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等鹿茗回答, 寧嘉言瞥見樊籬手上的兩大只行李箱,再看了眼鹿茗的手上的小行李箱,頓時明白了一點什麽。
鹿茗為什麽能來,答案其實很明顯, 樊籬帶的。
樊籬為什麽要帶鹿茗?總不能是聞子濯交代的吧?
樊籬為什麽還給鹿茗拿行李?
寧嘉言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答案——不安于室的鹿茗終于不安于室的勾引了樊籬。
而樊籬上鈎了。
寧嘉言的表情瞬間便變得仿佛天崩地裂。
他對鹿茗的長相有偏見, 總覺得鹿茗遲早會給聞子濯頭上染點綠的,但是他怎麽也想不到, 鹿茗的那個奸夫會是樊籬啊!
樊籬什麽人啊, 最是清心寡欲不過了, 眼裏只有工作的工作狂, 怎麽會被鹿茗給引誘了呢?
鹿茗覺得寧嘉言這個表情挺有意思的,故意的在這時挽住了樊籬的手,撒嬌道:“哥,我手酸,你幫我推行李箱好不好?”
“好。”樊籬抿唇笑, 不顧自己兩只手都沒了空閑, 從鹿茗手裏拿過行李箱, 往上一拎放在了大行李箱上。
寧嘉言看着這一幕,整個表情裂開。
他就知道鹿茗是個小妖精!
不行, 他不能讓這個小妖精禍害他表哥!
寧嘉言對鹿茗急道:“鹿茗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別這麽嬌弱?這麽小的行李箱,你推都推不動嗎?”
“我推不動, 我力氣小。”鹿茗臉部紅心不跳的說着, 甚至把身體都往樊籬的身上靠了靠,一副身嬌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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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寧嘉言給氣得夠嗆。
最讓寧嘉言生氣的還不是鹿茗這做作的樣子,而是鹿茗這樣的做作,樊籬卻始終用一種縱容寵溺的眼神注視着鹿茗。
完全就是一副被小妖精迷了心竅的樣子。
這還是他成熟睿智的表哥嗎?
寧嘉言氣到想給聞子濯打電話:“聞子濯知道你跟我哥出來嗎?”
鹿茗點頭:“他知道啊。”雖然不是他說的, 但是聞子濯還真的知道他這次和樊籬出去“散心”。
“……他沒意見?”
鹿茗笑眯眯地道:“我和朋友出來散散心,他能有什麽意見?”
鹿茗的樣子太有恃無恐了,寧嘉言遲疑了一下道:“你就不怕我把事情告訴聞子濯?”
“你去說啊,看他信不信你。”
寧嘉言:“……”QAQ陰險!
樊籬眼看着鹿茗欺負小孩兒也不插手管,不說鹿茗只是逗逗寧嘉言,就算動手管教,那也是合理的。
畢竟鹿茗如今也算是寧嘉言的長輩了。
寧嘉言也的确欠收拾,鹿茗真願意管教他倒還是好事呢。
氣鼓鼓的寧嘉言還不知道,這開始的交鋒只是一道開胃菜而已,在接下來的旅途中還有的他氣的。
此時他也沒多想,只生氣的從樊籬手上搶過了一個大行李箱,和着自己的行李箱哼哧哼哧的往裏頭推。
樊籬欲言又止,他沒來得及說的是,有人會來幫忙拿行李去托運,用不着自己推進去。
兩個穿着西裝的高大男人小跑過來,朝樊籬恭敬的鞠了一躬,道:“抱歉,樊先生,我遇到點意外來晚了。”
“沒事,我們也剛到。”樊籬将行李交給了對方,并且給他指了指寧嘉言那雖然打扮時尚可看起來卻有些莫名憨憨的背影,讓他去幫寧嘉言。
一個男人去辦托運了,另外一個從樊籬手上接過了車鑰匙,将車開走。
鹿茗和樊籬兩手空空的往安檢的方向走。
鹿茗剛才只是為了氣寧嘉言才往樊籬身上靠,現在他自然是恢複了正常,然後想抽回自己的手,不過他抽了抽,沒抽回來。
他看向樊籬,卻見樊籬轉而握住了他的手。
“可以嗎?”樊籬問。
鹿茗停下了自己的抽手動作,任由樊籬牽住了他的手。
樊籬握緊了鹿茗的手,嘴角高高的揚起。
鹿茗側頭看着樊籬的笑臉,覺得眼前的男人似乎和自己剛認識的時候不太一樣了,少了那份曾經讓他很有征服欲的疏離冷清。
但是他并沒有失望,反而對這個男人更喜歡了一點。
因為他知道,這是一份特殊,只屬于他的特殊。
——
樊籬曾直接的告訴過寧嘉言和鹿茗,他們去的地方很偏僻落後,此行會比較艱苦,但是到了目的地後,兩個沒有真正吃過苦的人才算真正的見識到什麽是叫做偏僻,什麽叫做艱苦。
坐上牛車的時候,只有樊籬的神情依舊平靜,鹿茗和寧嘉言兩人都是又傻眼又神經緊繃。
鹿茗成熟些,能咬牙忍住那股不适,寧嘉言是直接嚷嚷開了:“哥,我親哥,你是要把我拉到哪兒賣掉嗎?”
不等樊籬回答他,趕牛的大叔先用不怎麽标準的普通話糗了他:“你年紀大了,又幹幹癟癟,不值錢的!”
寧嘉言:“……”艹!
有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評價,年紀大,幹癟,不值錢。這要是在燕市,甭管是誰他都得先揍對方一頓再說,但是他看着這陌生的四周,強壯的趕牛大叔,慫了,默默地咽下了這口氣。
他小聲問沒事人一樣端坐着的樊籬:“哥,我想回去,行不行?”
寧嘉言都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不想樊籬卻道:“好啊,你回去吧。”
寧嘉言先是一喜,然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問道:“我要怎麽回去?怎麽叫車?”他拿出手機,發現在半途中就斷掉的信號現在都還沒有恢複。
沒信號就沒辦法叫車,而他記得他們抵達這裏的時候是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車才到的,也就是說,如果沒有車,他想回去縣城坐火車都做不到。
樊籬沒說怎麽回去,怎麽叫車,只道:“到了村裏就有信號了。”
寧嘉言聞言松了口氣。
有信號就好。
在他的認知裏,只要有信號,能上網,那就沒什麽做不到的。
思及此,他放松了一點,緊緊抓住護欄,在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突然,他想到了什麽,看向了鹿茗。
鹿茗雖然沒有寧嘉言那麽咋呼,但是臉色泛白,神經緊繃,異常的沉默。
樊籬發現了鹿茗的不适,伸手攔住了鹿茗,讓鹿茗在他的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地方靠着。
有樊籬護着,鹿茗在這颠簸的山路上看着也挺穩當。
這待遇,不知道比他好了多少!寧嘉言酸了,他下意識的便伸手要把鹿茗從樊籬的懷裏拉出來,但是手還沒碰到鹿茗呢,就被樊籬眼帶警告的瞪了一眼。
寧嘉言不甘不願的收回了手,眼珠子轉了轉,滿腦子的對付鹿茗的壞心思。
由于山路的不平,牛車一路上都很颠簸,搖搖晃晃的讓人想吐,鹿茗一直沒緩過勁兒來,不過中途好歹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周圍的風光。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青山綠樹,泥濘小道,耳邊是比森林白噪音還要靜谧又空靈感覺的聲音。
就這樣,他們一路來到了目的地,從山裏出來,眼前瞬間開闊了許多,樹木少了,農田遍布,不遠處聚集着一片片低矮的泥土房子。
不說上輩子他是在城裏,在鐘鼎之家錦衣玉食長大的,就連原身也是從小在燕市長大,壓根沒有見過這樣偏僻的地方,鹿茗不習慣的同時,心裏也充滿了新奇。
與此同時,身邊男人的淡定讓他很驚訝。
鹿茗問道:“你之前來過這裏嗎?”
“沒有。”樊籬道:“不過我去過其他和這裏類似的地方。”
“也是為了采風?”
“不,是為了探險。”樊籬扶着鹿茗下了牛車,一邊為他解釋道:“當我對身邊一成不變的事情都覺得膩煩和無聊時,就有了去探索世界的沖動,見識到了更廣闊的世界後,浮躁會被撫平,眼界會更開闊,便不會再為之前的一些小事而心态崩壞,裹足不前了。”
“你真有覺悟。”
上輩子家裏那糟心的情況,他就沒有過樊籬這樣的覺悟和胸襟,也沒有去看看世界的沖動。鹿茗道:“我遇到這種情況只會拼命花錢買買買。”
“嗤。”寧嘉言下了車又生龍活虎了起來,聽見他們的對話,他毫不吝啬的給了鹿茗一記嘲笑。
膚淺的金絲雀。
樊籬沒理會寧嘉言,只對鹿茗道:“無所謂是什麽方式,只要是能讓自己感到快樂就好。”
說完他又道:“如果你覺得這種方式能讓你開心,以後你可以繼續這樣做,我養得起你。”
寧嘉言:???
這是什麽戀愛腦發言?
寧嘉言鼻子都要給氣歪了,他看向鹿茗的眼神再次帶上了敵意。
讓他哥這樣對待,鹿茗他何德何能?
鹿茗無視了寧嘉言灼灼的目光,勾了勾樊籬的手,嘴角上揚:“好。”
樊籬得到了鹿茗的肯定答複,嘴角也跟着上揚了起來。
局外人·寧嘉言:“……”
自己清風朗月的表哥被鹿茗給糟蹋了,寧嘉言不爽極了,他只有多想想聞子濯發綠的頭頂才能勉強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