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8
沒有精靈能夠描述那光輝,仿佛埃蘭迪爾之光墜入人間,雙聖樹重新在這片土地綻放光華。
精靈們只知道周圍的半獸人突然丢盔棄甲放聲哀嚎,離埃爾隆德最近的半獸人瞬間化為塵埃,什麽都沒有留下。
“突圍!”埃爾隆德叫醒了震驚的歐瑞費爾王和瑟蘭迪爾。
和第一次使用時不同,更大的震蕩感從他體內傳出,他甚至能聽到靈魂分崩離析的碎裂聲響。
它在動搖他的靈魂,只因為他需要借取它的力量。
黑發的諾多忍不住單膝跪倒在地,空洞和寒冷迅速支配了他的心髒,即使在這硝煙彌漫的戰場他也仿佛置身于虛無之中。
“埃爾隆德?你怎麽了?”瑟蘭迪爾扶住倒地的埃爾隆德,他也發現情況不對,想要合上那柄短劍,卻無論如何都碰不到劍鋒和劍鞘。
“……快走……找……吉爾加拉德……陛下。”黑發諾多說完就陷入了昏闕,短劍在他手上持續散發着光華。
還是迅速鎮定下來的歐瑞費爾王帶領着西爾凡們趁着半獸人畏懼短劍光芒時迅速朝着聯軍陣地撤離。
他們在路上遇到了騎着白馬的格洛芬德爾。
“埃爾隆德?”金花領主沒想到友人真的能帶領西爾凡脫圍,他驚訝中看着已經陷入昏迷的黑發好友,沒有多問,立刻下馬将缰繩扔給瑟蘭迪爾,“騎馬比較快,你帶他先回去聯軍的營地,我和歐瑞費爾王一起帶着剩下的部隊回去。”
瑟蘭迪爾沒有廢話,帶着諾多翻身上馬,朝着聯軍主陣飛馳而去。
西南方向的天空亮起白光的時候,吉爾加拉德正有所感應的朝着那個方向。這邊的戰鬥剛剛結束,突如其來的半獸人軍隊後面并無其他黑暗大軍,以聯軍的陣容輕松剿滅了他們。
那個孩子一定是摘下維雅,拔出了一如之劍。
因為索倫的拷問刑訊而身體一直未能完全恢複的凱勒布理鵬留在了林頓,沒有跟随精靈大軍來到前線。
這位至高的精靈工匠曾說過,一直用維雅壓制一如之劍雖然可以抑制劍對埃爾隆德的影響,可另一方面,一旦埃爾隆德拔出這柄劍,劍的力量會因為長久的壓制而反彈,比被壓制前更加兇猛,如同被禁锢的兇獸,一旦被釋放,也會爆發出百倍千倍的破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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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此十分擔憂。
吉爾加拉德站在營帳門口,遠遠地看着瑟蘭迪爾帶着埃爾隆德而來,小星空手中的短劍持續散發着微光。這情景就如同一千多年前,他帶兵接應馳援伊瑞詹的援兵時,看見凱勒布理鵬守着昏迷不醒的小星空一般。
了解小星空如諾多至高王怎會不知在這樣的戰場上,埃爾隆德總有一天會拔劍。
就算不是為了瑟蘭迪爾和歐瑞費爾,也可能是為他的好友格洛芬德爾、為他兄弟的後裔伊蘭迪爾、甚至是為了他所尊敬的自己……
吉爾加拉德從瑟蘭迪爾懷中接過埃爾隆德,帶到單獨的營帳內。巨綠林的王子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卻絲毫沒有回避的意思。
諾多的至高王也不在意,他從埃爾隆德懷中拿出維雅,再次套在之前所在的地方。
短劍的光芒顫抖了一下,微微暗下去,但出了鞘的劍沒辦法靠維雅之戒壓制住。吉爾加拉德只能想盡辦法喚醒埃爾隆德的意識,像是小時候給他們兄弟講故事那樣低聲哄着埃爾隆德合上了劍鞘。
光華散盡。
而他的小星空再度陷入沉睡。
吉爾加拉德做完一切後暫時松了口氣,方有功夫看向瑟蘭迪爾。
年輕的辛達精靈面無表情,死死盯着躺在床上的諾多,藍色的眼睛仿若風暴之海。
“你……”
“我會自己問他。”瑟蘭迪爾打斷了吉爾加拉德的話語,他堅定地看着諾多的至高王,毫不畏懼,“請恕我失禮,我不想從您這裏得到答案。”
這位諾多的至高王真正地笑了起來。
他仿佛看到了一條金色的繩索,就像是眼前辛達精靈的頭發的顏色。那條繩索拴在埃爾隆德身上,如果他的小星空注定會墜落,這位巨綠林的王子一定會在墜落邊緣拉住他——他似乎已經看到了那樣的景象。
“他會告訴你的。”吉爾加拉德肯定地說,得到瑟蘭迪爾疑惑的目光。
因為即使失去的時候很痛苦,小星空也從來拒絕不了真正關心和愛着他的人。
所以他的小星空是個強者,無愧那些加諸于他身上的衆多名號。
但埃爾隆德一直沒能醒來。
不管是諾多至高王還是巨綠林的王子都對此一籌莫展。
他們二人皆是一軍領袖,沒有什麽時間照顧陷入沉睡的傳令官。
阿瑪蒂爾領主已被确認陣亡,他的兒子安羅斯繼承了羅斯洛立安的領主之位,并終于同意接受諾多至高王吉爾加拉德的統一指揮。
而巨綠林的兵力經此一役損失了三分之一,歐瑞費爾王也放棄了之前的堅持,接受了吉爾加拉德的安排。
雖然在達拉哥平原最終一役西爾凡大軍損失不小,但聯軍終于打破了僵持數月的戰局,攻破黑門,開始圍攻索倫的要塞巴拉多。
※※※
埃爾隆德一直在做夢。
他夢見死亡沼澤之下無數戰死的精靈戰士,他們靜靜地躺在那裏,眼睛望着羅斯洛立安的方向。
他夢見從巴拉多要塞飛出的流火巨石,給大地增加更多溝壑傷痕,為聯軍帶來極大的傷亡,無數精靈回到曼督斯神殿,無數人類矮人再也回不到故鄉。
他夢見破碎的米那斯提力斯王冠,登丹人的悲歌在陰雲上空盤桓。
他夢見星辰隕落巨樹傾頹,魔影消散陰雲無蹤,只剩冰冷的金環。
最後他夢見一縷金色的絲線,不像是格洛芬德爾那如同最強烈日、赤足黃金那般燦爛濃烈的金色;不是至尊魔戒那燃燒着無數魂靈,最灼熱最邪惡最能勾起人心欲.望的金色。
那金絲像是一道暖光,春日午後,陽光透過林間灑下的一抹溫暖;虛無深淵,無盡黑暗中的一道火光,溫柔的、堅強的甚至帶着冷冷的溫柔。
他伴随着溫柔沉眠,身體和靈魂都冷若寒冰,仿佛可以就此睡到世界的盡頭。
※※※
瑟蘭迪爾走進埃爾隆德的營帳,染血的盔甲早已在西爾凡的營地褪下洗淨。
這已經是圍攻巴拉多的第三年,黑發的諾多精靈依然沒有清醒的跡象。瑟蘭迪爾曾經質問吉爾加拉德陛下為何不将人送回伊姆拉崔或林頓,但膠着的戰勢已說明一切——他們已沒有餘力做這件事。
瑟蘭迪爾幹脆搬到埃爾隆德的營帳,每次在西爾凡的營地見過歐瑞費爾王後,就來到黑發諾多的身邊。
“今天聯軍又損失了不少人,巴拉多擲出的火球灼傷了不少戰士,那些火焰上帶有邪惡的暗影,受傷的精靈都好的很慢。如果你在的話,就可以給他們配置更好的藥了。”
金發辛達看着沉睡的精靈,目光瞥見放在一旁的短劍,突然一陣心火湧上心頭,狠狠地将短劍甩到一邊,一如之劍磕在地上發出的回響也不過是令這個營帳顯得更加寂靜。
“埃爾隆德,你在逃避給我答案嗎?我發誓,我不會追問你這柄劍的來歷,也不會追問你所隐瞞的真相……你盡管放心醒過來吧。”
一室寂然。
瑟蘭迪爾吹熄了燈火,靠着沉睡的精靈躺下,像是他裝作喝醉的那晚一般,輕輕拍打着埃爾隆德的手臂,進入夢鄉。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瑟蘭迪爾将角落裏的短劍撿起,放回在埃爾隆德手邊。
這個動作他已不知做了多少回。
瑟蘭迪爾走進埃爾隆德的營帳,黑發諾多蒼白的臉色看起來依然沒有生息。
這已經是圍攻巴拉多的第四年,戰勢日益吃緊,歐瑞費爾王曾經數次提出讓瑟蘭迪爾住回到西爾凡的營地,都被瑟蘭迪爾拒絕。
最近的一次,歐瑞費爾王從主帳中開完會議出來,正好碰上往諾多營地走的兒子,再次提出了這個要求。
巨綠林的王子沒有直接反對,只是用那雙顏色日益加深的藍色眼睛盯着自己的父親。
“我知道我是為了什麽,Ada,我會一直等他醒來。”
“我不認為你知道你是在做什麽,我的兒子。”歐瑞費爾王搖頭。
他的兒子他最了解,瑟蘭迪爾并沒有清楚地意識到心中的那份蒙昧情感,他一定還是認為因為諾多的傳令官不惜生命救了自己,所以不能放任黑發精靈獨自昏睡在營帳中。
“我知道,我會等他醒來。”巨綠林的王子對着他的王躬身,語氣卻無比堅定。
歐瑞費爾目送愛子遠去,不由發出一聲嘆息。
如果可以,他希望永遠不點破愛子心中那點秘密,希望瑟蘭迪爾一輩子都意識不到他對黑發諾多的情感。
“歐瑞費爾王……他們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操心吧。”
至高王吉爾加拉德從主帳中走出,正好趕上了父子間交鋒的尾巴,将歐瑞費爾王眼底的不贊同看得清清楚楚,遂開口勸解道。
巨綠林的精靈王瞥了吉爾加拉德一眼。
這個諾多說的倒是輕巧,如果不是他告訴了自己埃爾隆德的秘密,他當然不會為瑟蘭迪爾操心。
精靈的生命沒有盡頭,選擇男性或女性不會成為阻礙,甚至就連埃爾隆德的身份——被費諾家的兄弟收養的諾多——在他單騎救援成功延遲了自己回歸曼督斯的時間的情況下也不會是問題。
但是埃爾隆德有一如之劍。
任何一個父親怎麽會希望自己的兒子陷入一個注定以悲劇收場的愛戀中?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一如之劍的殺傷力沒有特別高,因為設定上它的輸出=損耗,如果硬要殺完主人也就死翹翹了,所以只有越靠近劍,威力才越大,遠離的話基本上就不會有直接殺傷力。
本章拔劍的時候特別強,是因為被壓抑太久的緣故。之前則是因為至尊魔戒就在附近。
關于遠距離傷害的例子↓
半獸人:嘤嘤嘤嘤爸爸媽媽那光刺得我好痛好痛……
半獸人頭領:小的們!撐過第一波,他最強的力量在前面,很快就會後力不繼了!
半獸人:嘤嘤嘤嘤,好痛好痛,給報銷燙傷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