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小丁子連忙爬起來,顫顫巍巍的跑了出去。
回到禦花園,小丁子洩氣的癱軟在池邊,要他如此去回禀那位貌美如天仙般的女神醫,他哪有這個臉啊!
到底該怎麽辦呢?小丁子目光呆滞的盯着某處,忽然沉下了眉。
有了,他可以去一個地方,在那個地方肯定會見到莫統領。
夜色迷繞在一片嫩綠之中,屬于翠柳的清香伴着清涼的月光透進紗幔。紗幔中藏匿的人兒閉着眼,安詳無比。
她的容顏極為清麗,給人一種看淡世俗風霜而後的平和。肌膚勝似冰雪,在華貴與怡然的狀态下,展現了那種典雅大氣的神韻。
而她眉心之間卻似有些若隐若現的灰暗光澤,與她周遭肌膚的顏色相比,極不協調。
昏暗的星月樓中只有一縷搖曳的燭光,靜靜燃着。
一道黑影悄悄而來,由于閣內的光線十分昏暗,他有些看不清楚事物,仿佛也是為自己壯膽一樣,勇敢的向床榻走去。
這麽晚了,守夜的宮女早就睡熟了,所以沒有人會發現他。
如此甚好,他一定要達到目的,就快達到了。距離床榻的位置已經很近了,黑影繼續向前。
夜色之下,風微冷。
一道明亮的光影似是劃破了空氣,也晃在他的眼前,下一刻,感覺脖子涼涼的。
黑影驚叫一聲,吵醒了門外睡熟的宮女,宮女見狀立刻尖叫出聲。
“閉嘴!”一個冷漠的喝斥将兩人的叫聲打斷。
燭光忽然亮了幾分,映照在那人冷峻無鑿毫無任何修飾卻極為耐看的臉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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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手中的長刀,正在月色下散發着淩厲的光澤,穩穩抵着那黑影的脖子。
細瞧之下,那黑影竟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
宮女一怔,連忙驚道:“小丁子?你怎麽會來這裏?而且半夜偷偷摸摸的來?這裏可是公主的寝宮,你鬼鬼祟祟的到底要做什麽?”
小丁子根本無法動彈脖子以及身體,他已經吓得全身癱軟了,卻在刀刃的面前死死撐着身體。
看着眼前冷酷漠然眼神卻十分淩厲的男子,他顫抖的掉下了淚珠子,顫顫巍巍的說道:“莫,莫大人,百裏神醫有請!”
莫從寒冷冷的盯着小丁子,忽然冷笑道:“你夜半之時,擅闖星月宮,已經是死罪。待我處置了你,再去見百裏晴遷。”
“啊!”小丁子尖叫一聲。
忽然一抹幽香吹來,公主的紗幔微微晃了晃。
莫從寒立刻揮刀一劈,在不驚擾公主的情況下,用散發的刀氣隔絕了那股外來的氣力。
小丁子刀口奪命,雙眼一翻差點昏死過去,其實身體已經癱軟如泥的倒在地上。
而那名守夜的宮女卻感覺有一道很柔的風從背後湧來,帶動了她的衣角随風飄飛。
閣內桌上的幾只燭火突地燃起,整個星月宮驟然明亮,而小丁子旁邊卻立着一個人。
宮女十分吃驚。
明亮的燭光微微搖曳,将那長身玉立的女子映照清晰。
朦胧的光澤流轉在她一張宛如仙女般的美顏之上,眉眼風雅悠韻,額前一縷白發微微飄蕩,淡雅氣質霎時光彩奪目。
不僅宮女吃驚,就連一向冷酷的莫從寒都在心中驚詫非常。
原來城門邊的那一幕并不是眼花,而是這百裏晴遷根本就是深藏不露。
方才那一股氣力來的及時,就在他的刀稍微往前一送之前,那股氣力應時而來,就是不想他殺掉小丁子。
而當他的刀氣深落之時,那股氣力立時化作柔氣,雲淡風輕的消散了。
根本不是存心要傷害公主,只是要将他的注意力與兵器轉移而已。這個百裏晴遷,真的很不簡單。
百裏晴遷飲了口酒,輕輕打了個哈欠,慵懶道:“我算是看透了,這皇宮之中,你這侍衛統領可比皇帝更有用。”
“大膽!這句話簡直是以下犯上。縱然你是江湖神醫,也不能無視皇家威嚴。”莫從寒沉着臉色看着她,既然已經給小丁子一個深刻的教訓,那麽他就不必再出手了。手掌輕動,刀已歸鞘。
百裏晴遷仔細看着他的手法,覺得這個莫從寒也是極不簡單,能夠将一手刀法使出絕世魅力,不入江湖實在太可惜了。
她淡淡的說:“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因為皇帝想讓我今日來給公主醫治,但是我否決了他。而你,卻能将我引到這裏。這說明你比皇帝,更加能耐啊。”
莫從寒冷下臉,瞥了一眼顫抖不已卻勉強沒有昏過去的小丁子,忽然展眉一笑,“其實是他的功勞,若非他來這裏刺探我的下落,我肯定不會出手。若我不出手,你也不會現身救人。神醫不愧是神醫,見不得別人在自己面前死去。那麽,百裏神醫,你既然來了,就為公主診治一下吧。”
莫從寒手一揮,同時背過身去。
而床榻周邊的紗幔就像被一股涼爽的風吹開一樣,自動挂在了床邊鈎子上,露出了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長公主。
百裏晴遷看了他一眼,神色回歸了正統,慢慢的走到床榻旁。
她仔細觀察着公主的臉色,忽然發現公主脖子上有幾塊淺淡的紅斑,眉峰一動,偏頭道:“你們都出去吧。”
莫從寒冷漠的吩咐,“你們下去,我留下。”
“你也出去。”百裏晴遷淡着聲音盯着他沉下去的臉。
莫從寒不肯退讓,皺眉道:“我是公主的貼身侍衛,我要确保她的安全。我就背身站在這裏,不會打擾你。”
“那也不行,你必須出去。”百裏晴遷坐在床榻邊,喝了口酒,“我要把公主的衣服脫了看個究竟,你一個大男人就算背身站着,也于理不合。”
“你要脫公主衣服?為何?”莫從寒心下大驚,公主千金之軀,怎能讓外人觀看。
百裏晴遷面沉如水,将酒囊重新挂在腰間,淡淡的笑着,“如果你不想你的公主出事,就立刻消失在我面前。否則,不要怪我沒提醒你。公主香消玉殒的那一刻,你也同樣會陪葬。”
莫從寒深吸口氣,盡管不願離開,可公主蒼白的臉頰實在讓他心痛,忽然咬牙道:“勞煩神醫,務必要将公主治好。”
莫從寒沉着一張臉,步出了宮門。
而宮女也早已回了神,費力的拖着癱軟的小丁子離開了星月宮。
望着那輪迷幻的圓月,感受着周遭蕭索的風。
莫從寒心底一片沉冷,如果百裏晴遷治不好公主,他便是拼了命,也要讓她付出代價。
閣內一片清冷,唯有燭火的光亮才會使人感到溫暖。
百裏晴遷凝視公主的臉頰片刻,伸手翻開了她松散的前襟。
映入眼簾的是大片的紅斑,有的紅斑已經沿着脖頸蔓延而下,有些像曼陀羅的花藤般纏繞而下。
就像一個擺脫不了枷鎖,為的就是禁锢人的身體以及心靈。紅斑下的肌膚如凝脂玉一樣,在月色下閃爍着瑩瑩如玉的光芒。
而公主胸豐兩旁的紅斑更為密集,顯然是沿着各路經脈的游走已經聚集到了心髒周圍。
若非公主從小生活在皇宮之中,錦衣玉食養尊處優,凡吃食與用品都是天下最好的,否則換了普通人,早就沒命了。
百裏晴遷心嘆一聲,将公主散亂的錦服整理完畢。
難怪那個人會出面,原來這不單單是一樁瘟疫。
這公主身上所中的竟是失傳已久的南疆蠱毒,随即她皺了皺眉,南疆一帶的蠱毒怎麽會出現在皇宮?
若是要毒害的話,為何不選擇皇帝而是下在一個弱不禁風的公主身上呢。
百裏晴遷踏出星月宮,舉起酒囊喝了口酒。
莫從寒立刻問道:“如何?”
百裏晴遷晃動了一下酒囊,淡淡的說:“沒有酒了,你去大內酒窖裏給我弄些美酒。不用這般發狠的看着我,這是皇帝的意思。”
莫從寒根本不想理會酒不酒的問題,而是一字字問道:“你到底有沒有把握治好公主?”
百裏晴遷不耐煩的說:“我跟你說公主的病情,你能聽懂嗎?現在你所要做的,就是要把我的需要貫徹到底。我現在想要喝酒,你到底給不給我弄酒?”
莫從寒壓下氣焰,沉冷着聲音說:“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女人,女人怎麽會這麽愛好喝酒!”
“我是不是女人并不是你所關心的範圍,你只要把皇宮裏的美酒奉到我的面前,其他的事情,也就不用你操心了。”百裏晴遷一步一晃的朝前走去,根本連一個眼神都不會留下。
她此刻有些醉了,因為她今天把酒囊裏的酒全都喝了,她的酒都是上乘美酒,喝多了自然會上頭。
所以她要回去睡覺了,步伐飄逸,卻帶着一絲困倦的慵懶,“如果明天早上我還看不到美酒,你就等着為你們的公主收屍吧。”
莫從寒由心底嘆息而出,一代神醫居然是這般模樣,簡直是個酒鬼。
當清晨的暖光透過潔白的雲層窺探下來時,也同時把這股暖意帶給了所有的人。
百裏晴遷從睡夢中悠悠轉醒,一雙睡眼朦胧的模樣有一種別樣的性感。
當适應了朝陽的溫暖味道時,她輕輕坐起了身體,如瀑發絲傾肩而下,一種柔弱溫潤之感淡淡流露。餘光瞥到桌子上有些不同,一眼望過去,那竟是兩個精致的酒壇。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休息不能更~後天請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