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初三的早餐拿什麽交差
他那邊隐約傳來有人喊三少的聲音,我連忙識趣地道:“你去忙吧,我挂了。”
他頓了頓,似有什麽話想說,最終卻只是聽他說:“好,挂吧。”
我一秒沒停地立馬挂了,繼續我的包餃子大業。
只在小時候看家裏的廚娘包過,自己親自動手是第一次,雖然現買的餃子皮,肉餡也是讓超市的服務員給鉸好的,包的形狀也是開着手機照百度上的步驟包的,可不知道為什麽,一步一步照着做也還是艱難得很。
最後終于包好一盤,卻是東倒西歪,好幾只都裂了口。
我又把裂口的都扔了,只把剩下半盤勉強沒漏餡的煮了,煮的過程中又破了幾只,完全熟後也勉勉強強兩小碗。
我看着它們嘆息,看樣子這兩天非得好好學學,不然,初三的早餐拿什麽交差?
小小兩碗餃子足足耗去我大半天的時間,到吃完收拾好碗筷,已經是大年三十的下午四點多了。
我用打包盒裝好另一碗,去墓地。
二十六年來,這還是我媽第一次吃我親手做的東西。
可能因為過年的緣故,整座墓園裏都飄着新鮮花束的馨香。
提着餃子找到墓碑,我還以為我居然把我媽的墓都給忘了。
前後又看了一圈,最後确定沒找錯。
只是我媽原本冷冷清清的墓前墓後不知道被誰擺滿了新鮮的花束。
全是梅花,卻每一束又都不同,各種梅花整整齊齊地擺着,在墓園的清冷空氣裏争香鬥豔。
我被狠狠地驚住了。
腦海裏第一反應過來就是我爸。
要不然,我也再想不出其他的人能給我媽送這麽大手筆的新年禮物了。
我顧不上跟她說悄悄話了,放下餃子轉身便飛跑去找公墓管理員。
這麽多梅花,送來的陣仗不會小,一定會驚動管理員。
守墓員聽說來意,連說記得記得,“又大又精神的一個年輕人,在你媽墓前說了會兒話,就派了人送花過來,當時我們這的人都看到了,還特地去跟他打了個招呼,人不錯,有禮貌,一看就是做大事的大人物。”
我一聽年輕人心有些涼,但還是好奇這個年輕人是誰,提出能不能看看那天的監控,我告訴我真想不起我家還有這麽位大來頭的親戚了。
“行行行,你跟我來,我帶你去監控室。”
監控室工作人員很快把那天的視頻調了出來,一開始只看到一個穿着黑色大衣的英挺男人。
後來他把畫面放大放大再放大,而後又調清,畫面定格在男人英俊如雕的正臉上。
是路錦言。
一瞬,我說不清心裏湧上來的是什麽感覺。
震顫,悸動,激動,驚喜等等輪番攪在一起,我感覺我的胸腔仿似都要炸掉了一樣。
我幾乎是看清路錦言的同一時間,沖動地便從大衣大袋裏摸出了手機,心情澎湖而又千般柔情地撥出了他的號碼。
當那聲沉穩的喂聲響起,我激烈狂跳的心才緩緩兒地冷靜下來。
這個男人,城府深,手段高。
他要想讨好一個女人,誓必輕而易舉就能戳中到這個女人的心尖子上。
而此刻,我就是其中之一。
他查得到我媽是我心中唯一至親至重要的人,也查得到我媽埋葬在這裏,而且,他也絕對能料到我遲早有一天會到這裏看到他精心布置的這感人一幕。
說不定,他還連我今天能來這裏看我媽都算到了。
大年三十,舉家團圓的日子,我孤家寡人一個,不來這裏還能去哪裏?
可是,我竟然差點就為他這些精心所置辦出來的籠絡人心的手段迷失了心智,竟然差點以為他這樣的男人,可能是愛上了我……
我慶幸自己清醒得還算及時,沒在沖動地主動打電話給他後,還說出更離譜的話來讓他更得意。
“蕭潇?”他似乎走到了一個清靜的地方,專程來接我的電話。
我不停起伏的心跳也跟着漸漸回複冷靜:“今天找時間睡了嗎?”
“你在關心我?”
我挑高聲音:“是啊,你可是我金主,不關心你還能關心誰?”
他低笑了一聲:“嗯,我确實是你能拿捏住的唯一最大金主,可一定得用盡全力抓住我,能保你一生無憂!現在在做什麽呢?”
我似模似樣地答:“在想你呗,你呢?”
“想我什麽?想我草你?”
“滾你丫的!”
“今天過年,別爆粗!”
我大笑:“喲,不愧是名門世家出來的公子爺,這麽講究呢?”
“你也得給我講究點!”
“切,話說我也沒少聽你這位路三少爆粗啊,好意思說我。”
他笑:“還不是被某個不識趣的女人氣的。”
“這某個一詞裏,囊括的女人沒有上百也有數十個吧?”
“這你都知道?”
我說不上來心裏那抹異樣的酸醋味兒從何而來,但很快便選擇忽略掉,頗有些不是滋味地說:“你對所有的女人都這麽大手筆,給她死去的親人一送就是一座名貴的大花園?”
“看到了?”
“嗯,很漂亮。謝謝,你有心了。”
“你喜歡就好。”他沒多說什麽。
我壓下心底淡淡涼涼上來的失落,繼續強作歡笑:“行了,沒事了,你繼續忙吧,再忙也記得抽點時間休息會。”
他似乎還想說什麽,手機那端傳來一道甜美清亮的女孩兒嗓音:“三哥,接完電話沒有,都在等你呢!”
我聽到那聲音的瞬間,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線,竟然一聲不吭率先将手機挂了。
一直到我離開墓園,他也沒有再打過來,短信也沒有。
我突然就覺得主動打那通電話都是個錯誤,我算什麽?一個見不得人的地下情婦,他身邊這樣的女人說不定遍布各城各省,可我在做什麽?在這萬家團圓的日子裏,竟然還巴巴地跑到他的生活裏去刷存在感?
今天這樣的日子每個人都應該是光明的,所有平日裏的一切陰暗都該埋到地底下,不讓任何人看見,也沒有人會蠢到去把這些給親手挖出來。
那個叫他三哥的女人,他生活裏能那樣在光明下直呼他名字的那些女人,才是能在這樣的日子裏圍繞在他身邊的人,甚至包括那個搶了我蕭家一切的女人蕭俐,她都有資格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裏光明正大地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