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季為看着謝莉消失的地方，心不在焉：“有魔法種子和天賦就行。”他把話說完，衣服已經穿好：“爸，我出去試試，也給謝莉減輕一點負擔。”
如同他這樣想的人還有不少。
在謝威和齊妙出現，并教給他們如何利用魔法元素解決這些積雪之後，他們也紛紛開始了自己的行動，選定一個方向，向着那個方向進發。
偶爾他們會在途中相遇，看着貫通的道路相視一笑，心底湧出十足的成就感。
當所有學習了魔法的少年少女都參與到其中的時候，進度比起謝莉預計的要快得多了。
不到天色變暗，整個聚居地的小路都已經出現，甚至部分公共設施也已經被安置妥當。
齊妙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我們做到了！”季為站在她身後，額頭上熱氣騰騰，聞言也笑着點頭：“是，我們做到了。多虧謝莉！如果不是謝莉，我們大概只能在屋子裏度過這個冬天。”
那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但還有更為可怕的事并沒有被他們意料到。“和其他聚居地的通訊斷掉了。”齊超元皺着眉從屋子裏走出來，冷得搓了搓手指，但這并沒有帶給他一點溫度。
“如果通選斷掉了，”季英時心不在焉地說：“其他地方的情況我們就不知道了……”
他被齊超元打了一下，才回過神：“怎麽？”
“你一直在走神，發生了什麽事？”
季英時張嘴，手指在膝蓋上敲打：“孩子們的表現你都看着的，很不錯，不是嗎？如果我們都會魔法，是不是冬天的日子就會變得更好過？”
齊超元尚未回答，燈光一閃，燈熄滅了。
有人隔着厚厚的冰牆大聲地喊，聲音依舊顯得甕聲甕氣的：“發電裝置沒有動力源了！”
Advertisement
于是，剛才的話題就飛到了九霄雲外。這可真糟糕，齊超元一邊試圖往發電裝置的方向走，一邊一看開始頭疼。
他有一種預感，更糟糕的事情還在後面。
事實上，正是如此。
交流完了大家為過冬做的準備，憂心忡忡地回去的時候，他發現喬治坐在門口，頭上衣服上都是雪。而他仿佛毫無知覺，一點都感覺不到涼意，只是坐在那裏發呆。
謝威打開門：“喬治叔叔，你擋着路了。”
喬治這才恍然回神，歉意地笑笑，将門口讓出來，但是依舊沒有進去，擺着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心事重重的。
“喬治？”
喬治的視線落到齊超元臉上，兩張相似的愁苦面孔讓他們相互意識到了不妙。
“我今天試了一下出去，”不等齊超元詢問，喬治就自己回答了問題：“我大概要在這邊絮叨一段時間了。”
“當然，”齊超元回答得很平靜，這是早有預料的事：“你可以借用客房。你的夥計們也都被安置好了，你可以放心。”
喬治感激地點頭：“你好像在擔心什麽？”
“自然是擔心這個冬天。”齊超元幹脆也不進去了，和他一起站在門口，看着廊下的白色雪原。大地上沒有了其他的色彩，只剩下一片蒼茫的白，看得久了，眼睛都會失去敏-感度。
“你知道的，我們人少，每年都需要和其他地方進行交換才能順利過冬。但是今年……”
喬治也愁苦地嘆息起來：“你說得對。”
兩個人站在門口嘆息，謝威在他們背後探出頭：“你們不冷嗎？現在生病了，可沒有足夠的藥。”
齊超元這才回神，連忙拉着喬治進門。
屋子裏一片暖融融的，細細看去卻又沒有火焰，不知道這暖意從何而來。
謝莉坐在窗前，手在空着不停舞動，不知道是在做些什麽。齊超元看了一眼，飛快地移開視線，怕自己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晚飯是齊妙做的，學會了魔法之後的她始終想要複刻當日謝莉的那一幕，但是一直不成功，飯菜的味道卻因此發生了一些變化。
好在味道還不錯，齊超元覺得自己也能接受。
他在椅子上半躺下來，疲倦了一天的身體發出不明顯的抗議，暖意中，他幾乎就要睡過去了。
但是有一道視線落在他身上，讓他從昏昏欲睡中驚醒過來。他看到謝莉坐在旁邊不遠的地方，茶壺裏的茶水冒着熱氣，模糊了她的眉眼。
“謝莉？”他困惑地問：“你找我有事？”
“這個冬天，也許會出乎意料的寒冷。”謝莉說：“我們的過冬準備，足夠嗎？”
這句話仿佛一盆冷水潑下來，一下子就讓齊超元的睡意消失得幹幹淨淨。
他從椅子上坐起來，瞪大眼睛：“你說，出乎意料的寒冷？”
謝莉并不怎麽在乎地點頭，并不在意她所說的話會帶來怎麽樣的風波：“元素告訴我的。”
齊超元不懂魔法，不明白其中的原理，這并不妨礙他肯定，這件事會是真的。
這帶給他更加焦慮的心情，低聲啞氣地自語：“這個冬天……可怎麽辦……”
系統在謝莉腦海中高呼：“他們都是未來的優質燃料，可不能出事啊！主人，我們需要幫他們！”
謝莉看着齊超元，後者臉上的愁苦不似虛假。于是她難得多問一句：“所以，有什麽困難？”
齊超元下意識想拒絕，她又能幫上什麽呢。
擡頭的那一瞬間，卻一個拒絕放話都說不出來。
那雙眼中藏着的不是征詢，而是命令。
而他沒有說不得勇氣。
“缺少一些吃的，還有能量……”他終于結結巴巴地開了口。一旦開頭，後面的話似乎就變得輕松，他将聚居地面臨的狀況說了個一幹二淨，肩膀上放重擔莫名地變得有一點輕松。
謝莉被她用眼巴巴的視線注視着，出乎意料地問一個問題：“這顆星球上的基礎設施，是你們自己搭建的嗎？”
齊超元一怔，旋即苦笑：“我倒是想說是，但是這也太高估我們。”
他仿佛陷入回憶：“你年紀小，可能不知道。幾十年前，星際人權法案規定，就算是罪犯，生活地方也必須有足夠人類生存的基本設施。所以，這顆星球也不是純然的荒星，其實還是有基礎改造的。”
“我們現在使用的基礎設施，都是當年的産品。包括電站，水利設施，部分房屋，電網系統的一部分……還有一些相對簡單的輕工産品，有些已經被取代，大部分還依靠當年的遺澤。”
“現在也會定期投放一些依據現有的能力我們無法制造的東西。比如重工器械，能量棒等。”
謝莉的疑問得到了解答，這些确實是原主記憶中不存在的東西。
“工廠這麽多年可以持續運轉，無需檢修嗎？”
“落在這顆星球上的人也有部分工程師，他們也會定期過來檢修，據說是五年一次。”
謝莉點了點頭：“我可以解決部分問題。”
話題轉得太快，齊超元一時間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他看着謝莉，後者仿佛是在思考一樣，慢慢地說：“如果所有學過的人過來幫忙，保證這個聚居地安穩度過這個冬天，勉強應該沒問題。但是他們會很累，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也許撐不下了。”
她對齊超元一笑：“魔法有無限可能，但是将這些可能變成現實，也并不是那麽容易。”
系統悄悄探頭：“主人你是在釋放信號嗎？你是不是也想将他們也騙過來學魔法？”
說着，它興奮起來，哈哈大笑：“來吧，讓更多的人來加入魔法的世界，成為主人你成為魔法之神的薪柴吧！”
謝莉沒有理會興奮過頭的系統。她慢條斯理說起自己能做到什麽，那雙眼中流動着奇妙的光彩。
謝威和齊妙不知不覺地走過來，靜悄悄坐在旁邊，心潮随着她對話語而澎湃。
原來，我們可以做到這麽多事情嗎？
原來，脫離科技之後，魔法能達到的世界，也是如此光怪陸離，令人如此心馳神往。
喬治一直在旁邊想着自己的事情，等他擡頭才發現，屋子裏其他四個人都聚到了同一個地方。
謝莉正在敘說着什麽，坐在對面的三個人，謝威捏着拳頭，心潮澎湃，齊超元眼睛中的光芒明明滅滅，齊妙則是滿臉崇拜地看着對面。
發生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嗎？喬治心想。他正要過去一探究竟，忽然聽到齊超元說：“成年人也可以學習嗎？”
面對其他三人的目光，他不自然地咳一聲：“既然謝莉說大家會很累，我想，也不能都讓孩子們做事，我們大人，也可以，不是嗎？”
喬治在旁邊聽着，心裏大叫一聲妙。這樣不就可以順理成章學習了嗎？還是打着為大家好的名義。
老齊可真是有一手，這樣的手段，記住了記住了。
齊超元說得坦然，心裏依舊是打着鼓。他不知道謝莉對魔法到底是什麽樣的态度，希望對這個無所謂，覺得大家都可以學？或者是當做自己的秘密，只允許自己許可的人才學？
他無法肯定。
在他忐忑不安的注視當中，謝莉微微地笑笑，仿佛一道天光滑坡烏雲，落在了冰川上。
“可以，我不反對。”
“只要……現在學會魔法的這些人，願意給你們魔法種子。”
