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莫從寒看中時機,咬緊牙關奮力将手中的刀甩了出去。砰砰砰…
數萬道箭羽的箭頭被這淩快的刀鋒齊齊斬斷,風沙飛揚散去,失去箭頭的箭羽噼裏啪啦的掉了一地,構不成威脅。
柳長歌見此松了口氣,斜面卻勁風襲來,淩厲的掌風将她鎖定,她看到了柳呈那雙陰狠毒辣的眸子。難道,他真要殺了自己?
“長歌!”柳恒一把将她推開,只身迎上了柳呈,手中不知何時竟多了一把長刀,尖銳的刀鋒徑直刺向呈王,“你要殺朕,朕就和你同歸于盡。”
柳呈不屑大笑,“你太自不量力了,就憑這把破刀?”
柳長歌目光呆滞,眼見兩個對她極重要的人就要互相殘殺,悲涼的感覺無形之間放大了數十倍,她撕心裂肺的喊道:“不要!”
嗖!一道光澤劃破天空,天外飛劍再次襲來,瞬間将柳氏兄弟的交鋒阻隔。這劍氣十分耀眼,五光十色的幻彩帶着蓬勃的罡氣,風中夾雜着神秘的龍吟聲響,劍身輕微一震!
柳恒與柳呈瞬間被這強大的氣力震的後退數丈,與此同時,劍身飛快扭轉,鋒利的劍尖直刺柳恒胸膛。
“父皇!”柳長歌沖了上去,卻被百裏晴遷抱住并飛速後退。
寂靜的街道中盤旋着這股攝魂無比的光耀與氣力,酒樓邊的酒壇砰砰砰的砸了一地,滿街道全是濃郁醇厚的醉人飄香。
弗兒竟被迫後退很遠距離才滿臉震驚的停下。而柳呈則眸光一亮,看來那個人要殺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皇帝。
千鈞一發之時,所有人都以為皇帝肯定會瞬間歸西。可那把劍卻輕飄飄的刺破了他的肩頭,瞬間扭轉直朝柳呈飛去。
柳呈大驚失色,雙臂一展迅速後退。飛揚的塵土掩蓋了他倒斜的身姿,卻露出了那張驚吓的容顏。
柳長歌心痛的大喊:“別!”
身後是衆鐵甲兵,每個人的臉孔都充滿濃濃的驚恐,他們何曾見過這等場面,全都放軟了身子。
柳呈避無可避只能運起全部內力抵抗這一劍。劍的光耀近在眼前,他閉了上眼,冷汗順着額頭滴落,表情痛苦的扭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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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子因內氣灌注的作用而翻湧鼓起,在罡風之中呼呼作響,他的面前形成一個半圓形氣牆,鋒利的劍被擋在氣牆之外,忽然嗡鳴一聲,砰!
氣牆四分五裂化作滾滾硝煙,煙消雲散之際,一道流光像是柔水一樣從劍鞘一直蔓延劍尖,直刺柳呈心髒。
柳長歌痛心的捂住了嘴,滿眼的悲傷,心痛欲絕差點沒當場昏厥。
柳呈以為自己死定了,可這把劍卻沒有刺入他的心髒。而是被一個冷漠的男子握在手中,這男子來的太快,完全是在眨眼間忽然出現。
可他的出場實在太過驚險,皇帝震驚失色的看着他,忽然嘆氣道:“沒想到會是你。”
柳呈也沒有想到,他以為先前這把劍已經離開,而劍的主人也已經悄聲遁走,可此時看來,并非如此,他冷冷的叫出了男子的名字:“風逐雲!”
風逐雲平靜的握着劍,只要他輕輕一送,柳呈就會斃命當場。就在他要下殺機之時,他卻改變了主意。
他冷漠的神色平淡下來,并未言語,而是看了一眼滿臉震驚的柳長歌,便收劍離開了。
風逐雲的背影孤寂單薄,當他消失在道路盡頭時,一聲悠悠的嘆息回蕩在所有人的耳邊,“我希望你們不要再做無謂的争鬥,一切的起源已經歸于塵土。讓死者安逸,才對得起曾經的過往。”
柳恒跑到棺材旁,一把抱住女子,痛恨的雙眼死死盯着目光呆愣的呈王,“你根本不愛她,你愛的只是你自己。今日是馨兒入土為安之日,你竟來打擾她,只為了皇位。馨兒可悲,她一生都毀在了你的手裏。”
柳呈回神後覺得內力以一種飛快的速度流失,難道那一劍,竟将他的內力都化掉了?他驚道:“弗兒!”
弗兒移動身形,正待靠近皇帝之時,覺得四周的空氣忽然扭曲了一下,四面八方同時發出驚響,嗖嗖嗖…
十三根細白光線迅速劃過幾人的眼底,像流光一樣的速度射入弗兒的身體,弗兒的動作微微一頓,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驚懼。
百裏晴遷五根手指忽然一動,似是隔空控制着什麽。柳長歌看的驚詫,“那是什麽?”
百裏晴遷淡淡的說:“是我的藥針。”
司馬雲海悠悠一嘆,緩緩的走到兩人的面前,凝望弗兒那張震驚的臉,“這十三根針已經封鎖了你身上最重要的十三個死穴,冠名生死十三針。你若動半下,經脈立時崩裂,死狀會很慘烈的,不信你可以試試。”
“生死十三針!”弗兒的目光仿佛要吃人,就這麽死死瞪着百裏晴遷,絕望的道:“我最終還是輸給了你。”
“我們的起跑線不一樣,終點自然不同。弗兒姑娘,你們南疆的蠱毒的确厲害,可以悄聲無息的殺人于無形。當初公主中毒,便是你這個貼身宮女的傑作。”百裏晴遷平靜的看着她。
弗兒心中一驚,冷笑道:“我的确會些毒,可你說什麽南疆的蠱毒,與我又有什麽關系?”
百裏晴遷淡淡一笑,“你別不承認,當你第一天服侍公主的時候,你就已經對她下了毒。後來,當公主醒來之後,你又奉了呈王之命,對她再次下毒。你假借陳明哲開的補藥,将毒下在了藥碗裏,被公主喝掉。”
柳長歌心中顫抖,“原來是這樣!我說那晚喝完藥早晨醒來時會疲憊不堪,原來是中毒了!”
百裏晴遷輕聲安慰她,“蠱毒雖然有潛伏期,但你放心,我已經幫你解毒了。”
柳長歌心中安定。柳恒也是心安了不少,忽然瞪着呈王,“你真是不擇手段,就連長歌都不放過,你對得起馨兒嗎?”
“我怎麽做,你沒有權利評說。”柳呈冷笑一聲,随即将視線凝在百裏晴遷的臉上,“我真是低估你的能耐了。”
百裏晴遷挑眉道:“不敢當,你對我起了殺心,我當然要想辦法自保。你和南疆王之間的秘密,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嗎?”
“南疆王?”柳恒震驚的看着百裏晴遷,“南疆王一直窺視我中原疆土,難道這一切都是南疆王的計謀?你怎麽會知道?”
百裏晴遷道:“因為公主與你中的毒都是南疆最毒的蠱毒,南疆王有一個女兒,自小就生存在遍野的毒山上,擅長養蠱。從小就被毒氣熏染的她,身體表層會自然散發毒氣,這毒氣在她踏入中原之時,刻意用花香掩蓋住了。但是,花香只能掩蓋表層,卻掩蓋不住內裏的毒素。”
百裏晴遷說到這裏,定眼看着弗兒,“我說的對吧,你就是南疆王的獨生女兒,弗槿月。”
弗兒心神巨震,忽然仰天長笑,媚惑的雙眼裏迸射出濃烈的殺意。可是,她此刻連動都不能動,更別提殺了這個女人了,恨只恨她小瞧了百裏晴遷。
柳恒冷冷的看着呈王,“原來你早就與南疆王有勾結,要竊取江山的一直都是你。”
柳呈目露兇狠,冷笑道:“那又怎樣?成王敗寇并非世人能夠評說。今日就算我敗了又如何?太子已經死了,其他皇子此刻也被我安插在皇宮裏的部下殺掉。你皇位後繼無人,柳氏江山在你的手裏斷送。我看你在九泉之下,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柳恒腦中一片空白,這一刻他心已死,靈魂也随着馨兒的離開而名存實亡。太子的死令他心灰意冷,他滿面絕望的留下了兩行老淚。
柳長歌想要勸說兩句卻忽然聽到一陣馬蹄飛踏的聲響,這聲響震耳欲聾,轟天裂地,似要把這結實的地面給震塌。
百裏晴遷目光悠久的遁聲望去,輕輕的說:“誰說太子已經死了?”
柳呈目光狠辣的瞪着她,“你說什麽?”
柳恒目光灼灼的望着百裏晴遷的身影,心中忽然凝起一絲生機。
百裏晴遷淺笑不語,就這般靜靜的望着前方,萬馬嘶叫之聲如雷鼓般一直盤旋在耳旁。
街道的盡頭忽然出現了大批兵馬,騎在前方戰馬上的是一名威武昂揚氣魄非凡的男子,深紅的将軍袍迎風飛揚,他原是一名默默無聞的副将,可因今朝這般壯舉,卻令他的命運從此改寫。
太子柳允兆騎着馬跟随在他身側,在見到皇帝的身影時,立刻驚喜的喊道:“父皇!”
“是太子!太子居然沒事?”柳恒老淚縱橫的望着那馬上意氣風發的俊朗青年。
柳長歌望着太子身後那隊黑衣人,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幸好,幸好來得及。從秦傲口中得知太子已經出事的時候,她內心震驚。
其實在太子沒出發之前,她就已經想到,跟随大軍前去的還有呈王的心腹秦傲,秦傲是五皇子的舅舅,而五皇子表面和善可背地裏一直觊觎太子之位。所以,她唯一能夠為太子做的,就只有派身邊的護衛去保護他。幸好,太子沒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