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23456
到了寵物殡儀館，許頌用寵物香波和消毒液照往常寵物美容一樣給它做了清潔，一絲不茍的似乎比往常還要更精密細致，然後再用吹風機給它吹幹——
“球球乖啊。”許頌目光溫和帶着淺淡安寧的神色，寵物入殓師是個很難微笑的職業，不是冷酷而是一種出于對生命的緬懷和敬仰。
許頌小心翼翼地把球球的屍體放在擺了一圈鮮花的案臺上，無比溫柔和小心地給它梳理最後一次毛發，就好像它還活着，大力就會弄疼它一樣。
“球球……”球球的主人別過頭，都不忍心看，捂着嘴心如刀絞哭地格外痛心，眼睛都紅腫了。
球球的主人擦擦眼淚，然後俯下身輕輕吻了吻球球，有眼淚不經意間再掉到球球的毛發上，慢慢浸濕那幾根染了淚的毛發，她愛憐的摸摸它的腦袋，緩緩撫摸它的毛發，心痛如絞。
許頌抱起球球小心地把它放進小小的棺椁裏，還摸了摸它的腦袋，毛絨絨的只是再也沒有一點溫度。
“太太，我們來給球球蓋福毯。”許頌眉目間俱是哀色的把福毯的一邊遞給球球的主人，後者抽咽着握緊了一角，和許頌一起輕輕蓋在球球已經冰冷的屍體上，那黃色的繡着福字的小毯和棺椁內裏的黃色融為一體，帶着幾分靜谧。
等到超度過後，許頌和球球的主人目送着工作人員将球球的棺椁送入焚化爐。
女主人捂着嘴哭的悲痛欲絕，本來就有些皺紋的臉都哭的皺到一起，看起來痛苦極了，男主人一把将自己的妻子摟進懷裏，他臉上也俱是痛心，但還是輕輕拍拍妻子的背——
許頌沒有哭，她見過了很多很多寵物和它們主人生離死別的場景，但心裏依然是壓抑的，因為總有一天這個死去的生命會被遺忘。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最後一個記得它的人也把它遺忘了，那它就是真正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許頌小心的把球球的骨灰放入一個精致小巧的陶瓷骨灰盒裏，蓋好，輕輕撫摸然後交給球球的主人——
後者指尖微微發顫的接過:“我覺得我以後再也不想養任何一只寵物了，太……難受了太心痛了。”
“養啊，很多小寵物沒有主人，它們那一輩子也只能形單影只的流浪，陪伴是相互的，太太。”許頌走在女士的旁邊一起出了殡葬管——
許頌呼吸着新鮮空氣，接觸到陽光。
她輕輕扒開手腕上的手表，那裏有一道仍然很明顯的痕跡——
顯而易見，割腕留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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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頌輕輕撫摸那到疤痕，自嘲的笑笑，然後擡頭看看，活着真好。
寵物入殓師這個職業帶給她最寶貴的應該是對生命的态度和對生命生活本身的珍視。
沒有人，再值得她幼稚的想要放棄生命。
“老公，我們再養一只寵物吧，什麽都好。”女主人聽到那，仰着頭看自己的老公，手裏撫摸着球球的骨灰盒，眼睛還是紅腫得，看向自己老公的眼神卻是充滿光亮的——
“太太，願你們一家都好，球球在那邊也會都好。”許頌唇邊蕩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每個善良的人都值得溫柔以待。
……
拾大，文裕樓，離上課只有五分鐘，本來悠哉悠哉還不時啃啃包子和玉米的學生們，不覺加快了腳步，連人數都驟然激增——
陳席向來上課就胸有成竹，一本書，一個u盤，連教案什麽的都完全不需要，所以他手上只拿了一本微積分的書——
而這時他皺皺眉，有兩個女孩子在交談，聲音大到完全不能被稱為悄悄話——
“诶诶诶你看前面，哇那個小哥哥好好看啊！鼻子好好看，不不不，嘴巴也好看！好白！”
“對啊，那是誰，他怎麽也往203教室去了！”
“微積分微積分！小哥哥手裏也是微積分，哇，跟小哥哥一堂課！可惜了，這課我是第一次來……”
陳席:“……”
“交給你個重任！找小哥哥要微信！”
“你去你去！”
“快快快，我們兩跑到他前面去，先看臉好不好看！”
陳席:“……”
于是就有兩個女孩子風風火火地從它身邊跑過，回頭瞄一眼之後，仿佛不可置信的紅着臉又回頭看了好幾眼，然後沖到他面前——
“小……小哥哥，可以加個微信嗎？”其中一個穿着小碎花裙子的女孩子，含羞帶怯聲音小的像蚊子嗡嗡地叫——
“嗯，你叫什麽名字。”陳席眼裏閃過一抹精光，語調波瀾不驚。
“陸菲……”
“芳菲的菲！”陸菲以為他沒聽見，又補充一句，飛快地看他一眼又低下頭。
“陸……菲？”陳席輕咬吐字，尾音略提。
“那微信……”陸菲“嗯嗯”兩聲，繼續追問。
“等會你就知道了。”陳席剛說完，叮鈴鈴上課鈴響了。
陸菲被她身邊另一個女孩子直接拽進去了“聽說這個老師可嚴了！不能遲到的！”
陳席臉色黑如鍋底:“……”
嚴？那你還逃課？逃到都要結課了？
“現在是第……嗯，14周，再過兩周就是微積分這門課程的結課考試了。”陳席颀長挺拔的身子站在講臺上，一小節白色粉筆夾在骨節分明又修長的兩指之間，穿着深灰色的襯衫，領口第一顆扣子沒扣上，露出不時上下滑動的喉結，袖子被齊整的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高挺的鼻梁，嘴角懶洋洋又自信地笑意，不經意間就流露出令人心馳神往的魅力。
臺下黑壓壓坐滿了人，甚至還有一些跟教室不匹配很明顯是自己搬進來的椅子。
“所以……我們今天來點個名。”陳席語氣輕飄飄地，臺下坐着的各位卻瞬間沸騰起來——
“我男神老師從來不點名的啊？”
“對啊！他只是讓遲到的出去啊！”
“我男神這是怎麽肥四？天吶，是男神突然發現我賊可愛要記住我的名字了嗎？”
“王晴。”
“到！”
“李小龍。”
“噗”
“哈哈哈哈哈哈”
“到！”
“李烨。”
“到！”
……
“陸菲。”陳席眼神一掃，果然那個穿着小碎花裙子的女孩子站了起來，看到他明顯一臉驚訝——
“好好聽課。”陳席“嗯”了一聲，手上的粉筆轉了一下道。
“到……”陸菲有些懵懵地坐下。
“圓圓？那個小哥哥是我們微積分老師？”謝圓也就是剛才和陸菲一起走在路上的女孩子，明顯也愣住了，連連搖頭“exmmmm？？？我在哪我是誰！”
“丢死人了！！！”
“丁夢。”
“丁夢？”
沒人應答。
“有人認識的話轉告她，準備重修。”
“哇……”
“男神太狠心了吧……”
“幸好我沒逃！”
臺下一片哀嚎，還有一些小慶幸。
“嗯，下面請大家把書翻到第5章，今天我們開始講不定積分，這一章很重要。”
陳席自己翻開書，面無表情地，眼神快速在人群裏掃視一圈，鬧哄哄地教室片刻就只有清脆的翻書聲。
“原函數是指對于一個定義在某區間的已知函數f(x)，如果存在可導函數F(x)，使得在該區間內的任意一點都存在dF(x)=f(x)dx，則在該區間內就稱F(x)是f(x)的原函數。”陳席的嗓音帶些性感有磁性的低啞，要不是有些清冷就有些像深夜電臺催人入眠的男低音。
不知不覺間解題過程就寫了滿滿的兩黑板，臺下是刷刷地筆尖和紙面摩擦的聲音，全神貫注地精神狀态，陳席面上漸漸帶了笑。
下課鈴響的時候，同學們陸陸續續地從門口退出教室，還有三三兩兩成群的女生從兩邊圍上來，陳席被圍困在裏面，只有為數極少的男生也在其中，或捧着書或捧着筆記本。
陳席:“……”
挺頭疼的。
今天又是什麽時候才能吃上晚餐。
“老師這個定積分怎麽求得啊？”
“老師這個求導求不出來……”
“老師，今天那個例題我沒聽懂。”
“老師老師……”
“……”許頌其實挺不錯的，至少不算聒噪。
“一個個來。”陳席清清嗓子，好脾氣地道。
……
陳席從教學樓出來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他從下午五點半下課答疑答到七點，口幹舌燥，連水都沒喝到——
早知道大學教授這麽累，他就多在國外磨叽幾年了。
“老師……，呢個，我是陸菲你還記得我嗎？”陳席離自己的車不過幾步路距離的時候，竄出一個女孩子攔住了他的去路——
哦。就是那個準備找他要微信還翹課14周的女孩子。
“嗯。”陳席應了一聲，似乎明白了她的來意，沒點破。
“老師，你缺女朋友嗎？我超可愛的！”陸菲抓了抓頭發，舔舔唇似乎有些緊張，但是眼神裏卻有些勢在必得的自信。
陳席眉頭微揚。
作者有話要說：
許頌:陳老師你好沒有魅力哦，第14周了才來上一次課。
陳席:哦。
許頌:否！
肆拾:頌姐！陳席那個小王八羔子要爬牆啦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