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有女名無鹽

第9章 記憶，真的那麽重要嗎？

扶溝縣的所有衙役全體出動尋找粘了磷粉的柳樹。正可謂人多力量大，不到一個時辰就找到了。

柳樹的樹幹上粘了磷粉，在漆黑的柳林中十分顯眼。所有的衙役隐在那棵樹的周圍。

“展大人，下面怎麽辦？”李捕頭問道，嘴上問展昭，眼睛卻看向我。

我不由摸摸鼻子，也不知道展昭使了什麽法子讓這些人相信柳樹成妖害人這樣詭異的事情，只知道從那以後所有人看我的眼神總是怪怪的。

展昭也用詢問的眼光看向我。

我想了想，說道：“若是想除去這個害人柳妖，就要毀掉它的本體，也就是那棵柳樹，失去本體的的樹妖就會成為普通的人類，就不足為懼了。但要想接近那棵柳樹，就要把那柳妖引開。待會我想辦法将它引開，展大人帶人燒了那棵柳樹。”

展昭點了點頭。

我向那棵柳樹走去，越來越靠近，我忽然有些緊張，随即失笑，不過是一只百年的柳妖而已，雖然比魃和厲鬼難對付些，但是也不是什麽厲害的家夥，我深吸一口氣，雙手結印打向樹幹。

“哎呀——”柳樹的枝條劇烈晃動了幾下後，那柳妖彈了出來，一雙泛着綠光的眼睛怒視着我道：“既然你要趕盡殺絕，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說着揮動着粗大觸手朝我襲來。

我躍起躲過攻擊的同時，将靈火球丢出。那柳妖的觸手迅速将擡高，躲過靈火，橫掃而來，我心下一驚，連忙後翻，感受到柳妖的觸手擦過的勁風，我暗暗捏了把汗，要是被打倒肯定很痛吧？

翻身落地，結印攻擊，被符咒擊中的觸手迅速碳化，随即被風吹散，但是很快與長出新的來。

“哇——”我大叫一聲，“你簡直是壁虎的升級版，長得那麽快——”說歸說但手上結印的動作卻不敢停。可惡，沒有斬魔劍果然吃虧的很。

打出一個符咒後，我轉身就跑，要把這家夥引開才行。

柳妖見我逃跑，冷笑，“想逃，沒那麽容易。”收起觸手，飛身追來。

我跑的速度自然比不上她飛的速度，所以我我跑了大概一兩百多米，就悲催地追到了，那柳妖落到我前面，嘲諷地說：“本以為來了一個多厲害的角色，就這點本事而已——”

“哎——”我嘆氣道，“那也沒法，除了靈魂我什麽都沒有了——”我說的可是真話，除了這個靈魂，還有前世的記憶，我一無所有，但是，“這些足以對付你——”說完将右手竄起的火鞭甩向它。

柳妖沒有想到我居然會這招，不由大驚，連忙向後滑去躲過鞭子。我會用火鞭也是不得已，火鞭雖然厲害但十分耗靈力，沒有法器也只好這樣了。

身後傳來騷動，我知道展昭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柳妖大概也發現了，臉色大變，飛身向回去阻止。

我揮動火鞭擋去她的去路。它的觸手向我卷來，我揮鞭去擋，柳妖被迫收回觸手，怒視着我。我挑釁看向她，哼哼，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可是我還沒得意多久，就被摧的發現，靈力損耗得厲害，火鞭卻是時隐時現，最後消失了。

不會吧？這個時候掉鏈子，想害死我啊？柳妖見火鞭已消失，立刻攻擊。

我想再次凝聚靈力卻發現毫無作用，眼看那觸手就要打到我，腰間一緊，我被抱離地面。回頭就看到展昭一手抱着我，一手揮動巨闕斬斷觸手。

展昭将我放回地面，飛身上前與那柳妖纏鬥起來。

我目瞪口呆看着身手靈活的展昭忽上忽下地與那柳妖鬥着。我懊惱地敲頭，我這個傻瓜怎麽忘了在古代還有武功這回事，還強出頭，死了也是活該。哀嘆完畢，我安心地觀戰。果然，偷懶才是永遠的王道。看着看着，我連着打了好幾個個哈欠，好困啊。

在展昭拖住柳妖的那會，李捕頭帶着衙役把它的本體燒了。本體被毀的妖怪不過是失去法力的凡人，不會就被展昭擒住了。

将擒住的柳妖交給李捕頭後就朝一直在發呆的我走來。

“你沒事？”他在我跟前站定問道。

我搖頭，然後向前倒去。“我沒事，但是困得很。”失去意識前我輕輕說了一句。

展昭有些慌亂地接住倒來的女子，聽到她那句話有些哭笑不得，即使很困也不能說睡就睡啊。見懷裏的人已經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無奈地嘆氣，将她抱起朝客棧掠去。

我半睜着眼從床上起身，坐到床沿，伸了個懶腰，看到房間的擺設卻愣住了。這不是我在開封的房間嗎？我明明記得我睡着的時候還在扶溝縣的啊，怎麽睡了一覺就回到開封府了呢？

正當我在糾結這個問題時，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了，玉兒走了進來。

“小姐你終于醒了！”她看到坐在床沿的興奮地叫到。

“什麽終于醒了，我不過睡了一覺而已。”說着想站起來，不料身體一軟，向前倒去，玉兒急忙扶住我。

“小姐是只睡了一覺，不過是睡了三天。”

“三天——”我驚訝看着玉兒。

玉兒點頭，道：“雖然公孫先生一再強調小姐只是睡着了，但是大夥還是很擔心，也難怪哪有人睡那麽久的？”說到後一句語氣裏滿是埋怨。

“三天嗎？”我低喃，怎麽會睡那麽長時間呢？難道是靈力損耗的緣故嗎？

“睡了三天，小姐也該餓了，好在王大嫂怕小姐醒來餓了，一直備着吃的，我去端上來——”說完就要出去，不料——

“啊——”我這時候卻驚叫一聲，抓住她的手，顫抖地說道：“我睡了三天，也就是說我三天沒洗澡了？”

玉兒莫名其妙看着我，點點頭，“那是自然——”

“我要洗澡——”我大叫起來，老天，三天沒洗澡啊，殺了我吧！

“小姐還是先吃些東西吧——”

“不行，我要先洗澡，現在就要，立刻馬上，不然我吃不下東西——”一想到我三天沒洗澡，就是山珍海味我都咽不下。

最後，玉兒拗不過我只好先去準備熱水讓我洗澡。

在洗了一個熱水澡，吃了一些清淡的小菜和小米粥後，我心滿意足地吐出一口氣，終于活過來了。

玉兒剛收拾完碗筷就見見公孫策走了進來，身後跟着拿着藥箱的展昭，還有一身白衣的白玉堂。看到這樣的陣仗我不由一愣，随即起身迎接。

“先生——”我朝公孫策行了禮，然後朝展昭和白玉堂笑着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無鹽這一覺睡得可香啊？”公孫策打趣道。

我幹笑，“謝謝先生關心，我睡得很好。”

“沒見過這麽能睡的，你是豬嗎？”這樣諷刺的語氣，除了白玉堂不作第二人想。

“玉堂——”展昭無奈地叫了他一聲。

我撇撇嘴當作沒聽到他的諷刺，笑着對展昭說：“給展大人添麻煩了，真是過意不去。”我一直睡，醒來人已經在開封府了，想來展昭将我帶回來肯定有不少麻煩。

“言重了！”展昭淡笑道，“姑娘沒事就好。”

我和展昭的對話引來白玉堂不屑的冷哼。我很好奇，這家夥這麽今天來這幹什麽？難道就是為了糗我嗎？嗯，這個問題值得研究研究。

之後公孫策為了診了脈，說我的身體很正常，只是有些虛弱，需要多進補，至于我為什麽會睡那麽久，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然後交代玉兒注意我每天的飲食，本來還想看些進補的中藥，被我一口拒絕了，開玩笑，沒事讓我喝中藥，那不是要我的命嗎？

公孫策走後，展昭和白玉堂卻坐在那沒有離開的意思。，是什麽事要跟我說嗎？可是等了半天，那兩人卻只是靜靜坐着，我無奈地嘆氣，道：“二位若是無事，我可要歇息了。”我說的是真話，雖然睡了三天，我還是覺得有些累，再說現在是晚飯過後，在沒有任何娛樂的古代，除了睡覺我真的想不出其他消磨時間的辦法。

“你都睡了三天了還睡——”白玉堂涼涼說了一句，展昭看了他一眼這才閉了嘴。

“過幾天，姑娘随玉堂會陷空島看看可好？”展昭說着，帶着溫潤的淡笑。

我無奈扶額，嘆氣，又是這件事，“你們為什麽一定要我會陷空島呢？”

“自然有我們的道理。”白玉堂回道。

“如果我不去呢？”我擡頭看向他，“你預備綁我去嗎？”

“你——”

“段姑娘，我們只是為你好，才這樣決定的。”白玉堂剛發作，卻被展昭制止，“不管怎麽說，那算是你半個家——”

“家？”我低低重複這個字，随即自嘲笑起來，“是嗎？那是我的家嗎？”在這個陌生的朝代，真的有我的家嗎？答案是沒有，那是段無鹽的家，不是我的。

“大嫂醫術高明，定有辦法讓你恢複記憶。”白玉堂放緩語氣，輕輕地說，“到時你就會記起所有的事情。”

“恢複記憶真的那麽重要嗎？”我緩緩吐出一句，“過去的事情真的那麽重要嗎？”

“那是自然。”白玉堂理所當然地說。

我看向展昭，他接觸到我的視線後撇開頭，不言語。

“我明白了。”我低低笑起來，“我去就是了——”原來段無鹽對你們如此重要。心中莫名失落起來，說到底我終究是一個占了別人身體的異世靈魂而已。

“如此便好。”白玉堂松了一口氣，“我會盡快安排。”

“依展某看來，不如過些日子，等段姑娘将身體養好再去。”展昭出口建議道。

白玉堂皺眉略微思索，點頭。

“既然已經沒事了，麻煩二位離開，我很累。”我低着頭說道，語氣有些不善，說完閉上眼掩去滿眼疲憊。我真的就這樣頂着失憶的段無鹽過完此生嗎？真的有些不甘呢？罷了，罷了，既然占了她的身體，就做她該做的事情吧，雖然這樣真的很累。

沉浸在思緒的我連展昭和白玉堂什麽時候離開都不知道，玉兒也未回來，等到我回過神時，偌大的院子只剩我一個人，一股寂寥襲來，讓我覺得開封的深秋異常寒冷。

“我們是不是有些強迫她了。”展昭看着坐在對面喝酒的白玉堂，有些愧疚地說。

“那也是為她好，不僅忽然失憶了，還變得那麽奇怪。”白玉堂喝了一口酒，淡淡地說，“難道你不想她好起來？”

展昭搖搖頭，其實他很想說：其實失憶了也沒關系，現在的她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