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2、不再說以前
因為是周末,購物城裏人山人海,我無所事事地推着購物車,逛了一圈,也只是買了些水果和酸奶,作罷,徑直走向化妝品區,幹脆利落地跟女服務員要了洗面乳,結完帳後,卻在購物城的門口,見到了銀色的奧迪車旁,一身休閑裝的範默,棕色的長褲,黑色的T恤衫,一臉笑意融融地看着我。
黃昏的金色餘輝,安然地宣洩而下,帶着溫和的餘溫,普照在身上,只餘下難以言喻的溫暖。
金色的光輝耀眼,範默站立在陽光下,更顯安逸靜好。
黃昏的風徐徐而過,撩起了我淺綠色的長褶裙擺,我順風而立,裙擺飄揚。
只是随意挽在左肩前的長發,緩緩飄舞。
我順着那溫和舒心的餘暈望去,被紅霞染亮的西邊天際,閑霞游蕩,金光滿布,壯麗且美好。
真是個,美麗的黃昏。
可惜……
範默走近我,将我手中的袋子接了過去,笑容可掬地說:“一起吃飯?”
我望着他,有些走神,思索着他為何找我。
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将我的購物袋放進了車子裏,我跟上前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只顧打開車門,“等你啊。”
那麽理所當然的語氣。
“範默,不好意思,我真的……”
“有什麽話,飯桌上再聊,可好?”然後不顧我的反抗,将我硬塞進副駕駛座。
什麽情況?!
我剛想打開車門,他便在上了車,語氣輕松,“只是吃個飯而已,你那麽緊張幹什麽?”
“我緊張了嗎?”我将搭在門把上的手放了下來,反問道。
“嗯,很緊張。”他一笑,啓動車子,飛快而去。
五星級的西式餐廳,範默将菜單遞到我面前,問:“吃什麽?”
我是真沒有胃口了,答道:“随便。”
他看了我一眼,我沒有理會。
如果他還記得我在越陽市說過的話,那麽他便應該記得,我有厭食症。
跟患有厭食症的人吃飯,我并不覺得這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範默也不挑剔,直接跟服務員說道:“把你們這裏的招牌菜都送上來的吧。”
“好的,先生。”服務員半彎着身子,雙手接過菜單,便退了下去。
我就着眼前的白開水喝了幾口後,目不轉移地看着範默,決定問個明白,“範總,您這是什麽意思?”
範默糊弄着回答:“什麽什麽意思?”
“今天是周末,我不覺得在雙休日裏還有上司跟下屬一起吃飯的慣例。”
“那就開個先例啊。”他無所謂地接道。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移開了視線,實在不想跟他廢話下去了,玩弄着手中的杯子,将他透明化。
兩人皆默然。
上菜後,我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兩口牛排,便放下了刀叉,餐桌上的龍蝦等一系列上品食物,我都沒有動口的欲望。
範默見我放下刀叉,只是招來了服務員上飯後甜點。
我看着他,他根本也沒有吃多少。
“範總,你慢用,我去下洗手間。”
我剛準備起身,他卻突然開口問道:“你一直都吃這麽少嗎?”
我狐疑地盯着他,其實,說他不關心我,似乎,也牽強了一些,是吧?
“還好吧。”我堪堪地擠出個笑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座位,朝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将水龍頭開到最大,嘩嘩的水流聲似乎能夠讓我安心些。
範默的關心,有些讓我受寵若驚,更,有些排斥。
年少的時候,總希望會有這樣一個溫和體貼的男子将自己捧在手心,給自己無限的寵愛。
遇上顧修意後,我天真地以為他會是我一直想要擁有的人。
我幻想過他将我寵溺的種種甜蜜,殊不知,每次都是在夢中驚醒。
如果說這樣的愛情也是愛情,那麽,夢醒後,一切歸零。
對于顧修意來說,這樣的夢,是我自己的。
只是對于那時的我來說,這樣的夢,是屬于我們的。
事實證明,這本就是不該存在的夢。
顧修意,是他,讓我學會一個人生活。
也是他讓我明白,就算沒有了愛情,我也會習慣的。
收拾妥當離開,範默仍在座位上等我,見我回來,他将甜品推到我跟前,“吃點吧。”
我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帶着淡淡的憂傷,還有心疼。
為什麽?
我看了他一眼,拿起勺子,默默地吃了兩口。
範默,不要再對我好。
我不值得。
回去的路上,也是一片寂靜。
只是短短的幾十分鐘,那個在購物城初見我一臉笑意的範默早已不見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直眉頭緊鎖的範默。
我想,應該是我讓他難過了。
和快樂的人在一起,心情也會跟着喜悅。
而跟悲傷的人一起,情緒也會跟着低落。
這個理論,是一直存在的。
車子停在我的公寓前,我解開了安全帶,說了聲:“謝謝,”以及,“對不起。”
範默将他那邊的車窗降了下來,問我,“介意我抽根煙嗎?”
我一怔,然後又搖了搖頭。
或許是因為上班的緣故,一直都沒有見他抽煙,聽他突然這樣說,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熟練地從車前的盒子裏抽出了香煙,然後點燃,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着,他狠狠地深吸了口煙,又吐了出來,白色的煙霧在空中蔓延開來,不消片刻,又消失無跡。
我強忍住那嗆鼻的煙味,沒有動身下車。
若是這種時候下車,總覺得,有些,過河拆橋,忘恩負義。
範默吸了兩三口後,便将那星星點點閃爍的煙頭按在車前的黑色小盒子裏,旋轉了下,又将盒子合上,嘴角的笑襯着暗暗的月光,格外的,不明所以。
我一直都沒有再開口說什麽。
許久,安谧的車間裏終于響起了他的聲音:“你還真是能忍了,季雪淩。”
我不知道他到底指我能忍什麽,只是回道:“忍也是一種境界。”
“那麽這種境界讓你得到了什麽?季雪淩,我從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讓自己活到這樣的地步,你到底是在傷害別人還是在傷害自己?”
我的心有瞬間地隐隐作痛,緊了緊握在安全帶上的手,冷下聲音回道:“我不覺得我的生活有什麽問題。”
“是嗎?”他冷笑着問道,“以前的季雪淩,死了嗎?”
以前的?
我轉頭看着那暗淡的夜月,開門下車,車門合上的那刻,我淡淡地說:“死了。”
他驚異地回過頭看我,眼眸閃動,然後,我看見他的下巴肌肉動了動,似是,生氣。
車子絕塵而去。
應該是生氣了,沒錯。
可是,這錯并不在我身上。
範默,在我好不容易勸服自己忘記了以前的時候,為什麽,你還要這樣大咧咧的提醒着我——季雪淩還有以前。
那樣的以前,我不想要,也不敢再要。
所以,為什麽不肯放過我?
也,讓我放過我自己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于顧修意來說,這樣的夢,是我自己的。
只是對于那時的我來說,這樣的夢,是屬于我們的。”
總覺得挺心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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