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鹿茗的話讓聞子濯半響沒反應過來。
“分手?”
鹿茗再次重複道:“對, 我們分手吧。”
聞子濯無法理解:“為什麽?”
比起聞子濯情緒的激烈,鹿茗顯得格外的冷靜:“我也很想問,你既然絲毫不愛我,為什麽要和我在一起呢?”
聞子濯道:“我什麽時候說過不喜歡你?”
鹿茗反問:“你什麽時候說過喜歡我?”
“你不要像女……”
鹿茗打斷了他:“不要像女人一樣敏感?”
他也懶得反駁聞子濯毫無道理的話, 只道:“行, 那就像‘男人’一樣利落一點解決, 直接分手, 一別兩寬。”
鹿茗轉身走人, 聞子濯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抓住了鹿茗的手臂。
聞子濯忍着難受,咬牙切齒地道:“鹿茗,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什麽意思?”
聞子濯想過和鹿茗分手, 但他從未想過分手是由鹿茗提出的。
他想不明白,鹿茗為什麽會突然提出要和他分手呢?
明明之前還好好地不是嗎?這樣想着,聞子濯突然發現, 之前似乎也不完全是“好好的”。
鹿茗甩開聞子濯手,往後退了退, 看向聞子濯, 神情平靜地問:“你知道我看到你和顏容容在一張床上的時候我什麽心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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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子濯冷不丁被鹿茗甩開了手, 恍惚了一下才回過神來。不是他覺得自己力氣很鹿茗甩不開,而是鹿茗曾近只有小心翼翼接近他的時候,什麽時候甩過他的手啊?
哪怕是小事情,一旦颠覆了一日複一日的習慣, 也會顯得極為震撼。
聞子濯是三個男友中在現實中和鹿茗相處的最多的,也是被鹿茗“馴化”的最嚴重的,這種“馴化”他本人沒有發現, 卻滲透進了他的整個生活習慣當中。
聞子濯不自覺的看起了鹿茗的臉色,見鹿茗一臉平靜,他也努力讓自己的态度平靜下來。
他解釋道:“你知道的,我是受了秦安和易才瑾的算計,一個給我灌酒,一個給我吃那玩意兒,我怎麽頂得住?”
說着,聞子濯都替自己委屈了。
他才是受害者吧?居然連鹿茗都不理解他?
“對,我知道。”鹿茗道:“所以我一直在忍耐,一直在等你緩過勁兒來,但是到了今天,你都沒有和我好好解釋一下的意思。”
聞子濯一臉茫然:“有什麽好解釋的?”
“如果我是你的下屬,你當然對我沒什麽好解釋的。”鹿茗道:“但是對一個目睹了你和他朋友上床的男朋友,也沒有只言片語的解釋和安慰嗎?”
聞子濯依舊無法理解鹿茗。
這事兒還不夠明顯嗎?他還不夠慘嗎?他還要怎麽解釋?他不認為自己這是在出軌。
但是聞子濯心裏隐隐怕鹿茗真的轉身就走要分手,還是耐着性子再解釋了一遍,“我對顏容容一點意思也沒有,我也沒真的跟他做,沒出軌,你不要多想。”
鹿茗忽然問:“假如我因為意外和樊籬睡一起了,你會是什麽反應?”
“你會因為這是一場意外就無動于衷嗎?”
“你難道不會生氣,疑神疑鬼,難過,糾結……難道不會要求我對你好好解釋,做出表态嗎?”
聞子濯被鹿茗引導着往那個畫面想,腦子差點都給炸開了。
要是鹿茗和樊籬躺在了一張床上……他大概會氣瘋。
“聞子濯,不喜歡就不要勉強,不合适就不要強求。”鹿茗轉身:“我走了。”
聞子濯下意識的還想去攔下鹿茗,但是鹿茗這次真的離開了,背影決絕,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
鹿茗上了易才瑾的車,系好安全帶後他把震動的手機從口袋拿出一看,是聞子濯發來的消息。
聞子濯:【我不同意分手。】
同時聞子濯還給鹿茗打了一百萬到卡上。
聞子濯是該銀行的大客戶,轉賬的速度總是這樣的快。
鹿茗看到那一百萬,笑了笑,給聞子濯回複道:【錢你随便轉,但是分手沒商量。】
聞子濯:【離開我你想過要在燕市怎麽立足嗎?】
聞子濯的話并不是危言聳聽,燕市是一線城市,繁華,消費高,哪怕是租房都是一大筆費用,而鹿茗連份正經工作都沒有,在燕市別說想保持原來的生活水準了,待不待得下去都是一回事。
是的,在聞子濯的眼中,鹿茗就高中畢業,沒有工作,就是個沒有獨立生存的人,他不信鹿茗離得開他。
沒有比他身邊更适合鹿茗待的地方了。
聞子濯覺得鹿茗是菟絲花,可問題是,他太小看鹿茗了,鹿茗弱真的是菟絲花,願意讓他攀附的大樹可多了去了,不少他這一個。
鹿茗對聞子濯的自信嗤之以鼻,懶得回複聞子濯,直接切出來,給樊籬發了一條消息。
【我和聞子濯分手了。】
鹿茗在求誇誇,樊籬也知情知趣,給鹿茗回複道:【晚上來我家吃飯?給你做大餐。】
思及樊籬的手藝,鹿茗非常期待地道:【好啊。】
冷不丁的,易才瑾的聲音進入了鹿茗的耳朵:“在和樊籬發消息嗎?”
鹿茗沒有否認:“嗯。”
易才瑾抿了抿唇,淺色的眸子裏藏着一抹少見的憂郁。
他發現,鹿茗對待樊籬的态度和對待聞子濯是不一樣的。
這種不一樣讓他很不高興。
也是因為這種不一樣,讓他遠不如之前那樣“豁達”,他能忍受聞子濯,卻忍受不了樊籬。
“你不擔心聞子濯發現嗎?”
“我剛才和聞子濯分手了。”
易才瑾微微愕然:“分手了?”
“嗯。”
“為了樊籬?”
“不,為了我自己。”鹿茗在易才瑾車內的飲料櫃裏找出了一罐可樂,語氣平淡中似乎帶着一些壓抑的情緒:“聞子濯不喜歡我,我也已經不喜歡他了,沒必要還繼續在一起。”
易才瑾第一次見鹿茗認為鹿茗是一個很會玩兒,玩兒得開的的妖精,相處後,他發現鹿茗是個矛盾的人,他可以是個天生放浪不羁的妖精,卻又有純良和忠誠的一面。
準确的說是鹿茗自己将那道開關給鎖死了。
他在門外,隔着那扇門進不去,也砸不開。
易才瑾焦躁不堪的一腳踩在剎車上,将車停在了路邊。他轉頭看向鹿茗,認真地問道:“哥,我真的沒機會了嗎?”
鹿茗見易才瑾這次是認真來跟他談的,便也正了正神色,點頭:“嗯。”
“如果以後你和樊籬分手了呢?”
這倒黴孩子,他和樊籬還沒正式在一起呢就說起了分手。鹿茗道:“我可能會再找一個。”
易才瑾內心一喜:“哥考慮考慮我?”
鹿茗想也不想的拒絕了這個看似乖巧,其實暗藏獠牙的狼崽子:“不,我說過我們不合适。”
“你不喜歡什麽我可以改。”易才瑾道:“你也可以為我嘗試做一點改變,這樣……”
不等易才瑾說完,鹿茗就打斷了他:“不,本性難移,你不可能改變,我也不會委屈自己去迎合別人,不合适就不開始,這對你我都是好事。”
易才瑾還想說什麽,鹿茗在唇邊比了一根手指:“噓,易才瑾,我現在拒絕你,你過些年會感謝我的。”
易才瑾哪兒有心思想以後啊,他郁悶地看着鹿茗,實在搞不懂,鹿茗為什麽會這樣的鐵石心腸。
比他遇到過的所有漂亮人都要鐵石心腸,唔,當然,在他看來,鹿茗也比那些人都更好看,更有魅力。
鹿茗不是沒有發現易才瑾的郁悶,但并未太放在心上。
易才瑾才十八歲,真正在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哪兒懂得什麽是深愛啊?愛是真的,變幻莫測也是真的。
他相信等易才瑾回Y國後很快就會忘了他,找到新的對象。
他和易才瑾來到了一家日料店吃飯,易才瑾道:“這裏的刺身很新鮮,是每天從國外空運回來的,你待會兒一定要試試。”
鹿茗不是很喜歡刺身,不過他沒說出來掃易才瑾的興。
兩人剛點好東西,易才瑾撐着頭,恹恹地看着鹿茗,然後長長的嘆了口氣。
鹿茗給他倒了一杯茶水,笑道:“怎麽像個小老頭一樣?”
易才瑾聞言,借題發揮:“我可沒聞子濯和樊籬老,年輕着呢。”
鹿茗道:“樊籬也不老。”
易才瑾聽到鹿茗的話,不由地道:“你還真是偏心。”只說樊籬不老,卻不帶聞子濯,區別對待不要太明顯。
鹿茗聳了聳肩,沒有否認。
他喝了一口茶,冷不丁的被拍了一下肩膀,他擡頭一看,看到了一個戴着口罩帽子,将自己遮得挺嚴實的男人。
鹿茗通過那雙很有特色的眼睛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山景明。
這是他第二次和易才瑾出來遇見山景明了。
上次他偷偷躲開了,沒讓對方看到易才瑾,這一次,卻是明晃晃的撞了一個正着。
山景明低聲道:“一起?”
山景明這次身邊跟了一個鹿茗看着面生的年輕小助理,他見山景明要留在大廳吃急忙提醒:“山哥……”
“沒什麽事兒。”山景明沒理會助理的擔憂,徑自在鹿茗的身邊坐下,然後看向了對面那個長相出衆的漂亮混血兒。
這次,鹿茗的身邊又出現了一個陌生男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