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納妾
阿凝落了座,問道:“阿芙是要上書院嗎?”
楊雪芙害羞的點點頭,“雖說只在巨石城過年便離開,但是到底還有幾個月,便求了父親允我和姐姐一同去學習。”
說着,楊雪芙過來向阿凝遞來一碗清茶,面上一臉天真的道:“姐姐,阿芙肯定聽話,別不帶阿芙。”
阿凝是圓圓的小臉,楊雪芙則是随了柳姨娘長了尖尖的下巴,二人都是年歲小貌美的姑娘,站在一起便是一幅養眼的畫面。
只不過楊雪芙歪着頭撒嬌,語氣之中帶着小心謹慎,似阿凝會張嘴拒絕一般。
如此作态,看的後頭的綠畫眉頭一皺,她看向國公爺,見安國公只是笑着看向姐妹花,并沒有聽出楊雪芙話裏的意味。
阿凝上前接過茶盞,面上帶着笑,“自然是要帶着妹妹,只不過這幾日書院在考試,莫不如等過幾日再去?”
“而且你剛到這裏,先休息休息養好精神才是正理。”
安國公聽阿凝一說,便覺得女兒說的對。小女兒初來乍到,不若趁着這幾日休息一番,加上熟悉一下巨石城的風土人情。
安排好之後,蘇姨娘來了。
阿凝瞧着面上帶笑的蘇姨娘,她驚覺這是蘇姨娘這麽多年頭一次來的這般晚。細細的打量,見她眼底帶着淡淡的青色,阿凝了然。
早上的時候紅琴便告訴阿凝,安國公昨晚去了飄香院。
與阿凝常看的話本子裏一生一世一雙人不同,這些個達官貴族,哪個不是三妻四妾?花兒似的年紀便圈養在宅院之中,還要将自己的真心交付出去,癡癡的等待。
想到這,阿凝垂下眸子,她聽說京城裏有些文人清貴有家規,不得擡妾。就算主母不能生育,也得三十五歲方可納妾。
去往書院的馬車上,阿凝還在想着這事。思慮片刻,阿凝開口對着趙憶道:
“你能探得京城裏的消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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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憶本來在閉目休息,他張開棕色的眸子,“自然是能的,不過,你想打聽什麽?”
阿凝寬大的袖子裏手指緊張的蜷縮在一起,面上卻是雲淡風輕道:
“書院留了課業,叫我們自己編寫一個故事。我想寫一個才子佳人的事情,聽說京城裏好多文人世家都有不納妾的規矩,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阿凝說完,趙憶原本靠着車壁的身子繃直,腿上的傷讓他疼了一下,他垂下眸子半響未說話。
“我想着搜集些消息編到故事裏,那樣瞧着更真實,對吧?”阿凝笑着補充道。
趙憶坐得更直,他低着頭盯着她鞋面上繡的芙蓉花,半響才淡淡的道:“好。”
得了趙憶的應承,阿凝放下心來。等到了書院明顯面上的笑容多了,趙憶抿唇如往常那般守在翠竹閣的門口。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便過去,夫子走了之後,孫熙靈叫住阿凝,“明日便是賞花宴了,要不要再去添置些首飾什麽的。”
吳雨柔念弟心切,便先回家了,并沒随着她們去。
等到了巨石城最大的首飾鋪子,阿凝情緒越發的高漲。做生意的人都是成了精的,掌櫃的見阿凝心情極好,便向阿凝推了店鋪裏新款首飾。
金雀點珍珠步搖。
上頭精致小巧的鳥兒展翅欲飛,渾圓無瑕疵的珍珠嵌在鳥兒的嘴部,在鳥尾巴處則是品相極好的串串玉珠。
阿凝看上了這支步搖,卻不是想給自己,而是快到姨母的生辰了,這支步搖華美非凡,配得上姨母。
“多少銀兩?”
掌櫃的伸出四根手指頭,笑嘻嘻的比劃道:“小姐,只需四百兩。”
跟在身後的紅琴頓住,四百兩?
阿凝也是覺得太貴了些,她一個月的月例有二十兩,再加上安國公時不時的添補,手裏倒也有些銀錢,可是距離四百兩還差一些。
孫熙靈從旁的地方轉悠回來,見阿凝面帶難色,勸解道:“阿凝,你帶這個未免太過華麗了些,我方才瞧見幾只雕花簪子,極好看的,走走,帶你去看。”
阿凝朝着掌櫃的笑笑,然後跟着孫熙靈走了。趙憶則是深深看了眼那步搖,才跟上步伐。
最後二人分別挑了幾根簪子,才各回各家。
到了府上,阿凝先回了照雪院。
綠畫見阿凝回來,便有條理的說着府裏發生的事情。
“你是說柳姨娘因蘇姨娘受傷了?”
綠畫點頭。
中午的時候國公爺因有事回府裏一趟,柳姨娘帶着補湯去見人,沒過一會便從書房裏出來。等走到花園裏碰見了正在采花的蘇姨娘,二人也不知說了什麽,柳姨娘跌倒,滾熱的湯燙紅了柳姨娘的手背。
安國公恰好這時候出府便遇見了,柳姨娘哭的梨花帶雨,蘇姨娘則是默默不做聲。
“最後國公爺見蘇姨娘一直不為自己辯解,便罰了她閉門思過三日。”綠畫補充道。
阿凝聞言心下裏也是有些震驚,這麽多年爹爹和蘇姨娘都相處的很好,甚少有紅臉的時候,沒想到柳姨娘一來,爹爹竟然狠心罰了人。雖然只是不讓出院子,對于在家裏呆慣了的蘇姨娘來說不算什麽,可事關臉面啊。
想到這,阿凝讓紅琴取來衣裳,又重新梳理了頭發,便匆匆朝着蘇姨娘的院子去了。路上碰見楊雪芙從廚房出來,手裏端着精致的兩個小盅。
“姐姐,”楊雪芙低頭朝着阿凝叫道。
“嗯,柳姨娘傷勢如何?”到底是碰見了,阿凝便随意問了一聲。
楊雪芙頭更低了,情緒也是瞬間低落下來,她輕聲道:“大夫來上過藥,說是怕會留下疤痕。”
“父親特許廚房炖了極品燕窩,這不,我怕下人不小心,便親自來取了。”
楊雪芙說着,垂下的臉上帶着得意。阿凝一愣,年初的時候京城裏賞賜裏就有燕窩,爹爹還說等到冬日裏和其他補品一起炖了給自己吃。
罷了,一份補品而已,阿凝也不屑計較這等小事。
等到了素蘇姨娘的院子,只見院門緊閉,旁邊種植的老樹落光了樹葉,光禿禿的透出一股荒涼。敲門後不久,便有個面生的粗使婆子前來開門。
見是阿凝,那婆子咧嘴笑了一下,露出黃黃的牙齒,谄媚道:“大小姐怎的還了此處?”
阿凝歪着頭看她,臉上帶着笑意,“哦,我為何不能來此?”
粗使婆子轉了轉眼珠,然身子擋在門口并沒讓開。“國公爺剛說讓蘇姨娘被關了禁閉,就是想讓她好好反省,若是這時候大小姐來,恐怕會讓國公爺以為您不服他的決定。”
沒想到這婆子倒是會說,竟然拿國公爺壓人,不過這讓紅琴确定了,這人肯定不是在國公府長用的婆子。
“只是不讓蘇姨娘出來罷了,爹爹可沒說不讓人進去。”阿凝好看的眸子盯着那婆子,婆子無話可說,低頭稱是,然後便讓開了路。
進去屋裏,便聞到了熟悉的氣息,是安神香的味道。阿凝彎彎的眉毛擰着,怎麽才不過下午便點香了?
詠梅聽見聲音走出來,眼睛上還挂着淚,見來人是阿凝,趕緊別過頭快速的擦幹,然後臉上挂着笑:
“大小姐來的真不巧,姨娘歇下了。”
阿凝站定,放輕了聲音道:“可是身體不适?”
詠梅垂着眼簾,搖搖頭,“下午做花露費了些心神,便覺得有些乏了早早的歇下。”
聽見不是身體不适,阿凝放下心。“那等明日再來看姨娘吧。”
出了屋,見那粗使婆子臉上挂笑,站在不遠處。阿凝掃了一眼便錯開目光,朝着門口走去。剛走出兩步,身後詠梅追趕上來,“大小姐,剛做好的花露正是香的時候,您拿回去吧。”
紅琴聞言接過,粗使婆子往那瓷瓶上掃了兩眼,便送阿凝一行人出去,而後關好門。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阿凝解開外袍,輕啜一口熱茶才吩咐道:“紅琴去打聽打聽,那婆子是什麽時候進的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