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約定
葉知心一抖，只覺得秦漾這話危險至極。
周圍不算安靜, 兩人站着的地方偶爾還能聽到另一邊傳來的聲音, 窸窸窣窣的, 雖然聽不清楚, 但也知道是有人。
她擡眸看着秦漾，有些無奈了。
“就是鄰居。”哥哥這兩個字, 她還真的沒敢繼續說出來, 有點慫, 也确實怕秦漾。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重生回來，都一如既往的怕。
其實有時候葉知想, 上一世的她不是怕秦漾, 是喜歡的緊了, 追人的方法也不對，才會讓他那麽的讨厭自己, 這一世她安安分分的, 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這是她目前為止的一些想法。
思忖了片刻，葉知輕聲道：“秦漾。”
“嗯？”
“你要是真的覺得介意, 你就跟我們一起去。”
“你們？”秦漾挑眉，狐疑的問了聲。
葉知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點了點頭：“我們, 我跟橙橙都去，我約了她。”
秦漾：“……”
他現在突然有點同情高文柏了，雖說跟高文柏是競争對手, 但這也并不妨礙他同情，葉知這個腦回路啊……跟其他的女孩子真的不太一樣。
他斂眸看着葉知，她明明知道高文柏只希望她一個人去看，而她倒好，約了自己的好朋友不說，還問自己去不去，秦漾估摸着，到最後可能還會去問顧星河去不去。葉知這樣沒心沒肺的人，根本就不會去想這些，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你什麽時候跟江橙橙約好的？”
“就昨天晚上啊。”昨晚回宿舍的路上說的，她那會就覺得自己一個人過去不太好，她對高文柏确實沒那個意思，但他沒表白，葉知總不至于直接對人家說，你別喜歡我別約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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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算是有病吧，萬一高文柏還說我沒有這意思呢，到時候丢臉的會是自己。思前想後，葉知只能是想到了這個主意，把自己的朋友給拉上，帶着一起過去。
高文柏是聰明人，如果他真的有那個意思，葉知估摸着他應該能懂自己的意思。
所以在确定橙橙周末有時間之後，葉知就跟橙橙說定了，至于高文柏那邊，她準備等他告訴自己地點的時候，和他說一聲。
秦漾噎了噎，雙手插兜站在她的面前，緊蹙眉頭：“以後是不是也這樣。”
“什麽？”
秦漾頓了頓，把嘴裏的話給吞了回去，轉移了話題：“我不去。”
葉知哦了聲：“不去就不去。”她擡頭看了眼頭頂上的太陽，正透着稀稀疏疏的枝葉落下來。她盯着看了幾秒鐘，才擡眸看向秦漾：“還有沒有其他的事，沒有的話我想回教室睡覺了。”
“葉知。”
“啊？”
“還記得我說的話嗎。”秦漾突然就彎腰朝她這邊靠了過來，目光灼灼的盯着葉知閃躲的眼睛，讓她無處可逃。
她怔楞了一下，快速低頭，嘟囔着問：“什麽話。”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
葉知看着地面上的落葉，進入秋天了，落葉慢慢的從翠綠變黃，有時候走在樹枝下面，都能感覺到它們一天一個變化，她腳踩着枯黃的枝葉，沒作聲回答。
秦漾幾乎一提，葉知就知道他是指什麽事情。
兩個人的那點私事，葉知是真的沒有想明白，但畢業後再說這個，她也确實答應了秦漾，只是距離畢業還有一年多的時間，葉知覺得定數是什麽都不知道。
想了想，她輕聲道：“你就那麽确定，你能熬到畢業？”
她抿唇道：“我們只是說好，這件事情畢業後再說，但這其中，如果你有喜歡的女孩子，我并不會阻止你。”葉知覺得要麽就一次說清楚，免得之後總是亂吃飛醋了。
她不舒服，秦漾也不舒服。
她對着秦漾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答應畢業後再說，是因為我現在的心思只想放在學習上，但你不同。”葉知低聲道：“你是那種天賦型的學生，你甚至可以一下子做很多事情都不會分心。”
秦漾靜靜的看着她，就想知道她還要說些什麽出來。
“秦漾。”葉知深呼吸了一下，淺笑說：“你要是在這一年多有喜歡的女孩，就忘記我答應的事情。”
“做夢。”秦漾轉身就走，順道丢下一句：“記得你說的話就好，畢業前只準專心學習，其餘的男人都不準亂約。”
葉知：“……”
看着秦漾的背影，她無聲的翻了個白眼。這人啊，是真的傲嬌。
但好像還不錯，至少解釋清楚了，葉知莞爾一笑，跟着一起回了教室。
——
從期中考試過後，葉知就更努力更用心的學習了。基本上每天除了上課和晚自習之外，回了宿舍也還會繼續的看一會書才睡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從那天的對話結束後，她跟秦漾的關系比之前還緩和了不少，這人也不随便發大少爺脾氣了，偶爾心情好，還買幾本專業書，給葉知把重點挑出來，讓她每天看，每天背下來，一星期給她出一張另外的試卷。試卷上的內容，全是秦漾自己找到的，都是歷年的高考題目，比老師說的，還好。
最最重要的是，秦漾講課有自己的方法，更容易聽懂。
一眨眼的功夫，秋天就過去了，葉知的生活跟之前沒有太大的差別。
最值得說的便是那場球賽，那會基本上全校都去看了，最後贏的是他們學校，之後便是高文柏他們學校，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後面也沒鬧出什麽事出來。
只是不少人通過這個球賽，再一次的知道了秦漾。
葉知現在走在學校裏，經常能聽見秦漾的名字，從各種女孩子口裏說出來，聽到的八卦也多之又多了。
這天，江橙橙正跟葉知一起抱着暖手寶取暖，忍不住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啊，感覺這學期就要過去了。”
葉知笑：“也還沒有呢，現在才十二月初。”
“馬上過年了，然後就快了。”
這倒是事實，葉知點了點頭，忍不住道：“感覺是快，比我以前不認真念書的時候快很多了。”
江橙橙撲哧一笑，瞥了她一眼，忍不住有些好奇了：“那你高一的時候都幹嘛呢？我可聽說過你不少的‘豐功偉績’啊。”
“……”
學校裏對葉知的傳聞，雖然是比秦漾少，但同年級的人大多數都認識她，知道她的名字。
畢竟家裏是個暴發戶，而且學校有不少的東西都是葉知爸爸捐款而來的，大家經常一提起某件東西，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葉知。從她進入理科實驗班之後，雖然沒有那麽出名了，也不走後門了，但大家的議論并不少，而這個議論，大多數是關于她跟秦漾的。
秦漾在學校裏一直都是冷漠派代表，對女孩子冷臉相對，跟他表白的女生不少，可他經常一張冷漠的臉就能把人給吓跑了。
幾乎每個跟秦漾表白的女生，要麽被他吓哭，要麽是被他說哭。至于怎麽說哭的……秦漾用成績壓人，說人家年紀輕輕不好好念書，還有心思談戀愛？？？或者是說，你成績比我好我就答應你這類型的話。
葉知聽了太多了，每次聽着，都覺得上輩子的秦漾對自己……其實好像還算是溫柔的，至少沒有每天把自己給說哭，只是偶爾而已。
……
她想了想，看着好奇的江橙橙，有些無奈：“沒做什麽啊，我就天天睡覺看小說而已。”
“那你現在也看啊。”
葉知：“我那會是上課看小說，熬夜看小說，我現在只是偶爾看，還都是你塞給我的。”她給江橙橙翻了個白眼，無語道：“你怎麽那麽喜歡看小說？”
江橙橙哦了聲：“學習壓力大，緩解一下。”
她成績雖然好，人也聰明，但其實在學習上花費的時間并不少，江橙橙之所以空閑時間比葉知多，是因為她的基礎比葉知好，學習起來不困難，也不怎麽吃力。
至于葉知……是基本上都從初中開始學的，所以花費的時間比自己多了不少。
葉知哦了聲，小聲說：“可我那會是沉迷，不是為了緩解壓力。”
江橙橙：“……”
她忍不住睨她眼，笑着說：“難怪基礎那麽差。”
葉知聳肩：“至少我迷途知返了啊。”
“那也是，還好來得及。”
兩人正聊着天，秦漾跟顧星河恰好從外面走進來，兩人姿态灑落，看上去真的就像是兩霸王，結果秦漾剛走了兩步，就被人給喊住了。
“秦漾。”他腳步一頓，擰了擰眉看向門口站着的人，是孫靈。
正好注意到這邊的葉知跟江橙橙，也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兩人對視一眼，才擡眸看了過去。
江橙橙看着，在她耳邊嘀咕着：“孫靈又要找秦漾問問題了。”
葉知：“……”她擡眼看過去，正好對上秦漾的那雙眸子，怔楞了片刻，葉知收回自己的視線，低頭看着面前的書，但注意力，卻一直的分去了那邊。
小心翼翼的，悄悄的聽着那邊的對話和動靜。
——
“什麽事？”秦漾沒啰嗦，冷着臉看着她，沒顧忌這是在自己班裏，要給女孩子留點面子。
孫靈捧着試卷，軟着聲音說：“有幾道題不會，你能幫我講解一下嗎？”
霎那間，班裏所有同學的視線都落在兩個人身上了。只要是班裏的同學都知道，秦漾雖然自傲，冷漠，但只要是同學遇到了問題去問他，他知道的基本上都會給人講解分析，只要是真心實意的問題目的，他從來不會表現出半點的不耐。
而現在……孫靈的态度其實還不錯，也沒有做出過分的舉動出來，看模樣是真心過來問題的。
他頓了頓，冷聲道：“進來吧。”
這會正好是午休時間，班裏的同學不算多，但也不少，幾乎看書的看書，午休的午休。
葉知聽着兩人的腳步聲，微垂着眼簾安心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試卷。
江橙橙用手肘蹭了蹭她的手臂，提示她注意點，葉知輕輕的搖了搖頭，繼續看書，強迫自己看進去，不要去在意後面的事情。
為了方便給人講課，秦漾跟顧星河換了個位置，恰好坐在了葉知的後面，他擡眸看了眼低着頭的人，才伸手接過了孫靈的試卷，問了句：“哪幾個不會？”
孫靈伸手指了指，聲音輕柔，像是一陣春風一樣：“就這幾個。”
秦漾眉眼微動，沒多說什麽。
他看着手裏的試卷，問了聲：“哪個步驟不會？還是全部看不懂？”
孫靈：“全都不會，你能給我全部分析一遍嗎。”
聞言，秦漾笑了聲，但這笑聲，讓人聽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随手翻了下試卷，看着前面一頁的一道題目，冷冷淡淡的問：“既然全部不會，那為什麽前面那道題做對了？”
孫靈一怔，啊了聲沒反應過來。
秦漾冷嗤了聲，拿着筆指着某一道題目問：“不是這道題全部看不懂嗎，那我問你，這道題跟這道題目的第一小問幾乎一樣，你确定自己看不懂？”
“……”
教室裏瞬間安靜了下來，原本小聲的讨論聲，都停了下來，所有人齊齊的往這邊看。
孫靈的臉上滿是窘迫，被戳穿的那種尴尬感，全部出現在了臉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展示給大家看。
秦漾繼續道：“還有，麻煩下次搭讪不要找一張老師已經分析過的試卷過來。”他直接把試卷丢給孫靈，淺聲道：“你自以為自己很聰明，但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們的數學老師跟我們班是同一個。”
他确實不會去問隔壁班的同學，去了解他們班的試卷進度，但是孫靈他們班跟秦漾他們班的數學老師是同一個，加上他跟數學老師關系非常好，有時候出題或者是改試卷，老師都會找他。
而這張試卷，前兩天秦漾去辦公室的時候正好聽數學老師提起過，說終于把兩個班級的試卷說完了，要進行下一次的數學測試了，當時秦漾瞥了眼，正好看到了前面的幾個字。
後來，數學老師還拉着他讨論了一下關于題目的問題，是不是該适當的給同學們增加試卷的難度了。
孫靈的臉，瞬間變了色。
這是第一次，秦漾這麽不給面子的戳穿她的心思。
上一次秦漾警告的時候，她沒當回事，當時雖然震驚，可秦漾這個人并不會當着朋友或者同學的面奚落人，而今天，她也正是知道了這一點，才明目張膽的過來問題。
結果，誰都沒有想到，秦漾會這麽不給孫靈面子。
場面一度很尴尬，後面的男生看着，忍不住出聲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漾哥，孫靈估計是上課沒認真聽吧，你給人說一遍啊。”
“對啊，漾哥你怎麽能對美女這樣呢。”
“漾哥你別這樣，這樣找不到女朋友的。”
……
秦漾冷笑，擡眼看向那幾人：“你們樂意你們說啊。”
衆人：“……”
他眼神裏滿是厭惡，對于孫靈，秦漾好像一直如此。學校裏的校花他都這樣對待，衆人只覺得秦漾對女孩子太不溫柔了。
孫靈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紅的看着秦漾：“秦漾，你就一定要當着同學的面羞辱我？”
秦漾老大爺一樣的往顧星河身上靠，手指上轉動着筆，漫不經心問：“你覺得這是羞辱？”他擡眸看了眼：“別在我面前哭，我最讨厭用眼淚做武器的人。”
他說完，态度懶散的戳了戳葉知的後背，喊着：“把試卷給我。”
葉知：“……”
她頓了頓，還是把試卷塞了過去，秦漾說的試卷，是他給葉知出的，做完後他便會利用中午休息或者是晚自習的時間給葉知分析。
他挑了挑眉，看着試卷上的娟秀字跡，輕笑了聲：“這張試卷終于認真對待了。”
葉知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我什麽時候沒有認真對待試卷了。”
兩人旁若無人的交談，班裏的同學習慣，可孫靈沒有，她惡狠狠的瞪着葉知，咬了咬牙，才冷哼了聲，拿着自己的試卷離開了他們教室。
她一走，葉知就瞪了下秦漾：“你別把我當擋箭牌啊。”
秦漾聳肩：“你就是我的擋箭牌。”
葉知：“……”
——
雖然聽着不是什麽好話，但葉知還是沒多說什麽。
只安心的聽秦漾給自己分析錯了的題目，秦漾看着某道題目，忍不住伸手敲了下葉知的額頭，咬牙問：“這題目說了多少次了，怎麽還做錯？”
葉知：“……”
“下次再錯就罰你抄寫一百遍。”
葉知：“……”她看着自己錯了的題目，不敢多說二話。
在學習方面，秦漾就是老大，想要進步，還需要仰仗着老大。
“下次一定注意，聽到了嗎。”
葉知點了點頭，像個小學生一樣聽着‘老師’訓話：“聽到了。”
秦漾繼續看着，訓是會訓，但他還是會耐心的給葉知講題分析，耐心極好。
一個中午的休息時間正好過去了，秦漾的題目也說完了。
“自己再多看看。”
“嗯。”葉知笑了笑：“謝謝。”
秦漾嗯了聲，掀了掀眼皮，不正經的看向她：“剛剛生氣了沒。”
“什麽？”葉知拿着手裏的試卷，正準備待會把錯過的題目重新的做一遍出來，沒聽懂秦漾說的話。
秦漾伸手，忍無可忍的拽了下她頭發，咬牙問：“我問你剛剛生氣了沒。”
“沒有。”只是有那麽一丁點的不開心，孫靈對于葉知來說，跟其他的女孩不同。其他女孩跟秦漾表白，她能笑着跟江橙橙八卦，甚至于可以說哪個女孩子比較好，長得好看，但孫靈不行。
她基本上一遇到孫靈，脾氣就容易爆炸，非常的難受。
剛剛最開始的時候，葉知是打算忽視的，可這兩人就在自己的後面，怎麽也忽視不了。直到秦漾的那些話出來，她才發現，其實她有嫉妒之心，她之所以對孫靈耿耿于懷，除了那件事情之外，還有很多很多，可這些，她都沒有人可以說。
她不喜歡孫靈，甚至讨厭。
秦漾哂笑了聲，突然靠近在她的面前，輕聲問：“葉知。”
“怎麽了？”葉知擡眸看向他，抿了抿唇：“有什麽話就直接說。”
“你不是不喜歡她嗎。”
葉知一怔，再次詫異的看向秦漾，“你為什麽知道我不喜歡她。”
秦漾笑：“你所有的情緒，都告訴我，你讨厭她。”
“……”
葉知低着頭，讓人看不到她的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情感。
其實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讨厭孫靈的，至少江橙橙好像就不知道，她只以為自己把孫靈當作情敵，但并不清楚還有其他的緣故。
而秦漾，好像知道。
想着，葉知擡頭看向他，輕聲問：“秦漾，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關于自己跟孫靈的事情，葉知總覺得秦漾知道一些事情，可有時候這樣想，她又覺得有些玄幻。
總不至于，秦漾也跟自己一樣，是重生回來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