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OK,爽了
“抱歉,我以為沒人。”
青年的聲音隔着朦胧水霧闖了進來,如一枚飽滿的泡泡,在鹿茗耳朵旁吧嗒一聲綻開。
鹿茗放下手中的毛巾,眨了眨眼睛,把眼中出格的情緒都緩緩隐藏。對方看着有些眼熟,但鹿茗很肯定原身和這人沒見過,于是他直接語帶疑惑地問:“請問你是?”
“我叫樊籬,是聞子濯的朋友,他喝醉了,我送他回來。”
名叫樊籬的青年走到鹿茗的身邊,伸出了手。
近了身鹿茗才發現這人遠看着瘦,實際胸膛寬厚,壓迫感十足。鹿茗下意識躲了一下,卻見對方的手不是朝他來的,而是朝着水龍頭去的,冷白皮膚的手指按在水龍頭上,還沒沾水便透出幾分晶瑩剔透之感。
樊籬原本挽起了袖子,但袖子依舊沒有逃過被嘔吐物濺上的命運,他沖洗了手臂,袖子上的污漬卻沒法輕易處理掉。
鹿茗見青年擰着眉頭盯着袖子看,突然出聲道:“不然我給你拿一件聞哥的衣服?”
樊籬看了鹿茗一眼,毫不猶豫的點頭,快得仿佛就是在等鹿茗這句話:“好,麻煩了。”
“應該的,還要多謝你把他送回來。”鹿茗再次将毛巾放到頭上,潦草的擦了擦,道:“若不是這樣,你的衣服也不會弄髒。”
擦完,鹿茗随手把毛巾放在了一邊:“我去找找。”
鹿茗穿着T恤和寬松的五分褲,明明只有一雙修長光滑的小腿露了出來,氤氲的濕氣卻讓人産生一種看見了更多風光的錯覺。樊籬目送着他走出浴室,直到人完全出去了才緩緩地收回了視線,繼續對着水龍頭沖洗着被弄髒過的手。
聞子濯不常回來,但這裏卻準備了不少他的衣服,很多都還沒穿過。鹿茗沒有去衣帽間,直接在主卧的衣櫃裏找了找,很快他找到了一件和樊籬身上版型差不多,能和褲子搭配上的襯衫,不過它是黑色的。
鹿茗準備關上衣櫃門的時候,腰突然被人一把抱住,若不是聞見了那熏人的酒氣知道是聞子濯,他差點來了一個後踢腿。
身後之人只抱着,沒了別的反應,但是就是不撒手,過了一會兒,鹿茗試探地問道:“聞哥?”
聽到鹿茗的聲音,聞子濯手上的動作驟然收緊,緊到讓鹿茗嘴中逸出一聲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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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鹿茗腰上的手松開了,然後猛地将鹿茗往衣櫃上一推,鹿茗撞在堅硬的衣櫃上,發出“嘭”的一聲大響。
男人聲音含着惱怒:“怎麽是你?”
鹿茗揉了一下額頭被撞着的地方,轉身,看向聞子濯,問:“不是我是誰?”
聞子濯原本是醉倒不省人事,後來被樊籬扶下車時吐了出來,這一吐,反倒是把他給吐清醒了幾分。
他對上鹿茗清粼粼的,隐約映出他面容的眼睛,勉強還有幾分理智的他把那個名字咽了下去,擰起劍眉,道:“除了鹿茗還能有誰?”
他假裝醉得厲害,終于認出了鹿茗,便開口讓鹿茗把他扶回床上休息。
男人的演技并不高超,鹿茗卻沒有借題發揮,只是眼睛眯了眯,心中生疑。
駱堯隔着網絡就算了,聞子濯和山景明卻是直接将原身安排進自己住處了的,但,近一年的時間,兩人都沒有和原身同床過,甚至連親吻都只限于手和額頭之類的部位。
山景明每次的借口是累,忙,而聞子濯有幾次是起了反應都壓了下去,還冷嘲主動的原身放蕩、不矜持,他不喜歡。
找了個年輕漂亮的小男友放家裏卻不睡,怎麽看都覺得很奇怪,沒愛也沒欲,那要他來做什麽?做吉祥物,做擺件?
原身沉溺于不被愛,不被需要的痛苦抑郁中,從沒有深究過這個問題,鹿茗此時心裏倒是有了一個猜測。
聞子濯身材高大健壯,他有健身的習慣,哪怕不充血肌肉也是明顯的鼓起,人也因此重得很。
他故意裝醉,也完全不是個體貼的人,力氣全壓在了鹿茗身上,鹿茗把人扶上床之後,額頭已經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鹿茗又疼又累,心裏已經把聞子濯翻來覆去的罵了千百次,面上卻維持着擔憂關心的神情問聞子濯渴不渴,要不要給他煮醒酒湯,還給聞子濯脫了鞋襪,蓋好被子。
當他解決完聞子濯,一回頭才發現樊籬正站在門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鹿茗把卧室門關上,把衣服遞給樊籬:“抱歉,久等了。”
樊籬接住衣服,見是黑色的也沒說什麽,對鹿茗點了點頭,回到了之前那個浴室。
主卧裏有個相連的大衛生間,樊籬避嫌選擇了另一個更小的,一般是給客人準備的那一間,不想卻碰見剛洗完澡的鹿茗。
做為戀人去使用次浴勉強也可以拿個人喜好解釋,但主卧只有聞子濯的東西,沒有第二個人生活的痕跡,卻怎麽也解釋不通了。
樊籬聞着浴室裏未消散的清香,一粒一粒的解開了襯衫紐扣。
樊籬換好衣服出來,鹿茗的視線又不由自主的轉移到了他的脖頸處。
倒不是樊籬長得不夠帥氣,相反,樊籬的面容俊秀至極,比身為演員的山景明都只好不差,但因着那顆嚴格的紐扣,鹿茗總是會第一時間去關注樊籬的脖子和喉結。
鹿茗費了老大的勁兒才忍住去把樊籬的領口解開的沖動。他把換好衣服的樊籬送到了家門口,用非常自然的,自然到理所當然般的口吻道:“辛苦你了,我們加個微信吧,下次聞哥要還有什麽事你可以直接打我電話。”
樊籬沉默地拿出了手機,掃了鹿茗的微信名片。
鹿茗沒有立刻通過好友請求,而是先沖樊籬揮了揮手,笑着說:“再見。”
濃烈豔麗的長相因着這個笑變成了一道深刻的烙印,印在了他人的腦海裏,心裏,十天半個月恐怕都很難刻意遺忘掉。
樊籬戴上了帽子,又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只口罩,微微垂眸,道:“再見。”
回到房間,鹿茗先吹了頭發才不緊不慢的通過了樊籬的好友請求。
樊籬的頭像是一只暹羅貓的側臉照,和樊籬的氣質有很微妙的相似,看起來都很高冷克制。微信名字則是一個籬字。
鹿茗發了一條消息過去:【我叫鹿茗。】
發完他切出去,回到了“新的朋友”那一欄,他剛才看見,那兒有條新申請,還備注了一個寧字。
那個讓他泡了幾個小時冷水的小少爺不就姓寧?
鹿茗将那頭像放大一看,雖然帽子遮住了半張臉,但是他立刻認出了,這就是那位小少爺寧嘉言。
他前一秒通過了好友請求,後一秒就收到了對方發過來的消息。
寧嘉言:【你以為裝死有用?】
還不等鹿茗回複,寧嘉言又發來一條消息:【今晚來MIXC,不來後果自負。】
鹿茗知道MIXC是一家很有名氣的酒吧,消費水平很高,他第一反應是,寧嘉言是想讓他過去結賬?
要是寧嘉言有意放開消費,一晚上的酒水錢,鹿茗這點零花錢還真付不起。
不過不管寧嘉言是想做什麽,鹿茗都不會踩對方的坑,正好,他現在有了一個現成的正當理由可以拒絕寧嘉言。
【言少,聞哥回來了。】
寧嘉言過了一分鐘才給鹿茗回複:【你可以偷偷溜出來。】
鹿茗說:【不行】
寧嘉言:【你想清楚了,來日方長】
寧嘉言的意思很清楚,今天聞子濯護得住他,以後呢?
從他和聞子濯巨大的家世差距來看,聞子濯不可能娶他,也随時有可能抛開他,到時候沒了聞子濯做靠山,寧嘉言找他麻煩可就更方便了。
鹿茗:【嗯。】
通訊的另外一端,寧嘉言盯着鹿茗這個十分欠揍的“嗯”字看了好半天,氣得一頭綠毛都炸了起來。
他在MIXC已經定好了位置,叫好了人,今天鹿茗缺席的話,這些人就都會知道,鹿茗又撂了他一次面子。
他和鹿茗也沒什麽仇怨,但他看不起鹿茗這樣的人,他看不起的玩意兒居然敢反抗他,下他的面子,這讓他非常不爽。
寧嘉言咬牙切齒的低聲道:“鹿茗是吧,我記住你了!”
鹿茗沒再理會寧嘉言,轉而去看樊籬的朋友圈了。
但讓他失望的是,樊籬的朋友圈雖然只設置了半年可見,卻一條動态也沒有,讓他看了個寂寞。
算了,鹿茗把男人丢到了一邊,饒有興致的開始查起了和直播有關的資料。
他想要當主播,首先得有一套設備,然後必須要簽約公會或者直接和官方簽約才能拿到傭金。
由于他想播的是一款手游游戲,所以設備上其實很簡單,只需要的一部手機,一臺電腦,一副耳機就行,如果要求不高的話,随時都可以找個公會開始考核。
如果要求高的話……
鹿茗手裏有兩張聞子濯給的卡,一張是專門給鹿茗打錢的,綁定了鹿茗身份證的卡,一張是聞子濯給他的副卡,副卡的額度限定在一個月五十萬。
平日裏,除非聞子濯需要大額支出,否則原身所花的所有賬單都是走的前者那張卡。他想對聞子濯證明他的愛和金錢無關,但鹿茗想,聞子濯壓根不在意他,他這樣默默地堅持,聞子濯也不會發現這一點的,就算發現了,聞子濯難道會因此而感動嗎?
或許會?但鹿茗不care,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拿着那張副卡去逛了一圈某寶某東。
手機,買兩萬的折疊屏最新款,電腦,買五萬的主機兩萬的屏幕,再來一臺筆記本,人體工學椅五萬,耳機一萬,再配置一套聲卡套裝……
鹿茗逛了一圈下來,一口氣刷掉了近二十萬。
鹿茗摸了摸現在摁一下還會疼的額頭,又去奢侈品官網下單了一只三十萬的機械表。
OK,爽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家打個預防針——茶茶他三觀不是很正的
比如這錢,茶茶不僅現在花,分手之前他還每個月都要花光,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