，精靈三戒之中最強的力量。”

“您從未告訴過我那些。”萊戈拉斯對密林之王說。

最後的同盟也好，密林的北遷也好……

他曾經以為自己的父親只在乎密林的精靈，對密林之外的一切都拒絕關心和在意，但經歷過五軍之戰後，他覺得那似乎又不對。

至少他的父親和伊姆拉崔的主人很熟悉。

“總有一天會的，萊戈拉斯。”瑟蘭迪爾說，“在那之前，我只希望你能成為密林最快樂的王子。”

“Ada，我……”

知道兒子想要說什麽，瑟蘭迪爾截住兒子的話。

“埃爾隆德将他的人類養子接到了密林，你如果有興趣，就陪一陪我們的兩位客人吧。所有你想知道的一切，都能在中土的智者那裏得到答案。”

萊戈拉斯知道這意味着父親并不想親自告訴自己，只能對着他尊敬的父親行禮之後退下。

※※※

精靈王子很快發現陪着伊姆拉崔之主和他的養子上課是一件很愉悅的事情。

精靈領主的教育方式并不死板，除了固定的課程比如精靈語和中土的歷史變遷之外，這位睿智的長者總是能從他漫長的生命中找出各種有趣的故事來教導埃斯泰爾一些新的知識和道理。

夏爾的霍比特人，北方的游俠，地底的矮人、惡龍的誕生、樹人的起源……風土人情、野史地貌，精靈領主無一不知無一不曉，任何被中途提出的問題都可以得到回答。他并不執着于将一個故事或道理說完整，而是由着埃斯泰爾發散思維，鼓勵他去主動思考。

那些有趣的故事就連萊戈拉斯也聽的雙眼放光。

格洛芬德爾不在，劍術的教導也由埃爾隆德親自完成，他的訓練嚴格卻不嚴酷，對一個人類孩子的底線掌握的清清楚楚，每一天都能看到可觀的進步。

萊戈拉斯能在埃斯泰爾身上清晰地看見埃爾隆德所傾注的心血。

有時候萊戈拉斯會忍不住地想要上前向精靈領主進行讨教，埃爾隆德也點頭應允。

他應戰的方式并不像在渡鴉嶺上那般鋒芒畢露的淩厲，一招一式都非常沉穩有力，仿若大地磐石，讓萊戈拉斯覺得不像個精靈……倒像個人類。

他眼角瞥過一旁人類孩子看着精靈領主那閃閃發亮的眼睛，才恍然埃爾隆德大人依然是借機在給埃斯泰爾示範劍術的使用。

而就這麽一晃神間，比試已經有了結果。

“萊戈拉斯，你忘了我是怎麽教導你的？在戰鬥之中決不能因為任何事情而走神。”

瑟蘭迪爾從回廊的陰影中走出，看着空地上的精靈和人類，語氣調笑般地故意帶上了一點不滿。

“埃爾隆德，沒有使出全力就想要欺負我密林的綠葉王子？”他脫去繁複的外袍，執起長劍挽了個劍花，“我記得你還欠我一場比試。”

——什麽時候跟我比一場吧，之前那次被Ada打斷了還真是有點可惜。

——總有機會的。

随着最終之戰的慘烈結束，這個機會一推，就推遲了三千年。

回憶起昔日的承諾，精靈領主欣然點頭。

“如你所願，瑟蘭迪爾。”

埃爾隆德請萊戈拉斯照顧一旁的埃斯泰爾，執起伴随他走過數場戰争的精靈長劍。

下一秒，兩位精靈領袖已戰在一起。

沒有多餘的客套，沒有多餘的花巧，他們信任彼此的實力，所以彼此都沒有留手。劍與劍發出歡快的交鳴，黑發與金發交織而舞。

瑟蘭迪爾像是又變回巨綠林的王子，攻擊兇戾并且殺氣滿滿；埃爾隆德則依然是那個諾多至高王的傳令官，進退有度攻守兼備，卻能于微處扭轉戰局。

無論誰勝誰負，首生子的輕靈強大在他們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劍鋒舞得越來越急，兵刃的響動引來了周圍的西爾凡精靈，他們看着自己的王者和伊姆拉崔的主人一起，将戰鬥變作了劍鋒之舞，一招一式間散發着莫名的親密默契。

萊戈拉斯看着父親暢快的笑意和閃亮的藍色眼睛，埃斯泰爾看着養父認真的表情和光芒銳利的湛灰雙眼，同時想着——他們過去一定是非常好的朋友。

那場戰鬥最後是不分勝負，雖然瑟蘭迪爾将寶劍架上了埃爾隆德脖子，但埃爾隆德的劍鋒也指向了他的心髒。

兩個精靈同時收回武器，周圍響起一片歡呼聲，不知不覺，連一旁的樹上都站滿了愛熱鬧的西爾凡們。

“Ada。”埃斯泰爾抱住走回的精靈領主，“您比格洛芬德爾還厲害！”

“埃斯泰爾，格洛芬德爾是獨自殺死炎魔的英雄……”

埃爾隆德想要為格洛芬德爾平反的話被瑟蘭迪爾接過。

“尊敬的埃爾隆德領主可是敢從魔王手中救下精靈的勇士，何必自謙？”

密林之王這麽多日以來第一次認真看着這個孩子，小小的身軀中還未能見到在數十年後扛起人族崛起之将來的力量，但埃爾隆德将他教的極好。

那念舊的半精靈不知是否又想到了他的雙生兄弟。

注意到精靈王看着自己，埃斯泰爾行了一個精靈的禮節，一本正經地問了個好。

瑟蘭迪爾沉默了片刻，伸手摸了摸小希望的頭。

“以瑟蘭迪爾之名，祝願星辰與你同在。”

他用精靈語說，如許多上古精靈一般表情冷漠，雙眼似孤山頂峰不化的冰雪，又像是人類等壽命限定的種族竭力伸手亦觸摸不到的亘古蒼穹。

那就是幽暗密林的瑟蘭迪爾王給未來的人皇留下的最初印象。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開坑，西幻純愛，蒸汽時代，有興趣收藏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