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聊
雖是初夏，夜依然有點涼，何小萱仔細的幫何琪拉好被角，她已經睡得跟豬一樣睡，可她卻無法安眠，拿起自己的手機，往頂樓的角落走去。
絲綢質的純黑色睡衣，淹沒在黑夜裏，她就一個人，安靜地站着，在這黑夜裏，她看不見未來，也看不到黎明，心，就像冰水一樣悲涼，她的人生，就這樣妥協了嗎？向她的家人妥協，向自己妥協，但卻惟獨忽視自己的心，這樣，對嗎？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終是麻木了，也終是說服自己接受現實，才慢慢回到自己剛剛躺着的位置上，拿起自己的手機，打開QQ登錄的界面，這便是她夜貓子生活的全部，離不開手機的生活。
淩晨兩點半，她看了一眼，在線的人，尋找她還可以騷擾的對象，卻沒想到他還在。手指便靜止在手機鍵盤上，焦距定格在他的頭像上，不知所措，那兩條鏈子，她是熟悉的，只是她沒想過，他還會把那張照片拿來用做頭像，可還有什麽意義呢？
“還不睡嗎？”從何小萱上線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了，他不隐身，就是為了等她跟他聊天，可是等了許久，都沒有感受到手機的震動。
“差不多了。”那頭像閃爍着，她以為是她看錯了，沒想到，這麽晚了，他還會發過來給她。
“那陪我聊聊，好嗎？”壓抑太久的想念，終是寂寞了，終是想她了，終是期盼能回到從前了。當他想回頭，卻害怕那份愛敵不過時間。
“嗯。”有些話，想說出口，但還是選擇了沉默，既然已經沒有關系，說了，還有意思嗎？
“你還愛我嗎？”何郝然打好了字，又删了，删了又打，反反複複，終是按下了發送鍵。
“怎麽突然這麽問？”何小萱苦笑了一聲，回憶突然間倒帶，還記得那一天，陽光燦爛，她說她愛他，她求他給她多一次機會，他吻了她，說不可能。嗯，不管她的眼淚有多麽的洶湧，他還是離開了。去那些狗屁小說，說什麽分手在雨天，說什麽吻別只能在黑夜，全都是騙人的，陽光燦爛，可是她的世界倒塌了，一片黑暗。
“我想你了。”何郝然急忙地回複她，兩年多來，她每次發過來都是長長的關心，就是沒再說愛他，或者想他。他知道，她的倔強，她的自尊，不允許她說。他也一直以為，她會是一直愛着他的，從沒有想過她會很漠然的對他。
“呵呵”他想她了，可是卻是在不适宜的時候，她已經成了別人的女朋友了，不管愛與不愛，她不會再去跟何郝然說想念，說愛，她做不到。她就是這麽驕傲，即使再痛苦，她還要她高傲的自尊，即使再想念，她還是放不下她漠然的倔強。
“我愛你，我們在一起，好嗎？”他記得，她最讨厭的回複就是“呵呵”兩個字，想象不出表情，也不知道到對方在表達什麽，像是種敷衍。現在的他，想象不出她的表情，猜不透她的感情，他有種危機感。
“你喝酒了嗎？”如果，一句愛，就能繼續在一起，那她不是也說過嗎？那時候，那麽決然的他，她想，或許她永遠都無法忘記，他的好，他的決然。她是戀戀不舍，念念不忘，可這個不是他傷害她的資本。
“我沒有喝酒，我是認真的，萱。”何郝然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他的話，她不信嗎？什麽時候，他們之間的關心變成這樣了？
“何郝然就算你是認真的，那你覺得我和你之間還有可能嗎？”她說他是認真的，但是她還能跟他認真嗎？他們之間的可能性，連她都自己都不清楚，是，沒錯，她是愛着他，他或者如同他所說，也還着她，可是，他們都同樣要強，再在一起，又怎麽樣呢？她想象不到他們兩個人的未來。
“只要你願意。”他記得她曾經說過，只要有他在身邊，不管世界刮風下雨，都會是晴天。但是，他也忘不了，她喝醉後，嘴裏呢喃着：“何郝然，你為什麽總是讓我失望”。她說的不在乎全是假的，她對他是有期待的，只是他讓她失望了。所以他才會離開，才會想有所成就，才會想給她無憂的未來，他離開了，可是，她從來都是在他的未來之內，從未改變。
“很晚了，早點睡吧。”看到他的回複後，淚啪啦着就滴下來了，為什麽在她決定要忘記他的時候，再來說愛，說想念呢？
“為什麽選擇逃避呢？端午節，我們見一面，可以嗎？”何郝然苦笑着，要不是距離，他真想飛到她的身邊，看清她此刻此時她臉上的表情。是不是錯過的，就注定不可挽回了呢？
“你想見我嗎？”她想他們這輩子是有緣無分了，連見個面也需要提前預約，故事裏的主角不是随時随地上演着偶遇的情節嗎？情深緣淺，或許就是這樣吧，連緣分都淺薄的兩個人，怎麽可能一輩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呢？她要的幸福很簡單，她要的愛也很簡單，只是他從來都不懂。是不是，他想她，他愛她，她就得見他呢？如若不見，這輩子是不是沒有機會再見呢？
“我想見你，萱萱。”如果實話實說，就能見到她，那他不介意把心裏最真實的感受說出來。
“如果說，我已經成了別人的女朋友，你還想見我嗎？”她沒想到他會那麽直白地說出來，如果他能早點說出來，或者在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就說出來，那她就不會答應何維斌，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心有痛，有多想念。現在，也許，就不是這樣的。
“只要你還沒有嫁人，就證明我有機會，見一面吧，你會知道你心裏愛的人是我，而不是你現在那個所謂的男朋友。”他打開房間裏的燈，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啤酒，看着屏幕上的字，傻傻的出神，他要怎麽做，怎麽說呢？
“睡覺吧。”她想說，何郝然，你還是你，還是那麽自戀，還是那麽自信。可是，有些話，放在心裏還是比較好。有些人，相見不如不見，但是何郝然，她不知道自己是該見還是不見。那就順其自然吧。想太多了，只是煩心，操碎了心，也抵不過現實。那她還是睡吧，一睡解千愁，才是王道。
“好吧，睡吧。”她不想跟他說，距離又太過遙遠了，所以只能選擇不糾纏，回去，見一面再說，他不相信，她能忘記他。只是她現在有了男朋友，那他只能委屈一下自己，做一下小三咯。只有不夠用心的小三，沒有撬不走的牆角。啤酒還是需要喝的，一醉解千仇就免了，行程提前，回家吧，在天亮之前。
“喂，何郝斌，我今晚回家，這兩天，公司就交給你了。還有，打個電話跟維斌哥說一聲。”何郝然一口氣就把事情都交代給自己的弟弟，也不管他聽清楚了沒，便挂了電話，随手把空的啤酒瓶扔進垃圾桶，拿了車鑰匙，“砰”地一聲關上了門，急沖沖地往停車場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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