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黑手
蕭皓一本正經地說：“祁姐，為了安全起見，你得摟住我。”
“……要不我還是打車吧。”
蕭皓：“……扶住我！”
換個詞就簡單多了。
祁悅然雙手扶到了蕭皓腰上，年輕人腰很細，卻又很結實，似乎蘊藏着無盡力量，使人遐想。
蕭皓帶着祁悅然在馬路上疾馳，兩側風景消逝的飛快，祁悅然有種坐時光隧道的眩暈感，她忽然想到自己讀高中的時候，似乎也愛慕過校門口那些桀骜冷酷靠在摩托旁抽煙的男孩子。
也許怕自己身形不穩掉下去，她的手不經意地往前挪動了些，抓着蕭皓腹前衣衫，看上去已經跟摟着他差不多了。
蕭皓嘴角不住地上揚，心中又十分矛盾，他想騎的更快些，讓她感受到他的熱情和沖動，又不想太早到達目的地，縮減與她如此相處的時間。
等快到店面時，蕭皓放緩了速度，怕吵到她的街鄰，而二人的聲音也終于能被對方聽清了。
“祁姐，感覺怎麽樣？”
祁悅然微笑道：“還不錯，讓我也年輕了一次。”
蕭皓：“那我下次還送你。”
祁悅然：“不用了，我還是希望你早日另謀生計，別繼續待在那。”
“好。”
靳明輝已經在車裏等了很長時間了。
看二樓滅着燈，他猜她一定又出去聚會了，索性就在這等她回來，不為別的，就想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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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黑色摩托車自街角闖入視線，緩緩駛近，停到了悅顏門店前，一個身材極好的女人翻身下車，摘下頭盔，攏了攏一頭金棕色卷發。臉上帶着醉酒的微酣，眼神迷蒙。
“謝謝你送我回來。”祁悅然将頭盔交還蕭皓，還想再說點路上小心之類的話，忽然餘光瞥見馬路對面那輛霸道黑車，神情僵住。
車窗貼着暗色膜紙，遠遠地根本看不出裏邊是否有人。
但她知道，靳明輝此刻就在看着她呢。
她竟突升一種怕他誤會的念頭。
祁悅然自嘲一笑，有什麽好誤會的，又有什麽好解釋的？
蕭皓并沒有發現她轉瞬即逝的異樣，微微一笑：“那我回去了，祁姐，你早點休息。”
“好。”
蕭皓說完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停在原地點了根煙，目送她開門上樓。
靳明輝也點了支煙，沒有開窗，車內都是細燎的白霧。
他無力地靠在椅背上，神情沮喪又傷心。
祁悅然總有辦法讓自己過得很好，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而他之所以在此苦悶，因為他目前除了她別無所求。
怎會如此。
靳明輝還叼着煙沉思着，外邊蕭皓已經抽完了一根，準備離開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輛面包車忽然拐入街道，停到蕭皓面前。
門一打開，四五個穿着黑外套戴着口罩的高大男子手持棒球棍下車，不由分說把蕭皓從車上拽下來拖進暗巷，然後開始狠砸那輛摩托車。
聲音之大，不少街鄰都亮起了燈。
靳明輝眯起眼，似乎看到什麽有趣的東西，又點了根煙，隔着玻璃看的津津有味。
祁悅然在沙發上癱了還沒一會兒，剛走到桌前準備倒杯水，就聽到樓下一陣喧嘩，跑到窗邊一看，幾個男的正砸那輛摩托，而蕭皓雖未看到人影，卻隐隐能聽到後巷裏傳來的咒罵和慘叫聲。
祁悅然意識到蕭皓可能出了事，披上外套就跑下了樓。
摩托已經被砸成一堆爛鐵了。
而那五個人已經上了面包車，疾馳駛離，幾秒便消失在街口。
祁悅然跑到小巷裏，借着昏暗的路燈一看，驚恐地捂着嘴險些沒暈過去。
蕭皓被人用棒球棍打的近乎不省人事，滿臉都是血。
“小皓，小皓！”
蕭皓勉強将眼睛睜開一道縫，裂開嘴一笑，露出滿口血沫：“打擾你休息了，祁姐……媽的，真疼……”
“我送你去醫院！他們是誰，為什麽打你？我們報警！”祁悅然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已然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蕭皓沒再說話，祁悅然把他一條胳膊擡起架到自己肩膀上，用盡全身力氣拖着他往巷口走，準備攔車送他去醫院。
頭上的傷口最深，還在汩汩冒血，她真怕這孩子有個三長兩短。
可半夜三更的街道上，別說路過的車，連人都沒有，街坊鄰居即使聽到了剛剛的聲音，也秉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原則選擇無視，說不定連個報警的都沒有。
祁悅然有些絕望，忽而發現靳明輝還沒走。
她頓了頓，默默架着蕭皓往大路上走，那裏路過的車還算比較多。
走了沒兩步，身後的腳步聲輕而易舉就跟上了她，繼而肩膀上一輕。
靳明輝扶着他另一邊胳膊，頭也不回地帶人轉身往自己車那邊走。
祁悅然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你……”
靳明輝：“再不去醫院，他恐怕就要失血過多而亡了。”
蕭皓往後座上一倒便一動不動，鮮血弄髒了皮坐墊。
祁悅然在旁邊照顧他，神情焦灼，反觀握着方向盤的靳明輝，仍淡然如常。
長達十分鐘的沉寂後，蕭皓緩緩睜開了眼，環視了一圈車內環境後，說：“我還是第一次坐這麽好的車。”
祁悅然聽到他說話，心裏松了口氣，覺得腦子應該沒事。
“是誰打你？先報警。”
蕭皓搖搖頭：“不了，沒用。”
“沒用？”
蕭皓：“那些人裏有一個，我們今晚才見過的。”
祁悅然不說話了。
蕭皓聲音有氣無力：“他跟我說，姓靳的勉強算個對手，你是個什麽東西……”
蕭皓斜眼盯着駕駛位西裝革履的男人瞧了一會兒，問：“祁姐，他是不是就是那個姓靳的？”
“是。”來自前頭的搶答幹脆利索。
“……”
蕭皓笑了：“靳哥，你比那人強多了。”
“是嗎。”靳明輝彎起嘴角。
要不是祁悅然跟着來，他的車将直接開往殡儀館。
急診部一到，蕭皓就被安排縫針，醫生讓站在門口的二人去繳費，祁悅然出來的匆忙沒帶手機，聞言一滞：“能不能先……”
“我去吧，你在這等着。”靳明輝看她一眼，轉身走了。
靳明輝繳費的時間，蕭皓那邊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頭上纏着厚厚地紗布，身上的淤青也都做了處理，看着那叫個體無完膚慘不忍睹。
祁悅然被醫生叫進去時看到他現在的模樣，相當揪心，這孩子可以說是為了自己才被薛晟打成這樣的。
可他明明能看出薛晟不可遏制的怒意，卻偏還要出言挑釁，甚至做出送自己的回家的舉動。
為什麽沒拒絕呢，要是她拒絕了他送自己回家的請求，就不會發生這一切了。
且不論他今後如何，最起碼被打成這樣，魅聲再無他容身之地了。
“你……你打算以後怎麽辦？”祁悅然深呼吸後問。
蕭皓搖搖頭：“不知道。”
随後他又笑了：“這樣也好啊，你不是不喜歡我待在那嗎，現在也去不成了……我去你店裏給你打工吧！”
祁悅然吓了一跳：“我店裏不缺人。”
蕭皓繼續忍着疼嬉皮笑臉：“我不要工資，你管我飯就行了。”
祁悅然瞪了他好一會兒才說：“你明明知道他為什麽打你……不要再有下次，你會死。”
蕭皓似是被祁悅然的冷漠傷到了，他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聲音哽咽：“我不怕死，我只怕活的不快樂……祁姐，我什麽都沒有了。”
祁悅然糾結地攏了下頭發：“你身上還有多少錢？”
那輛摩托車一看就很貴，加上日常花銷，他身上應該所剩無幾。
蕭皓閉着眼，不說話。
“離開靜桐市，去別的地方生活，重新開始。”祁悅然一字一頓認真道，說完補了一句：“需要幫助就給我打電話，我盡可能幫你。”
祁悅然本來沒義務幫他，可她想到他說拿自己當姐姐，忽然就背負了一層莫名的使命，這種使命感告訴她，不能不管這孩子。
蕭皓緩緩睜開眼：“祁姐，你會跟姓靳的在一起嗎？”
“他是個占有欲很強的人，他想掌控你。”蕭皓似笑非笑地盯着祁悅然：“我們是一種人，我能讀懂他看你的眼神。”
祁悅然頓覺無語。
都傷成這樣了，居然還有空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小皓，你既然把我當姐姐，我就以姐姐的身份告訴你，你還年輕，未來還有無限可能，不要把小聰明浪費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上。”
蕭皓眼眸一黯：“知道了。”
祁悅然起身要走。
蕭皓突然拉住她的手腕：“祁姐你別走！”
祁悅然神色冷了下來，她讨厭別人主動觸碰她。
不動聲色地抽回手，她說：“我看你傷的也不是太重，還能講這麽多廢話，沒事了自己回家去，別再來找我。”
祁悅然走了。
蕭皓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發呆。
靳明輝交完費回來在走廊上沒找到祁悅然，猜測她應該去了病房，索性靠在門外邊把裏頭的對話聽了個清楚。
他感到一陣輕松，幸虧今晚薛晟帶人把小皓打了，不然他還誤會了悅然。
這時，祁悅然開門出來了，在見到他時一怔，默不作聲地同他一起往外走。
“醫藥費多少錢，我轉給你。”
“不用了，本來也該我出。”
祁悅然側頭看向他。
靳明輝微微一笑：“薛晟是奈何不了我，拿他撒氣呢，所以，悅然你不用自責。”
走出醫院大樓，祁悅然刻意放慢了腳步，眼神躲閃。
靳明輝也停了下來，轉身對她說：“你不會拒絕我送你回家吧？”
有了上次的陰影，祁悅然站着沒動。
靳明輝讀懂她的心思，晃了晃車鑰匙，“你來開。”
作者有話要說：
小皓：“……草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