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阿凝悟了
素枝迷失了一會,在趙憶再一次說話的時候才回過神。
“是醒酒湯和蓮蓉糕,”素枝低下頭,不敢和他對視。
趙憶蹙眉伸手将東西接了過來,素枝見眼前的衣擺一轉,門便合上了。
她呆愣在原地,沒想到連門都沒進去。要說不沮喪是假的,往回走的時候,碰見了外院小廚娘徐倚晴。府裏的人她大多都認識,且關系不錯,因此素枝便和徐倚晴說了兩句話。
二人站在岔道口說話的功夫,從拐角處閃進來三個人,俱是穿着一身黑色勁衣。素枝想起來,這應當便是雲衛了,只是不知這是雲衛的哪幾人。
打頭走的是長風,他們剛從練武場上回來。頭上還帶着剛出的汗,長風随意的抹了一把。徐倚晴見狀在他接近的時候上前,柔聲道:“長風大哥,給你擦汗。”
長風低頭,是一方幹淨白皙的帕子,在邊角處還繡着兩粒紅豆。長風剛要開口拒絕,徐倚晴笑了一聲,眼睛彎彎的道:“是新買的,還沒用過。”
說着将帕子塞在了他手裏,然後轉身和素枝打個招呼便回了廚房。
長風捏着帕子,到底是沒擦汗而是放在了袖中,轉過頭低聲叫辛雲和岳遠山快些走。辛雲腿還有些疼,他撇撇嘴,和岳遠山嘀咕,“徐姑娘瞧着比胡姑娘好看,不知道為什麽長風看上了胡姑娘。”
岳遠山恍然大悟,原來長風喜歡胡大夫的女兒胡秀秀啊,啊,原來徐姑娘喜歡長風啊。
“咦,你怎麽知道的?”岳遠山問辛雲。
辛雲将搭在他肩頭的手拿下,和傻子待時間長了不知道會不會傳染傻氣。
三人進了屋,見趙憶在用工具小心的磨着什麽。幾人坐下,趙憶便停手了。長風便見他手指上全是傷口,再往桌子上看,一塊灰撲撲的石頭已經被磨掉了一點棱角。
“街上有開石的,你何苦自己去弄。”長風撿起鋒利的開石刀問道。
趙憶仿若不在意般,随口回道:“磨着玩,對了,桌上糕點吃了吧。”
三人的注意力便轉移了,辛雲迫不及待的打開食盒,裏頭是一碗飄着桂花香的湯水,還有一碟子蓮蓉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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糕點細膩松軟,入口淡淡的甜,在最上面還有蒸的軟爛的紅豆。辛雲挑眉,瞥着長風道:“哎呀,這紅豆,啧啧,又香又甜,真好吃啊。”
長風将茶盞放在桌上,斜了他一眼,“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岳遠山不知道他倆為啥吵嘴,就覺得糕點好好吃,趁着無人注意,他又拿了一塊放在嘴裏。不想貪多嚼不爛,噎住了。
趙憶骨節分明的大手将湯碗推到他面前,“喝了。”
岳遠山咕嘟嘟喝下,一碗湯下肚好了許多。
長風冷笑了一聲,“吃飽喝足就出去練武去,多少年了都沒進步。”
辛雲被他說的臉紅,“誰能打過老大和你,倆個習武天才。”話是這麽說,但還是拽着岳遠山走了。
“對了老大,你上次讓我去打聽的事有眉目了,”長風等二人走遠之後才說。
前一陣子趙憶忽地讓長風幫忙打聽一下有什麽賺很多錢的門道。長風雖疑惑趙憶為何要着急掙錢,不過他沒多問便去打聽了,後來在一個羅列人那裏得到了點消息,
“據那羅列人說,在一個賭場裏每月都會舉辦一場活動,本月舉辦的便是困獸鬥。”
“雖叫困獸鬥,卻不是和野獸,而是在一個大鐵籠子裏放上幾個人讓其互相打鬥,場外的可自由押注。”
“最後站在臺上的便是贏家,可獲得五百兩的巨額賞金。”
五百兩,趙憶摩挲小石頭,夠了。
長風話音一轉,“不過是晚上舉行,而且很危險,聽那人說往年裏甚至有被打殘疾的。老大,你是想去這麽危險的地方掙錢?”
趙憶輕笑一聲,“放心,我自有安排。”
丢了個沒署名的帕子,阿凝也沒甚在意。翌日去往書院的路上,阿凝坐定之後掃了對面的趙憶一眼,見他手指上冒出點紅來。
“手怎麽了?”阿凝說着往前傾身子,想靠的近一些看的清楚。
二人因此便離的很近,小姑娘身上好聞的花香鋪面而來,趙憶覺得他好像陷入了一片溫柔的花海,軟軟香香的花瓣似從四面八方将他包裹住。他趕緊後退直到脊背貼着車壁。
趙憶握拳将手放回衣袖,淡淡的道:“練功時候不小心弄破了。”
騙人,自從來國公府第二年他就很少練武受傷了。阿凝也不說話直接從櫃子裏拿出備用的藥品,剜出一塊後命令的口吻道:“伸手。”
見他不動,阿凝用另一只手去拽他,最後手掌張開,上頭都是細小的口子,中間還有一塊掉了皮肉,正冒着血珠。
阿凝柳葉眉擰住,抽出帕子将血珠擦掉,然後小心的塗抹。修剪整齊的指甲圓潤可愛,泛起粉嫩的光澤。冰涼的膏藥在她指尖化開,藥物吸收的時候,便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溫熱。
其實小時候阿凝也常常幫他塗藥,那時候臉上,手上都是傷口。可哪一次都沒有像現在這般,需要讓他竭盡全力的繃緊身體。
趙憶喉結不自覺的上下滾動,他索性屏息閉眼。
“好了,”将繃帶綁好,這時候馬車剛好到達書院。阿凝和紅琴下車,趙憶這才睜開眼睛,胸膛劇烈起伏,他好半響才壓下心底的悸動。
出了馬車,見阿凝已經進去了。趙憶照例站在門口守着,只不過他時不時的低頭看自己的手,笑意直達眼底。
今日是書院考核,将紙張鋪好之後,阿凝怎麽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她滿腦子都是趙憶身上的清冽香氣,他呼吸的時候吹在她耳邊的熱風。
在最後完成包紮的時候,她趁趙憶閉着眼趕緊逃似的下車,快步進了翠竹閣坐好。她這是為什麽會有如此奇怪的反應,阿凝皺着眉想。
難道是?
“啪。”
夫子的戒尺輕輕的拍在阿凝的手背上,“快寫。”
阿凝被這一下弄的心跳加速,她頓悟了,原來是因為這些日子書院考試太緊張了。
等中午從書院出來的時候,趙憶将馬凳擺好,阿凝上車之後不見他上來。撩開簾子,只見他騎車馬跟在旁邊。
“怎麽想起騎馬了?”阿凝撩開簾子問他。
小姑娘的目光澄亮,好似一汪清泉,讓他心底的那點心思越發顯得粗鄙不堪。趙憶不敢和她對視,錯開目光後才道:“車裏有些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