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3
白宇成功的帶着勝利戰果回來, 而原本就被官兵來攻,還有內奸之事弄得難以入眠的山賊們。
在經過了此事後,就更是緊張兮兮的, 縱然疲憊, 可也是不敢再入睡了,包括雷武都是熬着一雙眼睛瞧見了天亮。
沒辦法,雖然誰都知道,休息不好,是沒有辦法好好對敵的, 但底下那些人, 還可以安排守夜的,分成幾波讓他們輪換着休息。
可作為掌控全局的大當家,很多事情, 他卻必須得及時的應對才行。
若不然, 只要有一處疏忽, 很可能後果就無法挽回了。
熬到了天亮, 雷武處理完了昨日發生的亂子,安撫了寨中的人心,又布置了接下裏的防守後。
他想了想,也沒說回去休息一下,而是睜着一雙紅通通的眼睛, 直接去了關押薛天剛的屋子。
昨日那麽大的動靜, 這處屋子就在寨子的中心,那自然也受到了波及,不過雷武對這處地方極為的看重。
所以雖然有人試圖闖入這裏, 但還是被守門的那些人給攔住了, 基本上沒讓裏面的人受到什麽影響。
不過雖然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這麽大的動靜,薛天剛還是察覺到了的,這會見雷武神色明顯不是很好的走進來。
他挑了挑眉,雖然知道這會不應該先開口,但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
“外面到底怎麽了?”
這話,在雷武過來之前,薛天剛其實就已經問過了,是對着那些負責看守他的人問得。
只是很可惜,那些人都收到過嚴格的命令,除了看守之外,是一律不許與他說話的,所以薛天剛什麽都沒問出來。
“陳世美派人打過來了!”
望了薛天剛一眼,雷武沉默了一下,他坐在桌子上,半響才開口說道,語氣顯得有些低沉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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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自己的行動速度很快,在陳世美派兵過來之前,就能夠得到薛家的銀子,最後逃之夭夭。
可現在,派去殺人的那些屬下,都被陳世美給抓住了不說,對方更是連一絲逃跑的機會都沒給他。
而且就算是能逃,雷武也過不去自己心裏的坎,當了這麽多年的大當家,他總歸是要對山寨負責,對自己的屬下負責的。
若不然,他也不會說非要算計什麽薛天剛了,富春縣再窮,那城裏的首富也不會說真的沒錢。
同理,清平山再怎麽沒錢,他這個大當家的,這麽多年下來,手中也是有着幾千兩銀子的。
雖然不算多,照一些大山寨的寨主們,要差得遠了,可怎麽也是夠他下半輩子舒舒服服過日子的。
“陳世美?”
聽到雷武這話,薛天剛被震了一下,不過很快他便反應過來,面上帶着些自嘲:
“果然是個有上進心的,這剛剛搬到了我,得了那麽多銀子,一刻不停的,緊跟着就來繳匪……”
“若是成功了,對方今年的考績肯定會是上等了,等三年下來,或許知府的位置都有望了!”
薛天剛這話中蘊含着諸多的情緒,既有痛恨,又有佩服,還有些感激,總之五味雜陳,連他自己也說不明白。
“打倒了我們,他自是能夠獲得政績,順利升官,不過老哥,你當真願意,看着他踩着我們的血肉上位嗎?”
雷武陰沉着一張臉,他擡頭目光灼灼的看着薛天剛,不同于上次假裝出來的憤怒,這次的他是發自內心的怒火。
從陳世美的角度來說,山賊都是一群就該被剿滅的人,可對于雷武而言,在他已經要隐退的時候逼上門來的陳世美,卻是欺人太甚。
他現在所說的話,完全是他的心裏話,沒有半分虛假,他确實不甘心,自己成為別人升官發財的墊腳石。
可他卻忘記了,曾經被他派人劫擄的商隊,那些被他賣掉的女人,也并不甘心做他們這些山賊能夠平靜生活的墊腳石。
這樣的話,若是讓一個無辜之人說出,或許還能引起旁人的共鳴,可由他說出,卻只讓人覺得可笑。
薛天剛現在便是有這種感覺,他看着不甘心的雷武,忽然有些想笑的沖動。
相識這麽久,他倒是不知道,這位何時,竟然變得這麽輸不起了。
他也不說話,就只是雙手環胸那麽靜靜的瞅着薛天剛,眼神中帶着一絲嘲諷,像是再等着對方接下來的表演。
而原本等着薛天剛接話的雷武,憤怒了半天,還是沒得到這位的回應,知道對方八成已經看出了他的心思。
雷武收起了臉上那不甘的神情,他正色的望着薛天剛,倒是難得的不再用那些心計,誠懇的說道:
“老哥,陳世美雖然答應了你,不會針對薛家,但之前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往後薛家在這富春縣裏,怕是很難生活得下去……”
“而且老哥你從大牢裏逃了出來,相當于直接打了陳世美的臉,別說你原本就被判了死刑,便是沒有,怕是經過這一出,對方也不會放過你……”
“如今陳世美打上山來,要對我出手,你我實則是站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老哥若是有什麽辦法手段,還請幫幫小弟!”
雷武雙手抱拳,神情認真,難得的真誠模樣,讓薛天剛目光中的嘲諷之色淡去了些。
他也知道,對方說得這些都是真話,縱然再怎麽不喜歡,對方之前使得那些心計手段,可不管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薛家,此事他還真是不能不管。
只是縱然要管,卻也不能這般輕易的就答應,尤其是在剛剛對方,明擺着要空手套白狼的情況下。
是以,薛天剛施施然的坐在椅子上,他看着雷武,半點都沒有着急的樣子。
“老哥,如今時間緊迫,我也不多說什麽,只要你幫我度過難關,那以後離開富春縣的隊伍裏,定會有薛家的位置!”
“而且,小弟我在這裏保證,只要我還活着,就定然會保護老哥,還有幾位侄兒,不會讓你們受到傷害!”
見薛天剛一直不為所動,想着外面的局勢,雷武也是有些急了。
他倒是不怕別的,清山平易守難攻那可不是說說而已的,別看昨日白宇的戰果取得那麽容易,那是以背後不知道多少銀子作為代價的。
像是那樣的一幕,即便以陳世美取得薛家的財力,估計也就能支撐住那麽一次了。
但攻不上來不代表着沒有辦法啊,只要陳世美在山下圍上一個月,他們山寨便完全堅持不下去了。
富春縣是個窮縣,他們山寨自然也過得不富裕,那寨內的糧食,便是再如何節省,能吃上一個月就不錯不錯的了。
這還是之前他意識到,薛家倒臺之後,陳世美可能會對山寨動手,而特意讓屬下囤積的,要不然,怕是連半月都撐不過去。
以前雷武完全不擔心,官兵會用這種策略,因為縣衙窮啊,他雖不知道縣衙還欠着府衙的稅收,但不富裕他卻是知道的。
雖然只是一千多人,但這麽多人待在這裏,那所耗費的,縣衙不說是承受不起,也沒那個必要,畢竟清平山從不是非剿不可的。
可現在有了薛家那三萬兩銀子,那別說是圍一個月了,怕是圍一年都不成問題,這自然就讓雷武麻爪了。
“口頭的承諾誰不會說,我若是信了,老弟将來反悔,我能拿你怎麽辦?”
雷武這話說得其實挺好,可惜,對于薛天剛來說,口頭承諾那就跟廢紙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用處。
他可不會像是那種年輕小姑娘一樣,被人幾句話就給哄騙過去了,完全不擔心對方會不會有反悔的可能。
“老哥,那你說,你想要我做什麽,我都做還不行嘛!”
眼見着這位精明的老哥,實在是難以騙過去,雷武深深的嘆了口氣,顯得有些無奈。
“簡單,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派去的人,八成都已經被陳世美給抓起來了,那些害死我兒子的人,都還活得好好的!”
“我要你重新派人過去,把他們全殺了,只要見到他們的人頭,那我藏起來的銀子,就全都是你的!”
見雷武終于放棄了耍花招,薛天剛目光炯炯的看着對方,他沒說什麽要對方保護自己家人,或者帶自己家人離開的話。
現在這情況,兩人都很清楚,這山寨是鐵定保不住了,至于什麽時候被攻破,那無非就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了。
別看薛天剛現在是雷武的階下囚,等看着對方的臉色行事,但用不了多久,雷武也不過就只是一個逃犯而已。
不過對方現在到底還是清平山的寨主,手中有着一千多位兄弟,在他失敗之前,還是有着利用價值的,所以薛天剛自然不會不給對方面子。
當然更重要的,對于那些害死他兒子,威脅到薛家安全的人,薛天剛絕不允許他們活下去。
而雷武雖然失敗了一次,現在還被陳世美給困住了,但正因為如此,對方若是再一次動手,出其不意之下,反而更有成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